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唯一小幸運 3717 2025-01-17 15:51:06

就這樣,我這個大冤種不僅得罪了林妍,還將自尊心比天高的傅凌淵也給得罪了。


實在年少輕狂。


如果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我實在不想招惹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


所以此時此刻,面對煮咖啡逃離修羅場的要求,我爽快地應了下來。


溜的時候,我被江顯擋住了去處。


我皺眉,示意他讓我走,他卻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笑意蕩開。


語氣裡偏偏又是不由分說的霸道。


「林妍,我都回來了,你還當著我的面使喚洛時寧,不太合適吧?」


「你和洛時寧有什麼關系嗎?」


林妍蹙起漂亮的柳葉眉,問的是江顯,眼神卻飄向他身旁的傅凌淵。


傅凌淵正死死盯著江顯抓著我的手腕處,臉色肉眼可見的鐵青,仿佛裹挾著醞釀中的暗流。


江顯將這二人的表情盡收眼底,嘴角噙了一抹讓人看不分明的笑意:


「凌淵,人都是護短的。你未婚妻對洛時寧講話態度實在冒犯。你的家事我無權幹涉,可我總得護著洛時寧。」


「還有,林妍,早晚都要叫時寧嫂子的,在我還沒有生氣之前,先擺好自己的身份,好嗎?」


8


「江顯,你不會喜歡林妍,拿我讓她吃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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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頭霧水坐在江顯騷包的超跑上的時候,我還是沒忍住問將這個問題說出口。


其實我還是挺莫名其妙的。


一是好奇他怎麼會喜歡林妍。


二是好奇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扯我幹什麼。


但他聽到這個問題後,表情十分憋屈。


剛才大殺四方,氣場全開的他在駕駛室上,「你你你我我我」了半天都沒說出個所以然。


最後他趁著等紅燈的空當將音樂關了,終於憋出:


「不是所有男人都是幼稚鬼。」


「洛時寧,你長點心吧。」


他這副模樣把我後面的話都給堵住了。


我本來還想勸他幾句擦亮眼睛好好觀察一下林妍的內在。


但他猛踩油門之後極強的推背感和他緊繃的下顎線讓我察覺到這位喜怒無常的少爺心情不悅。


最終我還是茫然地閉了麥。


江顯的目的地是當年高中學校後街的一家砂鍋。


那條後街什麼吃的都有,當年一度被我們稱為「A 市華爾街」。


當初我們甚至盛傳一句話。


A 市一中貧窮學子不能沒有華爾街,就像西方不能沒有耶路撒冷。


為什麼是貧窮學子?


