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別和投資人談戀愛 3663 2025-01-16 15:34:09

  阮思澄把手機反扣在桌子上,故作輕松:“對了,邵總,晚上慈善晚宴,您有打算拍下的嗎?”


  “無所謂,都可以,反正總得拍點什麼。”說到這裡,邵君理微微一頓,抽出一本名冊推到對方面前,“這是拍品目錄名冊。”


  “哦。”阮思澄有點好奇,打開來一頁頁翻。


  拍品不多,一共隻有18樣,然而每樣都能說出不少門道。


  其中一串寶石項鏈吸引住了她的目光。不太能戴出去,然而非常漂亮。看看簡介,是喀什米爾藍寶石的,主石足足有10克拉,水滴形狀。描述上說,喀什米爾藍寶石礦1887年便被開採殆盡並且停產,大的寶石非常難得。


  不懂……


  快速看完,阮思澄把目錄名冊合上、還回。


  邵君理淡淡地問:“有想要的嗎。”


  “???”阮思澄說,“沒有。”毫不猶豫。


  “行。”


  “那,邵總,我先走了,思恆醫療還有事情。”


  “行。”


  “拜拜。”


  邵君理略一點頭。


  等阮思澄離開以後,邵君理將目錄名冊翻回到了項鏈那頁,把圖和文掃了一遍——他注意到阮思澄在翻看時曾停留數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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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去這次,阮思澄、邵君理幾乎沒有闲聊。


  新年跨年那天晚上,阮思澄給邵君理發祝福短信,說:【祝揚清在新的一年蒸蒸日上,也祝您投資的思恆前程錦繡,讓您賺到好多好多!!!】


  邵君理回:【已經賺了。】


  很多很多。


  他指的並不是金錢。


  …………


  醫院病歷開張以後,再談合作就容易了。阮思澄用雲京兒童醫院、J省人民醫院、雲京P大三院做例子吹牛逼,又拉來了一些合作,基本都是外省市中電子病歷程度高的摩登醫院。它們對IT友好,卻又沒有被太多的公司“騷擾”過。


  到二月時,陳一非帶隊將“急診胸痛”部分全部做出來了。


  一切都在計劃當中。


  資金還能再挺大約兩個來月。他們需在一個月內完成測試、改bug、完善,同時阮思澄與投資公司接觸,等產品一出來立即演示、融資。


  就一個月可以融資,時間真的相當緊了。這說明,阮思澄要立即籤termsheet(投資條款清單),催人家做盡職調查,籤投資交易文件。等拿到了過橋貸款,才可以松一大口氣。


  在測試時,阮思澄、陳一非、石屹立等人都非常緊張。


  對於早早便完成的頭部以及部分腹部,思恆醫療已經完成程序測試。他們將80%的患者病歷用於訓練多層神經網絡,20%的患者病歷用於測試最終的準確率,都沒問題。


  現在,思恆醫療需要做的,就是測試剛做好的胸部還有剩餘腹部,以及綜合起來的全部腹部。


  而這些恰恰是整個項目當中最困難的部分,說不擔心絕對是在撒謊扯淡。


  但阮思澄也並不算特別害怕——陳一非的方向、框架沒有問題,邵君理都說了,非常清楚幹淨。


  他們將胸痛患者的心電圖、CK-MB、肌鈣蛋白等等信息輸入軟件,又把許多急性腹痛患者的檢查數據、CT片子、B超視頻也輸入進去,屏住呼吸,拿到AI給他們的診斷結果,急急忙忙地與患者病歷上的“標準答案”比對。


  結果如同晴天中的一道霹靂,扇了思恆醫療每個人一耳光。


  甚至打得他們耳朵裡面嗡嗡直響。


  不準。


  而且,完、全、不、準,診斷的正確率大約隻有一半。


  他們用看救命稻草般的眼神看急診醫生CSO石屹立,石屹立一一復查,神情同樣痛苦,表示,對於有分歧的患者,病歷上面三甲醫生給的診斷是正確的,而AI給的診斷,是錯誤的。


第32章 裁員(三)


  對於AI來說, 讓結果從“不準”到“準”, 不是十分容易,與傳統的“找bug修bug”模式全然不同。


  目前在對AI的爭論當中,一個常常被提起的問題就是“算法黑箱”。也就是說,人類不能解釋它的工作原理。


  人工智能的核心是“神經網絡”。科學家們模仿人類神經系統,讓機器進行學習。“神經元”們一層一層分布下來,每個單元都能接收部分數據,再將結果向上傳給其他單元。


  還是用“貓”來打比方,第一層可以將圖片切割、降維, 得到許多小圖, 第二層在每個維度利用色差尋找邊緣, 三四五層根據勾勒出的邊緣確定各個器官形狀,六七八層通過各個部分顏色判斷毛色、花紋,瞳色……最後頂層得出答案:這是貓、狗、兔子、其他。


  2006年多層神經網絡出現以前,機器學習都隻處於初級階段, 需要人工提取特徵。而2006年後, 它進入到“深度學習”的大時代。人類不監督、半監督, 機器自己分析特徵、獨立思考。給一萬張貓的圖片, 說“這都是貓”, 它就懂了,再給一張它沒見過的,問“是不是貓”, 它會說是。人們給它正確答案的數據集, 它便可以進行學習, “看”的越多會的越多,不斷優化自身能力。因此,“人工智能”定義十分清晰,區別是真·人工智能還是噱頭隻需要看它有沒有模仿人腦。


  然而,對每一層都在提取什麼特徵,以及機器為何要做這些事情、為什麼能得出結論,人類無法解釋。根據輸出,有些提取簡單易懂,比如勾勒邊緣、模糊圖片、突出重點、銳化圖片……可是,在很多時候,人類完全get不到!看著某層下來以後圖片所變成的樣子,隻能叫一聲“什麼鬼!”有時人類隻能提出幾個特徵,AI分出好幾百層!


