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次,擦拭了不知多久,他才停下手。
我疼得雙眸氤氲出水汽,這回卻再沒那麼大的膽子敢踢他ṱű̂ₛ。
時至今日,我們身份互換了。
空間狹小安靜,滾燙的呼吸交纏。
傅清野彎腰吻上來的那一刻,我的大腦宕機了兩秒。
久違的肌膚相觸,呼吸也忍不住在顫慄。
他嫻熟挑開我的衣服,溫熱的指尖輕輕摩挲著我的腰側。
我腦袋空空的,下意識伸手去回抱他的腰身。
下一秒,手被憑空抓住。
我抬眸,對上一雙冷漠不沾任何情欲的眼。
傅清野勾唇。
「林杳杳。」
「你看我有進步嗎?」
話是曖昧的,語氣是帶著嘲諷的。
我清楚他這是在提醒我,曾經對他的那些傷害。
隻能落寞地垂下眼,唇間泛起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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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平安夜,你想跟我算賬等明天成嗎?」
好歹讓我過完這個平安夜吧。
傅清野沒回答我的問題。
他從我衣兜裡翻出手機,加了他的手機號和微信。
手機被塞回我兜裡,耳邊清亮的嗓音裡壓抑著薄怒:
「半個小時後,停車場見。」
「還有,你敢答應他試試。」
13
回到座位後,紀潤澤沒再提過剛才那件事。
吃過飯,他提出要送我回家。
我借口還有約拒絕了紀潤澤。
確認他的車走遠後,才返回了停車間。
上車後,傅清野帶我去了他家,中途沒有一句交流。
我的掌心被薄汗浸湿,腦海裡閃過的全是被拋屍荒野的景象。
可最後他沒有,還讓阿姨給我準備了房間。
看著傅清野的背影,我出聲問。
「你不打算報復我嗎?」
這次見傅清野,我好像沒有再看見過任何彈幕。
我腦海中閃過一個微弱的可能性。
難不成……我們已經跳脫出小說劇情了?
那他會不會不殺我,囚禁幾個月發現沒什麼意思就給我放了?
畢竟我也覺得小說裡挺扯的,本性裡帶著溫柔、堅毅的人,怎麼會動不動就要殺人呢?
這可是法治社會啊!
可傅清野說:「等我想到了,再找你討。」
14
住在傅家這些天,傅清野很少回來。
我一開始膽戰心驚,生怕他哪天突然讓我小命不保。
可後來這裡倒像是成了我家。
大多數時間我都趴在沙發上追劇吃零食,偶爾處理一下國外的工作交接。
家裡阿姨也時常和我聊天。
講傅清野朋友很少,隻有個不太乖的繼妹。
每天三點一線的平淡生活。
他的生活確實一直很平淡,所以那一年我出現了,還給他添了很多亂。
15
幾天後,我在別墅裡撞見了一個很久不見的女人。
是孟瀾。
她又回來鬧,要拿戶口本和分分合合了無數次的男主結婚。
這次,阿姨直接拿出了戶口本。
她語重心長地嘆口氣,轉述傅清野的話:
「先生說你想結就結吧,以後你再也不是他妹妹了。」
「你大了,自己的事情本就該自己做主,他讓你把戶口趕快遷出去。」
孟瀾怔愣了下,眼睛裡一閃而過的難過。
隨即,她看到了趴在沙發上看戲的我。
孟瀾立即就翻了個白眼,衝我走過來。
「怎麼是你?你憑什麼又來騷擾我哥。」
我撇撇嘴,神色不悅。
「跟你有什麼關系。」
孟瀾正在氣頭上,隨手拿起桌子上的水潑在我臉上。