因為一中三分之二都是富家子弟,講究生活品質的那種,菜要無公害的,肉要空運的。


這麼一卷,食堂貴得離譜。


我們這些家境一般靠成績進去的學生作為少數派也隻好妥協,選擇犧牲十幾分鍾的時間出來吃了。


9


說起來,當年傅凌淵還挺反對我來後街吃飯的。


他經常有意無意地跟我說:「吃油膩重鹽的東西不健康,你留食堂吃吧,我再辦張飯卡給你就是了。一起吃飯的話我們還能多待會討論討論數學,不好嗎?」


我當然知道他出發點是好的。


但每每他這麼說的時候,我總會更對於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這個事實產生實感。


豪宅的管家和保姆日日步數最低都是兩萬,這樣辛苦的工作,不吃點油水體力根本不支。


他理解不了這點。


不是何不食肉糜的愚昧,隻是久居雲巔的單純。


但當年我們確實互相喜歡過。


高傲如他的這樣一個人,也為我們的這段感情努力過。


他陪我來後街吃過一次飯。


盡管當天下午,他就因為腸胃炎發作進了醫院。


雖然他事後反復告訴我,他的腸胃炎是老毛病,和我無關,讓我不要多想。


但這件事後來還是不可避免地成為我一個隱晦的傷疤,隻能絕口不提藏在心底的那種。


坦白來說,放下這段無疾而終的初戀對我來說,算不上多困難。


因為現在再看來,橫亙在我們之間的東西實在太多太多。


與生俱來的鴻溝不會加深我們之間的感情。


隻會一次次加重我自卑的籌碼,讓我摔得遍體鱗傷。


所以現在再想起這些,對於這段感情,也隻剩下一些無足輕重的感嘆。


這個故事真是一開始就注定了結局啊。


10


同樣的出身背景,江顯就截然不同。


當年我經常在華爾街捕捉到江顯的身影。


相遇在陳氏砂鍋。


他大概是唯一會在烈日炎炎下走十幾分鍾的路跑來後街吃飯的公子哥。


有一次他抱著籃球來找我拼桌的時候,我沒忍住問了他一嘴:「你怎麼不在食堂吃?」


食堂環境優美,有優雅的音樂,還有中央空調。


這兒隻有陳年失修的不制冷空調,滿室嘈雜,還有加了味精雞精的劣質食物。


然而他古怪地看了我一眼,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反倒雙手疊起來,十分理所當然地問我:「怎麼,就你能當華爾街精英啊。」


「時寧,不要給我貼任何標籤,我隻聽從我的心。」


自我,張揚,任性恣意。


這還真是非常江顯的回答。


11


人間煙火氣,最撫凡人心。


重返校園,多多少少心中都會升起一些感慨。


可當老板娘端上來熱氣騰騰的兩碗砂鍋面線,操著熟悉的北方口音說「來咯!」的時候,所有的 emo 都煙消雲散了。


和我一起吃陳氏砂鍋的人沒變,撒著蔥花油津津的砂鍋面線沒變。


這麼一想,好像歲月也並沒有剝奪走太多。


讓我意外的是,老板娘竟然認得我們。


其實她先認出的是江顯。


隨後看到我的時候,更是眼睛都亮了。


「呦呦呦」了半天,她樂呵呵笑開了:


「小帥哥,阿姨對你印象可深。當年來阿姨這一邊吃面一邊哭得這麼傷心,沒想到最後你還是等到有情人……」


「阿姨!」


我一邊吃面一邊等著聽後續,但阿姨的後續被對面江顯慌亂的聲音打斷。


那一聲「阿姨」之洪亮,直接讓半個屋子的人都朝我們看了過來。


那探究的視線齊刷刷地,連在社會摸爬滾打多年的我都沒忍住有點尷尬。


然而他卻僅僅隻是神情不自在地落了一個眼神在我臉上。


臉上大概是被熱氣燻得微紅。


他輕咳一聲:「抱歉,有點餓,沒控制好音量。阿姨,麻煩給我們兩個加下荷包蛋。」


12


吃過飯,我以為江顯會帶著我混進校園裡回憶青春之類的。


沒想到他直接扭頭帶我去了酒吧。


一畢業出來我就當了 24 小時待命的助理,這還是我第一次有機會去酒吧,挺新鮮。


卡座上的人我都不認識,大概是江顯的另一圈朋友。


見我是江顯帶去的,眾人對我十分熱絡,處處周到,沒讓我尷尬半分。


但我不想喝酒,埋頭吃果盤。


我隔壁的姑娘見狀,熱情地將自己面前的另一份果盤推到我面前:「小姐姐也是果盤殺手嗎?今天芒果好甜,試試!」


一股甜膩的果香飄進我鼻子裡。


我想起上次被傅凌淵和林妍弄得硬著頭皮喝完楊枝甘露,起了全身紅疹子的悲慘經歷。


沒忍住抖了一抖。


正想拒絕。


在我身旁玩骰子的江顯卻不知怎麼聽到了我這兒的對話,快我一步伸過手到我面前把果盤推開。


「小姐姐芒果過敏,吃不了。」


「你為什麼會知道我芒果過敏?」


我疑惑地看向江顯。


我不記得跟他說過這件事。


他側過頭瞥我,在搖骰子的間隙衝著我微微一笑。


酒吧裡迷亂的粉紫色燈光,襯得他眼眸中墨色愈發沉靜:


「因為不是誰都和你一樣沒心的,時寧小朋友。」


13


我被這簡簡單單一個稱呼拽進了回憶的旋渦。


從高考畢業江顯出國讀書之後,有多久沒有聽到別人這樣叫我了呢?