  它給了人空前的可能,也給了人無盡的困惑。


  就像人類無法摸清大腦的工作原理一樣,他們同樣無法摸清AI的工作原理。


  訓練AI這種方式為何能行?它是如何學的?信息存在哪裡?為何下此判斷?不知道。


  它好像在玄幻境界。碼工時常覺得自己正在養蠱,賊刺激,給蠱蟲喂個這個、喂個那個,一掀蓋子,嚯,出來一個超厲害的東東!


  有人說,讓AI向人解釋一個東西,相當於讓人向狗解釋一個東西,聽著so sad。


  人類歷史充分表明,隻有一個決策可以解釋、分析,人才可以了解它的優點缺陷,評估風險,知道它在多大程度能被信賴。


  很多專家說過“必須質疑人工智能為何做出一個決定……”“難道,無人汽車每回出事,企業都說不知原因、AI讓它這麼幹的?”


  何況,不幸的是,如同大腦會出錯,AI也會出錯。


  於是問題來了:我們能信任AI嗎?我們能在多大程度上相信AI?我們能在生死攸關時信任AI嗎?


  當然,也有學者表示:“它能做到就足夠了!”“大腦一直為你工作,你也一直都信任它,即使並不知道它是如何工作的。”


  目前,各國科學家正致力解開黑箱,政府、行業協會也對此有要求,已經取得一些成果——不少東西都是數學。


  阮思澄是一直覺得,這種現象十分正常,沒有那麼邪乎。在人類的文明當中,往往實踐先於理論。比如,老祖宗在打造刀劍時、發明火-藥時,清楚地知道原理嗎?NO!都是東西先出來了,能work了,大家才開始研究原因。


  AI也是啊!慢慢來嘛。


  不過,雖然如此,攻城獅們寫程序時,也能根據他人經驗,知道大概該怎麼做。AI能自己學,但是,攻城獅們需要設置許多參數,比如用哪一種激活函數;如何搭建網絡結構;分別設置多少卷積層、池化層、全連接層,如何排列架構;用多少個卷積層;用哪一個池化方式;選擇多大以及多少卷積核、多大卷積步長和池化步長、多大學習率,又分別從哪層開始、到哪層結束……[注]。也因為沒道理可講,各種奇奇怪怪的結構都有了。層數絕非越多越好,層數越多,說明運行時間越長、傳遞錯誤幾率越大。


  出於這個原因,對算法的調整、修改,經常就是瞎jb試,比較最終結果。


  調參數能有效還好,數據也有可能不行!要知道,輸入數據的大小、像素、嗓聲、甚至亮度和對比度、翻轉變換、旋轉變換、位移……都可以對最終結果產生影響!為啥?還是,不知道。


  因此,現在“經驗”並不好用,結果一塌糊塗,可阮思澄和陳一非對於修改全無頭緒。


  他們甚至無法估摸不準到準需要耗費多長時間。


  …………


  阮思澄從貝恆那兒繼承了個降壓方式——搓臉。


  她搓了搓,撥打內線叫陳一非,一起開會。


  “一非,”阮思澄問,“這個結果……要多久能調整過來?”


  氣,她想:如果錢納貝恆現在都在公司思恆醫療不會陷入這種困境。罷免錢納奪回公章耽誤了一個月,貝恆接手、不會,消耗了兩個月,接著招聘、挖人,等陳一非入職,又是一個月。


  陳一非答:“思澄,目前……沒有頭緒。如果說一個月就能全部搞定肯定是胡扯淡。”


  阮思澄:“……”


  “咱們必須有B計劃。”陳一非又開口說道,“公司賬上還有200萬,能堅持到兩個月後。也就是說,將將巴巴能擠出來一個月完善產品,一個月出門融資。下個月要還是不準,思恆醫療就會走到窮途末路。”


  “我知道。”阮思澄說,“我問問邵總王總,是否行使增資權利。”


  “行。”


  按照投資協議,邵君理和王選擁有增資權利,有權利但無義務在產品初版出來後以2億估值再投5%,也就是1000萬。其實現在邵君理和王選股權已經太多,34%,但也沒辦法了,隻能以後想方設法強迫天使以低估值出售股權,或者勸誘對方往期權池扔回一點。如能進入A輪,這點應該不難。


  “如果邵總王總拒絕……”


  陳一非的臉孔還是白胖白胖,笑容十分職業,讓人非常舒服,可語氣中卻無半分和藹可親,他說:“盡早裁員。”


  裁員!!!


  阮思澄隻覺得自己頭皮一麻!!!


  她抬起頭,沒有說話。


  陳一非說:“行政崗位全部裁掉,A輪進來再重新招。產品經理、UI設計,現階段也可以不要,還有早前從事頭痛腹痛的工程師,通通裁掉。”


  頓頓,又道:“我這兩月不拿工資,補貼公司。”


  “一非,咱先別提裁員。”阮思澄笑,心裡發涼,“我打電話問問增資。”


  “好。”在出現問題時,陳一非並不如貝恆一般逃避,而是依然帶著氣場,維護著他CTO的體面——貝恆都恨不得把自己給縮沒。


  …………


  阮思澄在自己肚裡打了整整十遍腹稿,終於按下投資爸爸辦公室的電話號碼!


  秘書接進去,邵君理磁性的聲音很快響起:“在。”


  “邵總,”阮思澄的聲音當中帶著不安,“我想匯報一個情況。胸痛部分,還有腹痛部分……我們剛把測試集給輸進去了。”


  “不好?”


  “是……”阮思澄道,“有一大半心髒疾病……AI並沒有診斷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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