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被綁架了,劫匪用我手機打給了我爸,開口就要 50 萬。
我忍不住插嘴:「要多點,500 萬怎麼樣?」
劫匪猶豫著:「我沒想要那麼多……」
我嘆了口氣:「行情價你都不知道,當什麼搶劫犯。」
劫匪有些心虛:「第一次,沒經驗。」
兄弟,搶錯人了,我爸是這一帶的黑社會頭頭,而我是他唯一的寶貝女兒。
我醒的時候,面前的男人戴著黑色的面罩,隻露出了一雙……不那麼聰明的眼睛。
他手上拿著我的手機,粗聲粗氣地問:「密碼多少?」
「6289。」我老實道。
其實我特別想告訴他,用我的面容,解鎖會更快。
打量了一下四周和身上的繩索,我意識到應該是被綁架了,在這……亮堂堂的水泥工廠房。
劫匪翻了半天通訊錄,找到我爸的號碼後還暗自默念了一遍臺詞,才把電話撥通。
「你女兒現在在我手上,帶 50 萬來贖。」
我爸沉默了半晌,再次詢問道:「多少?」
「50 萬。」
我在一邊沒忍住插嘴:「要多點,500 萬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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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匪猶豫著:「這會不會太多了?我沒想要那麼多……」
「沒事兒,我爸有錢得很。」
掛斷電話後,我嘆了口氣:「行情價你都不知道,你當什麼搶劫犯。」
劫匪心虛地看了我一眼,聲音小得我差點聽不見:「第一次……沒經驗。」
嘖,大兄弟,你搶誰不好,你搶我。
我爸是這一帶的黑幫老大,而我是他唯一的寶貝女兒。
他本人應該也想不到,ťũ̂ₑ居然還有敢綁我的吧。
我的手機裝有全球 GPS 定位,估計這會正帶人趕過來。
我坐在水泥地上跟劫匪套近乎:「大哥,哪行不好幹您非得幹這行。」
劫匪坐在我對面,他拿起一旁的啤酒想喝一口,才發現自己戴著面罩,思慮再三,他一把摘下,仰起脖子灌了一大口。
「老妹兒啊,大哥也不想幹啊!」
大哥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模樣倒是長得不錯,濃眉大眼的,年輕的時候肯定是個大帥哥。
我還沒說話,大哥先哭起來了。
在大哥的哭訴下,我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他老婆跑了,卷了他全部的積蓄並且給他留下一個患有先天性心髒病的兒子。
兒子很懂事,也比較早熟,讀高中的時候為了減輕家裡的負擔就已經開始兼職了。
高考考得很好,但是心髒的問題也加重了,現在急需一筆錢動手術。
大哥走投無路,沒辦法了,能借的都借完了,湊不出。
最後隻能走上一條不歸路。
「老妹兒,這錢就當是叔問你借的,沅塵挺過這一遭,將來叔一定把錢給你!」
工廠的大門被人一腳踹開,我爸帶了一堆的人來,兇神惡煞的,進來後卻發現我不僅安然無恙,還在安慰著身旁哭得稀裡哗啦的劫匪。
他挺無語的。
「你放心叔,這錢我借了!」
回去後,我爸指著我鼻子罵:「我怎麼養了你這麼個敗家女兒!」
我討好地湊過去抱住他的脖子:「哎呀,我親愛的爸爸!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大叔那麼可憐,他兒子也可憐,高考成績那麼好,說不定還是祖國未來的希望呢!你不是也喜歡資助一些大學生嘛,我這是向你學習!」
我爸瞪了我一眼:「錢可以借,但是這次相親你必須給我去!」
我原本笑得像花一樣的臉立刻拉了下來。
我是真的不明白,我才 23 歲,我爸為啥非讓我去相親!對象還是個小流氓!
