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趕緊一把按住他不安分的爪子。
江奕澤眼裡全是委屈：「寶寶，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我……我……」
內心天人交戰了半晌，算了！死就死吧！
反正是做夢而已。
「喜歡。」我聲如蚊蚋。
面前的人在聽到這口齒不清的答復後，眼裡明顯綻放出光芒。
「那你叫我老公。」
「老……老……」
救命，實在叫不出口，我怎麼會叫江奕澤老公？
他可是我的死對頭，是惡龍，是大魔王啊！
「寶寶，我想聽你叫。」
「老……老公……公。」
「不是老公公。」
我眼睛一閉心一橫：「老公……」
身側傳來一聲愉悅的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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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老公愛你。」
17
第二天一早起床，我內心的羞恥感更上層樓，達到巔峰，臉燙得快爆炸了。
偏偏我坐著輪椅需要江奕澤推，我想開閃現都開不了。
而這廝似乎心情頗佳的樣子，時常莫名其妙地看著我笑。
太詭異了，從小到大他就沒這樣對我笑過。
他不會吃錯藥了吧？
今天是節目拍攝的最後一天，基本沒有什麼任務，白天就是玩一些小遊戲，晚上三組 CP 共進浪漫燭光晚餐，同時一起欣賞節目最開始拍攝的三支青春校園 MV。
多虧了導演的悉心指導，MV 成品還算漂亮。
看著視頻中嬉笑打鬧的我和江奕澤，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是青梅竹馬的小情侶呢。
餐桌上，江奕澤坐在我對面，還在盯著我看，時不時露出一個笑來。
我嚇得低頭猛喝飲料。
嗯，還怪好喝的。
喝完了，轉頭看見旁邊方柔的還一動未動：「柔姐，你的不喝嗎？」
方柔笑著搖搖頭：「我酒精過敏，不能喝。」
「那我幫你喝了吧？」
「好啊。」
兩杯雞尾酒下肚，诶？怎麼感覺腦子有點暈乎乎的？
方柔：「向晚，你是不是喝醉了？」
我：「沒有啊，我沒醉啊，我現在做一套五高三模都沒問題。」
【黎姐怎麼知道我手裡有一套五高三模？地址給我，我現在就叫個閃送。】
【樓上奪筍啊。】
【加我一個，我雖然畢業了，但五高三模還是新的，適合黎姐。】
晚餐結束後，主持人宣布還有最後一個神秘環節。
在我們所有人好奇的目光中，工作人員推出來一把奇怪的椅子。
「這是什麼？」
主持人笑得十分雞賊：「測謊儀，最後一個環節叫《真愛期末考》，大家準備好接受考驗了嗎？」
我嘴角微抽：「可以說沒準備好嗎？」
主持人：「瞧你說的，當然不可以啦~」
大家都不太願意上，最終還是方柔打了頭陣。
主持人：「你的名字是？」
「方柔。」
機器波動正常。
「你的年齡是？」
「27.」
波動正常。
「你喜歡你的 CP 宋懷嗎？」
「宋老師長得帥實力強，唱跳雙絕，誰會不喜歡呢？」
波動正常。
方柔輕松愉快地通過了考驗，又沒有留下任何把柄，混跡圈內多年，打太極她是專業的。
接著是宋懷。
前面同樣是簡單的基礎問題，接著才上終極拷問：「你喜歡你的 CP 方柔嗎？」
測謊儀上的宋懷沉默了一會兒，笑嘻嘻地抬起頭看向方柔，露出一排白閃閃的牙，語調輕快：「喜歡啊。」
正在喝水的方柔：「噗咳咳咳咳……」
現場眾人：喜歡啊~
