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沈赫入駐節目組後。

可能是因為背土豆那天他發了火，目前組裡其他藝人都有些怕他。

但沈赫這個現眼包一點也無所謂，每天恨不得掛我身上。

「眠眠，看這。」

他剝了一顆大蒜，竟然長成了愛心形狀。

我本來想訓他，結果一看到這顆大蒜就忍不住噗嗤笑出來。

然後我倆的笑聲越來越大。

沈赫把大蒜揣進兜裡：「留著晚上配面條。」

我笑夠了直起腰來：「高冷霸總是我對你最大的誤解。

「網上那些饞你的妹妹要是見到你生啃大蒜可能要脫粉了。」

沈赫：「當真？」

我邊抹笑出來的眼淚邊點頭。

他卻拿著顆白白胖胖的大蒜徑直走到一個攝像頭前。

嗷嗚一口結果了那瓣大蒜。

果然彈幕嚎成一片：「睡醒起猛了，我看到霸總在生啃小芬芬？」

「我的媽耶，史上長相跟性格最不服的霸道總裁，沈赫不僅是個現眼包，他還是個戀愛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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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我倆走出廚房後，我看到客廳裡坐著的江堰。

他看到我倆走出來，把身體轉過去，像是不太想看到我們似的。

沈赫去樓上換了套衣服，穿了件下水庫準備出去。

「你去幹嘛嗎？」我有點疑惑，今天客棧裡的活兒都幹完了。

他伸手拍拍我的頭，眉眼帶笑：

「鏟豬屎。」

我：「…………」

大概是被沈赫前天的話觸動，那個小鮮肉主動站起來請纓：「沈哥，我跟你一起去吧！」

江堰也隨手抓了件衣服起身往外走：「我也去。」

25

快到晚上的時候，我們女生開始準備晚飯食材。

到殺雞的時候所有人都不敢動。

按理說，今天該鍾倩負責做飯。

但是她拎著刀，怕得要死，甚至開始掉眼淚。

彈幕風向有點偏了：「我去，這有啥好哭的？也太矯情的吧？怕就別來參加這種綜藝節目啊，還凹『小廚娘』人設！我們是看農村生活又不是來看她哭的！矯情！」

「真的服了，又不是什麼千金大小姐出身。」

「下頭女，這麼矯情幹脆別混娛樂圈了吧？」

我磕完瓜子，看著彈幕。

突然想起第一次江堰媽媽教我做飯的時候。

她也是從親戚家拎來兩隻雞，讓我殺了一隻煲湯一隻做涼拌雞。

我雖然從小家庭條件不好，但是也沒殺過這玩意兒啊。

在廚房弄了半小時，兩隻雞完好無損。

最後我們三個人還是出去吃的飯。

點菜的時候江堰媽媽故意點了雞，然後把雞頭夾給我：「怕雞就要克服這種恐懼，不然以後嫁給小堰那你們是不是永遠都不吃雞啦？」

那天我很想發火，但江堰伸手搭在我手背上，示意我別跟她吵。

然後夾走了那個雞頭。

他好像為我跟他媽媽這種水深火熱的關系已經努力過了。

但好像又沒努力。

26

我讓工作人員幫幫忙把雞殺掉。

然後把鍾倩叫過來：「剩下的你來處理。

「我不是幫你，隻是也討厭殺雞的那個動靜。」

她抹了抹眼淚：「謝謝唐老師………….」

我擺擺手，轉身走出廚房。

她又小聲道：「還有………那天的事情對不起…………唐老師我聽別人說了些關於你的不好的話，所以…………」

我看她一眼：

「成年人的是非分辨能力還是有的，在不清楚事實真相的情況下別人雲亦雲，長了腦子就得學會思考。

