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甚至還有幾個已經離職的了!
其中一個說:“我是為了追求更好的發展到現公司的,但是吧,思恆醫療真的就像個大家庭,部門後來幾次年會還都把我也叫上了。”
視頻臨近結束,又是一段楷體字幕:
【迫於時長,隻選取了30個人的發言視頻,但這不是全部素材。在短短的三小時間,我們一共收到了110條視頻和140張卡片,而思恆的員工一共才303人……】
這句緩緩淡出以後,好幾十個其他人的視頻截圖呈現出來,屏幕下方小字打著所有人的姓名、職位,五秒鍾後這些截圖漸漸融入背景顏色,三四十張新的面孔又出現了。
視頻截圖後,表白卡面來了。有些員工不願出鏡,便寫了卡片。有特色的單佔一屏,停兩三秒,其餘的被拼到一起,扎堆顯示。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阮思澄看著看著,一滴淚就從眼角處順著臉頰滑下去了。
她也沒擦,隻繼續看,然而淚珠從下巴尖不間斷地滴落在桌上。
她以前挺容易哭的,但是,自從聽了邵君理的,內心變得“冷硬”以後,她已經很久很久沒哭過了。
然而今天,在這樣的一個深夜,她眼淚卻止不住流。
她覺得,即使是在幾十年後,久到她不再是思恆的CEO,邵君理也不再是揚清的CEO,她也依然會記得這段視頻,記得她在受欺負時公司員工的“力挺”,因為這是對她最大的肯定。
第86章 高危(六)
到了早上, 愛未戰投也發表了一個聲明,說,愛未對被投資者是關心的、是負責的——在思恆和深度的合並談判中,讓阮思澄當CEO是各方的共同決定, 完全基於對思恆深度未來的長遠考量, 絕對沒有被任何人影響決策。
阮思澄還挺意外的。
這回,因為思恆深度, 老冤家揚清、愛未竟然站到一條線上了。
不過想想也能理解。《思恆“花瓶”阮思澄:天降餡餅,一路躺贏》說阮思澄當CEO是邵君理給要來的,等於也在打愛未臉。愛未、揚清鬥那麼久, 愛未戰投可不會看邵城父子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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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未聲明也成了挺阮思澄的有力證據——當時深度的CEO和CMO現在還有公司股份,自然不會反駁什麼。
而錢納那邊, 一直沒有任何回應。
貝恆PO的早就已經被公證的電話錄音, 把錢納和幕後的人給打了個措手不及。
顯然,錢納根本沒有料到貝恆當時還錄音了。他隻是程序員,不大了解“移動公證”這些東西十分正常。何況他在拉攏貝恆時是非常非常相信對方的,絕想不到貝恆已經“背叛”到了如此程度。
鐵證如山,他無法再顛倒黑白。
阮思澄估計, 《思恆“花瓶”阮思澄:天降餡餅,一路躺贏》這篇文章也跟錢納脫不了幹系, 因為其中部分素材根本沒有幾人知道。在她的印象裡,聽她講過跟邵君理初遇經過的人都不超過5個。至於思恆、深度合並時的一些細節, 可能是誰無意當中泄出去的。
阮思澄給邵君理發微信消息瘋狂邀功:
【阮思澄-思恆深度:[圖片][圖片][圖片]】
【阮思澄-思恆深度:Done.】
邵君理把圖片點開, 發現正是思恆還有她自己的公關原文, 以及部分網友評論。
因為思恆、揚清兩家公司的醜聞已深度捆綁在了一起,思恆這邊的反轉也導致了部分網友開始懷疑揚清“殺人藥盒”的真相。
不少人說:
【邵城兒子不大像是急躁冒進的人設啊。】
【他好帥,希望不是!邵城居然可以生出這個長相的兒子來!】這是花痴。
【不敢站了!思恆深度反轉了,那會不會,揚清集團也能反轉啊?】
【樓上,揚清集團智能藥盒都已經被一級召回了,怎麼反轉?】
【就我一個並不知道思恆深度是什麼嗎?】
邵君理笑,發了一個微信自帶的表情圖,鮮紅鮮紅的“100分”。
阮思澄挑了半天,最後回復邵君理道:【[愛心]】。
五秒鍾後收到回信,還是隻有微信自帶的表情圖,幾大排“愛心”。
“沒羞沒躁的……”阮思澄不搭理對方了。
…………
另外一邊,放下手機,邵君理長身站起,到會議室開會去了。
今天上午,他必須要最後拍板對醜聞的處理方法。
他穿著套黑色西裝,一手插兜,一手拿著一疊文件,氣場驚人,走到桌前緩緩坐下,看著桌子左右兩邊幾十個人,說:“讓意大利分公司dial in吧。”
“好,”一個女人點點頭,拿起電話按了個鍵,“××,×××,能聽到嗎?”