「你這個自私自利的女人,就不能死在國外嗎?」
那是杯冰水,冷得我當即打了個寒顫。
我咬牙,心底積壓的怒火蹭蹭燃燒起來。
「孟瀾。」
「難道你就不自私嗎?傅清野省吃儉用養了你十六年,你是怎麼對他的?」
「不懂得感恩就算了,還逼他把生意轉手相讓給你男朋友,你不知道他很難過嗎?你不知道他喜歡你嗎?」
孟瀾忽然怪異看著我,嘟囔了句。
「喜歡我?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要不是阿姨攔著,我和她可能會越吵越兇。
最後孟瀾氣衝衝地離開了。
16
夜裡,我昏昏沉沉的有點發燒。
整個人像是置於蒸籠上,骨子裡透出酸澀的疼。
半夢半醒間,一個電話將我吵醒。
是傅清野打來的。
我出聲,嗓音有些沙啞:
「怎麼了?」
他察覺出異常。
「你聲音怎麼悶沉沉的?」
我不敢和他說我剛欺負了他心尖兒上的女生,隻能騙他洗完澡貪涼,吃了根冰棍兒。
「你是蠢的嗎?」
「床頭櫃裡應該有感冒藥,你先吃點,別死我家裡,我馬上回去。」
我剛想開口說什麼,電話就被掐斷。
腦袋昏沉得愈發厲害。
從小,我就遺傳媽媽的體質,再加上這幾年在國外經常睡不好覺,身體愈發差了。
我迷迷糊糊地下床,打開櫃子翻找感冒藥。
感冒藥沒找到,倒是看見一本黑色封皮的本子。
像是常常被翻動,皮子舊巴巴的快要掉了。
出於好奇,我翻開了。
前半本都是在傅清野記的賬,他和孟瀾每天花銷了些什麼。
大到學費,小到針線錢。
看得出來,十分拮據。
直到後半本,密密麻麻的字映入我的眼簾,戳動著我的心。
「周四,天氣晴。
我遇到了個奇怪的女生,她說她有病,皮膚飢渴症,恰巧我能治,我答應她了,一百萬夠我和瀾瀾用很久的了,那個女生叫林杳杳。」
「周六,陰天。
我腦海裡一直有個聲音說,林杳杳很煩,很令人作嘔,可一靠近她,那個聲音就消失了,腦子裡隻剩下她好ţũ̂⁾香,好靈動,怎麼有人活得那麼耀眼,我的自尊心都喂狗了。」
「周日,小雨天。
相處久了,我發現她有點口是心非,嫌ṭű̂₊我衣服料子差,所以給我買了很多件衣服,大冬天使喚我去買東西,又別扭地送我手織圍巾,有點醜,但暖和。」
「周一,大晴天。
天氣越來越熱了,大家都換上了夏季校服,露胳膊露腿,她皮膚很白,更惹眼了,好想把她藏起來。」
「周末,暴雨天。
孟瀾問我,『你是不是在和林杳杳在談戀愛?』我雀躍地找她發信息問:是不是她告訴孟瀾我們之間是這種關系?得到的回答令我失望,她不喜歡我,還嫌我吻技差。」
這些都是很久以前寫的。
最後一頁,是前幾天才寫的。
「平安夜,小雪天。
我好像……又要和她糾纏在一起了,是我沒出息。」
悶沉的人,搞起暗戀來也悶沉。
17
傅清野回來得很快。
他推開門,正彎腰準備打開床頭燈時,毫無防備地被我拉進被窩。
然後我像隻八爪魚一樣黏在他身ẗů₋上。
傅清野伸手就推我,他輕喘。
「林杳杳,你抽的什麼風?」
我不理他,直往他懷裡縮。
「你身上好涼快,給我貼貼。」
傅清野依舊躲我,不肯讓我得逞。
直到我貼在他耳邊說:
「傅清野,我好喜歡你。」
「你能不能抱抱我?」
抱著的那具身體終於不躲了。
良久,傅清野伸手扣住我的腰。
語氣危險:
「喜歡我?想騙我放過你所以什麼話都能說?」
我仰起頭,在黑夜中大膽盯他。
「不是,是真的喜歡你。」
心和身體都喜歡,文藝點說的話叫:你是我的天菜。
