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還有人一直攔著我不讓我找你……他們想殺我?」
「……」
我們三個人安靜如雞。
他環視一周,看向景霽:「……這是誰?」
我咳嗽一聲:「景霽,我的劍靈,牛不牛?」
「挺牛的,差點把我打死。」
他又看向小師弟,問道:「這位呢?」
我咳嗽兩聲:「咱們的小師弟,陸之鈺。」
「挺好的,頗有師尊當年風範。」
什麼風範,背後一掌把你打吐血的風範嗎?
小師弟支支吾吾道歉:「對不起,大師兄,我不知道你……」
他「你……」了個半天,也沒「你」出個所以然。
我硬著頭皮接話:「不知道你入魔了……來著。」
大師兄悵然嘆氣:「看來不是做夢。」
他轉頭看向我:「對不住,阿凌,方才不是故意把你彈飛,隻是想把十五彈出的,沒控制住力道。」
我擺擺手,畢竟是我先一劍飛過去的,問道:「所以大師兄什麼時候入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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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也沒個人通知我們,這太尷尬了、不是,這太突然了。
大師兄坐起身:「我一直以來都是魔族啊。」
我懵了,下意識轉頭看向景霽。
景霽別過臉:「別問我,那時候我還沒醒過來。」
我們四人尋了個安靜的山洞,大師兄渾身散發著濃重的魔氣,背挺的直直的端坐一旁跟我們解釋一切的緣由。
「……師尊當時收留我時並不知道我是魔族,後來年歲大了,他才知道我體內被下了封印。
「隨著年歲的增長,體內的封印越來越弱,師尊也沒了辦法,靈氣隨著封印的解除漸漸逸散,師尊便讓我修魔去了。
「他讓我什麼時候有能力控制住魔氣逸散,什麼時候才能回劍峰。
「不是師兄有意瞞著你,是你那時候年歲太小,師尊不讓我跟你說。」
原來是這樣,原來師兄不是入魔,他本來就是魔。
他撓撓頭,有些無奈:「隻是體內逸散的魔氣越來越不受控制,回宗門實在遙遙無期。我想著你快要結丹了,便到秘境來為你尋一些靈草靈器,隻是沒想到,在這處秘境居然遇到了你……們。」
他一邊說一邊從自己的儲物袋裡往外掏東西。
20.
我十分感動,這些年師兄原來一直記掛著我。
我擦了擦眼角的淚花,問道:「大師兄,這些年……你在魔族安好否?」
大師兄頓了頓,含糊道:「挺好的……」
我心裡一緊,連忙問道:「有人……不是,有魔欺負你了?」
景霽嗤笑一聲,我轉過頭怒瞪他。
景霽悠悠道:「你師兄修為高深,與我都能打個平手,怎麼可能受欺ťú³負?」
我正準備反駁,豈料師兄道:「阿凌放心,沒受欺負,前不久已經當上魔君了。」
我差點驚掉了下巴。
不知道該驚我一直記掛著的大師兄是魔君,還是該驚景霽竟然可以跟魔君實力的大師兄打個平手。
我轉頭看向抱著一堆靈器一臉傻笑的小師弟,怒瞪:「放下!過來跟大師兄敘敘舊。」
小秘境開啟是有時間限制的,再過幾個時辰我們就要被傳出去了,一旦離開了小秘境,不知何時才能遇見大師兄。
小師弟小心翼翼放下那些大師兄這些年搜羅到的靈器秘寶,坐正了姿勢,認真道:「大師兄您好,我是您小師弟,陸之鈺。」
大師兄也面向他:「小師弟您好,我是您大師兄,謝問九。」
我:……
景霽:……
我:「算了不敘舊了,咱們還是先把這些東西分一分吧。」
大師兄和小師弟眼睛亮亮的,異口同聲道:「行!」
大師兄挑選了幾個煉器材料,遞給我,「這些、這些、這些,都是給師尊的。」
我把那一堆東西遞給小師弟:「聽見沒,這些是個師尊的。」
小師弟滿臉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小心翼翼收好。
大師兄大手一揮:「剩下這些,都是給阿凌的。」
我:……
小師弟:……
他哭喪著臉:「大師兄,我的呢?」
大師兄狡黠一笑:「開玩笑的,小師弟,這裡面自然有你的東西。」
他看似認真實則隨意從裡面挑出一件上品法衣遞給小師弟。
小師弟欣喜接過。
「劍靈別急,也有你的份。」
說著,大師兄又從一堆法寶裡找出四五把靈劍,一並遞給景霽:「若是不想阿凌用你了,便拿這些靈劍應付他。」
景霽:……
我:……
我連忙接過那些靈劍:「那啥……我代他收著。」
就憑景霽那捉摸不透的脾性,很難不懷疑他會背著我把這些靈劍都折斷……
小師弟在一旁哭喪著臉:「……大師兄,這法衣怎麼好像是女修的款式啊。」
景霽在我身後掐我的腰:「祝凌,你這位大師兄真是處處考慮的都很周到。」
我咬著牙,勉強笑道:「是啊是啊。」
最後我清空了芥子空間一堆沒什麼用的吃食玩意兒,總算把大師兄這些年積攢的東西都裝進去了。
這一行,我收獲頗豐。
21.