直播間彈幕：喜歡啊~~~
18
接著韓佳佳和陳瑾也完成了測驗，最後我避無可避，被江奕澤親手送上了刑場，不對，刑椅。
主持人：「你的名字是？」
我晃了晃不太清醒的腦袋，想了想：「黎……向晚。」
【為什麼連名字都要想？】
【大概腦子都拿去做五高三模了吧。】
「你的年齡是？」
「十……八……」
嘟嘟嘟嘟——測謊儀毫不留情地尖叫起來。
現場噗嗤一片笑聲。
「撒謊了，重新回答，你的年齡是？」
「二十六。」
「你喜歡你的 cp 江奕澤嗎？」
「我……」
正在猶豫之中，隱隱感受到一道灼人的目光，我下意識望去，看見江奕澤正盯著我，眸光深深，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我想起昨夜夢中的告白。
我可以在夢中承認自己內心深處陰暗的心思，可要我在萬千矚目之下剖白赤裸的內心，我做不到。
因為江奕澤，他從來不喜歡我啊。
我搖頭：「我不喜歡。」
嘟嘟嘟嘟——
測謊儀發瘋一樣尖叫起來。
整個房間都回蕩著刺耳的警報聲。
那一瞬間，我十幾年來對江奕澤的暗戀，暴露無遺。
我聽見有人笑嘻嘻地說道：「原來向晚姐這麼喜歡澤哥啊。」
「向晚姐，喜歡幹嘛不承認呢？」
「對啊，這有什麼不好承認的？」
原來黎向晚真的喜歡江奕澤啊……原來黎向晚真的喜歡江奕澤啊……原來黎向晚真的喜歡江奕澤啊……
我好像什麼都聽不見，唯有這一句話瘋狂地在我腦海裡回蕩。
想起這麼多年來江奕澤對我的冷眼相待，想起我苦苦壓抑的暗戀，忍不住鼻頭一陣酸澀。
大概是酒精上頭，又或是我決定破罐子破摔了，我壓抑著酸澀開口：「我不喜歡江奕澤，整個世界我最討厭的就是江奕澤。」
「我討厭他永遠那麼耀眼，討厭他事事都比我好，討厭他可以輕易得到所有人的喜愛，連我爸媽都恨不得換他給自己當兒子！」
「我討厭他是所有人目光的焦點，喜歡他的人可以從學校前門排到後門。」
「我討厭他的眼裡看不見我，我最討厭的是，我喜歡他，他卻不喜歡我！」
江奕澤太過耀眼，就像是天邊的月亮。
我看見他的時候以為他離我很近，實際上卻遙不可及。
他的光芒曾經照耀在我身上，可我知道，這樣的光芒也照耀著其他人。
所以我隻能深深地把自己的喜歡掩埋起來，埋在最深處。
深到連我自己都快忘記，原來我不是討厭江奕澤。
我是，喜歡江奕澤。
19
我發泄似的吼完一段話。
現場寂靜無聲，所有人都驚呆了。
良久，江奕澤沉聲開口：「你怎麼知道，我不喜歡你？」
我抬起頭望向他，眼神迷茫。
他走近，將我從測謊儀上扶下來，自己坐了上去，連接好儀器。
然後轉頭對主持人道：「問我問題。」
主持人回過神來：「好，你的名字是？」
「江奕澤。」
「你的年齡是？」
「二十六。」
「你喜歡……」
「我喜歡。」
「我還沒問完。」
江奕澤目光堅定地看著我：「我喜歡黎向晚，從小到大，我一直喜歡黎向晚。」
現場的人石化了，直播間彈幕爆炸了，觀看人數直線飆升。
江奕澤好像完全不受任何影響，繼續說道：「我眼中的黎向晚，開朗、大方、善良、勇敢，她是老師同學眼中的開心果，是長輩眼中的小棉袄，所有人都喜歡她。」
「她的身邊總是有很多朋友，不像我，陰暗、自閉，獨來獨往，永遠活在黑暗裡。」
「我努力學習、考高分，每件事都拼命做到最好，甚至進入娛樂圈，努力提升演技，都隻是因為我想站在最高處，好讓她可以把目光也分一點點給我。」
「所有的不在意，都是假的，我一直以為她很討厭我，我害怕這份愛一旦說出口，就會永遠失去她。」
「黎向晚, 我喜歡你，一直喜歡你。」