「傅清野。」
「四年前,我給你留下心理陰影,現在,我來贖罪好不好?」
扣著我腰的那隻手輕抖了下,緊接著慢慢收緊。
傅清野嗓音低沉。
「那就讓我看看,你有多喜歡我?」
雙手捧著他的下巴,我不假思索地吻上去。
前半程,我在主動。
後半夜,他不肯放過我。
月光皎皎,愛意浮動。
意識模糊間,傅清野貼著我的耳垂低聲道:
「林杳杳,你不欠我什麼。」
「從來都不欠。」
18
那天之後,我和傅清野之間陷入一種很尷尬的氛圍。
白天,他不搭理我。
晚上,他又纏上來。
也不知道是在鬧什麼壞脾氣。
我收到紀潤澤的信息,是在國內找到攝影工作那天。
我剛結束拍攝工作,打開手機後一連串的消息跳出來。
「我記起來了,你出國前給我兩百萬讓我暗地裡資助的那個大學生,是不是前幾天晚上我們在飯店碰到的那個男人啊?」
「我說看他怎麼有點兒眼熟。」
「那天晚上我就有預感,我算是沒機會嘍。」
不想捅破的窗戶紙,終究還是破破爛爛嘍。
除此之外,他還發來了一張照片。
照片是紀潤澤在臺下拍的,14 歲稚嫩的我抱著隻小提琴,在參加比賽的舞臺上。
小提琴是媽媽教我的,而我遺傳了她的音樂天賦。
後來她去世了,我再沒碰過小提琴,再沒參加過一場比賽。
繼母進門後,她的女兒玩鬧間磕壞了我的小提琴。
我轉手摔爛了她的玩具,渣爹知道後打了我兩巴掌。
後來因為我的成績優秀,繼母就誣陷我打爛了她的耳朵。
渣爹輕而易舉就將我丟去了鄉鎮中學。
美名其曰:「好學生,到哪兒都能學得會的。」
如果不是紀潤澤發來這張照片。
我都快要忘了,人生中還曾有過一段優雅得像白天鵝的時光。
隻不過白天鵝後來落了泥,長成了隻刺蝟。
誰碰就扎誰。
19
當天半夜,我被傅清野從被窩裡提了出來。
他蹙著眉,語氣冷冰冰的。
「孟瀾她潑你水了?怎麼不跟我說?」
本來就有起床氣,此刻的我更是火冒三丈。
「怎麼,嫌我說你妹了唄?」
「那我現在去道歉行吧。」
我哽咽著就要下床穿鞋。
又暗罵自己沒出息,明明ŧū́₀是她先潑我水的,我巴巴的去道什麼歉啊?
傅清野被我突如其來的脾氣懵住,反應了好幾秒後,他伸手將我撈進懷裡。
「不是,她現在不是我妹。」
「除了我,沒人能欺負你。」
傅清野注視著我的臉,忽然眯了眯眼。
「還有,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這下輪到我尷尬了。
我總不能說,小說裡說你喜歡你妹吧?
隻能躲避開他直勾勾的目光,語氣瞬間就慫了:「沒......沒誤會什麼啊?」
傅清野摁著我的腦袋在他頸窩,耐心向我解釋。
「我爸很愛孟瀾的媽媽,他去世前我答應他好好照顧孟瀾直到她長大的,到如今,我沒食言。」
小說裡也是一樣的劇情,隻不過我們的故事貌似脫離了小說劇本。
20
第二天剛吃過早飯。
傅清野摁著我坐在沙發上。
擺在我面前的,是林氏集團、傅氏集團一大半的股份轉讓書,外加一張兩百萬的支票。
我盯著那張兩百萬的支票看了會兒,眼睛倏然就紅了。
抬頭問他:「你怎麼知道的?」
傅清野神色恹恹的,似乎是陷入某種回憶。
「我見過紀潤澤的照片,在你手機裡的一張雙人合照上。」
「你讓我翻相冊找東西的時候,我不小心看到的。」
「他找到我,說要投資我的項目時我就認出了他,也知道是你想幫我。」
「可我沒用那兩百萬,我一點也看不懂你。」
不小心看到的,又不小心記了好幾年?
