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點開,邵君理那低沉磁性的聲音便傳了過來:“晚安。”
“……”阮思澄的臉頰微紅。她單身狗,還母胎單身狗,突然聽見一大帥哥語音晚安,這種反應非常正常。
雖然明知對方隻是為了節省時間。晚安,說起來一秒鍾,打起字可不是。
…………
定下“急診”方向以後,三人分別查詢資料,覺得能做,便準備PPT,打算立即向投資人匯報項目、敲定合作。
沒有具體的產品idea誰也不會砸錢過來。然而一旦倆投資人認可項目、籤署協議,那注冊公司、融天使輪的事兒就可以立即風生水起地做起來了。
創業必須抓緊時間。
創始團隊與邵君理約在揚清集團總部大樓最頂層的的會議室,時間是在下班以後,晚上八點,畢竟這個是邵君理個人投資,並非公事。
幾個人在會議室裡坐了會兒,邵君理才拿著咖啡姍姍來遲。面對起身叫著“邵總”的幾個人稍一點頭,坐在主位,抱著胳膊繃著下颌:“時間有限,開始講吧。”
阮思澄:“……”
好大派頭……
對方發話自然得聽。錢納貝恆和阮思澄輪番上陣,翻動PPT,講述各自所負責的技術部分。足足45分鍾過後,他們才講完想法。
阮思澄緊張兮兮地注視著主位的人,又期待,又害怕,像一個等考試分數的中學生。
邵君理用長長的指在桌子上敲了幾下:“AI急診……有點兒意思。誰的主意?”
阮思澄道:“我,我我我。”
貝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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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君理淡淡一掃,沒有再誇,又問錢納:“病歷有麼?”
錢納想想,答:“有,幾十萬份患者病歷。”對於人工智能,比起算法,更重要的是數據。一臺機器需要海量訓練素材來告訴它這樣子的是什麼病,那樣子的又是什麼病。
邵君理挑出一個“嗯?”的聲音。
“雲京第一醫院、雲京第二醫院、地京人民醫院咱們都能合作。我與這些醫院歷來關系很好,之前初步問過,都說問題不大。”
邵君理說:“行。”
對於下屬、合作伙伴,邵君理會給予信任,基本不會疑神疑鬼,叫人提交這個證明那個證明,浪費自己時間。在他看來,為那幾個不誠信者消耗精力逐一檢查得不償失,為此肯定需要承擔一點風險。
再說,他相信錢納是個聰明的人。錢納一定同樣知道病歷數據的重要性,若沒解決這個問題對方絕對不會單幹。
幾個問題過後,邵君理的心裡已經大概有譜。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好的項目。急診,需要數據多、要速度快、還要準確率高,簡直像是給AI的一片空間。
思索片刻,他繼續說:“去吧,招聘人才,獲取病歷,完善算法,增加功能,不要擔心資金的事。”到這掃了一眼錢納,“上次是說多少?1000萬?”
“對。”
“……”阮思澄想:真是富哎,喊完1000萬自己居然都不記得……
邵君理手打了一個“翻轉”標志:“再加一倍,加到2000萬。”
貝恆和阮思澄:“!!!”隻有錢納依然沉穩。
意外之喜。
高興懵了。
這樣,他們便有2500萬的天使輪融資,即使是在AI領域這個數字也比較多。他們可以招聘優秀人才,可以購買好的設備,還可以租讓人舒心的辦公室。
而且,邵大佬的認可、喜歡,非常能夠鼓舞人心。它仿佛是一個證明,在說他們可以成功。
幾個人對投資進行了番討論,時間走到晚上十點,貝恆想上廁所,正好錢納也想解決,邵君理給指了方向,他們二人拉幫結對一起走了。
室內一下變得沉默。
投資的事阮思澄是一竅不通。
邵君理又抱著胳膊,忽然開口:“阮,翻回24頁,有個地方我希望再了解一下。”第24頁,正好是阮思澄負責的一部分,他想提點問題。
“阮?”阮思澄一愣。
不是吧……她琢磨著:這麼酷?能叫一個字絕不叫兩個字嗎?
用一個姓就代替了???
牛人的時間是一秒一秒省的?
阮思澄在心裡吐槽,臉上帶笑,糾正對方:“能叫思澄或阮思澄嗎?”
“理由?”
對於這種純圖省事的稱呼,阮思澄很委屈:“誰叫‘阮’啊,您才‘阮’呢……”大腦一時有些短路,說了句網絡用語:你才×,你全家都×。可能潛意識裡覺得對方溫柔,也可能潛意識裡認為倆人很熟。
邵君理聽見,手頓了頓,抬頭,盯著阮思澄,說:“並不。”
阮思澄:“?????”
她剛才說什麼?