「什麼小流氓,那是你秦叔的兒子!」
秦叔和我爸是好朋友,可我跟秦嶼森總是不對付。
我最終沒有拗過我爸,還是去了。
秦家別墅,秦嶼森蹺著腿坐在沙發上,左右各摟一個女孩,一個短發靚麗,一個長發溫婉。
「付如清。」秦嶼森開門見山,「我是不會跟你訂婚的,你別痴心妄想了。」
短發女孩捂著嘴笑,滿眼盡是輕蔑,伸手送了顆葡萄進秦嶼森嘴裡。
他高高挑起一邊的眉,用嘴親昵地接過,看我的眼神格外挑釁。
我走去他身邊,看了眼桌上的葡萄,問道:「你很喜歡吃葡萄嗎?那你都吃了吧。」
說完,我抄起整盤葡萄從他頭頂倒了下去。
葡萄是剛洗的,還帶著水珠。
倆女孩尖叫一聲,躲遠了。
秦嶼森的表情跟吃了屎一樣難看。
他從牙縫裡,幾乎是一字一句蹦出我的名字:「付,如,清!」
額頭青筋暴起,胸腔起伏不定,被我氣麻了。
想想也是,他長這麼大什麼時候受過這委屈。
女孩們及一眾佣人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我微微笑著,優雅地坐在沙發另一邊:「有什麼指教?」
狗東西,相親地方訂他自個家,還左擁右抱給我看,膈應誰呢?
你姑奶奶我是吃素長大的?
秦嶼森大喊著讓她們滾,眾人滾得馬不停蹄。
我抿了一口剛上的熱茶:「喲,秦少爺就這素質啊?」
秦嶼森眸子都快噴出火了,他應該是氣極了,聲音都變得有些尖銳:「付如清,你丫今天就是來找不痛快的是吧?」
我的頭點得飛快:「是,你能怎麼樣啊?」
「你別以為我不打女人。」他咬牙切齒。
「你可以試試。」
話音剛落,他揮著拳頭衝了過來。
這廝居然真的跟女人動手?
我沒慣著,化掌為拳結結實實給他右臉幹了一拳。
說實話,秦嶼森打架不怎麼樣,但架不住他力氣大,我倆算是 55 開。
最後是秦叔把我倆拉開,我臉上掛了彩,秦嶼森也沒好到哪裡去,鼻青臉腫的。
沒敢直接回家,我去醫院拿了些藥,沒想到碰到了劫匪大叔。
大叔起先愣了愣,然後快步衝過來握住我的手:「大妹子,你怎麼被打了啊?誰打的你?」
我不好意思地別過臉:「不小心摔的,大叔你怎麼在這?」
「我兒子住院了。」
然後大叔就拉著我去看他兒子。
「我兒子真的很帥,妹子你信我!」
病床上的少年面容白皙,五官精致,外表確實出挑,就是嘴唇有些泛白,看起來很虛弱。
看著床頭櫃上一碗冷清的白米粥,我二話沒說,指揮小弟去買了一些補品和新鮮水果。
大叔又哭了,這次是感動。
我安慰大叔的期間,少年醒了。
大叔拉著我的手到床邊,向他兒子介紹:「這是你救命恩人!額……叫?」
我微笑著:「叫我如如就可以了。」
大叔咧著嘴角:「你如如姐ƭṻ⁸,來,起來磕一個。」
……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少年最後輕聲道了謝。
「我叫陸沅塵,謝謝如如姐。」
他的聲音低沉悅耳,是不屬於這個年紀的老成。
窗外陽光明媚,照在少年柔軟的發梢。
而我沒想到,一時的心軟,居然真的救下了一個人。
陸沅塵承諾錢一定會還給我,並給我打了借條。
他剛高中畢業,50 萬得還多久,我沒當一回事。
和姐妹去魅夜唱歌的時候,我卻碰到了在做服務員的陸沅塵。
他被兩個女孩攔了去路。
「給個聯系方式又不會死!」
「對呀帥哥,我們都為你來了好多次了!」
陸沅塵的眉頭微微蹙著,他好脾氣地表示自己隻是個服務員,並不做特殊服務。
兩個女孩嘻嘻哈哈的:「做一次沒事的,做一次你就會愛上了!」
少年的臉一瞬間燒了起來。
我嘆了口氣,走過去鉗住女孩即將伸向他臉上得手:「你們玩這麼花,秦嶼森那廝知不知道啊?」
兩個女孩都是熟臉,秦嶼森的……pao 友。
女孩們走後,我示意陸沅塵跟著我到包廂。
舒曉撞了撞我的胳膊:「這小弟弟誰啊?你什麼時候開始吃嫩草了?」
我翻了個白眼:「滾開!」
陸沅塵拘謹地站在一旁,舒曉識趣地退出了包廂。
「你做這個,你爸知道嗎?」我問。
「知道。」
「是為了盡快把錢還我?」
「是。」
義正詞嚴的,我突然就忍不住想調戲調戲。
「那就應該做特殊服務啊,來錢更快。」
陸沅塵的耳根又紅了。
「如如姐,我不是來賣身的。」
我抿了一口酒:「花 50 萬,買一次行不行?」
他更加羞憤了,即使燈光昏暗,我都能瞥見他紅得滴血的臉。
於是我見好就收,笑得不行:「逗你的。
「錢不急,你現在先把大學上好,等以後有能力了再還我。」
包廂門此刻突然被人踹開,秦嶼森大搖大擺走了進來,帶著剛剛那兩個女孩。
還去告狀了?
