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
易年身上清淡的香水味悄無聲息地鑽進夏樹的鼻腔,她的大腦一片空白,臉頰迅速升溫,身體卻完全不能動彈。
片刻後,反應過來這個離譜的姿勢,夏樹驟然從易年身上彈開。
夏樹:“那個……”
易年:“你幹嘛?”
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又同時停住。
夏樹老老實實回到椅子上,不太自然地擡眼看向易年。
他擡手輕觸著額頭,手掌擋住了臉頰,看不到神色,隻看見他的脖頸和耳廓有些泛紅。
夏樹無所適從地將目光漸漸下移,看見易年那隻絆到自己的腳。
她抱怨地踢了下他的腳尖:“你怎麽不把腳伸到天上去,還害我摔倒!”
“你這是,”易年哼笑出聲,“不僅要搶我手機,又要佔我便宜,佔完便宜還反過來怪我?”
“我說你——”
夏樹原本想回懟易年,擡眼時卻看見易年額頭正中發紅的皮膚,以及那個被自己牙齒撞凹進去的小坑。
“對不起啊。”她不情不願地說。
“誰對不起誰?”易年懶散地靠著椅背,“你這道歉的語氣,聽著像是我的錯一樣。”
“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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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跟我撕逼會死啊!”
“不會死,但是會難受。”
夏樹:“……”
就多餘說對不起三個字。
不知為何,夏樹臉頰的溫度還未降下來,她的鼻腔似乎也還殘留著易年身上的味道。
繼續待著隻會越來越尷尬,於是她又擡起了桌上的咖啡和牛奶:“我還有事,先走了。”
她說完轉身就走,易年突然喊:“喂,白眼狼!”
夏樹凝眉回頭:“?”
易年:“黑名單!”
夏樹癟了癟嘴:“知道了。”
-
看著夏樹走出咖啡廳,易年一口氣喝完剩下的大半杯冰美式。
他又擡手摸了摸額間。
還挺疼的。
夏樹似乎比高中時更強硬,更“不好惹”。
那時候她偶爾也會跟他拌嘴,但不像現在一樣非得爭個輸贏。
有時候兩人打嘴仗還沒超過兩個回合,夏樹氣勢就會弱了下來,發自內心承認易年說得對。
每次她一示弱,易年就會覺得像是自己真的欺負了她一樣,心裏感覺怪怪的。
如果現在的她是一匹放縱不羈的野馬,那當年的她,就像是野馬被圈養了起來,隻要一有人輕輕拉動韁繩,她就會乖乖停下來,完全不會反抗。
易年不自覺噙著笑意,呆坐了很久,手機突然在手心震動起來。
“哎呀,老弟抱歉啊,東西拿到沒?我剛剛重新看了眼櫃姐給我發的信息,才發現我跟你說早了一個小時。”
易雯溪語氣不像是在道歉,更像在變相催問易年有沒有幫她拿到化妝品。
易年瞥頭看了眼化妝品:“對了,你讓我拿的這個在你們女生堆裏很搶手?”
易雯溪:“是啊,斷貨王,你怎麽突然關心起這個了?”
“櫃姐說的。”
“哦,拿到了嗎?”
“拿到了,不過……”易年沉默幾秒,“被我轉手賣了。”
“什麽?”易雯溪在電話那頭炸了,“易年!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剛剛,在這邊遇到之前玩得很好的哥們兒,”易年輕咳了幾聲,“他說他女朋友生日禮物就想要這個,求我賣給他,我一心軟就賣了。”
“你有病吧易年!”易雯溪覺得不可理喻,“我蹲了那麽久的東西,你說賣就賣了?”
易年:“一個包!”
沉默片刻。
電話那頭語氣果決:“一口價,五個,少一個都沒得商量!”
易年挑眉,吸了一口氣:“易雯溪,你心夠黑的啊,你那套化妝品才多少錢,就要我五個包?”
“喂,你搞搞清楚,”易雯溪不屑道,“你姐我缺包嗎?缺錢嗎?你再啰嗦,那我就缺那套化妝品了!”
“行行行,”易年懶洋洋地答應下來,“五個就五個。”
掛了電話,易年給夏樹發了信息:【白眼狼】
這次沒有顯示消息被對方拒收。
很快,夏樹就回過來:【?我倒不介意再把你關小黑屋】
易年勾著唇:【測試一下你有沒有把我放出來而已】
對方顯示正在輸入,等了片刻,沒收到信息,易年想了想,在聊天框裏編輯:“我姐那套化妝品買多了,她說讓我自己處理,我沒地方扔,你要嗎?”
