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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青梅 4052 2025-01-15 17:5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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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臉色一僵,「你還想不想找他?」


    我點頭。


    「那麼咱們約定好,我幫你這一回,你幫我問清楚他要去哪兒,」他怕我不答應他,伸出三根指頭,說:「事成之後,我給你這個數。」


    「三千兩!」我驚嘆道。


    「額……不……倒沒有那麼多,三十兩。」


    我眨眨眼,「好吧,我答應你。」


    他一愣,哈哈大笑,「溫左淮娶了你,真是幸運啊……哈哈哈哈。」


    我皺眉瞥他一眼,順著他指的方向走。


    他們剛開始把我攔住,後來看見後面那人,恭恭敬敬退到一旁,我暢通無阻地進了刑部。


    裡面遠沒有外面看起來陰森,溫左淮坐在桌案旁,聽見動靜,抬起頭來面露驚訝之色,「你怎麼進來的?」


    我提著甜湯,吃力地放到桌子上,笑嘻嘻的,「我想你了,來看你啊。」


    旁邊響起別人嗤嗤的笑聲,溫左淮拎起食盒,拉著我,「跟我來。」


    我倆進了偏廳,他將我抱到他的腿上,攬著,「你來這裡不害怕?」


    「還好吧。」我趴在他懷裡,使勁嗅了嗅,「隻是我不太喜歡你身上的味道。」


    溫左淮笑道:「沾了一些髒東西,忍忍吧,小東西。」


    我說:「你要去嶺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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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溫左淮端起甜湯抿了一口,隨意問道。


    我一本正經道:「有個壞蛋,在門口套我的話,他想讓我探聽你的行蹤,然後告訴他。」


    溫左淮眉眼漸漸染上一層笑意,「還知道向著我,沒白疼你。」


    「那是,我又不傻,怎麼人人都把我當傻子呢……」我心裡發堵,絞弄著手裡的帕子,「你要去多久呀?」


    溫左淮顛了一下,讓我靠近一些,湊到我耳邊道:「少則兩個月,多則……半年。」


    「我能跟著嗎?」


    「不行,那邊山匪橫行,官匪勾結,比秋林山兇險多了。」


    「噢……好吧。」得知溫左淮今日就將啟程南下,我開始翻箱倒櫃收拾東西,他看見兩大車行李,哭笑不得。


    臨走前,我抱著他,淚眼汪汪地念叨:「你一定要早點回來呀……我給你捏小鹌鹑……」


    溫左淮低著頭,眼睛裡翻滾著什麼不明的情緒。


    他突然抬起我的下顎,吻住了我,很久之後,才分開,低聲道:「我不要捏的,你要給我生小鹌鹑,曉得了嗎?」


    我臉上飛上紅霞,捂著臉落荒而逃。


    溫左淮走後不久,秦家的車隊也到了。


    小姐挑開簾子,笑著對我招手,「走吧,帶你去嶺南。」


     


