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要不是你，他們也不會欺負我。
剛剛收住的眼淚再次唰唰唰地落下來，我推開了他。
他拉住了我的手，「你怎麼了，小同桌，跟我說，誰欺負你了，我幫你報仇，好不好？」
他小心翼翼的語氣觸到了我心中那根柔軟的弦，原來還有人願意關心我，願意幫我。
壓抑已久的情緒再也無法控制，我放肆地哭出了聲。
他的手指悄悄地拂過我的臥蠶，試圖切斷我源源不斷流出的委屈，可發現弄巧成拙，越擦反而越多。
他就地坐了下來，把我拽到了他的懷裡。
他那麼純真又善良的眼神，讓我完全放下了戒備，主動把自己「脫得光光的」。
我把一切都告訴了他，他們怎麼欺負我的，他們為什麼欺負我。
「那個表白信真的不是我寫的。」
「我相信你。」
「再說，就算是我寫的又怎麼樣，跟他們有什麼關系。」
他愣了一下，「那你喜歡我嗎？」
我紅了臉，羞得小鹿亂撞。
他看到我不知所措的樣子，唇角勾起，噙著笑。
他摸了摸我的頭發，「傻瓜，下雨了就找個有遮擋的地方避一下，這樣淋雨會感冒的。」說完，他脫下了自己的校服，披在了我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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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又開始脫他裡面的白襯衫。
「我一件就夠了，再脫你也會感冒的。」
我試圖阻止他解開扣子的動作，他按住我的手，「你別這樣，我會控制不住。」
嚇得我趕緊收回了多管闲事的手。
幾秒鍾後，八塊形狀分明的腹肌暴露在我眼中，他居然裡面沒穿衣服。
我趕緊把目光移開，左藏右躲，無處可躲，最後撞上了他的眼睛，原來他脫襯衫是為了蓋在自己的頭上。
他笑得痞氣，好像看透了我的囧。
18
「快上來呀。」他拍了拍車後座。
「愣著幹嗎，我送你回家。」
因為天已經很黑了，走回去確實還需要一會兒，雖然不好意思，還是決定上他的車。
我像隻猴子一樣蹿了上去，沒坐過別人的車子，有點用力過猛，害得他差點連人帶車倒下去。
他站穩後，把我的手拉過去，放在了他的腰上，順便把我的兩隻手扣在了一起。
「我要出發了，摟緊點。」
我羞紅了臉，不知道怎麼回答他。
他回過頭笑了笑，「別多想，你抱緊我，我就不冷了。」
怕他冷，我隻好默默地貼緊他。
雖然冷風冷雨，但他的身體依舊溫溫熱熱，暖暖的。
微風掠過，雨點在我和他身上滴滴答答的，像音樂一樣，節奏分明。
很快就到了我家。
他很聰明，知道我爸媽肯定會擔心，所以還沒等我爸媽開口，他就解釋說我和他被老師喊去幫忙了，所以回來這麼晚。
媽媽留他吃飯，被他推辭了。
我把我的傘給他，送他離開。
他突然湊到我的耳畔，「你的手好軟哦，剛剛一點都不冷。」
說完轉身就跑，跑了一會兒回頭衝我 wink，沒想到雨水進了眼睛。哈哈，耍帥被雷劈。
他揉著眼睛，羞澀地撓撓頭。
不一會兒， 美好的背影就消失在了黑夜中。
和周淳近距離相處這幾天，才發現原來他是這麼善良，這麼可愛的一個人，和傳聞中打架鬥毆的惡魔校霸形象完全不同，看來同學們都冤枉他了。
為了不讓爸爸媽媽擔心，我沒告訴他們我今天的遭遇，因為我相信周淳，相信他說的，「有我就夠了，我保護你。」
19
第二天去學校，我同桌讓我見識到了他不僅是最聰明的校霸，還是最讓人有安全感的校霸。
