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它能點亮我一整天的情緒跟心情。
而江堰從身後貼上來,下巴的胡渣子的胡茬子冒了些小刺,蹭得我肩窩發痒。
「看什麼?」他那時候剛結束巡演,休假回家倒頭就睡了兩天。
這時候的聲音都是啞的。
我轉身,吻了吻他的喉結:
「我覺得,我們好像能一直走下去。」
他輕笑,篤定又自信:「你這輩子,隻能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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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當初愛得那麼熱烈的兩個人,還是走散了。
我看了眼那對籤名。
突然走回去擦掉我自己的,然後找了個顯眼又矚目的位置重新籤上。
下臺的時候,江堰與我並行。
他低聲道:「就這麼討厭我?」
我看著手指頭上剛才蹭上的一點馬克筆墨水痕跡,回答他:
「不是,隻是想避嫌。」
進入沒有攝像頭跟記者的後臺時,江堰抬手抓住我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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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我拉入無人角落。
「唐眠,找借口也不必找這樣的。」
我抬頭,迎著他的眼神,讀懂他的意思。
畢竟跟他分手後。
我就成了圈裡出了名的鐵樹不開花。
而今年我談戀愛的消息,目前也沒有任何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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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平靜地看著他。
附近有腳步聲起——
我推開他的胳膊,與他錯身而過:「當初我就跟你說過,我沒有討厭你。
「跟你也不是仇人,你也不必這樣耿耿於懷。」
「江老師,晚宴要開始了,您見到唐老師…………噢噢原來兩位都在!」一名工作人員打斷我們之間的尷尬氛圍。
我點點頭。
果斷立刻這裡撤離。
過了幾天,打包進組參加一個生活紀實綜藝節目,需要跟一群新人和老藝人一同在一間民宿裡面待上一個月。
我這兩年拼命工戲拍戲寫歌三路開花,這些高強度的工作下來。
也差點兒要了我半條命。
因此在接這個綜藝前我暫停工作了幾個月,有人甚至在開始傳我準備退出娛樂圈。
歇夠了,我還是會繼續前進。
所以即使知道這個綜藝節目的導演是楚雨,參加的藝人裡還有江堰時,我也沒有很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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娛樂圈的牛鬼蛇神太多。
奇葩的事情太常見。
這種修羅場,對於我來說,簡直不過小事一樁。
也甚至在楚雨給我穿小鞋的時候。
我也會很順從地照做。
摸爬滾打娛樂圈這麼多年,這點兒小手段還根本不夠我看的。
劇本要求:背著一筐現挖的土豆從山上走三公裡去集市上賣,然後賺零花錢買好吃的給民宿裡的新人弟弟妹妹。
因為節目組不給我們多的錢,甚至算可以說是沒給。
別問,問就是導演楚雨拍板定案的劇本。
導演跟劇本都是傻杯。
頂著太陽走到一半,我坐在馬路邊上休息。
攝像機卻還在懟臉拍。
突然跟拍導演告訴我劇情又變了。
我得去附近那家養豬舍幫忙鏟豬屎,鏟完後能從農戶那裡拿到五百塊錢。
五百塊,又是一群人一天的飯錢。
可是……憑什麼要我一個人去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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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雨跟其他人過來之後,我躺在西瓜地的涼椅上乘涼,跟一位瓜農大爺聊得正高興。
「唐眠,能跟我說說為什麼你不配合拍攝了?
「大家都在好好幹活,你去賣土豆或者鏟豬屎,其他人在家裡也沒闲著。」楚雨的聲音傳來:「你這麼多年的老藝人了,不會還耍大牌吧?」
幾臺攝像機鏡頭對準我。
我知道她試圖想揪出我黑臉的鏡頭。
好又借著某些話題掀起一輪網暴。
我摘下草帽扇風,還在看手機。
綜藝直播上的彈幕果不其然已經有人在開始帶節奏:
「這修羅場場面我最愛了~!」
「話說這兩人火藥味有點濃啊,是有什麼故事嗎?」
「你不知道?楚導是江堰的前女友,而唐眠,是江堰的前前女友,火藥能不濃嗎?」
「聽說楚導從小跟江堰是青梅竹馬,唐眠很可能是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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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整笑了。
我剛想說話,有人打斷我的話:「我幫她,幾十斤的土豆一個女生背本來就很重。
「養殖場那麼大的面積她一個人也做不完。」
江堰擋在我跟楚雨面前。
我又要拒絕。
我藍牙耳機裡的低沉男聲適時響起:
「這種事,得男朋友來做。
「他一個外人不合適。」
我笑了:
「你不是還在丹麥談生意掙老婆本麼。」
沈赫輕笑一聲:「搞定了。」
我跟沈赫談戀愛以後,隻要他有空,基本上我倆的通話就沒斷過。
江堰臉色有些變化了:「你在跟誰說話?」
我掀起眼皮看他:「不是說過了?