對面回答:“能聽到。”
“好,開始了。”
“嗯。”
邵君理將十指交叉:“對意大利的幾批貨,檢驗結果出來了吧。”
“對,剛剛全部做出來了。”揚清集團互聯網加大事業群質量部的副總經理、質量管理通道分會的會長說,“已經查完那幾批貨。非常奇怪……每一批貨,都有部分智能藥盒的锑超標,另一部分則不超標。”
邵君理的表情不變:“在終端,按我說的具體方式召回了嗎。”
“按了。”
在召回前,邵君理破天荒地定了一套極復雜的找回方法。
一般來說,從分銷商比如藥店收回來的產品,和從最終端消費者那收回來的產品,全部會被堆在一起並且等待統一處理,因為,按理說,一批產品在質量上並不會有多大區別。
然而對於這次事件邵君理早下了命令:從意大利“菲菲藥房”庫存當中收回來的,要打標籤,放在一塊兒;通過“菲菲藥房”從顧客那收回來的,要另外再起一堆兒,並且附上退款支票接收方的尊姓大名——在歐洲和北美,“退款”通常使用支票這個形式;通過郵政、快遞從顧客那收回來的,則再起一堆兒,附上該顧客的姓名地址等等信息,總之,對每一個智能藥盒,都要做到可以track到它曾經的使用者。
是麻煩和不必要的一種做法,誰都不懂這命令的具體理由。
“結果呢?按渠道說。”
“好,”質量副總40多歲,挺胖,說話基本幹脆利落,“12月出廠的兩批貨,‘菲菲藥房’庫存裡的全部超標,一共10個,锑含量是2000ppm;‘菲菲藥房’召回點的部分超標——其中16個2000ppm,剩下都是20ppm;而郵寄回分公司的……也部分超標,14個2000ppm,剩下的20ppm。11月出廠的那批呢,‘菲菲藥房’已經完售,‘菲菲藥房’召回點的和郵寄回分公司的,都部分超標,三批超標的比例差不太多。”
邵君理的眼睛看向角落處的一個男子:“同一批貨,锑的含量截然不同,怎麼回事。難道有的脫锑了,有的沒脫,不同時間生產的貨被混在了一個批次裡?”
“不會的!”那個男人十分激動,正是之前聽邵君理說阮思澄“挺可愛的,也認栽了”的搞制造的好朋友,也是揚清智能藥盒代工廠的總負責人,“我們控制非常嚴格,同一批貨是一樣的!即使塑料是同一天生產出來的,隻要我們換過原料,也會算作不同批次!我告訴過手裡的人,每回重啟生產流程都要打印新的標籤!”
說完,他拿起了幾個藥盒:“你看,這倆藥盒都是1號出廠子的。這個,批次就是20210301-1,這個,批次就是20210301-2,不一樣!”
邵君理問:“會不會是底下的人自作聰明偷工減料。”
“……”朋友看向另外一人。
“不應該……”那個高管一一列舉,“咱們一直三令五申在批次上不能亂套!小劉天天現場看著,他那個人最認真了!而且,我們質控非常嚴格,沒隨意到那個程度,脫锑程序是必須的,這個也有專人監察!我們還有來料管控以及出貨品質管控,對於揚清這些藥瓶最後的FQC一直全檢,都不是抽檢,這個也是貴方要求的……三個環節怎麼可能同個時間出現問題?會不會是揚清這邊在裝盒時發生意外?混入別家的瓶子了?比如以前那個廠的?好像也說不通,哎……”
他們作為代工廠生產智能藥盒,揚清自己進行包裝。
邵君理卻不置可否,抬頭望向一個女人:“重金屬锑嚴重超標,揚清抽檢沒看出來?”
那個女人非常漂亮,一直負責藥盒抽檢:“邵總,說實話,我想不出這事兒是如何發生的……揚清對於智能藥盒一直都在按lot抽檢,現在這個缺陷比例已經算是相當大了,差不多有四分之一,每查四個就應該能發現一個缺陷產品……而兩批次揚清一共抽檢了10%,20個產品,結果顯示全部過關……”她拿出了一份報告,“這是兩批智能藥盒在揚清的質檢報告,上面顯示沒有問題。代工廠用無損方法,咱們是用另一種方法。”
邵君理一點頭,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接著,提供材料的供應商也不認為自己有錯。
輪完一遍,邵君理仍沒有意見。
公關部的老總急了:“邵總,公關的方向……您今天要拿個主意。要是錯過這一兩天,揚清AI就要涼了!”
言外之意,是合作方的問題,是自己的問題,還是臨時工的問題,必須要有一個思路。
怎麼都得有人負責。真的也好,假的也好,總之要先安撫顧客。
邵君理看向他。
兩秒後,又在在場全部人的臉上掃過,高高大大的身子靠在皮椅背上,聲音帶磁:“我給你們三分鍾。你們想想,自己負責的環節裡是否存在什麼漏洞。”
說完抬腕看看手表,而後重新抬起睫毛。
每一個人都有些緊張,有些慌亂,與邵君理對視幾秒,接著努力反思流程。
邵君理看著,觀察著。
三分鍾後,他又再次發出聲音:“有人想出什麼了嗎。”
眾人沉默。
他們全都比較坦蕩。
覺得不是自己惹禍。
“好,那說說我的觀點。”邵君理的目光再次掃過在場所有的人,知道真的沒人心虛。他修長的十指交叉,聲音沉穩,然而眼底一片涼薄,“我認為是有人嫁禍。”
眾人:“……!!!”
這個推測過於“玄幻”!聞所未聞!
邵君理又開口解釋:“某個公司購買藥盒並且挨個換掉藥瓶,再向政府衛生部門舉報锑的含量超標。”
“……!!!”大家懂了,“所以邵總在一開始就使用了那樣一種召回方式?”
“嗯,”邵君理說,“質量部多分析分析。塑料藥瓶再仿的像也不可能一模一樣。材料、工序,都多看看。”
頓頓:“分公司,想辦法把‘菲菲藥房’這幾個月所有退貨都搞到手。除了官網,智能藥盒隻在菲菲有售貨點,衛生部門接到舉報肯定會去那邊抽貨,所以,被抽走的,很可能是剛退貨的。當然,要到顧客信息並不容易,盡力而為。”
分公司用電話回答:“好的。”
“法務部,把超標的智能藥盒顧客信息逐一調查,看有沒有中國名字,有沒有競爭公司,等等。”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