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從來沒想過他會用這種生硬的語氣和我講話。
「李小姐，請你出去。」
段允擲地有聲。
我心口泛著疼，原本想要解釋的心思也沒有了，吊兒郎當地笑了下：
「我不過是犯了所有女人都會犯的錯罷了。」
末了。
我站起身，看著段允扣著杯子的手青筋暴起，繼續道：
「是你自己蠢，被我甩了一次，又送上門。」
段允下顎收緊，明顯已經被氣到。
我很滿意，轉身便離開了病房。
隻不過。
門關的剎那，杯子碎裂的聲音隨之而來。
走廊空蕩蕩。
我背靠著墻，眼眶有些濕軟。
18.
林子那麼大，什麼鳥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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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樣安慰自己。
但是。
確實對很多事，我突然也提不起興趣了。
手機嗡嗡的聲響。
我還以為是段允，結果剛接通就聽到我表妹楚雯的哭噎聲。
她八成又是和男朋友吵架了，說話斷斷續續，不成樣子。
就近的咖啡廳。
「姐姐，一個人就不能隻喜歡一個人嗎？」
楚雯鼻尖泛紅，委屈地看向我，小聲地問：「為什麼，還有那麼多的前任，還念念不忘？」
「呃……」
面對這種靈魂提問，我很想說點兒什麼。
但是。
我知道這問題，我答不了，我不僅不會隻喜歡一個人，還對前任念念不忘。
「姐姐。」
楚雯眼底冒著淚花，默默地抹眼淚：「我還是喜歡他。可是我放棄了，我不要他了。」
我：……
我聽著她這句話，心裏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雯雯。」
熟悉的聲音傳來。
我直接愣住，仰頭看了過去，望著眼前的邵振，差點兒下巴都驚掉了。
「我不要——」
楚雯說話帶著哭腔，但是根本抵不過邵振去抱她：「姐姐，救我——」
「邵振！」
我當即呵斥。
邵振這才反應過來，看向我的瞬間，也是愣了下，抱著楚雯就出了門，直接把她塞進車裏。
我剛追上去。
他便手抵著門，警告我：「你別帶壞她。」
我：……
我嘴角一抽，不禁道：「你擱這兒五十步笑百步呢？」
邵振神色冷然：「段家在安排相親，希望段公子訂婚的時候，你還能笑得出來。」
我：……
車子絕塵而去。
沒多久。
楚雯電話給我報平安，言語之間不乏甜蜜、嬌羞。
我站在自己家的樓下掛斷電話，像段允之前那樣仰頭看去，隻覺得遙遠、模糊。
破防了。
19.
開機儀式當天。
我和段允不得已碰面，並且被導演安排站在了一起。
不約而同地。
我和他都挪了一步，和對方保持距離。
「誒。」
編劇腦洞大，隨口就說了一句：「還別說，這兩人距離保持得都像拜堂了。」
段允一個眼神掃過去。
編劇慌忙捂住嘴，躲在了導演身後。
我：……
「姐姐。給，開機儀式發的糖。」
同劇的男演員笑著走過來，隨手就塞了我一顆奶糖。
「好，謝謝。」
我笑了笑，剛接過，隨手就拆開了，剛準備吃，一隻冰冷的手就扣住了我的手腕。
眾目睽睽之下。
段允低下頭，直接咬走我手裏的糖。
「你——」
我訝異地看向他。
段允含著糖，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拽得不輕：
「我投資的，我吃顆糖怎麼了？」
「噎死你。」
我冷不丁地開口。
段允：……
段允臉色驟變，冷著臉看向我，如果不是導演立刻上前打圓場，我估計我得和他吵架。
20.
「靠！你要嚇死我啊！那是投資人，你說懟就懟？」
白珍一臉驚魂未定的樣子。
我抿著唇，漫不經心地翻著劇本，完全不想接話，上次在病房裏段允的態度，我還歷歷在目。
「珍姐。」
我翻著劇本，隱約覺得有點兒不對勁。
白珍挑眉：「怎麼了？」
我皺著眉，拿出手機翻閱電子版的劇本，一對比，基本可以確定，我的角色被大幅度地修改了。
機敏的少女直接變成傻白甜、戀愛腦了。
一打聽結果是段允的大哥段昂，為了哄小女友，朝著工作人員施壓，把我的高光時刻直接改給了小女友。
「啊這，這可怎麼辦？合同都簽了……」
白珍試探性地出聲：「要不，找找段允？」
「……」
我不想說話，隻是盯著手裏的劇本，腦子嗡嗡，一個頭兩個大。
我吃暗虧了。
可是。
我橫豎都咽不下這口氣。
21.
