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時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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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道理來說，組長這個級別是有一個單獨的電梯的，沒想到今天竟然一起乘坐同一個電梯。當他走進電梯之後，嘰嘰喳喳的電梯內部瞬間噤若寒蟬，沒人再說話了。隻有一個背對著電梯門的人剛剛講了一個笑話，在哈哈大笑。
他還沒笑完，就在別人的目光中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笑聲戛然而止，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呆頭鵝。
畢竟有一個大領導在電梯裡，雖然不是一個部門的，但威懾力仍然存在。
「抱歉，是我給大家帶來困擾了嗎？因為專用電梯今日維修，所以不得不使用你們的電梯，或者我等下一趟吧？」
青年神色有幾分歉意，就要退出去。
「別別別，時組長，現在快到飯點了，哪一趟都有人的，我們不介意不介意。」同事連忙說。其餘人也點頭附和。
「那好吧，給你們添麻煩了。」
時慎聽到大家的挽留，才重新站了回來，耳尖有幾分紅。
我：「……」
沒想到數據組組長的眼神這麼清澈還容易害羞，要不是今天打過交道，見識過這位工作時的狀態，我可能真的要懷疑是不是一個大學生穿越過來了。
「咦？」
與他同行，沒精打採的青年發出了困惑的聲音。
程鶴歸的目光投向了我，眼神已經不似剛進來那樣困倦，琥珀色的眼睛銳利極了：「我記得你，今天的守門人。」
「是，是嗎？」時慎有些驚訝，也看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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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大領導的目光給予我了不小的壓力，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被寧北擋在了身後。
「今天我們值班，是我的搭檔，她精神值今天不穩定，有事問我。」
寧北淡淡地開口，替我回答了。
感天動地。
每次和領導打交道，我的腦細胞就要成片成片地死，作為打工人我也很累的。
執行組的組長開小會的時候偶爾會喊我參加，那讓我真是如芒在背如坐針毡。
折磨，都是折磨。
我寧願多看幾天大門，宰幾個偽人。
「寧北，你……」
程鶴歸的聲音更驚訝了，但是話隻說了一半。
我從寧北身後探出頭去，隻看見程鶴歸聳聳肩，攤了攤手沒說話，而時慎則面帶微笑衝我點點頭就收回了目光，也沒再說話。
總覺得他們好像之前就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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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餐廳層了。
同事們先後出去，我同寧北也走出了電梯。
數據組的兩個人並沒有離開，站在電梯裡目送我們。
我回頭，正好和程鶴歸對上眼。他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地看著我，直到電梯門終於關上，目光意味深長。
我隻當是一個小插曲，也沒多在意，下意識伸手拉著寧北就去挑飯菜找位置了。
我一邊碎碎念，一邊認真篩選著今天的飯菜。
在經歷了不少注目禮之後，我才後知後覺地轉頭望向身邊的寧北。
這才發現青年抿著唇垂著眼，從脖子紅到了天靈蓋，一副含羞待放怯生生小媳婦的樣子。
我連忙松開手，尷尬地笑了笑：「寧北你想吃啥？」
「和你一樣就好。」
黑發男人看起來有些失落，他看了我一眼，手握拳，低聲說。
在吃飯的時候，我問寧北：「話說，你知不知道什麼是實驗體？」
他拿著筷子的手一緊，抬起碧眼看我：「知道，是因為方聞月的事？」
「對。」我點點頭，斟酌著字句，「如果不好回答的話就算了，我的秘密等級低。」
「抱歉。」寧北這麼說。
他的性格很好懂，話少，不擅長說謊，遇到不想回答的事情就扯開話題或者保持沉默。
我不想逼他，看來的確是一件很機密的事情。
「沒事。」我回答。
在這個組織內部，所有的職位中，門衛的權限是很低的，是因為所有工作之中，門衛瘋的概率是最高的，基本上可以用「消耗品」來形容我們。
而發瘋之後不能保證門衛會說些什麼，所以門衛的秘密等級是最低的，也就相當於我們知道的東西很表面。
像我這種已經幹了兩個月，精神穩定值還在 A 級的更是少中之少。
因為幹的時間長，很難不接觸比較高機密的事件。
得去找一下領導了。
雖然穿越了，我還是很在乎自己的小命，有時候知道得越少不代表就能活更長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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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向頂頭上司打了報告，但是我也沒指望對方能夠及時地回復我，不過我也不心急，畢竟接下來一周時間都是我的休息日。
但不知為何，自從下班之後，我總覺得有一雙探究的眼睛在暗處注視著我，但是等我看過去的時候又消失得無影無蹤。我揉著太陽穴，第十四次收回目光，思索片刻之後，還是在後勤系統中申請了安眠藥片，會有專人在夜晚送上門。
這種安眠藥片是由後勤組和精神健康監測小組聯合推出的，提供給一些因為高強度精神負荷工作的員工。服下之後，能夠進入睡眠模式長達 72 個小時，這種藥片能夠在員工睡眠中修復精神損傷，維持員工精神健康。
