第2章

晚宴結束之前，江遇又把我帶到角落裡，飛速地往我嘴裡塞了兩塊小蛋糕。

我鼓著腮幫子，瞪大了眼睛，耶？

江遇拍了一下我的腦袋：「趁著我在，還不多吃點，過了這村可沒這店了。」

隨後又上下打量我一眼：「這小身板，風一吹就跑。」

不要看不起人？

雖然不禮貌但是我無法反駁。

江夫人也就是江遇的母親，一臉親切地把我叫過去，挽著我的手親熱地講話。

她和我之前未曾有過交集。

突如其來的熱情有一種強烈的奇怪感。

「聲聲啊，本來想把阿遇介紹給你認識的，沒想到你們已經這麼熟稔了。」

「果然，該來的緣分想擋也擋不住。」

江遇往這邊看過來，他皺了皺眉，和身邊人說一聲失陪，就大步往這邊走過來。

「媽，你在幹什麼？」

他拽住我的手腕，稍稍側過身子，以一種保護的姿態擋住了我。

母子兩個看起來有點針鋒相對。

我不好評判，隻是稍微捏了捏江遇的手腕，微笑著打圓場：「阿姨在和我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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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夫人看起來並沒有不高興，還是一臉慈愛地看著我們：「阿遇，你帶聲聲去周圍散散步。」

我知道那種奇怪感是哪裡來的來了。

聞瑾把我送回學校的時候，突然開口：「你和江家小子是怎麼回事？」

正在看導師發來資料的我眨了眨眼睛：「嗯？」

「江遇。」聞瑾說。

我和江遇？

聞瑾看了我一眼，又徐徐開口：「江老爺子和爺爺在部隊是過命的交情。」

「江家和咱家這些年關系一直微妙。」

我點點頭，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聞瑾猶豫了一下：「江夫人找你說什麼？」

「她讓江遇帶我到處轉轉。」

聞瑾把車停在公寓旁邊，神色復雜：「聲聲，爺爺活著的時候，和江老爺子定了一門親事。」

他降了車窗，點了支煙：「這門親事本來是落到我和你二哥頭上的，但是江家沒有女孩。」

我遲疑著沒吭聲，這都什麼年代了，竟然還有這種事？

「聲聲，你不喜歡江遇就和哥說，哥替你擺平。」

聞瑾這話說得雖然狂，但是確實是他的風格。

畢竟當年在爺爺去世後，以雷霆手段把家產從二叔那裡爭過來的人就坐在我面前。

6

七月，江遇生日。

江家小公子的生日，自然有許多人給面子。

一大早，江遇就給我發消息：「我今天過生日，朋友說要給我過個生日，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你要是和我一起去的話，我就和你天下第一好。」

代入感很強，已經透過屏幕看見小獅子傲嬌的表情了。

華燈初上，我從實驗室出來，回家梳洗一番，想了想還是穿了裙子以表示我對他生日的尊重。

剛下樓，就發現江遇等在樓下了。

看到我出來，他眼睛一亮：「你好磨蹭啊！聞聲聲。」

「還要讓壽星親自等。」

我讓你等了？有句髒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但是看在江遇今天過生日的份上，我忍了。

