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陸康的點贊赫然排在第一位。
我本來想打個電話問問他到底怎麼回事,然而號碼還沒撥出去,就被我給掐斷了。
這種事情,是真不知道該怎麼問。
我總不能氣勢洶洶問他,為什麼跟別人拍照吧?
他就說了蛋糕小哥不靠譜而已,我至於這麼上趕著嗎?
就是情緒莫名有點低落。
丫臨走教育我不要跟陌生人說話,扭頭就跟校花親密同框。
很有點州官放火和百姓點燈的意思。
7
下班的時候陸叔叔問我要不要休息幾天,反正最近診所也不忙。
正好這幾天接了個晚餐翻譯的活,陸康也不在,我樂得翹班。
我學的本來就是經濟學相關專業,又在國外待了兩年,臨時突擊幾天專業詞匯,翻譯起來不算太難。
晚飯定在本市規格最高的酒店包廂,除了翻譯菜品稍微費點勁以外,食物水準簡直無可挑剔。
尤其是飯後甜點,簡直吃得我極其滿意。
吃完,我借口還有東西落在包間,拒絕了長輩送我回家的好意。
然後折回酒店,拉著服務生把今天的甜點師誇了一通,末了舔著臉問,能不能再打包一份今天的限量款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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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生小姐姐被我纏得沒辦法,勉強答應我去後廚問問。
然後給我的回答是:
打包可以,但我得自己去廚房取。
相比起吃來說,這種小事簡直就是喜聞樂見。
我屁顛屁顛跟著服務生小姐姐往後廚走。
小姐姐表示廚房重地,她沒事不能隨便進,把我領到門口就撤了。
然而我剛探了個腦袋進去,就被人一把拽住胳膊,直接拖進到牆上按住了。
男人的氣息打在我腦袋頂上。
聲音酥酥麻麻,就像個小勾子,還微微帶著些「我猜對了」的得意。
「我就知道是你,總算被我等到機會了。」
我發誓,我從來不知道,相比起上半身一絲不掛來,居然還能有人把廚師服穿出禁欲系的味道。
白色廚師服被扣得一絲不苟,寬肩窄腰上還透出一股奶油香甜濃鬱的味道。
視覺和嗅覺的雙重衝擊,簡直比我第一次在甜品作坊見到他時,還要令人把持不住。
男人低下頭看著我笑。
「想找你真是太難了,那個醫生是你男朋友?」
我下意識搖頭,並且否認三連。
「他不是,他沒有,別誤會。」
所以陸康到底對他做了什麼,讓他產生了這種可怕的誤會?
蛋糕小哥眉目突然舒展開去,整個人笑起來,就很有一種妖孽勾魂的味道。
「不是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我:???
陸康是不是我男朋友,你放什麼心?
我懷疑他暗戀我,但我沒有證據。
小哥哥一隻手指頭勾著一個小盒子,另一隻手指頭衝我勾了勾。
「想吃?」
我毫無抵抗力地默默點頭,並對他的廚藝極盡諂媚之能事。
他牽著我往外走。
「想吃就跟我走。」
美食當前,一切反對借口都是浮雲。
更何況他還留了資料在牙科診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總不至於對我怎麼樣……吧?
通體黑色的摩託車停在酒店後頭的小巷子裡。
線條極其流暢,車身上甚至還有星星點點的光。
他站在摩託旁邊,看上去就像也染上了星星的顏色一樣。
小哥給我扔了個頭盔。
「上車。」
我發誓,我一定受到的是蛋糕誘惑,而不是這廝的美色勾引。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頭盔已經扣在了腦袋上,而我已經坐在了摩託車的後座上。
小哥正抓著我的手,讓我把手環扣在他的腰上。
別說,手感是真不錯。
風吹過他的背脊,擦過我的臉頰。
夜晚的霓虹被星光甩在身後。
星辰最後落在了一個小山包上。
說是山,其實也就是小區背後,被開發商號稱原生態的一個小土包。
他牽著我,繞過隨意生長的雜草,穿過沒人踩過的小徑,爬到山頂。
拿出一隻盒子,捧到我面前,拆開。
裡面是一整片光輝閃爍的星空。
「你進門我就看到你了,本來以為這塊蛋糕送不出去的。」
「這回總沒人不讓你吃了。」
摸著良心說,打出娘胎會吃飯以來,我還從來沒有像這次這樣糾結過。
原因無他,實在是這塊蛋糕,已經做出了一種藝術工藝品的感覺。
細膩的奶油被暈成夜空深邃的藍色,銀色的糖珠撒成星河的形狀,星系完滿的圓形帶又帶著些許神秘與未知,再佐以巧克力濃純的香甜和朗姆酒醇厚的回味……
我是真的非常想吃,然而又完全不知道該從哪裡下手。
因為隻要我動上一口,好像就會在面前這一副完美無缺上,蓋上一個令人遺憾的瑕疵。
然而對面小哥對我內心的糾結一無所知,還在我的糾結上狠狠撒了把鹽。
「你一進酒店我就在想,要是能帶你到這裡來吃這塊蛋糕,那可真是一點遺憾都沒有了。」