您才‘阮’呢。咦,“阮”這個發音……同某個字……
您才……呢……
阮思澄想拿頭撞牆。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來了~一更在前面。還是100個100點。
第9章 創業(二)
另個投資人也非常喜歡“急診”。
於是,錢納貝恆和阮思澄三人同時提出辭職。澎湃HR並未如何——在這樣的節骨眼上,公司歡迎主動離職。
在請老板在離職書上籤名時,王思任的面部表情十分麻木,也沒有問阮思澄要去哪兒,提筆籤了,推給阮思澄:“祝好運。”
“您也是,祝好運。”
王思任卻沒有反應。
顯然,王思任已不願意再跟她掰扯,也不關心阮思澄的事,隻是表面還過得去——話說回來,與頤指氣使兇巴巴的boss不同,王思任表面永遠過得去。
各自為利。阮思澄對王思任也並沒有特別厭惡。相比之下,“整所有人”的初顏讓阮思澄更瞧不上。
偶爾,阮思澄也聖母附體,覺得王思任還挺可憐的。這個boss能力不行,好像一隻無頭蒼蠅從早到晚忙得要死,約這個7級喝茶,約那個8級吃飯,攀交情、抱大腿。阮思澄曾無意聽說,她跟一個8級大佬吃飯吃了整整半年,最後那個8級大佬也沒支持她的升職。
王思任在最初兩年也不錯的……拿到籤字阮思澄想,不知為何生完孩子性情大變。
把離職書交回給HR,阮思澄將坐了三年的格子間打掃幹淨。拿上課本、筆記、名片、水杯,還有裝飾物、握力器等等亂七八糟,裝了一塑料袋,與邢笑佳和朱天球聊了會兒,說:“以後經常聯系、經常吃飯。”
邢笑佳:“哎,我也有idea,也想創業。”
“咦?”朱天球問,“什麼idea?”
“我想開發一個‘摘草莓機器人’,自動識別草莓,用機器臂取下!摘別的也可以。話說我們村裡……”
“噫,”朱天球擰擰眉毛,“土死了土死了。”
“是,”邢笑佳也語帶嘲諷,“沒有你們大城市人時髦洋氣。”
“行了行了,”阮思澄在朱天球的後頸一拍,“我倒覺得挺有前景。新聞不說這些年的農民數量持續減少?”
邢笑佳‘嚯’一下轉頭:“你真心的?”
“嗯。”不過雖然真心,阮思澄也沒很在意。
“……”邢笑佳說,“哎,再看吧。”
…………
辭職完畢,錢納貝恆和阮思澄在創業園租了屋子,並給自己的新公司起名叫作“思恆醫療”。錢納說他不要留名,於是用了阮思澄的“思”字和貝恆的“恆”字。它有三重含義,一是包含創始人的名字,二是象徵公司基業長青,三是希望病患長命百歲。
阮思澄知道,這個也是CEO錢納的管理策略。把自己和貝恆兩個人的名字放進公司名字,顯得錢納這大股東非常真誠,將他們倆與新公司緊緊聯系在了一起,暗示錢納想合作到天荒地老。其次也是在行動上提供保障,意為“我沒辦法撵人,否則十分尷尬”,讓他們倆更加放心。再次,萬一未來真有無法調和的矛盾,被迫拆伙,公眾也並不會認為錢納這CEO利用別人。最後,也讓他們兩個主人意識爆棚,輕易不會退出。
接著,下文件模板、寫公司章程、上網站填表、遞交材料、領營業執照、刻企業公章、開銀行賬戶……終於全部弄好。
注冊資本一共100萬,不用實繳,隨便填的。
隨後,兩個投資爸爸的2500萬RMB進來。2500萬佔15%,於是原先100萬注冊資本變85%,新注冊資本為117.65萬,增資17.65萬,剩下2382.35萬轉作資本公積金。
辦公室在繁華地帶,差不多有三百平米。一個接待處,四個獨立辦公室、一大兩小三間會議室、兩個辦公區域、一個茶水間。他們招來一個懂人力、懂財務的全能姑娘當COO(首席運營官),還有一位剛剛才退休的急診醫生當CSO(首席科學家)。於是,錢納、貝恆、COO、CSO每人一間玻璃房子,而阮思澄作為總監,在格子間“主位”待著。順便說句,主位就是最後一排,讓所有人知道“I am watching you”。
此外,還招了點兒總監、經理負責不同領域,有人管數據,有人管機械,有人管……阮思澄負責圖像識別,也給自己弄了兩個經理幫忙。而再往下,是29個普通員工,包括澎湃醫療來的小孩兒們。也就是說,沒用多久“思恆醫療”已經有了40名員工,一年工資就要花掉千萬左右,加上運營、設備、業務,還有聘請標注醫生,2500萬天使融資真的……不算是錢。
壓力頗大。
…………
某天,大忙人邵君理終於得到空闲看看“思恆醫療”。
搬進園區兩三個月,那邵君理都沒來過。
“邵總,”錢納講解,右手揮舞,“思恆醫療初步打算隻做腦部、胸部、腹部。這邊的人在做腦部,那邊的人在做腹部……至於胸部,還沒開始,我在思考用弱磁場測量心髒的可行性……”
“嗯。”
他淡淡看了阮思澄一眼。因為已是夏天,阮思澄正穿著套裙,身材竟然凹凸有致。五官也是豔麗掛的,尖臉,大眼睛,高鼻梁,表面非常精明,實際……沒心眼兒,膽子確實一向不小,可惜隻懂明面的事。
一路走到CEO辦公室,投資爸爸毫不客氣,伸手拉開CEO的椅子,緩緩坐下,翹著長腿,一指沙發,賜座似的,讓正牌CEO在那待著。
“嗯,”阮思澄開始拍馬,“邵總,您喝茶嗎?我給您倒茶吧?我那有盒特別香的碧螺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