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傅容辰扭頭看我。
我也看他,沒說話。
傅容辰忍不住了,先開口問我:「什麼時候?」
我苦惱地說道:「可能是,以為某些人真的放任我出去闖蕩,結果事事為我操心的時候吧。投資了我工作的娛樂公司,派人去村裡找我表姐出公關方案,還有這些年但凡追求過我的男人,都被你扒了三代。唉,太多動心的時候了,想不明白。」
傅容辰挑著眉看我:「蘊蘊,好好說話。」
「開個玩笑嘛。」我挽住他的胳膊,笑眯眯地說道,「那就是我缺愛了,可能把你當成我爸了,人家不都是說,像我這樣的女孩子,容易把年長的男人當成父親。你可是比我大了八歲呢,有點老了吧。」
「既然不會好好說話,那我教教你。」傅容辰捏著我的衣領,把我揪起來,冷笑道,「故意在這裡說些風涼話,找打。」
我撲進他的懷裡,摟著他,仰頭說道:「傅容辰,我媽是不是跟你講過這樣的話?說我對你的感情是畸形的,說我隻是缺父愛,對你不是男女之情。」
「你又知道了,張媽跟你講的?」傅容辰低頭看我,輕聲說,「那你呢,躲了我這麼久。是不是因為你媽媽羞辱你,你害怕跟我在一起,要承擔的很多流言帶來的壓力?」
「我媽說那些話的時候,我還小,的確覺得很羞恥。我那個時候覺得,我把你當哥哥看的,我媽媽那麼說我,讓我很難堪。」我老老實實地說道,「大四畢業那年,你去我們學校演講。我上臺給你獻花,當時不小心碰到了你的手。就莫名其妙地對你心動了,室友們都在聊你的事情。我晚上看 Po 文,結果晚上做夢,就夢見了你。」
傅容辰的臉色有些復雜,輕嘆道:「所以說到底,你對我動心,是看上了我的色。」
「不然嘞?」我真誠地說道,「傅容辰,我對你是真真切切的男女之情,才不是什麼戀父之類的情節,而且我真的不缺父愛……我爸雖然走得早,可他留給我的愛,永遠在陪著我。」
「他留給了你什麼?」傅容辰問我。
我點了點他,笑眯眯地說:「我的愛。」
12 傅容辰番外
我媽之前問我是不是恨她,這件事情隻有我跟她知道那個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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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歹徒衝過來拿刀子要捅的人是我大哥,我就站在邊上。
我媽把我推了出去。
如果不是溫警官出手相救,那天死的人是我。
後來我媽跟我解釋,她當時是昏了頭。
我冷靜地跟她說:「您沒有昏了頭,您在剎那之間就權衡利弊了。自從我爸走後,萬辰集團內部一片混亂,全是爛賬,全靠您跟大哥苦苦支撐。如果大哥死了,萬辰集團就像一盤散沙,您跟我爸的心血都會付諸東流。但是我死了,ṭù⁶您最多傷心難過一陣子,畢竟您還有兩個兒子。我這個老三,造不成什麼損失。」
我的出生本也就是為了利益。
我媽生我那年已經五十多歲了,她打了很多針,做試管才有得我。
她花費那麼多精力生下我,是為了多拿 6% 的股份,拿到集團的掌控權。
我出生那年,大哥三十歲,二哥二十八歲。
我爸媽早就享受過當父母的樂趣,我對他們來說,就好像是一隻闲來逗弄一下的小狗。
我早產,成長的那幾年很敏感,一有些風吹草動就整夜整夜地哭。
再長大點,就睡不好覺,不愛吃飯。
家裡的保姆為了不讓我受驚,走路都不會發出聲音。
其實我到五歲之後,已經好起來了。
可他們為了省心,從不在我的周圍制造聲音,甚至刻意讓我待在很安靜的環境裡。
我就是在那樣的環境中長大的。
出了那件事情後,溫蘊的母親在北京待了兩年。
她跟我二哥不知道什麼時候生了情,我媽惦念著溫警官的救命之情,允許她嫁了進來。
後來我派人去打探溫蘊的消息。
我一直記得,溫警官臨死前,一直在看著他的女兒。
溫蘊被她舅舅家養得很好,寄來的照片我每一張都會看。
有一張照片是她從泥潭上爬上來,渾身是泥,眼睛卻很亮。
她不知道在對著誰哈哈大笑,神採飛揚的模樣,靈動可愛。
上學對我而言,是枯燥無聊的事情。
那四年,最大的樂趣,就是看看溫蘊的照片,聽聽她又闖了什麼禍。
後來,溫蘊十歲,被她舅媽送到了北京。
我當時接到消息,立馬坐車趕了回去。
溫蘊握緊了我的手,仿佛我是救命的浮木。
她在二龍村,是那樣的肆意飛揚。
可是那晚,她的眼神中流露出害怕與彷徨。
她能抓住的,唯有我的手。
我把她帶進了傅家。
溫蘊到了傅家的前兩年,就像是換了個人。
她每天打扮得幹幹淨淨,說話文文氣氣。
一直到她十二歲,傅星月欺負她罵她野種。
她好像一下子脫掉了那層虛假的外殼,把傅星月按在地上就打了起來。