「不然你跟網上那些鍵盤俠網暴者又有什麼分別？」

她頓了頓，然後重重點頭：「明白了唐老師！」

27

這姑娘從進組後我就發現了。

熱愛美食，愛做飯。

其實還是有廚藝在身上的，就是害怕尖嘴類的動物。

所以也不存在凹人設。

網上那些因為一個鏡頭就開始瘋狂帶節奏的網友，何嘗不是一種網暴？

所以我讓攝制組在廚房又多裝了幾個攝像頭。

將她在廚房待的一個小時全程直播了下來。

當她將一桌子的菜擺上桌時，彈幕風向又變了，清一色的地誇獎。

「我就說嘛，鍾倩從出道我就粉了，不可能是凹人設啊，她平時就愛做飯……」

「啊啊啊我想嫁給她！！！」

「人美歌甜還會做飯，不知道今後會便宜哪個小子啊？」

客廳裡是有一個大屏幕能直接看到直播畫面跟彈幕的。

鍾倩也看到了。

原本還被剛才那波網暴所困擾而滿面愁雲，現在已經陰轉晴了。

跟其他人幫忙收拾廚房的時候。

鍾倩突然湊過來給我塞了一塊小點心進嘴裡，入口即化，軟糯香甜。

她耳根子有些紅：「唐老師………真的很謝謝你！」

說完就一溜煙兒跑掉了。

我覺得有些好笑。

突然聽到身後有人悶悶道：「笑什麼？」

28

「回來了？」我一扭頭，看清這幾個男人的樣子後，臉白了。

然後後退一步。

沈赫難以置信地看著我：「你退後一步的動作認真的嗎？」

還作勢要來摟我。

這一身的豬糞我要瘋了：「退！退！退！」

等他們洗漱完後出來。

我恨不得把一整瓶香水噴在他身上。

「讓你們鏟豬屎，又不是讓豬鏟你們，怎麼搞成這樣？」

沈赫拿幹毛巾擦了擦頭，黑發半湿，他嘆氣：「可能因為我好看？」

小鮮肉藝人怯怯舉手：「怪我怪我，昨天晚上吃多了，幹活的時候沒忍住放了幾個連環屁……」

他突然想起來攝像頭還開著，捂住嘴驚恐道：「這是我能說的嗎？！」

彈幕已經笑瘋了。

導演在耳機裡提示點擊播放量已經達到了一輪新高峰值，說明眼下這種氛圍效果很好。

小鮮肉藝人繼續小聲道：「沒想道到………就是這個屁驚了一窩豬崽子。

「好家伙，那叫一個橫衝直撞……」

沈赫接了句腔，湊過來附在我耳邊道：「就跟你一樣。

「生起起氣來吧比豬都難按。」

29

我追著沈赫繞著民宿跑了三圈都沒追到。

手裡還舉著一把鐵锹。

我倆越跑越快，結果他突然鑽進後門裡面，我也跟上去，甚至連攝像師都甩掉了。

「你跑太快了，攝像師都跟不……」

突然手臂被拽住，我被拉進一間狹窄的雜物間裡。

簾子放下後，空間立刻逼仄又狹小起來。

我能聽見沈赫的呼吸聲。

「到處都是攝像頭，想跟你多親一會兒都怕被節目被提示違規。」

他聲音裡明顯含了不滿，我感受到灼熱的氣息越來越近……

30

十分鍾後從雜物間出來。

脖子上多個草莓印記。

我把衣領束高，翻了他無數個白眼才跟他一起回到飯堂。

一坐下，眾人就用難以言喻的眼神打量我倆，有的臉上還帶著姨母笑。

偏偏隻有江堰，臉色難看得不行。

小鮮肉藝人嘴角就沒下來過：「完了完了殺狗了殺狗了啊！」

我：「？」

鍾倩湊過來壓低聲音小聲道：「唐老師你嘴唇腫了，而且口紅都花了。」

…………

我握拳假咳嗽一聲，伸手擰了沈赫大腿一把。

又被另一對情侶藝人看到了。

…………

31

被這麼多人看到跟男友的親密模樣，雖然在娛樂圈多年，這麼面對面被調侃還是有些窘迫的。

沈赫從桌下握住我不安分亂掐的手。

手指在我手背上蹭蹭敲敲。

有些色氣，。

但也格外熟稔跟有安全感。

瞬間消退我那種不自在的感覺。