所謂的生日宴，就是世家公子哥包下一塊場地，喝酒擲骰子唱歌跳舞。

我和江遇一前一後走進來。

在場很多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們身上。

我很少來這種場合，索性找了個角落坐下。

江遇被他們圍著灌酒。

我拿出手機回復導師消息的時候，一杯酒遞到了我面前。

「喝一杯？」

面前的女孩巴掌大的小臉，彎眉下是一雙漆黑的鹿眼，朝我笑的時候，臉頰上有兩個淺淺的梨渦。

讓人心生好感。

「不好意思啊，我不會喝酒。」

「不會嗎？可是今天是阿遇哥哥生日哎，這點面子都不給阿遇哥哥嗎？」

道德綁架？

我收回我剛剛的話，心生好感個毛線。

「你是阿遇哥哥的女朋友嗎？」

不是，但是應該很多人這麼認為。

還沒等我否認，她又溫溫柔柔地繼續開口：「你看，這是我學姐，和阿遇哥哥一起長大的呢。」

她拿出一張照片，是江遇和一個女孩子在操場並肩散步的場面，看起來很親密，相談甚歡。

「他們是青梅竹馬，小時候阿遇哥哥還說非她不娶呢。」

哦，童言無忌。

「你們聊什麼呢？」江遇的聲音響起。

視線在我們兩個之間徘徊。

我挑了挑眉：「在看你青梅竹馬的白月光。」

江遇聞言皺眉：「什麼白月光？」

小時候就要娶的人，肯定算是白月光啊。

我向毛線女孩的方向努了努嘴，示意他看照片。

毛線女孩神色慌張：「阿遇哥哥，我不是......」

江遇看向照片而後皺眉：「我和她隻是師兄妹。」

我點頭表示理解。

江遇眉毛擰得更深了：「你不信？」

不要亂扣帽子好不好，我什麼時候不信了？腦袋上方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我和她真的隻是師兄妹，你別聽她亂說。」

