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別怕。」

方灏轉身護住我，報了警，物業管家也及時地趕來制止住了姜影。

姜影大口地呼吸著，眼神死死地盯著我，嘴裡還喃喃地念著：「都去死……」

我抱著方灏受傷的胳膊，血止不住地滲，我嚇得心驚肉跳，心裡滿是愧疚和擔憂，忍不住就哭了出來。

「對不起……」

方灏滿不在乎地揉了揉我的頭發，像撸一隻炸毛的貓咪一樣。

「別哭得跟我要死了似的，就是個小傷。」

我抽噎著：「可是流了好多血……」

方灏笑笑：「沒傷到動脈，沒事，死不了。」

他握住我的手，又在我耳邊悄悄地說：

「再說，娶了媳婦還沒洞房呢，我哪兒舍得去死～」

我抽泣著瞪他一眼：

「混蛋！都這時候還開這種玩笑！」

我仔細地觀察著他的手臂，問他：「疼嗎？」

方灏湊到我耳邊輕聲地說：「你親一下就不疼了。」

我紅著臉嗔怒地推開他，他卻抱我更緊，在我耳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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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離，有我在，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

這個狗男人，受傷了還這麼多話，關鍵還說情話，真要命。

好在方灏的傷並不嚴重，他在醫院進行了驗傷、包扎後，便聯系了公司律師處理此事。

沒過多久，何煜也匆匆趕來，神色黯然。

「阿離，能聊聊嗎？」

我冷冷地開口：「如果替姜影開脫的，那大可不必，我們已經委託律師處理了。」

何煜垂下眼睑，低聲道：「不，是關於我們的事，能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嗎？」

我嗤笑道：「我們？何煜，那你倒說說，是姜影誹謗自稱是你未婚妻，還是你選擇性失憶了，忘了有她這個人？如果是這樣，我原諒你。」

何煜臉色發白，眉心緊緊地蹙起：

「我跟姜影隻是有婚約，我們什麼都沒發生過。我碩士畢業那天晚上聚餐喝酒，當時玩遊戲輸了，隨機給通訊錄的一個女生打電話表白，我打給了她，她接到電話很開心，說暗戀我很多年了。

「酒醒後覺得自己的做法欠妥，於是第二天去跟她道歉解釋那天的電話是一個玩笑，她聽完很傷心，接受不了，晚上去酒吧買醉後給我打電話，說想見我一面，我想著既然不喜歡人家就不要給人家希望，我沒有去……」

何煜眼皮低垂，眉宇間皆是散不去的陰霾，他嘆了口氣，接著說：

「結果那天……她喝得太醉了，被幾個人給……，她清醒過來後開車精神恍惚，出了車禍，腿上落下終身殘疾，她是學舞蹈的，為此，再也不能跳舞了。」

原來如此……

我不敢想象，如果是我受到這樣心理和身體的雙重傷害，我可能也會瘋掉。

「我很後悔、很內疚，當時有跟她們家裡談過賠償問題，但是她們不要錢，隻要我負責，我父親從政，當時正在關鍵時期，所以便訂下了婚約……

「那件事以後，她精神便出現了問題，我從沒想過讓你做第三者，隻是怕她會做出傷害你的事，這些年，我這麼努力，也隻是想要給我們一個未來。對不起，阿離，我很後悔，後悔當年的那個電話，後悔沒有保護好你。」