也算是體驗了一把從虐文女主到爽文女主的變身。
昨天欺負我的那些人個個都一瘸一拐，鼻青臉腫，內傷外傷，渾身是傷，帶頭的和下手最狠的那幾個甚至纏上了繃帶，拄上了拐杖。
至於那個所謂校霸的女朋友，馬蓓，她跪在我面前，不停自己扇自己，求我原諒。
她可能在想屁吃，我才不是聖母好伐。
後來聽說，她不是校花了，因為作為霸凌發起人她被退學了。
而那些男生被請了家長，記了大過。
以前瞥見校霸就要嚇得躲起來，現在發現，有個校霸同桌真好，尤其是他，拿什麼都不換，我就想和他坐，和他一直坐。
被人護在身後的感覺真的好好，之後再也沒有人敢欺負我。
為了感謝他保護我，為我出頭。
我在周五快放學時候，決定約他出去玩。
可每周五是我們班的換同桌日，這一天，可以挑一個人換座位。
他和他的兄弟們坐在一起。
我沒辦法和他直接說，隻能偷偷遞小紙條。
最後一節課，他一直轉過頭衝我笑，他笑起來會發光，像小太陽一樣。
看到他衝我笑，我像是吃了蜂蜜一樣，甜甜的。
放學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趕快拿出我的手機，他是個「壞學生」，居然不聽老師的話，上學帶手機。
因為我發現，剛給他紙條，他就發來了微信好友申請。
我點通過後，他很快就發來了消息。
「你不會是吹牛大王吧？你抓娃娃真那麼厲害？」
說我什麼都行，就是不能質疑我抓娃娃的能力，沒有人比我更懂抓娃娃。
「當然，明天帶你滿載而歸。」
那晚上我們沒有聊詩詞歌賦，也沒有聊人生哲學，但是卻聊到了晚上 12 點多才戀戀不舍地睡覺。
我對他好像了解了一些，他好像也有喜怒哀樂，好像沒那麼遙不可及。
周六我盛裝打扮，等了幾個小時，卻沒等到周淳。給他發消息他也不回復。
我有點生氣。
生平第一次被放鴿子，滋味不太好。
周日，我也過得不開心，因為昨天不開心。
本來準備了一大籮筐質問的話，責備的話，甚至優美的中國話，可是卻沒派上用場。
因為周一，他沒來。
周二，他也沒來。
周三，也沒來。
從周三開始，我不再生氣了，我開始擔心他了，我擔心再也見不到他了，想到這兒，我就有點難受。
周三下午放學，我去了上次碰到他的那個巷口。
那句「周淳，你死了。」讓我有種預感，他家可能就住在附近。
或許那句話是他媽媽說的， 他爸爸說的，或者他死對頭說的。
我在那邊問了好幾家都沒有問到關於周淳的消息。
日色漸微，月色淺淺露出頭角，我決定放棄。
20
剛從那個巷口拐過去，不堪入耳的咒罵聲再度響起，我全身緊繃，像小偷一樣鬼鬼祟祟去偷，偷周淳的秘密。
我希望這咒罵和周淳無關，又希望有關。
「你怎麼不去死啊？」
「你這種人活著有什麼意義呢？」
「和你媽那個賤女人一模一樣，真是一個種子。」
……
我背靠著牆偷聽，祈禱裡面不是周淳。
大概一個小時後，裡面傳來門被踹開的聲音。
我緊張地從大門縫往裡看，真的是周淳。
他被一腳踹到了牆角，我的心也跟著那一踹，緊了緊，好像那一腳踹的是我。
「你真的很討厭，沒人喜歡你。」
那個中年男人留下一句惡語，進了屋裡。
周淳像隻被踢翻碗的小狗狗，呆呆蜷縮在牆角，神情落寞，一言不發。
我有點想進去抱抱他，叫他別傷心。
要不是親眼所見，真的很難想象在外面呼風喚雨、桀骜不馴的他居然會有這樣的爸爸媽媽。
大概十多分鍾後，他出來了，我趕緊藏起來。
他打開家門口不遠處的一個石蓋，從裡面拿出了一包煙。
我看著他低頭點煙的背影，無比傷感。