溫蘊在草地上滾得一身是泥,傅星月被她打得哭個不停。
她媽媽找上門,不分青紅皂白地罵了溫蘊一頓。
我站在溫蘊那邊,跟她媽媽說:「傅星月說溫蘊是野種,二嫂,她是不是野種,到底有沒有父母,你心裡沒數嗎?」
她媽媽被我說得臉色難看,哄著傅星月走了。
溫蘊的裙子上沾滿了泥土,小辮子亂七八糟的,臉上還被傅星月咬了一口。
她低著頭問我:「我闖禍了,你會趕我走嗎?」
我跟她說:「這裡就是你的家,沒人能趕你走。」
溫蘊抬起頭,淚眼汪汪地看著我說:「好,你向著我,幫我說話,那我就當你是親叔叔。等你老了,我給你養老送終。我們二龍村的人,都是最講義氣的。」
我平生第一次,體會到無言以對是什麼感覺。
張媽把她帶去洗澡,出來以後笑得不得了。
「蘊蘊一直哭呢,說將來會報答你。」張媽拍著手,笑個不停,「哎喲,榮少爺,你才比她大八歲呦,還養老送終,這孩子真是太逗了。」
從那以後,溫蘊算是對我敞開了心扉。
她在外面裝模作樣,回了家就是個小土匪。
我坐在外面陽臺看書,就聽見她在陽臺上喊我:
「小叔,看我給你表演一個!」
她穿著泳衣,套著泳圈,愣頭愣腦地往下一跳。
我當時心都懸到了嗓子眼兒,根本顧不上泳池的水濺了我一身。
她浮上來,得意地說:「咋樣?厲害不?你看蒙了吧?」
我面無表情地捏著書離開,進了門才驚覺自己憋著氣。
「這個小王八蛋!」我沒忍住,罵出聲。
小王八蛋長得一張好臉,跟了她媽媽。
隻是這個愣頭青的脾氣,估計像她爸爸。
張媽端著水果從我邊上經過,瞥我一眼,說風涼話:「榮少爺,您這兩年總是悄悄說髒話,這可不好哦。涵養,要保持涵養。」
我還跟張媽私下聊天,溫蘊這個裝模作樣的小混蛋,外面都說她斯文漂亮。
將來不知道誰娶了她,被她那個純潔的外表騙了。
結果沒想到,這個小混蛋最後嫁給了我。
我眼看著她進了娛樂圈,沒錯過她任何一次採訪。
在鏡頭前謊稱自己從不喝酒、隻喝牛奶,其實十六歲的時候就偷喝過我的洋酒,醉得一塌糊塗,去花園裡挖了坑把自己埋進去,說要去土裡見她爸爸。
記者訪談,她聊起吻戲都臉紅得不讓記者問。其實呢,十七歲的時候就在看各種限制級的漫畫,大半夜不睡覺,躲在被子裡對著紙片人流口水。
後來因為融資的事情,我對她講了難聽的話,激怒了溫蘊。
她從小脾氣就倔強,最受不了激將法。
我三言兩語,就讓她嫁給了我。
她這些年越來越漂亮,追她的人不計其數。
她心裡喜歡我,卻因為十八歲時候的心結,不接近我。
我等不到她開口,又怕嚇跑她,隻能先設法把她娶回來。
其實我早知她喜歡我。
那年我第二次去她們學校參加座談會,走錯了休息室。
幾個小姑娘在休息室,嘰嘰喳喳講個不停,其中有一個人提到了我:
「傅容辰又來了!三個月前才來一次。」
「這次咱們還讓溫蘊上去獻花,她說傅容辰是她的天菜啊!」
「別提了,溫蘊自從三個月前見了傅容辰一次,晚上做夢都在喊他的名字。」
溫蘊在室友面前,倒是放得開,嘻嘻一笑說道:「好,那就這次我就去獻花,到時候請姐妹們吃飯。唉,誰讓我這麼喜歡容辰大寶貝呢,以後我的 po 文男主都有臉啦。我要把他的照片打出來做成抱枕,每天抱著他睡覺。」
「老天爺啊,看你那個色樣。你不是說籤了經紀公司,人家要讓你立小白花人設嗎?你這……真能行嗎?」
「嗨,隻要咱們宿舍不說,誰知道她是個老色批。」
「咱們誓死捍衛蘊蘊!還等她功成名就了,包養咱們幾個呢。」
「嗚嗚嗚,我要是有蘊蘊這姿色,就去色誘傅容辰。」
我回去以後查了查什麼叫作 po 文男主,沉默了很久。
後來溫蘊人設坍塌,我查到是傅星月背後作梗,敲打了她一番。
我在背後為她善後,讓公關部的人遠赴二龍村,請原香出面。
我知道溫蘊是把演員這個身份,認真地當成事業來做的。
如果真的被迫退圈,她會很難過的。
我也是從熱搜上才知道,她有小號的。
在溫蘊的小號裡,我真是見了世面了。
結婚後的那一年,她心裡有個坎兒,總是躲著我,結果在小號裡已經把我睡了八百遍了。
「榮少爺,你去探探班呀,在這裡盯著她的照片發呆做什麼?」
張媽的聲音喚醒了我的思緒,她憂愁地說道:「今天看新聞,說蘊蘊居然對著男演員流鼻血了。唉,那個男演員就是好看哦。你可是比她大了那麼多,萬一老了以後,蘊蘊看不上你了可怎麼辦?」
那個新聞是假的……
溫蘊當時就給我打電話解釋了,說是天幹,她上火才流鼻血的。
我想了想,終究是沒忍住,讓秘書給我安排時間,飛去了拍攝基地。
我到了她房間,看到她的床上擺著印著我大頭照的枕頭。
還沒高興一秒呢,還看見其他男人的枕頭,什麼紙片人李澤言……
溫蘊衝進來抱住我,掛到我身上:「快!一起去洗澡!天幹物燥,我不能再流鼻血了!」
我把她丟進浴缸裡,冷笑:「跟李澤言洗吧。」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