我與小師弟一行回到宗門沒多久,就聽說師尊終於出關了。
我正好要同師尊說一說關於我的劍靈景霽的事情,想詢問一下他有沒有什麼馴服劍靈的好辦法。
景霽實在是太叛逆了,一點也不聽我的話,日後傳出去,定會讓我顏面掃地。
……之前已經掃過很多次了。
師尊出關後,手上拿著一個造型別致的鈴鐺。
見到我,師尊露出一個轉瞬即逝的笑:「不錯不錯,成功結丹了。」
見到小師弟,師尊臉上的笑經久不散:「好孩子,為師就知道你是最有出息的,我劍峰後繼有人了!」
我無語,我還在這呢,師尊的偏心已經不願意避著人了嗎?
見到我身後的景霽,師尊瞪大了眼睛,顫顫巍巍伸出手,一副快要昏過去的樣子。
我孝順上前扶著師尊的手:「師尊怎麼了?你也看出來景霽是我的劍靈了?怎麼樣,我有出息嗎?」
隻見師尊嘴唇開合,顫抖著吐出兩個字:「師……師祖?!」
我:「啊?師祖?誰?」
景霽依舊是雙手抱臂的樣子,神情憊懶道:「不必見禮。」
我:「啊?」
師尊恭敬道:「是。」
接著他猶猶豫豫問道:「您……您何時出關的?」
小師弟:「啊?」
小師弟一臉懵地走向我:「師兄,師尊和你劍靈嘰裡咕嚕說什麼呢?」
我連忙捂住小師弟的嘴,把他往師尊洞府外拖。
解決掉了師弟這個大麻煩,我才醒悟過來。
景霽居然成了我師祖?
我想躲進去偷聽一下師尊和景霽在說什麼的時候,師尊一臉恭敬地把景霽送出來了。
見到了我,他一臉自家養的水靈白菜被豬拱了的悲憤:「阿凌,你收拾收拾,過段日子準備你和師祖的合婚大典。」
我傻眼:「等等,景霽不是我的劍靈嗎?怎麼……」
師尊捂著臉:「你可知後山禁地沉睡的師祖。」
我點頭,因為那個師祖的禁地,我還莫名其妙挨鞭子了。
自然不會忘。
「那裡便是玄虞劍尊沉睡之地。」
景霽走向我,「剩下的,我親口同你解釋。」
22.