「拍攝 MV 那天, 我請攝影師偷偷拍了一些畫面，我想讓你知道，我青春裡的那個人, 從來都是你。」
剛才播放 MV 的大屏幕再次亮起。
溫柔的音樂從音箱裡淌出。
畫面中，我穿著校服行走在校園小路上，身後是默默跟隨的江奕澤。
教室裡我在埋頭寫作業時，江奕澤笑著垂眸看我。
球場邊我和其他工作人員談笑時, 江奕澤抱著籃球看我, 卻又在我回頭時假裝若無其事地移開了目光……
畫面一瞬間將我拉回了從前, 似乎曾經有無數次，當我回頭時，江奕澤總是立刻躲開我的目光。
我一直以為是因為他不想看見我。
原來竟是這樣的原因。
不知什麼時候，江奕澤已經來到了我面前, 深深地凝望著我。
「晚晚，我喜歡你, 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方柔：「我覺得好。」
宋懷、韓佳佳、陳瑾：「+1。」
現場工作人員：「+1。」
我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他的臉漸漸和多年前那個少年青澀的面孔重疊, 我喜歡的男孩, 其實從來沒有改變過。
我點點頭：「好。」
現場歡呼一片, 直播間炸起了漫天煙花。
【嗚嗚嗚竟然是青梅竹馬，太好磕了！】
【我就說他倆有貓膩吧！！！】
【燙手山芋 CP 給我原地結芬！】
【媽媽, 我真的搞到真的了！】
番外
戀綜完美落幕，我和江奕澤在熱搜上掛了一個星期。
甚至收到了好幾個真情侶戀綜的邀請。
不過我們都拒絕了。
一來我的腿還沒恢復, 二來江奕澤根本不喜歡上綜藝，據他交代，之前接這個戀綜完全是為了我。
奇怪的是，自從戀綜結束後, 我再也沒有做過那些奇怪的夢。
可能是因為夢都變成了現實。
比如現在，我翹著打著石膏的腳在沙發上刷劇，江奕澤剛剛洗完澡，帶著一身水霧走過來，將我手裡的平板直接抽走，扔到了一邊。
我還來不及抗議, 話已經被他的吻堵了回去。
「江奕澤，我的劇還沒看完呢！」
他咂咂嘴, 似在回味：「劇什麼時候不能看？你怎麼還叫我名字？」
「那不然叫你什麼？」
「再叫一聲老公聽聽吧。」
我頓時想起那個羞恥的夢。
呃……叫了二十多年江奕澤, 突然要我改叫老公，我怎麼叫得出口？
但是看著他希冀的目光, 我又不忍拒絕。
半晌，我艱難開口：「老……等等！什麼叫『再叫一聲』？」
除了在那個夢裡，我什麼時候這樣叫過他？
江奕澤笑了：「其實，你做的那些夢, 我都知道。」
我整個人當場石化。
「你……你怎麼會知道？！！！」
「因為是我主動到你夢裡去的。」
我眼睛瞪得像銅鈴：「什麼意思？」
在江奕澤的講述下, 我總算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原來這廝前段時間跑去廟裡上香，求神仙讓他知道我到底喜不喜歡他。
沒想到上戀綜的第一天他就發現自己可以跑到我的夢裡來了，還可以隨便操控我的夢境。
怪不得每次做夢他老問我喜不喜歡他。
直到我給出肯定答復之後他才敢表白。
經紀人不知從哪裡給我接了個直播戀綜資源，為了挽救我搖搖欲墜的演藝事業，我毫不猶豫答應了。
「（我」「江奕澤！你害得我好苦！」
我曾經一度以為自己是個女色魔！
江奕澤笑著道：「別生氣了, 大不了我補償你。」
「怎麼補償？」
他輕輕在我唇邊印下一個溫柔的吻：「以後每一天，都讓你親回來。」
我們曾在紛亂的世界中走散。
但所幸，神明指引我們再次相逢。
相愛的人會找到回家的路。
我會找到你。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