我雙手環肩，就這樣靜靜地聽何煜講述著，一切的一切，仿佛感覺，也並沒有那麼重要了，有時候放下，就是一瞬間的事。

「對不起、後悔，有用嗎何煜？你當年的一個玩笑，間接毀了一個女孩的一生。你的一句對不起能彌補什麼？ 

「三年來沒有一句解釋，現在裝深情有意思嗎？你不過是在權衡利弊，既想要名聲，又想要愛情。說到底，你不過就是一個自私、懦弱的人。」

何煜眉心微微地動了動，沙啞地開口道：

「前一陣姜影家的公司資金鏈斷裂，我把將近一半的身家給了他們，他們同意解除婚約了。阿離，我是真的愛你的，我們可以在一起的，我會娶你……」

我皺了皺眉，不悅地譏笑道：

「何煜，是誰給你的自信認為你不想娶我的時候我會等，想娶我的時候勾勾手我就會便宜地貼過去？ 

「還有你怕不是忘了，我早就結婚了。」

何煜抿著唇，眉間緊鎖：「可是他根本不愛你，你也一樣……」

「真有意思，你是趴我家床底下了還是在我家裝攝像頭了？我自己老公愛不愛我用你告訴我？ 

「你是有什麼資格說這句話，是覺得方灏名聲不好，所以他是在玩弄我的感情？ 您名聲倒是挺好，可是呢？不是在玩弄別人的感情嗎？」我不耐煩地打斷他,「方灏最起碼比你堂堂正正，我們好得很，也會越來越好。」

何煜輕嘆一口氣，低下了頭:

