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純愛小說裡的配角，是男主的早死白月光。
覺醒後我黑化了，不想死。
於是我腳踢男主，拳打反派，還養了一個更炮灰的少年。
他有著漆黑的瞳孔，黑色的發絲，倒在淤泥裡目光空洞的樣子，像極了我的……娃娃。
我要養他，我要他當我的娃娃。
後來，我當著眾人的面，讓他跪下，手指插入他的發間輕微摩挲：
「見笑了，玩具黏人。」
眾人沉默，少爺，這真是玩具？
1
覺醒時我在學校天臺上，無數的記憶湧進我的腦海，疼得腦袋都要裂開，我的眼角泛起生理性的淚花。
我咬緊牙關忍住疼痛，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半晌，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我居然是這種死法，真是可笑。
我才不想死。
啪的一聲，天臺門被踢開，一群人推搡著一個男子上來。
帶頭霸凌的人，是沈越林。
他看見我，嗤笑一聲：「秦少爺怎麼來上學了？還在這裡吹風？別到時候又十天半個月從床上下不來。」
我的目光落在沈越林臉上，他是沈家私生子，母親是後上位的小三，並不是什麼惡女上位，不過是他媽媽好拿捏，剛好也是生個兒子，所以沈家就讓他媽媽成了沈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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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醒記憶的疼痛讓我有些煩躁，我朝他勾勾手指：「過來。」
沈越林挑眉，還是幾步走上前，略微低頭，尾音上揚：「少爺什麼吩咐？」
我抬手一巴掌扇在他臉上：「你也配和我這樣說話？」
沈越林被打得側頭，我用了勁，巴掌的紅印很快浮現在他白皙的臉上。
他被打得愣住，片刻轉回頭，舌尖頂住腮幫，摸著臉死死盯著我，我面無表情地回望，良久，他嘴角扯出笑容：
「少爺好力氣，打得真棒。」
沈越林不敢動我，先不說沈家和秦家根本不是一個檔次，也是因為他本來在沈家就是個尷尬的身份，爹不疼，娘軟弱，他爹外面私生子一大堆，他自己也本來就是私生子上位，上面還有個大哥。
而我是秦家唯一明面上的孩子，偌大的家業，爺爺早就放話說要留給我，就算外面再多我的兄弟姐妹，也影響不到我分毫。
理所應當地，沈越林討厭我，他處處比不過我，於是總是遇見我的時候出言嘲諷，比如現在，嘲諷我身體不好。
我以前是不會搭理他，所以才助長了他的氣焰，但是現在我已經是相當於死過一次的人了，一切讓我不開心的事情，都該死。
「那就再賞你。」
說完，我又是一巴掌扇在他另一邊臉ṭū⁽上，紅色的手印給他臉上來了個對稱的印跡。
沈越林身後的小弟寂靜得很，一個個低著頭不敢出聲。
我覺得有些無趣，目光看見先前被沈越林小弟推搡倒在地上的人，他就那樣躺在那兒，洗得發白的校服籠罩著瘦弱的身軀，漆黑的瞳孔不知道望著什麼，片刻一轉和我的眼神對視上。
好像，我眼神微眯。
不顧沈越林此時殺人的目光，抬手指著躺著的人：
「他歸我了。」
2
打沈越林那兩巴掌我還不夠解氣，在書中記憶裡，沈越林是反派，我死後，養了無數和我長得像的情人，還盡情地羞辱他們，最後和男主攻同搶和我長得像的男主受。
想起這些，我就忍不住雞皮疙瘩起一身，心中暗罵，一群死變態。
和他們待在一起，空氣感覺都會變臭，我抬腳就想走，卻被拉住手腕。
我回頭，是沈越林。
他眼神晦暗，如一條暗中蟄伏的蛇，他是虎口掐住我手腕，整個手掌緊貼著我的肌膚。我感覺手上仿佛被蛇給黏住，它吐出細細的蛇信子舔舐，惡心。
沒等我掙扎，他很快就松開了我的手，白皙的臉上還有著掌印，他勾起唇角：「謝少爺賞賜。」
陰陽怪氣，想打他，又怕給他打爽了。
我轉頭不理會他，冷聲對著地上的人說道：「跟上。」
我走得很快，一會兒就走下天臺回到教室中。此時是午飯時間，教室也沒什麼人。我剛坐下，那人也跟著進了教室，站在我面前。
我沉默了，目光從他過長的劉海，掠過沒有血色的唇瓣，最後落到他短一截的褲腳上。
腿長就是好，走路都快。
「叫什麼名字？」