「喲,付如清,什麼時候改吃嫩草了?」語氣極其犯賤。
「有事說事,沒事就滾。」我毫不客氣。
秦嶼森打量了幾眼陸沅塵,撇開女孩一屁股坐在我身邊,左手搭上我的左肩,將頭擱在我右肩上,模樣曖昧:「我就是來提醒你,我們兩家要訂婚了,你別搞出些病,到時候傳染給我。」
我皺眉:「什麼訂婚?」
「啊,我同意訂婚了,過幾天準備跟你爸商量日子呢。」
他的眼眸裡染上似笑非笑:「突然覺得,跟你訂婚也挺有意思的,你討厭我吧?我偏要你以後每天都看見我。」
呵,我牙咬得咯咯作響,下一秒輪起桌上的酒瓶狠狠砸向他的頭:「我訂你 mb!」
酒瓶瞬間四分五裂,秦嶼森腦袋上淌下一股血。
門外衝進來一些人,場面一瞬間變得十分混亂,眾人七手八腳地把秦嶼森送去醫院,舒曉朝我豎了個大拇指,也跟在後面去了。
我去廁所洗了個手,出來後靠在走廊窗邊抽煙,陸沅塵悄無聲息地站在我身後。
「下班了?」我問。
他已經換回了普通的休闲服,整個人幹淨得和這裡格格不入。
半晌,我的煙都抽一半了,他才說。
「別和那樣的人訂婚。」頓了頓,接了一句。
「他不配。」
我回頭,陸沅塵是極為認真的神色。
我不覺有些好笑:「我也不是你認為的好人。」
「你是。」他很固執。
我轉頭又狠抽了一口:「人生在世,很多身不由己。」
比如和秦家聯姻的事,估計是板上釘釘。
不然秦嶼森也不會說出那樣的話。
我爸雖然寵我,可在這件事上,他一直很堅決,堅持不松口。
最近秦嶼森往我家跑得特別勤,如果他想,我爸不會過問我的意願。
我其實挺不明白的,我爸為什麼非要我跟秦家訂婚。
我們家又不差錢,他圖什麼呢?
「不能換個人?」陸沅塵突然問道。
「換誰?」我疑惑。
夜風忽起,指尖的煙也燃盡,我聽見身後又低又沉的嗓音。
「我。」
我把秦嶼森打進醫院,他縫了兩針,我爸震怒。
幽暗的水晶吊燈下,我跪得筆直。
「我遲早有一天被你氣死!」
「我就是不想跟秦嶼森那廝訂婚,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嫁!」
我爸指著我:「秦家哪裡不好?家大業大的,秦嶼森雖然是混,但是他跟我保證了,訂婚以後絕不亂搞,都聽你的,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錢我自己會掙,房子我自己有,他有什麼地方是讓我滿意的?」我不服氣。
我爸一個茶杯扔了過來,從我臉上擦過,蹭出了一點點血。
看來是真的氣極了,這是他最愛的杯子。
我不敢再跟他頂嘴,我怕他一口氣沒上來就過去了。
我站起身跑到他身前給他順氣。
「你別生氣,我錯了。」
我爸瞪著眼,半天才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