「我男朋友,沈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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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老師,就算是前輩,你這麼消極怠工也會影響整個拍攝進程啊。」有個女孩兒小聲道。
是女團出身的鍾倩,跟楚雨是好朋友。
「而且在拍攝過程中,你還跟男朋友打電話,這種私人的事情,不會影響工作嗎?」她見其他人沒反駁她,音量大了一些。
「等等………沈赫?」楚雨反應過來:「SH 集團老總沈赫?
「唐眠,你瘋…搞錯了吧?
「SH 集團是這次節目的最大贊助商,他們公司老總出了名的高冷,你就算想翻紅也不必這樣,小心人家告你誹謗。」
翻紅?
我陷入沉思。
原來我就請了三個月的假我就又糊了?
我掛斷電話:「等會兒再聊,我先發發瘋。」
沈赫的聲音卻突然近了:「發瘋?
「這種事我來就好。」
我猛地轉身。
一輛黑色車停在了路邊,而這個此時應該還在丹麥的人,。
站在不遠處,安靜看向我們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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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幕又在抓狂了:
「唐姐什麼時候談的戀愛?!!她真的好幸福啊啊啊高質量男性全讓她談了!」
「這可是沈赫啊!我的媽耶!高材生,長得帥就不說了還是 SH 集團董事長!上次我看過他的訪談節目,他的朋友說他母胎單身到今年談了女朋友!他是個戀愛腦啊啊啊沒想到是唐眠!」
「我唐姐怎麼了?人家有顏有才三路開花,拍戲唱歌哪一樣不是做到了最好?真的笑死,評論區裡的人別太離譜,唐姐 YYDS!」
楚雨立刻換上一副和藹可親的嘴臉迎上去:「沈總怎麼大駕光臨節目組呀?是不放心我們這邊的拍攝嗎?
「還是說…你也聽到了風言風語炒作你跟某人談戀愛了?」
沈赫大概是想避嫌,並未看我,從我身邊路過。
「我談戀愛?」
沈赫將西裝外套遞給秘書:「誰造的謠?」
所有人都將目光移向我,有人甚至帶上了幸災樂禍的表情。
楚雨甚至抱臂將臉轉向我,恨不得大聲指正是我造謠。
今天天氣還是很熱。
沈赫半卷襯衣袖口,脖頸處的紐扣也散開兩顆。
他喉結滾了滾,抬眼看我,嘴角微揚:
「眠眠,造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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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赫主動走過來牽起我的手。
視線在我肩上停留了一下,眸色變深幾分。
今天穿得的背心,背土豆的時候在家肩上留下了兩條印子,肩膀也有點破皮。
「給大家介紹一下,我是 SH 集團董事長,沈赫。
「這次綜藝接下來的時間我將會跟大家一起參與拍攝。
「而唐眠,是我女朋友。
「我很喜歡她,希望大家也喜歡她,對她好一點。」
「幾十斤的土豆。」他眼神突然一寒,看向節目組的一個小鮮肉新人:「這樣的活,不應該男人搶著幹?
「你在屋子裡倒兩袋垃圾就算幹活了?」
小鮮肉抹了粉的臉頰瞬間煞白。
早上分配任務的時候,反倒是有兩個女生搶著想幹我的活。
江堰一早上山撿柴,他的任務也不輕松。
而這個小鮮肉男在分配任務的時候全程默不作聲。
楚雨上趕著解釋:「沈總,咱們都是按照劇本安排的,再說給唐眠這麼多鏡頭跟這種安排也是為了讓她多露臉多拉拉好感度。」
沈赫嗤笑:「給你這個機會露臉你要不要?