「阿離，對不起……」

我「呵呵」，這個男人除了對不起就是對不起。

「如果真覺得對不起，就別再出現了，一個合格的前任應該像死了一樣。」

「我們真的沒有機會了嗎？」何煜聲音嘶啞，神情落寞。

我正了正神色，看向他，認真地說：

「何煜，在感情上，我眼裡揉不得沙子。我從來不後悔喜歡過你，那也是我第一次喜歡一個人，跟你在一起也有很多開心的時刻。

我一直在努力地去追趕你，想更優秀地站在你的身邊，說實話，挺累的。但是，我遇到更好的人了，他跟我說，你不用小心翼翼，愛你的人不需要你完美無缺。」

15

轉身離開，我瞬間感覺豁然開朗，大步流星地開門上車，映入眼簾的便是方灏那張不是太開心的臉，他單手搭在方向盤上。

「手受傷了還能開車嗎？要不換我來？」我問。

「你不是說單手開法拉利的男人很帥？」方灏不悅地輕哼一聲。

「呃……那請開始你的表演。」

狗男人，陰陽怪氣的。

「跟他聊了什麼？」過了一會兒，方灏又憤憤地問。

我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椅背，懶散地說：

「就，有些誤會解釋清楚了。

「他說他跟姜影什麼都沒發生過，已經解除婚約了。

「說一直愛著我，希望跟我重新開始。

「說……」

一聲刺耳的剎車聲響起，我被慣性帶得瞬間向前倒去。

「誤會解釋清了，婚約也解除了，接下來呢？」方灏沉著臉，盯著我。

「你覺得呢？」方灏吃醋的樣子奇奇怪怪，還有點兒可愛。

「我怎麼覺得重要嗎？」方灏手指緊緊地抓著方向盤。

「當然重要～」我突然想逗逗這個吃醋的男人。

「哎～你是在吃醋嗎，方灏？」

「我不該吃醋嗎？」

方灏神色黯然。

「我老婆背著我跟別的男人互訴衷腸，我都想去給他一腳！

「你他媽怎麼想的！蘇小離？」

我微微側頭，忍著笑意看向他，難得見方灏吃癟的樣子。

「方灏，你覺得我會怎麼想？離婚？」

方灏眼底彌漫上一層霧氣，啞然道：「隨你。」

「可是，我跟他說，我遇到更好的了。

「你猜那個更好的人，是誰？」

我眨巴著眼睛，狡黠地看著他。

車子油門突然被踩到底，響亮的排氣管聲劃破夜空，強有力的推背感頂向後背。我嚇得忙抓緊安全帶。

「方灏，你開這麼快幹嗎？」

「著急回家辦正事。」

「什麼正事？？？」

「洞房。」

我:……

「可是你身上有傷……」我紅著臉說。

「不耽誤事。」

我再次捂臉……

於是，獨臂大俠方過，以身試法，完美詮地釋了什麼叫「身殘志堅」。

事實證明，方灏身體倍棒，尤其帶著親媽的愛心套餐 Buff 加成，我很慶幸，他傷了隻胳膊。

「還滿意嗎？」他挑眉壞笑問我。

「新手上路，你就不能讓我歇一會兒……」

我癱在床上。

腿都是軟的，感覺身體被掏空……

這兩天，被方老師帶領被動地學習了太多人體奧秘學。

幾天後，婆婆見到方灏的第一句話便是：

「兒砸！你怎麼瘦了？？？」

還能怎麼瘦的？運動過量……

「咦，你這臉色倒是不錯，白裡透紅。」婆婆望向我。

我不禁老臉一紅……

緊接著，婆婆又問道：

「是不是上次那個偏方不行？要不加大藥量？」

我再次腿軟，抓著婆婆的手忙說：

「芸姐，首先，你的出發點是好的, 其次，你先別出發, 我還想多活幾天……」

婆婆一臉不明所以，我忙轉移話題：

「那個……最近在學校怎麼樣？」

婆婆聽聞便神採奕奕，打開手機跟我說：

「最近有個小哥哥, 天天給我送花，還約我去看電影，你看，長得老帶勁兒了……」

我暗暗地為方灏他爸捏了把汗：

「不是, 我是送你去學習的, 你怎麼能早戀, 不對晚戀呢？……你讓爸怎麼看？」

「他跪著看……」

我：……

「這就是你想的招？小天才？？？」方灏一臉看笑話的表情。

「那個，方灏，你喜歡爸爸還是媽媽？」

「？？？」

「你想想你爸媽離婚了跟誰吧……」

「我跟自己老婆。」

……

16

一個月後，我坐在醫院門口崩潰大哭。

「方灏！你個混蛋！」

「我要跟你離婚！！！離婚後, 把婆婆判給我！」

今天出門，頭一黑突然就暈菜了, 馬上來醫院檢查一圈兒。

「醫生怎麼說？」

方灏神色匆匆地趕來，一臉焦急, 關切地看向我。

「我懷孕了！我怎麼就能懷孕了呢！！！」

我抓狂地「哇」的一聲哭出了聲, 我的比基尼、我的辣妹裝、我的說走就走的旅行, 全他媽泡湯了。

方灏松了口氣，寵溺地笑著, 擁我入懷：

「就咱倆這頻率，懷不上才不正常吧？」

我氣得小拳拳捶他胸口：

「那特麼一下懷兩個正常嗎！！！」

方灏拿起報告單研究了有幾秒, 興奮地抱起我轉圈圈：

「我靠！兩個！我這麼棒嗎？？？」

我氣得在方灏肩膀處磨牙，狗男人，這時候都不忘誇自己。

「以前用結婚證拴著你，沒有安全感。」

方灏抱著我, 在我額頭輕輕地落下一個吻後，握住了我的手。

我忙說。

「世今」我鬧累了，窩在方灏懷裡，手指上感覺多了一個冰涼的東西。

抬手, 一個亮晶晶的冰糖塊兒，閃著光彩。

我本來還想生氣作一作的, 可是鑽石真的太閃了。

「什麼時候買的？」

「再次遇見你以後。」

「你怎麼知道我手指的尺寸？」

「摸過就知道。」

「……」

我靠在方灏懷裡, 他問我開心嗎？我說開心。

他寵溺地說：「以後每天都讓你這麼開心。」

狗男人，說起情話來一套又一套。

其實, 還有一句話特別俗的話。

「蘇小離，我愛你。」

我窩在方灏的懷裡，甜絲絲地冒泡泡。

「你呢？」方灏看我沒反應，問我。

我甩了甩頭發, 傲嬌地回道：

「這個問題, 現在還沒答案，需要點兒時間。」

「多久？」

「一輩子。夠嗎？」

「恐怕不夠，想預約你下輩子、下下輩子……」

今天這情話甜得有點兒爆表……

世界這麼大，又這麼小, 還好，兜兜轉轉，我們總算沒有走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