在按下發送之前,他又覺得不太妥當,於是刪了重新輸:“給你寄樣東西,你家地址發”——
易年指尖停住。
又想到了那個出現在醫院的男人。
緊接著,聊天框裏的字被他全部刪掉。
自嘲般地輕嘆:“我這是在幹什麽……”
第08章 第 8 章
出了咖啡廳,周雨唯剛好掛斷電話,她的樣子急切又煩躁,說公司臨時需要開個會,不能陪夏樹吃飯。
兩人互相叮囑幾句注意安全後便各自返程。
夏樹打算按照來時的路線,先乘地鐵二號線到終點站大學城,再從大學城打一輛摩的回汽修廠。
今天的二號線異常松散,夏樹上了地鐵就找到空位坐下。
她對面坐著對情侶,女生靠著男生的肩小憩,兩人看上去很疲倦,卻掩不住臉上滿溢的熱戀期幸福感。
男生突然在女生額前落下一個吻。
這個場景,使夏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在咖啡廳的那一幕。
當時易年好像還說了句她佔他的便宜。
她不自覺抿緊唇,越想越覺得離譜。
怎麽那時候就沒把要懟他的話說完呢,還給他* 道歉。
現在想想,當時沒否認,可能易年真的會以為她是為了佔他便宜才那樣做的。
原本他隻是說她是白眼狼,估計現在他覺得她是白眼色狼。
夏樹也想不明白,好好的老同學再聚首怎麽會朝著這個劇情發展。
易年一口一個白眼狼地叫著,她還真不知道自己還有哪裏得罪了他。
難說他是因為被自己拉黑了,才這樣說。
想到這裏,夏樹解鎖手機,從高中群裏找到了易年的微信,把他從黑名單裏放了出來。
但到底是什麽時候把易年拉黑的,真的完全想不起來。
夏樹不想聯系的人,都是直接刪了微信,再不濟像房東阿姨侄子張宙那樣,她很討厭,卻又不方便刪微信的,她會直接設置成免打擾喝不看對方朋友圈。
沒有和易年的聊天記錄,她不確定把好友放出黑名單後聊天記錄還在不在,便拿周雨唯的微信做了實驗,發現放出黑名單之後原來的聊天記錄還在。
現在的這個手機已經用了兩年多,夏樹沒有刪除聊天記錄的習慣,也就是說,她拉黑易年至少也是兩年前的事。
如果真像易年所說,她是喝多了拉黑的他,要喝到斷片那種程度,至少也是四年前。
她上的職業學校是三年制,頭兩年在校期間倒是經常和男同學一起喝酒,第三年開始實習,喝多了第二天上班時沒力氣,從那時便很少喝酒,更沒把自己喝醉過。
夏樹正費力回想著,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點開微信後,她的眉心皺了起來。
【易年:白眼狼】
她迅速在聊天框打字:【?我倒不介意再把你關小黑屋】
【易年:測試一下你有沒有把我放出來而已】
夏樹無語地笑出了聲。
測試,隨便發個表情或者發個符號不比他打出三個字簡單?
她直接懷疑,易年連給她的備注都是白眼狼三個字。
夏樹在聊天框打出“你是不是有病!”,在按下發送前忍了忍,把所有字刪除鎖了屏。
還指望著人家的人脈去看夏林比賽,就先不跟他計較了。
-
輾轉近一個小時,夏樹回到了汽修廠。
連續兩天下午都出了門,廠裏多多少少堆積了些活。
吃過晚飯後,夏樹交代其餘三人收工休息,她自己卻留在車間,準備換完一輛車的剎車片再上樓休息。
她戴上勞保手套,熟練地用舉升機將車子升高,正準備拆下輪胎時,放置在一旁躺椅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朝手機走過去,看了眼屏幕,摘下手套劃了接聽,點開免提,又把手套戴上。
“加班結束了?”夏樹擡高音量,一邊走向車子,一邊問。
“可不是嗎,剛到家。”周雨唯嘆了聲氣,“牛馬的周末就這樣草草結束。”
周雨唯學的是電子商務,畢業後就進了離陽市一家連鎖甜品企業的電商運營部,加班是家常便飯。
“想開一點!”夏樹安慰她,“好歹你們老板有良心,加班都會給工資。”
“呵呵!”周雨唯不屑道,“我媽給我開現在工資的兩倍,我都沒去她美容院!要不是為了從家裏獨立出來,我能一直待在這鬼公司?”
說話間,輪胎被卸了下來,夏樹掄起輪胎內測往旁邊挪:“嗐,哪能既要又要啊,知足常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