    我一向沒什麼膽子,陽奉陰違這種事是第一次做,姑爺剛巧同路,小姐怕我憂思過度,便也叫上了我。


    我一路上總是擔心,「小姐,溫左淮知道會不會罵我啊?」


    小姐揉著我的腦袋,「有你家姑爺在,不會有危險的。」


    「那我能去見溫左淮嗎?」


    小姐笑了,「這才幾天,滿眼都是他了。」


    一路跋山涉水,終於到了嶺南的一處鎮子。


    小姐說這裡距溫左淮他們還有十裡路。


    我買了幾個針線包,想給溫左淮繡幾個香囊,還寫了不少信,雖然一封都送不出去。


    這一天,我正要將井裡的西瓜撈上來祛暑,就覺得領子一緊,有人將我提起來。


    我抱著湿噠噠的西瓜,轉過去,正對上溫左淮滿含怒火的雙眼:「誰讓你來的!」


    他一身風塵僕僕,略見疲色,可見是匆忙趕來的,下巴上都長出了青色的胡茬。


    顯然他盛怒中,隨時會打我屁股。


    西瓜咚一聲,落回井裡。


    我不顧他的怒火,猛地撲過去,攔住脖子,「夫君,我想死你啦!」


    說著說著,就哭出聲來,「青青每天都在想你。」


    溫左淮被我的哭聲嚇得一僵,直接將我抱住,往屋裡走。


    我心中好似被一罐蜜填滿,胡亂地湊上去親吻他的臉。


    溫左淮問明了方向,將我抱回房間,踢上門,狠狠將我壓在房門上,抵住我的額頭:「小東西,你怎麼敢說這種話……」


    他的眸子裡像燃了火,將我燒化。


    我哭得找不著北,淚水蹭了他一臉,等回過神來,溫左淮已經利落地將我剝了個幹淨,「青青,給我生小鹌鹑吧,爺一刻都等不及了。」


    這會他說什麼我都說好。


    在遙遠的邊陲小鎮,一間簡陋的客房,我第一次嘗到了圓房的滋味兒。


    即便溫左淮百般呵護隱忍,淚水還是像決堤一般。


    溫左淮捋著我的背,吐出一口濁氣,「放松,別哭了。」


    「我……我不哭……」我咬著嘴唇,小聲抽噎,「你能不能……」


    「不能。」溫左淮打住我的話,掐緊我的腰肢,「青青,我愛你。」


    那一天,我變成了一根羽毛,不斷在空中漂浮……輕盈又快活,爪子在溫左淮的前胸後背上留下了諸多抓痕。


    第二日清晨,我拱出柔軟的被褥,睡眼惺忪地打了個滾兒,便被溫左淮撈過去。


    「啊……好痛……」我小臉兒一皺,眼眶通紅。


    溫左淮食髓知味一般,親了親我的臉,「青青,記得每天想我。」


    「知道啦……我每天都會想你的……」我躲不過他作孽的大手,幹脆咬著牙,將頭埋進被子了,發出不滿的哼唧來抗議。


    「別光用腦子想……」


    等我回過味來,想罵他不知羞恥的時候,他早已堵住了我的嘴,開始了第二場。


    我在昏睡中度過兩天,傍晚才搖搖晃晃做起來,一照鏡子,嚇了一跳。


    溫左淮留下的痕跡遍布全身,我不禁想到他的觸感,他說的話,小臉兒火紅一片。


    罪魁禍首已經走了,我不得不穿上厚實的衣服,遮蓋一番,鬼鬼祟祟地出了門。


    既然溫左淮知道我在嶺南,我便沒了顧忌,將寫好的書信一股腦地寄給他。


    過了沒幾日,小姐說,要啟程回京了。


    我心中悵然若失,又找不到繼續留在這裡的理由,第二日頂了個雞窩頭,呆愣愣地坐了一會兒,才想去找小姐詢問溫左淮的事。


    去的時候,發現房間裡早已坐了人,是姑爺正和別人商議公事。


    「溫將軍前日中了一箭,要從南面攻山恐怕難了。」


    我一聽心都揪起來了。


    溫左淮受傷了!


    「……此舉兇險,不到萬不得已,不可實施。」姑爺沉吟一番。


    那人還在勸說:「打入山匪內部,燒毀倉儲,便可緩解溫將軍的壓力。咱們前後夾擊,方可一舉拿下。……簡大人,城中婦孺請願前往,民心不可違啊……」


    怒火在我胸腔裡亂竄,撞得我心口發悶。


    誠然我是個怕死的,打小生活在京城,得小姐庇護,過得順風順水,連上次被人擄到秋林山上去,都得到了溫左淮的關照,還白得一個夫婿,實在是天大的運氣。


    我覺得我該做點什麼了。


    至少上天給我恩賜,我要努力抓住。


    我鼓足勇氣,推門而入,用最大的聲音說道:「姑爺,我要去。」


     


    「不行。」小姐第一個拒絕了我,皺著眉說:「你乖乖跟我回去。」


    我沒有聽小姐的話,倔強地說:「我就要去!」


    姑爺皺起眉頭,「溫左淮不會希望在人群裡看到你的。」


    「我知道,可是他受傷了,我心疼。」我緊張地要暈倒了,「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其實這並不是毫無準備的亂衝一氣,姑爺的人搭上了山匪的眼線,每月初三,山裡的女眷會下山採買,我們要扮作走投無路的難民,與她們交好,混進山裡。