路上車河匯聚成地面的霓虹,頭頂星河凝結出夜空的璀璨,和他眼中的光芒交相輝映。
「專門給你做的限量款,我隻想做給你一個人吃。」
我覺得,那天我腦袋裡一定進了不少水。
因為我竟然還傻呆呆抱著勺子問他。
「為什麼呢?」
對方的回答就非常理直氣壯。
「因為我想追你啊。」
想追你啊……
追你啊……
你啊……
啊……
我腦袋裡,轟地一下,就給炸了。
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就笑眯眯捏了捏我的臉。
「不用急著回答我,哪有追女朋友不花時間的?」
我:……
行吧,這也算是把我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最後,他是推著摩託送我回的家。
按他的話來說就是,雖然開車回去,我能快點到家,但是走回去的話,他能跟我多待一段時間。
母胎單身太多年,雖然有一半時間在幫陸康審情書,但是講給別人聽的和講給自己聽的,那效果,差得簡直不是一星半點。
從前我也是自詡為閱盡情書不為所動的厚臉皮小達人了,然而真等有人對自己不間斷輸出的時候……
說不心動,那是騙人的。
更何況他的確,長得是真好看。
跟陸康陽光少年感不同,這廝簡直就長了一張標準的妖孽臉。
笑起來眼睛裡像帶小勾子,分分鍾能把人魂兒都給勾跑了。
整整一晚上,我頭一次,做了一個,有關蛋糕的夢。
甜甜的,好像裡面有星星的味道。
8
陸康是在蛋糕小哥送我上班的第三天,回來的。
火急火燎的,好像後頭有三萬頭變異僵屍在撵他。
一衝進診所,就對著我上看下看前看後看,然後咬著牙問我。
「人呢?」
我還當他找院長,特別麻溜地一指診療室。
「在那裡。」
陸康直接就踹門進去了。
然後,就被他爹給親腳踹了出來。
一邊踹還一邊拎著他的衣服領子,「給金主爸爸賠不是。」
陸康安撫完驚魂未定的患者,又折回來瞪我。
「我說的不是我爸。」
我就很疑惑。
「那你問誰?」
陸康咬牙切齒。
「就那個,打架把自己牙打掉了的那小子。」
我恍然大悟,示意他稍安勿躁,接著打開電腦一頓操作。
「他下個月才來做種植,還沒到時間呢,你急什麼?」
直覺告訴我,陸康想揍我。
但理智告訴我,在這裡他不敢動手。
陸康幹脆把我扯進了樓梯間。
陸康:「走的時候不是說,讓你別管他的售後了?」
我:「我沒管啊,預約回訪都不是我。」
陸康:「不是說了,不讓你跟不三不四的人來往?」
我:「沒跟不三不四的人來往,人有正經工作的。」
陸康被我氣笑了。
「翅膀硬了是不是?」
摸著良心說,我也有點生氣。
從小到大,我跟哪個男生走得稍微近點,他都能給我攪事兒。
不是給老師打小報告,就是去我爹媽面前上眼藥,再不然就是跟我舉出那人諸多不好,力證我眼瞎。
許你接情書,不許我跟男生說話?
許你跟前緣緣分天定,不許我跟別人走得近點兒?
許你追好看的小姐姐,不許有人追我?
所以我幹脆往他手背上打了一下。
「是啊是啊,翅膀硬了,我樂意,你管我呢?」
陸康順勢就把我手腕給握住了。
力氣還挺大。
陸康:「你跟他到底什麼關系?」
我甩了兩下沒掙脫,幹脆往他小腿上又踹了一腳。
「你管我跟他什麼關系,緣分使然的關系行不行?」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陸康:「不行。」
蛋糕小哥:「行。」
我:……
我:!!!
他怎麼又回來了?
蛋糕小哥慢慢悠悠從樓梯底下走上來,拂開陸康,把我扯過去。
捎帶著把胳膊搭在我肩膀上,看上去就像把我整個人摟在懷裡似的。
最過分的是,丫還特意把下巴不輕不重擱在我腦袋頂上,看上去又親昵又隨意。
「那當然行,本來我還想著怎麼著,追你也得追上個一年半載的,才顯得鄭重。」
「不過既然栀栀都這麼說了,我當然沒問題。」
說完就開始攬著我下樓。
一邊往下走,還不忘一邊懶洋洋跟陸康揮手。
「謝啦哥們兒。」
我渾身僵硬,下樓的時候差點沒左腳踩右腳。
一直到走出陸康視線,我和蛋糕小哥才同時抬頭,往樓上陸康的方向看。
那一瞬間,我跟他莫名心有靈犀,講出的話都一模一樣。
他:「跑?」
我:「跑!」
於是我們倆就跑了。
是真的跑。
他牽著我一路狂奔,開上摩託突突突就跑了。
我連頭盔都沒顧上戴,輕車熟路往後座上一蹲。
然而當我摟著腰,把臉貼他背上去的時候,福至心靈,扭頭往窗邊看了一眼。
陸康站在樓道裡的窗戶邊,臉上明明白白就寫了四個大字。
奸夫淫婦。
我覺得我今天是好不了了。
按照陸康之前的尿性,他不在我爹媽面前告我個天昏地暗,他就不姓陸。
9
摩託轉過好幾個街區,最後停在一個陌生的巷子口。
蛋糕小哥把摩託車一偏,長腿一伸,支在地上,問我。
「想好去哪兒了?」
我就感覺我小心髒還在嘣嘣跳,老覺得今天家裡大概要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