他看起來真的好孤獨。
我跟著他往前走，跟著跟著，不知什麼時候，淚水已經淌滿了臉頰，擔心情緒失控後被他發現，我隻能躲在牆角偷偷哭。
回家後，媽媽發現了我的異常。
一直問我怎麼了，我莫名其妙向她發了一頓脾氣，我說我要哥哥，為什麼他們不能給我生個哥哥。
要是周淳是我哥哥該多好，要是他生在我們家該多好，這樣就不會被那樣對待了。
我爸媽不理解我，對我的精神狀態表示擔憂。
我把他們推了出去，反鎖了門。
21
第二天，我偷了爸爸很貴的煙去學校，決定把這個當成再見禮物給周淳，希望他今天可以來。
他真的來了，比我這個好學生還來得早，不過他不是來學習的，他在睡覺。
我在裡面坐，要進去得他起來。
他有起床氣，再加上為了讓他多睡會兒，我小心翼翼把他後面桌子挪了挪，不過還是吵醒了周淳。
「幹什麼？」他胡亂地揉了揉本來就亂的頭發。
抬眼看，是我，他有些尷尬。
我因為見到他太過驚喜，直接把煙給他。
他瞟了一眼，沒接。
我尷尬了一會兒，默默收回手。
他一個上午都沒跟我說一句話，作為一個傲嬌的小公主，我才不理你這個臭男生。
中午，我先沒忍住，偷偷看了他，我看到他額頭有傷。
看到他這個樣子就想到了昨天，我對他就完全生不起氣了，隻剩心疼。
我給他遞了一個 ok 繃，他沒要。
我堅持，沒想到他直接打過了我的手。
哼。
死騙子，還說會好好疼我，都是騙我的。
他的兄弟笑著安慰我，「淳哥每個月都有那麼幾天啦，習慣就好了。」
我這才注意到，平時一下課就圍到周淳桌子旁的他那些兄弟今天也像商量好的一樣，一個也沒出現。
別人都遠離你，我偏要靠近你。
天生反骨的我，非要救你於苦海。
果然，最後一節課，他就被我暖哭了。
他睡起來，摸著額頭上貼好的 ok 繃，好笑地看著我，「怕我死？」
「你不是叫我好好疼你。」
「呵，真聽話，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
我極力反駁，「才不是，你剛剛明明不讓我弄。」
他單手撐著下巴，側過臉，盯了我一會兒，沒忍住，笑了。
「我以後不了。」
原來一點就炸的校霸一點都不可怕，我現在完全不怕他了，因為他真的很好哄。
「既然這麼疼哥哥，哥哥也疼疼你。」
為了感謝我哄他，他答應幫我實現一個願望。
「你上次沒能來陪我抓娃娃，這次補上吧。」
「給你抓娃娃就是我的心願。」
他有些懵，不過還是拗不過我。
我們約好這周六見面。
22
周六我早早起床，穿上了我最喜歡的一件 JK 小裙子，去見他，因為心情太好，沒有控制住自己，在路上又唱又蹦跶，周傑倫的歌被我唱了個遍，唱完後又唱了幾首別的。
我家離商場不遠，再加上我一路上有事情做，不知不覺就到了。
我拿出手機給周淳發消息，說我到了。
他回我，「稍息，立正，向後轉。」
一開始有點摸不著頭腦，差點就要真的原地做起他的指令來，腦子轉過來後，我轉過身。
一個少年穿了一件淡藍色的襯衫，扣子微開，裡面是簡單素淨的白色短袖，下身是一條灰色的休闲褲和一雙白色板鞋。
真的是他，他倚在自行車上，叼著一根煙，壞笑著朝我挑了挑眉。
他一副大人看小孩的表情讓我細思極恐。
救大命，不會吧，不會吧，他不會一路上都跟著我吧。
那他一定聽到我全是感情、毫無技巧的激情演唱了。
周傑倫人家那麼高產居然還不夠我唱，我居然還不自量力地挑戰了薩頂頂老師的《左手指月》。
真是太社死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