「還有你好像搞錯了一件事,你是不是太久沒上過網?
「我女朋友,很紅。
「這樣的機會,多讓給新人。」
沈赫這一通瘋狂輸出,別看我表情淡定,其實內心已經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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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小聲哼唧了道:「這樣不太公平吧………拍綜藝,主辦方參加,那以後誰敢提意見啊………這節目不就是專門就是成了你們這對情侶的秀恩愛綜藝了嗎?」
沈赫抬抬下巴,讓秘書將劇本拿上來:
「第一,按原劇本我本來就是要參加節目的。
「第二,這個節目本來就是我為了哄我女朋友才投資的。
「所以我花錢辦綜藝跟我女朋友多一點時間增進感情,有問題?
「咱們這個綜藝不是還有其他幾對情侶麼,雙標可不好。」
他又看了眼楚雨:「楚導,原本定好的劇本改來改去的好像不太和業內規矩吧?
「如果你想針對別人,我建議你私下解決,別試圖想暗戳戳用十幾臺攝像機來捕捉對方情緒失控的瞬間。
「想用惡魔剪輯引導網暴?
「你還太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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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沈赫訓人的模樣。
很感慨。
曾幾何時,我跟江堰在一起的時候,那時候他已經很火了。
可我每次在外面受了委屈跟他抱怨時他總會勸我忍忍:
「若是圖一時衝動,那以後的路很難走了,唐眠,我們走到今天不容易,你比我更懂娛樂圈的艱辛。我不希望你以後因為今天的一時之快而後悔。」
其實他說得挺對的。
但女生嘛,就喜歡自己的男朋友無理由的地站自己。
江堰性格使然,他辦不到。
我倆在一起的時候他也辦不到隻因為我而脫離他的原生家庭。
他要顧慮他的母親,而我因為要跟他在一起被迫也要考慮他的母親。
更何況他母親還不喜歡我。
聽說我倆當時分手後沒多久,他沉寂了很久。
他媽媽以死相逼,讓跟楚雨談戀愛。
但後來不知道怎麼的地沒談多久兩人就又分手了。
沈赫跟他迥然不同。
沈赫家庭其實沒網上傳得那麼玄乎,不是什麼富商之子,高材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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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赫因為家境原因很早就一邊打工一邊讀書,十八歲他攢了一筆錢去了國外。
那是他人生的轉機點,他去得的不是繁華的城市,而是去的一些邊緣國家。
他說那幾年的日子不好過,他跟朋友睡在破房子裡,有時候甚至有一種下一秒炮彈就會落在自己頭上的感覺。
沈赫說,當年他途經途徑委內瑞拉,在旅館被一個黑人搶了錢跟全身值錢的東西。
保命要緊,這是他所有朋友告訴給他的經驗之談。
但是他再一想,那人連槍都沒有,他本來就孑然一身,東西被搶了也是死路一條。
那黑人臨走前還衝他豎中指:「Chink!」
心一橫,拎了根棒球棍就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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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跟在他後頭,等跟進了一條無人巷子,他一棍子敲暈對方,拿回自己的東西快速離開那裡。
我問他就不怕萬一被反制了呢。
沈赫:「跟上去的時候沒想那麼多。
「人的骨子裡隻有一種硬東西在的。
「而且那人當時搶走的東西裡頭,有沈佳的照片。
「那時候我在想,要是我就軟了這麼一次,很可能一輩子就這麼軟下去了。」
沈佳是他去世的妹妹,去世的時候才十二歲。
沈赫把我拉坐在他腿上,我們那天是在海邊。
他一點也不在乎旁人的眼光,跟我親密擁抱。:
「男人沒點兒血性不行。
「不過眼下我有了你,那種事不會再發生。
「但同時我也會更加有勇氣跟理智,那種勇氣是源於你。
「我年少時所吃過的苦跟委屈,都是為了今後能讓我愛的人有底氣。
「所以今後,不管你還在不在娛樂圈工作,無論是被汙蔑還是被誹謗,被穿小鞋或者被人針對。
「我會替你出氣。
「不放過一個人。」
我窩在他懷裡,伏在他肩上笑。
眼角有眼淚:「恩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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