    初五抱著劍,笑道:「公子放心吧,我保護她。」


    我打扮成黑黢黢的小男孩兒,混在人堆裡,終於天黑的時候,遇見那群婦人採買歸來。


    起初她們看我的眼神十分警惕,我太過飢餓,肚子咕嚕直叫,向她們討要了一塊燒餅,兩群人才漸漸混熟。


    為首的婦人上下打量我,不著痕跡地問:「聽你口音,是京城來的?」


    我點點頭,「秋林山來的。」


    「小子,秋林山可全是山匪。」


    我眨眨眼,「我就是。」


    這些原本警惕的婦人們都笑了,風吹起籃子上的蓋布,我看見了寒光閃閃的刀,不由得咽了口唾沫,老實巴交地說:「我老大是石撼山,可厲害了。」


    婦人們面面相覷,繼而追問道:「石撼山不是死了?」


    我咽下燒餅,「是呀……被狗官殺死的。」


    說完,我在心裡默默給溫左淮道了個歉。


    許是她們見我太可憐了,紛紛遞出燒餅來,「慢慢吃孩子,管夠。」


    他們住的地方可比秋林山崎嶇多了,光上山就繞了許多地方,我一路上偷偷留下和初五商定的記號,直到傍晚,才到達她們寨子裡。


    這個地方實在太大了,一同來的婦人們害怕地抱成團,我想了想,也走過去縮起來。


    結果婦人把我拉出來,「你個小男孩跟著瞎湊什麼熱鬧!」


    我窘迫地撓撓頭,隻聽上頭有個人大喊:「芳姐,這些人是幹什麼的?」


    「難民。」


    他兇神惡煞道:「芳姐,這種時候,外來的一律處死。」


    此話一出,身後的女人們縮成一團。


    我渾身發抖,咬著牙對他喊道:「我要給石撼山報仇!聽說姓溫的被你們打倒了,我來投奔你們!」


    如果他們還是執意要殺了我們,緊隨其後的初五就會動手。


    哪隻大漢一聽,跟芳姨一樣,問了我同樣的話,聽完後稀奇道:「進來,我帶你去見老大!」


    我突然緊張起來,偷偷向身後瞥了一眼,心裡發虛。


    我畢竟沒有真的跟石撼山混過,問起來滿身破綻。可為了溫左淮,我隻好硬著頭皮走進去。


    他們將一同來的婦人安置到了別處,我則被帶著,七拐八繞,來到寨子的中心,一個豪華的小屋子。


    打開門,裡面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橫眉怒目,絡腮胡,十分可怕。


    我被人推進去,手腳拘束地站在門邊。


    那人先開口了,「你認識石撼山?」


    我點點頭。


    「正巧,我跟石撼山也有交情,你在他們哪個手下做事?」


    「我……我……」我緊張地攪弄著袖子,聲音發顫。


    我見到石撼山的時候,他寨子已經被溫左淮滅了的大概,我哪裡知道他有幾個手下。


    那人虛起眼睛,「你不是騙我吧?」


    我眼一閉心一橫,「我不是給他做事!我,我是他的壓寨夫人!」


    砰!


    他捏碎了杯子,睚眦欲裂,「你是女的!?」


    我語速飛快:「他脖子後面有一顆痣,痣上長了毛!右胳膊有個疙瘩,左撇子,走路一搖一擺……」


    這些都是他扛我的時候發現的,我快哭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信我。


    男人死死盯住我,突然慢悠悠坐下,「瞧你老實巴交的模樣不像撒謊,出去吧,等我生擒溫狗那天,讓你看著。」


    我心髒緊緊揪著,點點頭,直到出了屋,才發現渾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芳姨等在外面,見我出來,問道:「結束了吧,走,帶你去看看住的地方。」


    我心不在焉地應付著她,路過一處炊煙嫋嫋的屋子,突然停住腳步,「我餓了……」


    芳姨說:「很快就開飯了。」


    要是我現在問她倉儲在哪,她肯定會將我綁了送到男人那。


    我捂著肚子,「哎呀,肚子疼。」


    芳姨皺皺眉,「水土不服?」


    我嗯了一聲,「水土不服。」


    她指了指茅廁,剛好能路過廚房,我捂著肚子一溜小跑,先是在茅廁裡待了很長時間,等人一多,混在人群裡,溜進了廚房。


    我這輩子從來沒有浪費過糧食,可這次顯然是迫不得已。


    我端起醋缸,對著一鍋碴子粥倒下去,最後還勻了點,倒在生米上。


    喵嗚……


    房梁上輕巧地跳下一隻貓咪。


    我愣住了,蹲在那兒,小聲說:「有你真是太好啦!小貓咪,走過來!」


    我從灶臺上拿了一塊肉,引著它一步步靠近,雪白的貓爪被黑醋浸湿。我嗅了嗅全身,發現一身醋味,隻好偷偷從後門溜走。


    過一會兒,芳姨就會去茅廁找我,路過廚房的時候,會看見廚房裡一地狼藉。


    我躲在一處偏僻的小房子後面,耐心等待。


    不一會兒,那邊人突然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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