過長的劉海遮住他的眼睛，我隻知道他在看著我，片刻，他蒼白的唇瓣嚅動了兩下，吐出兩個字：「宋亥。」
我對他站著俯視我的姿勢不爽，坐在椅子上背靠著牆，冷著眼看他。
宋亥也不知道是被欺凌慣了，還是理解了我的意思，慢慢蹲下，左膝點地，呈一個單膝下跪的姿勢，仰望著我。
脆弱的脖頸繃出一條漂亮的弧度，掩藏在劉海下的黑色眼睛也暴露出來望著我。
我忍不住抬手捋起他的劉海，讓我更清晰地看見他那雙眼睛。他的睫毛很長，漆黑的瞳孔就像夜空，但是裡面什麼也沒有。
就像那個陪伴我許多年的布娃娃，有著同樣黑黑的眼睛，和空空的眼神，目光不知道落在什麼地方。
我有些不開心，手指收緊，用力抓住他的頭發，勒得他往後一仰，他的眼神終於聚焦，注視在我臉上。
我的心底陡然升起一股滿足，就好像我的娃娃終於能夠看我、能夠回應我一樣，我把他當成了替代品，一個娃娃的替代品。
他是我的布娃娃，我可真變態。
「以後你跟著我，我說什麼，是什麼，明白嗎？」
我松開了手，但宋亥依舊仰著頭望我，長長的劉海再次遮住了他的眼睛，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就在我不耐煩的時候，他唇瓣張開，我能清晰地看見他舌尖卷起。
他說：「好，主人。」
3
我有一個布娃娃，很多人都不知道，也不敢相信，秦家少爺最喜歡的玩具是一個布娃娃，可事實就是如此。
醫生說我需要多出去走走，我不想死，為了防止走上書中老路，我開始正常上學。
秦家勢大，以前是我不來學校，但是現在我頻繁出現學校裡，多的是人討好我，很快就以我為中心形成了小集體。
中午下課，小弟們和我打聲招呼，便烏泱泱地一起去了食堂。
我身體不好，吃的都是家裡營養師專門配的午餐，這些日子都是在教室裡，等著宋亥去校門口拿午餐，回來一起吃。
宋亥回來得很快，修長的手指拎著餐盒，他坐到我前面桌子的位置上，神色認真熟練地打開餐盒，擺在我面前，把筷子並好，放在餐盒上，水杯擰開放在旁邊。完成一系列動作後，才停下。
宋亥比我高，他微微頷首，目不轉睛地看著我，黑色的瞳孔裡倒映著我的身影，他身上穿著我給他買的衣服，過長的劉海也是我帶他去剪短。
他的臉頰也略微長了一點肉，不像半個月前那般，瘦得脫相。
現在碎發微微遮住眉毛，下面是如墨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和抿緊的薄唇。
他神情認真地看著我，在等我發號施令。
好乖啊，我的布娃娃。
我拿起筷子：「吃吧。」
宋亥輕嗯一聲，幹脆利落地打開自己的餐盒吃起來。
我的口味清淡，但是我專門囑咐營養師給宋亥準備的都是肉類。他太瘦了，長這麼高的骨架，卻是皮包骨，當然現在已經養出了一點肉。
我很滿意，看著宋亥大口吃飯的樣子，每次都會比以往多生出了些許食欲。
吃得差不多的時候，一隻手搭上我的肩膀。
沈越林攬著我的肩膀，嬉皮笑臉地湊近：「少爺，聊聊天唄。」
「拿開。」
我面無表情抬眼。
沈越林輕笑一聲，收回手，看向宋亥：
「貧困生，要有點眼力見，該滾的時候就滾。」
宋亥沒有說話，隻是沉默地收拾好餐盒，然後看著我。
我抬腳踹在沈越林的小腿上：「你算什麼東西？有話就放。」
沈越林嘶了一聲：「秦少爺好狠的心啊！這麼維護一條狗？」
「你有意見？」
我雙手抱胸，微微抬頭看著他，瑪德，我討厭一切讓我仰視的存在。
「不敢，不過下個月我生日，少爺賞臉來嗎？」
沈越林俯身，撐著桌子，湊近我。
惡心。
我又踹了一腳，嘖，踹得腳疼。
「滾遠點。」
沈越林也不惱，退後兩步，舉手投降狀。
他嬉笑著說：「那我就不打擾了，希望生日會上能見到少爺呢。」
說完，他抬腳欲走，又似是想到了什麼停下，似笑非笑的目光從宋亥臉上又回到我身上：
「提醒少爺一句，養狗還是要檢查一下狗的品種，萬一是什麼惡犬就不好了，畢竟，會咬人的狗不叫。」
宋亥的過去？沒興趣。
我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宋亥，他指甲摳在餐盒上，骨節泛白，眼神還是幽幽的，目不轉睛地看著我。
他才不是狗。
我心情頗好地伸手捏了捏他臉頰上的薄肉：
「來，告訴他，你喊我什麼？」
宋亥唇角似是彎起，聲音不大卻清晰：
「主人。」
咯吱，桌子被撞到，發出一聲刺耳的聲音。
沈越林留下一句髒話，走了。
4
說著不感興趣，可我還是讓人去查了宋亥。