事情還要從我擅闖禁地那日說起。
其實那日我根本Ţŭ̀₉不是自己貪玩闖入的禁地,而是跟隨著本命靈劍的指引。
十五是一把無主的靈劍,但它是失去主人之後自行回到劍冢的。
之後我入門,沉睡千年的十五選中了我。
那時候十五滿身鏽跡,我心裡是一萬個不情願的,隻是師尊說我與它有緣。
那時候師尊都沒認出來十五的真實身份。
沒錯,十五是玄虞劍尊的本命靈劍,原名便是尊號玄虞,隻是劍尊封印魔族、重傷沉睡後,名揚修真界的仙器玄虞劍便就此消失了。
鏽跡斑斑的玄虞劍最後被劍冢指引著回歸,隻是劍身上附著了景霽的魂殘魂,千年來都不肯認主。
直到感知到了我,莫名其妙跟著我。
隨後指引著我走到了禁地,另一部分殘魂跟隨著指引。
也是從挨了一頓鞭子那天起,玄虞劍終於顯露出了全新的面貌。
不同於千年前威名遠揚的玄虞劍,到了我Ṭų⁾的手上,它成了真正的「十五」。
除了對戰時偶爾散發出的那道銀藍色劍華,沒有一處和玄虞相同。
這也是我用了這麼多年十五都沒被別人發覺的原因。
之後景霽便從沉睡的狀態醒過來了。
他先前的肉身已毀,借助著仙器玄虞重新凝煉肉身。
自此以後,世間再無玄虞劍,有的隻是普通靈劍「十五」。
所以景霽可以操控十五,並不是因為他是劍靈,而是因為……「十五」本就是景霽的本命靈劍,即使烙印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漸漸淡去,也不可否認它的過去。
它曾是劍尊景霽的本命仙器。
我問景霽:「為什麼偏偏選中了我。」
景霽笑的有點好看,他緩緩道:「這是天命注定的, 天命讓你把十五帶進禁地,天命讓我——」
「初見你便抑制不住為你心動。」
我學著他的樣子哼笑:「你那不是為我心動, 你那是饞我身子, 你下賤。」
景霽被我罵了也不生氣,「是, 我下賤, 主動送上門將修為給你——」
接著他問我:「所以, 祝凌還要與我雙修嗎?」
我捧著他的臉, 眼睛亮晶晶的,「除非你叫我主人。」
他從善如流:「主人, 雙修嗎?」
我:「修!」
(番外)
我與景霽的合婚大典上, 哭的最傷心的就屬小師弟。
他站在師尊身旁,哭聲穿透整個大殿。
師尊一巴掌拍到他後腦勺:「哭哭哭,就知道哭,劍峰的氣運都被你哭沒了。」
我忍著笑。
取心頭血的那點痛楚都被我笑沒了。
景霽引著他的心頭血進入我體內, 湊近了我問道:「什麼事情笑得這麼開心?」
我隨手一指臺下師尊和師弟站立的地方。
「哈哈,小師弟好像是第一次挨師尊的揍。」
隻是看到師尊身旁又多出來一個人,我驚訝看向景霽,又看臺下。
師尊身旁,小師弟已經止住了哭聲, 隻是另一邊, 居然站著久未謀面的大師兄。
最神奇的事情是——大師兄身上一絲魔氣也無。
景霽自然直到我在驚訝什麼,他並不怪我在如此莊嚴神聖的合婚大典上走神,反而湊近了我道:「看你師兄腰間的鈴鐺,是不是很眼熟?」
我下意識順著景霽說的話看過去。
那是師尊出關帶出來的奇怪鈴鐺, 那鈴鐺造型別致, 我一眼就看出來了。
沒想到那是師尊為大師兄煉制的。
這下不用景霽說, 我都知道鈴鐺的作用了。
它可以隔絕魔氣。
我在師門的見證下,和景霽一同立下了天道誓約, 發誓永遠忠於彼此。
誓言和承諾或許短暫。
但天道誓約一旦違背, 便是身死道消的下場。
景霽是我奉上性命也要愛的人。
至此,合婚大典圓滿完成。
大殿之內,憑空多出許多蒲團和案桌,上面擺放滿了靈瓜靈果, 我牽著景霽一路找到師尊他們所在之地,便這麼隨意盤膝和他們暢談。
其間小師弟又哭了,任憑師尊如何毆打都無濟於事。
因為師尊勒令小師弟一年之內升上元嬰, 接替他的掌門之位。
至於師尊——他準備去煉器宗學煉器之術了。
對了,帶著身為魔君的大師兄一起。
看守禁地的師叔祖也難得出山參加我和景霽的合婚大典,隻是他如今越發眼瞎, 即使出了禁地,我和他打招呼也如同沒看到一般。
隻是他額頭上的汗珠密密麻麻, 像下了一場小雨。
我有些不解,就跟景霽說了。
景霽失笑:「我若是揍了師伯的道侶, 以後也會裝眼瞎。」
我無語:「本來就是我犯錯在先啊,我隻是有些怕師叔祖, 又不會去怪他。」
景霽摸摸我的發,無奈道:「是我有錯在先,不該還未凝成實體就急著與你見面, 罰我。」
我湊近他,悄悄咬他耳朵:「罰你與我雙修。」
他笑得很壞:「這是獎勵啊,主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