毛線女孩聞言臉色瞬間變白Ṱû₎：「阿遇哥哥，師姐那麼喜歡你......」

江遇擰眉：「別造謠。」

而後臉色溫和，輕聲開口：「餓不餓，帶你去吃東西。」

「嗯？可是你生日......」

「沒關系。」

「你們玩，我還有事先走一步，記我賬上就好。」

毛線女孩不可置信：「阿遇哥哥，那我......師姐算什麼？」

江遇不解：「算你師姐啊，我師妹，有問題？」

「可是......」

江遇逐漸不耐煩：「可是什麼？」而後當著大家握住我的手腕，「我現在要帶我女朋友去吃飯，有問題？」

毛線女孩在大家的起哄聲中白了臉色。

7

出門口，我掙開了被他拉著的手：「江遇，你擋我桃花。」

江遇聞言一哽：「聞聲聲，你簡直是全世界最沒良心的......僱主。」

「我擋你桃花？」

江遇被氣笑了：「哥多高？」

我懷疑他被氣得腦子不好使了，他多高他自己不知道嗎？

我試探地回：「185？」

「雖然我不知道 185 是誰的身高，但是你記住了聞聲聲，此時此刻站在你面前的這個人，淨身高 185.6！」

哦，差了 0.6 釐米。

「哥帥嗎？」

我如實回答：「帥的。」

江遇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哪裡帥？」

我仔細觀摩了一番，認真地回答道：「就是......鼻子正好長在眼睛下方，耳朵不多不少，正好兩個。」

江遇咬牙切齒。

「那哥有錢嗎？」

「有錢的，和我一樣有錢。」

「那哥優秀嗎？」

「在同齡人中算優秀的。」

江遇自動屏蔽某些前提，自顧自開口：「既然優秀，那就不算擋你桃花，頂多算是情投意合，郎才女貌，珠聯璧合。」

我是理科生，但話還可以這麼說？

我默默反駁：「我們隻是飯搭子，你越界了。」

我突然感覺，我們之間的關系在一點一點變化，這種感覺，很不好。

江遇生日帶我吃飯的那天，親昵地輕輕打了下我的頭，眼神異常溫柔，我吃剩下的飯他沒有絲毫猶豫就著我用過的筷子，順勢塞進了嘴裡。

我欲言又止。

我們之間，好像不應該這樣的。

8

聞瑾給我推薦了業內有名醫生。

我點開他的名片，猶豫著點了添加。

江遇的消息彈出來：「聞聲聲，我有點事，可能要遲一點去接你吃飯。」

江遇每天都來實驗室門口接我，竟然給大家造成一種他是我男朋友的錯覺。

聊天界面上，除了江遇每天分享的日常生活，還有一些不符合他 185.6ẗŭ̀₄ 猛男氣質的可愛表情包。

【你今天不用來接我。】

江遇：【？？？】

【我今天晚上約了人。】

江遇：【？？？】

人和人總會有分開的時候，我依靠江遇，但不能一直依靠。

所以聞瑾推過來的醫生約我吃晚飯，我沒拒絕。

趕到餐廳的時候，他已經等在了那裡。

守時的人總是讓人心生好感，江遇也是。

「我是陸鳴亮，在醫院工作，同時也是你哥聞瑾多年的好朋友，你是聞聲聲？」

我點點頭，聞瑾應該給他講過我的情況。

陸醫生吃飯時很是斯文，我拿起筷子，嘗試了很多次卻怎麼也下不去口。

喝了一口水，放棄掙扎。

「抱歉。」我還是沒辦法克服。

陸鳴亮從容一笑：「沒關系的，喝點檸檬水吧。」

「我今天約你吃飯隻是想了解一下你的基本情況，看來比我想象中的要棘手啊。」

「不過隻有困難的工作，沒有我邁過不去的坎，有什麼問題隨時聯系我。」

「聞聲聲，你要相信你的同時也要相信我。」

陸鳴亮笑起來很溫暖，語言也很有治愈力，江遇也是這樣。

我腦海裡控制不住地想起了江遇。

說曹操曹操到，江遇從門口走進來，看見我後眼睛一亮，而後移到我旁邊，眼神暗了下來。

「聞聲聲，這是你新飯搭子嗎？你新僱的？」

小獅子的聲音聽起來很不高興。

陸鳴亮視線流轉在我們身上，並不插話，隻是朝我會心地笑笑。

「聞聲聲，你不想和我一起吃飯了嗎？你不要我了嗎？」

小獅子聲音聽起來很可憐，看起來也委屈巴巴的。

突然很想順順他的毛，但這樣越界了。

「沒有，江遇，這是陸鳴亮陸醫生，目前在 A 市人民醫院工作。」

小獅子很不高興，但是很有禮貌地伸出了手。

回去的路上，小獅子悶悶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聞聲聲，他是你朋友嗎？」

「不是，他是我哥的朋友。」

「那你們是在相親？」

「......沒有，隻是看看我的病，了解一下情況。」

江遇聲音別扭：「看病非要吃飯嗎？不可以去醫院嗎？大庭廣眾的......」

我回頭看著他，他立馬閉嘴，但是表情委委屈屈的，好像被我欺負了一樣。

我突然開口：「江遇，我沒有吃飯。」

江遇腦袋上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我剛剛沒有吃。」我耐心解釋。

江遇的表情肉眼可見的變得輕快起來，尾巴都快翹在了天上：「哦，想和哥吃飯就直說，哥又不會不答應。」

江遇對我的情愫都快溢出了屏幕，我遲疑著沒吭聲。

我是個精致的利己主義，所以有害我的事情我不會做，更不會去傷害我自己的身體。

所以我在不確定能不能在離開江遇之後，可以正常吃飯的情況下，我不會輕易說結束這段主僱關系。

9

我積極配合陸醫生的治療，屬於和陸醫生雙向奔赴的病情狀態。

每天江遇準時帶我去吃飯，生活得很規律。

導師打來電話，她推薦我去澳洲讀博。

「澳洲那邊有個很厲害的導師，你和他會學到很多國內接觸不到的知識。」

「跟著他對你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他今年隻收三個學生，以後這樣的機會不多，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我猶豫不決。

去聞瑾公司找他。

「哥，你這缺不缺人？」

聞瑾詫異：「你朋友拜託你找工作？」

「不能是我嗎？」

「別開玩笑，你專業不對口。」

聞瑾敏銳地察覺到我表Ṫū⁴情不對：「你怎麼了？」

「有事跟哥哥說。」

「想來我這工作也行，你要是想，這個總裁你也可以來當，正好我去環遊世界。」

從小到大，聞瑾對我的寵溺簡直無下限，突然之間鼻子一酸，有點舍不得我哥。

「導師推薦我去國外讀博。」

聞瑾眨了眨眼睛，思考了三秒鍾。

「讀博就讀博，你哭什麼？」

他神色復雜：「要讀幾年？」

我搖搖頭：「也許兩三年，五六年也說不準。」

聞瑾糾結了好久，嘆了口氣：「聲聲，你怎麼樣哥都支持你。」

「大不了哥在ẗúₚ澳洲開個分公司，這樣就能經常去看你了。」

「你隻管放手做，天塌下來哥給你撐著呢。」

「實在不行，還有你二哥呢，他也會支持你的。」

眼淚控制不住地往下淌，雖然從小就沒感受到父母的愛，但是大哥二哥把能給的盡他們所能一樣不差地給。

聞瑾突然想起：「那你吃飯怎麼辦？你治療怎麼樣了？」

我猶豫著開口：「沒有江遇的情況下，也可以吃一些東西。」

聞瑾擰著眉，試探著開口：「你要不把江遇也帶走？」

我：「？」

聞瑾理直氣壯：「他本來就和你訂過親Ťü₇事，當然應該陪你去國外。」

「就算他不願意的話，哥可以把人給你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