比起對面的江堰，好像他才是那個陪我走了六年的那個人。

默契而不自知。

我有時候就算不用把話說明白，沈赫也能立刻讀懂我的情緒。

我沒法不去比較。

畢竟在眼下這種場合，對面坐著我的前男友，旁邊是我的現男友。

而我們這一行人，還得度過剩下的一個月。

32

隻是對於江堰。

我早就走出了那段最艱難的日子。

而他，也已經漸漸淡出我的生活。

再見面，再想起，有的也隻是感慨感概而已。

耳機裡突然有提示了，要我們開始走劇本提問然後開始話題聊天環節。

其中一個演員突然提問那對情侶藝人：「兩位老師聽說已經在一起七年了，有沒有想過今後的感情生活會是怎樣的？」

男藝人喝了點酒，聳聳肩：「應該還是老樣子。

「我們倆太熟了，不會吵架也不會有很波瀾起伏的轉折，挺好的。」

女藝人卻隻是笑笑，側眼看了看男友一眼，然後低頭默默繼續吃那份芋圓。

眼裡一閃而過的那一抹落寞，被我看得一清二楚。

曾幾何時，我跟江堰也是這樣。

話題越聊越多，借著酒性，所有人都慢慢打開了話匣子。

而好死不死。

劇本要求我們開始玩真心話大冒險。

輪到江堰輸了，他選了真心話。

大家都喝多了，而一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繼續追問：「江老師為什麼不選大冒險？」

他看著桌前的啤酒杯，橙黃色的液體向上翻湧著氣泡。

「如果選大冒險，——

「可能待會兒的畫面就沒法播了。」

說最後一句的時候，他眼睛是看向我的。

而原本懶洋洋靠在一米外柱子邊接電話的沈赫也看了過來。

眼裡沒有了笑意。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冷意。

33

演員繼續問道：「江老師，你有沒有後悔過以前做的決定？」

這個問題………演員念得有些僵硬，明顯就是臨時又改的問題。

我看了眼遠處的本該坐在導演椅上的楚雨已經站了起來，眼神迫切死死盯著江堰。

「當然有。

「就是跟前女友分手那一次。」

前女友？

那沒我的事兒了。

我松了口氣，生怕他說出什麼關於我的事。

沈赫那個醋王不得當場發瘋。

楚雨的臉上露出一些期待的神色。

旁人都帶著八卦的表情，我抬手託著下巴，用手掌擋著偷偷打了個哈欠。

扭頭看到沈赫在看我。

他知道我就愛這麼打哈欠，在鏡頭下還神不知鬼不看。

但他卻看得出來。

他沒忍住笑了聲，臉色緩和過來。

「那次分手，我以為她隻是又是使小性子。

「想著過兩天我再找她道道歉或許她就又想通了。

「沒想到她這一走，竟然真的是再也不肯回頭。」

34

江堰在說話，我也認真聽著。

他以前很少說這麼多的話。

雖然那時候我們的確相愛，但他沒有這麼強的表達欲。

而我又是一個很缺乏安全感的人。

有時候也很作。

在一段關系中，我需要對方不斷地傾注跟表達以及確認情感。

才能讓我不會那麼的地胡思亂想。

「她一走就是兩年，直到那年我看到她寫的那篇隨筆。

「我才明白。

「我愛她愛得一點不夠，我忽略了她一個人在家裡獨自面對我原生家庭的無措跟孤單。

「我明白的得太晚了。」

35

我也明白的得太晚了。

生活的本質是柴米油鹽，但也得看跟誰面對柴米油鹽。

我試圖融入過他的家庭，但是足足六年也沒能成功融入進去。

或許還是缺了點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