我以前基本上不需要這些，但是這一次的工作的確讓我切實感受到了什麼是精神負荷，於是我打算先自行休息兩天，如果實在不行，就吃藥進入深度修復。畢竟這種疑神疑鬼的狀態會讓我的精神穩定值瘋狂降低。
我目前還不想成為一個瘋子。
然而在我休息的第一天晚上，就出現了意外事件。
敲開我房門的，是曾有過一面之緣的數據組組長。
當初隻是隨意一瞥，但今天近距離面對面，我發現青年的皮膚真的很好，而且基本上沒有任何瑕疵。
「時，時慎？」
青年穿著常服，我思索片刻，喊出了他的名字。
「很抱歉小姐，這麼晚打擾您。」他看起來比我更為局促，看我的耳朵紅紅，輕聲說，「但是我們的確出現了一些小狀況，需要您的幫助。請您放心，我已經和執行組組長打過招呼了，他的郵件正在下發。因為事情有些緊急，所以我就冒昧先來找您了。」
我皺了皺眉，把外套披上：「什麼事？」
還得組長親自找我？
「有關於偽人和精神穩定性的事情，請您……換好衣服，我在門外等您。」
青年的臉不知為何紅了起來，眼神四處飄，似乎想找一個落腳點，最後得到的辦法是把腦袋低下去，看著地面。
我低頭看了看我的睡衣：「……」
這有種我在對一個良家少女耍流氓的感覺。
「那您先進來坐，我回臥室換一身衣服。」
他點點頭，坐了進來。
正當我準備關門的時候，便看到工作人員走了過來，佩戴的電子屏幕上有一個顏文字的笑臉：「小姐，您預訂的安眠藥片。」
「謝謝。」
我順手接過小小的透明盒子，道了聲謝，關上房門之後才仔細打量這顆藥片。純白的藥片隻有半個指甲蓋大小，上面寫著一串我看不懂的希臘字符。
「鄭小姐您……」時慎猶豫著開口。
我把藥片放進兜裡，看向他：「怎麼了？時組長。」
「您的精神穩定值，似乎不必要吃這種穩定藥片。」
「之前我一直不用，但是在昨天的工作之後，我覺得好像也有些吃不消了。」
時慎一副了然的樣子：「我們找您要說的就是這個事情。」
「您稍等一會兒，我馬上換好衣服。」
我也覺得組長來找我應該不會是什麼簡單的事情，點點頭，回去換了一身衣服，便跟著時慎走出自己的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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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當我走入房間後還是被眼前這一幕嚇到了。除了之前就見過的數據組程鶴歸之外，竟然還有寧北和方聞月。
他們站在那兒，著實養眼。
要不是工作了這麼長時間，我還以為我穿越的是乙女遊戲呢。
「好久不見啊，鄭小姐。」異瞳青年眉眼彎彎，第一個打招呼。
「鄭越。」
寧北也出聲，碧綠的眼睛明亮，冷峻又熠熠生輝。
我回過神來，下意識地走到了寧北身邊，皺著眉低聲問詢：「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他神色柔和，微微垂首，也和我一樣壓低聲線，回答：「我也不知道。」
「嘖。」方聞月皺著眉咋舌，隨後也湊了過來，璀璨的異瞳似乎有魅惑人心的力量，「分明是我先和你打招呼的，鄭小姐，好讓人傷心啊。」
我震驚，我皺眉，我往後退了幾步，正好撞到了我身後的寧北。
分明沒用多大力氣，但是寧北被撞得還是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喘息。
真·前後為男。
「好了，既然人都到齊了。」一直坐在角落的人終於開口。
我這才發現竟然還有第五個人，那是一個黑色長發的女人，眼瞳清澈，神色冷淡。
她面無表情地看著我：「那麼就開始今天的會議吧。」
她胸前的銘牌上寫的是：生物研究所，程曉。
生物……研究所？
我沒有聽說過這個部門。
「生物研究所，顧名思義，就是對人類等生物進行研究的部門，寧北和方聞月都是我們曾經做過改造實驗的對象——不用拿這樣的眼光看我們，我們的實驗基於雙方自願的原則。」
程曉簡單地解釋了一下。
原來寧北也是……
「總的來說，需要你加班。」時慎說。
「讓我加班，用得著這麼大的陣仗？」我的目光掠過四周幾個人，將信將疑地問。
按道理來說，這種加班或者調崗都是信箱直接通知。
「因為一些東西最好不要在電子設備中出現。介紹一下，這個是你的新搭檔，方聞月。」程曉手掌平伸，指向的人就是曾有過兩面之緣甚至還會讀心的異瞳青年。
有時候緣分就是這麼奇妙的東西。
寧北：「……」
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捏碎了。
一直沉默的寧北微微皺起眉，翠綠色眸中輕覆的薄冰多出細密的裂紋。他隨手將捏碎的杯子丟到一邊，對我說：「如果你不想，可以拒絕。」
坐在柔軟沙發上犯困的程鶴歸不知為何輕笑了一聲，腦袋上的鬈毛也跟著一顫一顫，成功為這本來就有些混亂的情形添了一把火：「沒想到門衛小姐挺受歡迎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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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避免事態進一步擴大，那位黑長直女人咳嗽了一聲，打斷了正在進行的對話。
「根據近幾個月我們對鄭小姐以及零……寧北精神穩定數據的審核，發現你具有『穩定錨』的特徵。」她面無表情地將數據檔案放在了桌面上，琉璃色眼眸淡淡地掃了我一眼，清冷且言簡意赅，「所以，我們需要進行實驗，這次的實驗對象就是方聞月。如果『穩定錨』的試驗成功，我們的第二種清除『偽人』的手段就有了更強力的實驗基礎。」
「榮幸之至。」方聞月眯起眼睛，笑吟吟地回答，側眸看過來，打了一個響指，一朵玫瑰花就出現在了手上，「送給你，我親愛的鄭小姐。」
上次是鴿子這次是玫瑰花，敢情這貨還是個魔術師啊？
寧北從我背後伸出一隻手，拇指和食指輕輕捏了一下玫瑰花的花柄，脆弱的花朵便化為了粉末。
「不好意思，沒控制好力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