高中那會,江顯最愛叫我時寧小朋友。


盡管他比我還小了一個月。


那是一種很特別的腔調,聲音黏黏的,尾音拉得很長很長。


每次聽到,我都面紅耳赤讓他小聲些。


可他左耳進右耳出,反而叫得更起勁。


我憤憤不平抗議多次:「江顯!為什麼你和別人講話這麼成熟,和我就總是這麼幼稚?」


而他往往會笑,一派少年意氣,傲氣又俊朗的臉上笑起來的時候挑著眉梢:「不知道啊,可能總覺得你是小朋友吧。」


「還是特別愛裝大人的那種。」


……


想到這,我腦海裡突然冒出一句話。


人生果真很多瞬間,當時隻道是尋常。


現在再想起這些回憶,明明每個瞬間都這麼鮮活生動,連江顯挑起的眉梢和滾動的喉結都歷歷在目。


可當時怎麼就完全不以為意呢?


想著想著,零點了。


原先鼓點清晰的嘻哈搖滾音樂一改畫風,變成了舒緩的音樂前奏。


舞臺曖昧的粉紫色燈光也被換成藍色星空頂,影影綽綽,一片浪漫。


駐唱歌手是一個短發紅唇的漂亮小姐姐,拎著吉他上臺。


「大家晚上好,今天送給大家的零點曲目是來自 V 區匿名先生點的《小幸運》,Amy 代表夜色酒吧在這裡祝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匿名先生還想和他心裡的那個女孩說,十年了,如果時間不等人的話,我等你。」


全場一片哗然。


最濫情的地方,竟然見證了長達十年的深情嗎?


我吃瓜之魂覺醒,瞪大眼睛拍了拍身旁的江顯,語氣興奮:「這個世界上真有人能愛一個人十年嗎?我還以為深情的男人早就絕種了。」


他不為所動地陷在卡座的沙發裡抽煙,表情明明滅滅。


他輕飄飄將視線落在我臉上,低聲笑開。


「誰知道呢。可能真有這種傻子吧。」


臺上主場開唱了。


她的煙嗓自帶滄桑的故事感。


唱出來的《小幸運》磨去一些校園戀愛的青澀,多出一絲成年人的無奈與期盼。


「為什麼沒有發現遇見了你


是生命最好的事情


也許當時忙著微笑和哭泣


忙著追逐天空中的流星


人理所當然地忘記


是誰風裡雨裡


一直默默守護在原地……」


大概是歌聲太有感染力。


又或者是每個人心裡都有那麼一段錯過的小幸運。


方才還熱烈瘋狂的酒吧,隨著歌聲沉浸在傷情的情緒當中。


那句話是怎麼說的?


最怕酒吧突然煽情。


天時地利人和。


這樣的環境下,大概所有人都不可避免地會在悠揚的歌聲中想起自己的前任。


可我自己也想不通為什麼此時此刻我腦海裡出現的那個人不是傅凌淵。


我鬼使神差扭頭看坐在我身旁的江顯。


就這樣恰好撞進了他含笑的視線裡。


在卡座齊聲大合唱裡,他不知道靜靜地撐著頭看了我多久。


應該是喝了酒的緣故,他的眼睛亮得過分。


視線相接那一刻,他挑眉一笑,帶著詭計得逞的狡黠。


我看見他衝著我做口型。


他說的是:


「這首歌,我點的。」


……


對視了大概有一個世紀之長。


周遭褪色了,歌聲也漸漸低了下來。


頭頂的燈光勾勒出他精致的五官。


我眼睑顫了一下,艱難地移開了目光。


奇怪了。


好像我的心跳聲快蓋過酒吧的嘈雜了。


14


我怔然之際。


曲子結束,手機也十分破壞氣氛地響了。


屏幕裡顯示「傅總」。


我思緒瞬間回歸清明,渾身僵硬,躊躇要不要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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