他接著說道:「後來我對林氏下過兩次手, 又故意透漏消息給你家是我下的手,可你沒有來找我。」
「後來我調查了下,很容易就知道了你和家裡關系不合。」
「你什麼也沒有, 隻有你繼母趕你出家門時扔給你的三百萬。」
你當初賠給我的,是你所擁有的全部。
你從來不曾虧欠過什麼。
「可我還是很生氣。」
傅清野驀然紅了眼眶。
「你回國了, 為什麼先找的人不是我?」
我垂眸, 嘟囔了句。
「我在你心裡可是女流氓的形象, 我找你幹什麼?」
傅清野:「……」
21
晚上洗過澡後, 傅清野坐在床邊幫我吹頭發。
他下手很輕,生怕扯疼了我。
溫熱的風吹在耳邊, 弄得人想睡覺。
吹幹後,他坐在我的化妝臺上處理公務。
自從我們倆表明心意後,傅清野恨不得把公司都挪進我們倆的臥室。
外面飄著大雪。
傅清野工作。
我坐在床上刷劇。
就在這時, 平板上跳出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幾條道歉短信:
「我是孟瀾。」
「對不起,我不該潑你冷水,我跟你道歉。」
「你能讓他別針對我老公的公司了嗎?」
我抬眸, 望向正在工作的男人。
良久, 回她:「你還是跟傅清野說句對不起吧。」
22
我和傅清野領證那天, 是在一個普普通通的周三。
在我們相識的那個小鎮上。
夜風徐徐,我和他走在曾經走了很多遍的小河邊上。
走累了,就坐在長椅上休息。
想到什麼, 我忽然問他:
「我說喜歡你之後的那幾天,你到底在鬧什麼壞脾氣啊?」
傅清野仰著頭,望向星空。
「老婆, 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
「你問。」
「你是看了我的日記, 可憐我才說喜歡我的對嗎?」
怎麼會有人這麼傻?
等到結婚了才願意問出這個問題。
不過愛一個人, 注定是要自卑的。
我也是一樣。
「看日記之前就喜歡,看了以後才有勇氣說出來而已。」
準確的來說, 四年前就喜歡。
高考晚上的那句我養你,也是真心話。
可當時的我不能, 因為我以為我們會走向定好的結局。
23(紀潤澤番外)
我有個青梅,她叫林杳杳。
從小我媽就拎著耳朵問我:
「你和杳杳從小一起長大,怎麼人家的優秀你是一點兒沒學到。」
她學習成績好, 人長的漂亮、明媚。
追她的人能從學校排到法國。
我也喜歡她,可我不敢宣之於口。
因為和林杳杳表白過的朋友們,都被她慢慢疏遠了。
我賭不起。
我本以為她會這樣耀眼一輩子。
直到玲姨去世, 她爸爸新娶的那天。
那天她家去了很多人, 我也在場。
她的繼母執意要住玲姨之前住的房間。
可她就直直地擋在房間門口,他爸當場生氣地拽著她就往旁邊拖。
小姑娘白皙的膝蓋在地上磨破了皮, 滲出鮮血。
她不哭,可也沒人心疼她了。
後來她那雙水亮亮的眸總是淡淡的, 無波無瀾。
被丟去鄉鎮上學時,她連我也沒告訴。
高考結束那天, 她拜託我以後有機會能幫一個人。
我答應了。
四年後她回國當天,我就知道了。
可我硬是忍了一個月才找她。
飯桌上,我開玩笑的說,想和她結婚。
結果被她看出了幾分真心。
無疑,被拒。
後來我在英國出差時, 收到了林杳杳的結婚請柬。
看著請柬上的字跡,我的眼前忽然就一片模糊了。
我多想她能給我當媳婦兒啊。
可我是個膽小鬼,說的太晚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