晚上，我靠在床頭看著手裡的資料。
宋亥，孤兒，18 歲。
1 歲的時候被遺棄，丟在孤兒院門口。
性格孤僻，被領養兩次又被退回來。
後來年齡大了，沒有人願意收養，直到 13 歲孤兒院倒閉，就開始自己出來打工養自己。
洗過盤子，擦過鞋，代寫作業，酒吧賣酒。
什麼賺錢，他做什麼。
在活著都成問題的情況下，宋亥的成績居然還不錯。
當然，本來他也是讀不起高中的，主要是這所貴族學校為彰顯自己的和藹可親，專門設有一些貧困生就讀名額，宋亥因為真的慘，還被學校重點拿來宣傳，才讀上了高中，免除學雜費。
這樣的後果就是，無權無勢的孤兒成了被霸凌對象。
真慘。
我滿足地拿著資料翻來覆去地看，上面有他每一年的成績單，這些年班級的集體合照，工作的照片，也有他和別人打架的照片，像個狼崽子，眼神兇狠，滿身傷痕。
甚至還有他上了高中被有錢的同學霸凌不敢反抗的照片，眼神空洞，可憐至極啊。
好慘啊，好慘啊，宋亥就是個小可憐。
我笑了，摳住資料的指甲微微用力，在白色的紙上留下印記。
我更喜歡你了，宋亥。
隨手把資料放在床頭，下意識摸了摸床邊，才想起布娃娃已經被我扔了。
覺醒回來第一天扔掉的，因為覺醒的記憶告訴我，這是害死我的最後一根稻草。
不過沒關系，我現在已經有新的布娃娃了。
興奮一晚上的後果，就是沒有睡好覺，上著課都打哈欠。
拭去眼角打哈欠產生的生理淚花，我側頭看向宋亥。
他現在是我的同桌。
陽光落在他的卷翹的睫毛，在臉上打出一小片側影，此時此刻真的像一個娃娃一般。
但是當宋亥回頭看過來的時候，就沒有人會這麼想了。
鋒利的眉下面是兇狠的三白眼，面無表情的時候，漆黑的瞳孔給人一種莫名的壓力，就仿佛下一刻會露出獠牙刺穿你的脖頸，將你咀嚼幹淨，連骨頭也不會剩。
我莫名地想起昨晚看到資料，宋亥因為長相兇，在餐廳工作時被顧客投訴過。
有些好笑，我也同樣笑了出來。
宋亥的眉眼也跟著舒緩下來，微微低頭，臉上也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我也不是什麼喜歡上課搗亂的人，單手託著腮，另一手點了點宋亥搭在自己膝蓋上的手背，壓低著嗓音道：「認真聽課。」
「嗯。」
宋亥輕輕應了一聲，反手抓住我的指尖，片刻又放開，掌心向上，攤在自己腿上，好似剛才都是錯覺，他隻是為了讓我戳到更柔軟的掌心一般。
5
下課後，上個廁所出來，又被沈越林堵在了廁所裡。
他是犯賤嗎？還是說他現在就喜歡我了？動不動就在我面前刷存在感？
也是，書中我死就是高三畢業後，現在高二上學期，對我有感情是正常的，不然也不會出現男主攻和反派互相爭奪替身的劇情，可問題是就算在書中我也不怎麼和這人接觸啊！
可能他就是變態，我理所應當地想著，同時退後一步和他拉開距離。
「有事？」
沈越林吊兒郎當地倚靠著牆，領口隨意扯開兩顆扣子，露出一小片鎖骨。
他懶散地開口，眉眼彎彎：「自然是想見少爺了，所以就來了。」
我板著臉，想起他之後的所作所為有些煩躁，聲音也帶上了厭惡：「別在這發騷。」
沈越林微微一愣，露出委屈的表情：「是我哪裡得罪了少爺嗎？少爺這般討厭我？」
我怎麼說？難道說我覺醒了，知道你對我心懷不軌，在我死後還找了許多替身？
我抿抿唇，沒說話。
沈越林微微低頭，他的眉眼比較精致，總是帶著笑，有股邪肆的感覺。
但此時此刻，他斂去笑意，神色認真地看著我，喊我的名字：
「秦離，如果我哪裡做錯了，我道歉，原諒我好嗎？」
我的呼吸一窒，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抵到了洗手臺。
沈越林窮追不舍，上前幾步，伸出手似是想觸碰我，手在半空中微微瑟縮，最後搭在洗手臺上，形成一個包圍，把我禁錮在中間。
他低垂著頭，明明是禁錮我的動作，卻以一種臣服的語氣說話：
「少爺，求求你，原諒我。」
我一時愣住，還沒等我反應，就看見宋亥從外面走進來，他四肢修長，幾步就走近，一把拎住沈越林的領子往後一拉，沈越林也反應很快，轉頭就給了宋亥一拳，宋亥不甘示弱回手。
拳拳到肉，眨眼間他們兩個臉上都帶上了傷。
我怒不可遏地大喊：「停下！」
宋亥揮出去的拳頭立馬停下，沈越林卻幾下用力打在宋亥臉上，宋亥悶哼出聲，捂著臉，蜷縮起來任由沈越林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