費了點兒氣力，我知道了段昂還有一個未婚妻，但他是兩頭吃，並且毫無畏懼。
他坑我，我肯定得坑回來，就跟了他那小女友一段時間，基本摸清了他們的約會時間。
晚上十點多。
我換了一身便裝，拿著手機就打算拍一拍這位段家大少爺。
「段哥，真的要拍嗎？」
小助理的聲音傳來。
我一嚇，按住了鴨舌帽，看著小助理和段允迎面走來，嚇得連忙找了個房間就躲了進去。
「他怎麼送我上頭條，我就怎麼還給他。」
段允的語氣不冷不淡。
我屏住呼吸，手按著門把，等著他倆走了再打開，卻不想門把突然動了起來。
「對了，段哥。」
「嗯？」
門把又停住。
我腦子一嗡，看向衣架上的衣服，隻覺得眼熟，頓時麻了。
這是段允的房間。
「段哥，我聽說有人改了李瑤小姐的角色——」
小助理跟著進門。
我躲在窗簾後，大氣都不敢出一下，聽到這句話，默默地抿著唇。
「誰改的？」
段允扯了扯領帶，隨手把外套丟在沙發上，語氣倒有幾分興師問罪的意味。
小助理：「就是您大哥。」
段允倚靠在沙發上，骨節修長的手指叩響，漫不經心地出聲道：「那就記得把他手裏的客戶都截了，一個都別留。」
「啊這……」
小助理勉強地笑著，低聲道：「段哥，那這就是明目張膽地和他作對了。」
段允挑眉，冷笑：「欺負我的女人，總得付出點兒代價吧。」
小助理：……
誰是你的女人了！
我眨巴著眼，莫名地有些無措，手拽著窗簾，愣是抖了一下。
「誰?——」
段允立刻警覺。
我嚇得不輕，緊張的腳尖都要點地了，卻不想段允又對著小助理出聲道：「沒事。時候不早了，你盯著那些記者，拍完收工。」
我：……
22.
有一說一。
我感覺段允發現我了，但是他卻沒有揭穿，而是不緊不慢地開始脫衣服。
臥槽！
我躲在簾子後面，真的很想找個地縫兒鉆進去。
「哢噠！」
段允進了浴室。
我長舒一口氣，看了一眼時間，拿著手機就要出門，卻不想門已經被鎖了。
「李小姐？」
段允突然出聲。
我抿著唇，轉頭看他，開口道：「把門打開。」
「你進我的房間。」
段允眉頭輕蹙，就那麼看著我，很費解地出聲：「你怎麼敢這麼理直氣壯地命令我？」
我咬了咬唇，低聲道：「麻煩你，把門打開。」
段允像是想起了什麼，突然朝著我走近。
我一嚇，步步後退，腰都抵在門上了，不禁道：「我，我就是讓你開個門。」
下一秒。
段允道：「你大晚上不睡覺，跑到酒店裏來，找誰的？」
我：「找你哥。他改了我的角色，我總得找他點兒麻煩，作為還擊吧。」
段允：……
段允低眸看著我，壓低了聲：「段昂手髒得很，你別招惹他，免得把自己拉下水。」
「那你——」
我下意識地反駁，但是想到段允那句他的女人，又耳根一熱，不提也罷。
「我說錯了？」
段允冷聲吐槽：「你這腦袋瓜隻能想得出打錯電話這種理由。不適合權鬥。」
「什麼叫我這種腦袋瓜？」
我聽了頓時有點兒惱，板著臉就看向：「我說的是實情！不信你可以打那個號碼自己問！」
原來他看到了我發的資訊，隻是覺得我的理由蹩腳。
靠！
這算是我人生第一次和人解釋吧，居然不相信我！
「是實情，你當時為什麼不解釋？」
段允再度發問。
末了。
他又道：「魚養多了，記不清了？」
我微怔，突然無言以對，因為他說的都對，我確實是記不清了，當時才不敢解釋。
下一秒。
我的肚子突然咕嚕一陣。
我有點兒不好意思，抬手捂著肚子，仰頭看了一眼段允。
23.
段允低眸看著我，眼底是有怒意的，但更多的是無可奈何，冷冷地出聲道：「養了那麼多魚，就沒人給你送飯？」
我：……
我不想跟他吵架，扒拉著門把：「你開門，我要出去吃飯。」
下一秒。
段允突然靠近，我一嚇，在門開的剎那就想跑，卻被他握住了手。
五指相扣。
我蹙眉：「你——」
段允：「我知道哪裡有吃的。」
我：……
說的好像我不知道一樣，我想反駁，但是在他牽著我朝前走的時候，我還是閉嘴了。
冷戰吵架這種事。
以前我和段允也有過，隻是每次都挨不住晚自習下課，一個人站在門口等我。
那時候還是大雪天。
我看見他來了，完全不想理他，就繞道走，他就一直跟著，然後伸出手去勾我的手，軟著聲叫我：
「姐姐……」
「姐姐、寶寶、老婆。」
他是一連串地叫，絲毫不顧及旁邊還有其他同學，搞得我又氣又想笑。
等我由著他牽手的時候，他又開始撒嬌：「姐姐，親親我。」
我當即拒絕：「不要。」
他：「那我親親姐姐。」
說完。
這小子就直接撲了過來。
那時候，好像沒有什麼事情是一個親親不能解決的。
但是。
後來很多矛盾，親得再多，他是眼淚汪汪，我是覺得煩躁。
現在想想。
其實就是江山易改，我本性難移。
我總覺得自己大好年華，喜歡一個人多沒意思，我要喜歡十個，喜歡一百個……
直到現在這次冷戰，我才漸漸地對養魚失去了興趣……
相比失去魚塘，我好像更怕失去他了。
24.
「在想什麼？」
我微微地回過神。
餐廳裏的光線明亮，照在段允的臉上，襯得他眉眼清雋，仿佛還是當年那個一笑就愛撒嬌的少年。
「李小姐。」
段允微微地挑眉，淡聲道：「你不覺得你現在看我的眼神，很犯規嗎？」
「我還可以更犯規，想看嗎？」
我隨口一回。
段允聞言一愣，瞥了我一眼，端著杯子開始喝水。
我摩挲著手裏的手機，靜靜地看著他，隻想和好，卻不知道該怎麼低頭，想留著面子，又不想一直這麼僵著。
承認對錯不難，但是總覺得心裏有道坎——面子。
「小姐，您的餐點。」
服務員將菜端上桌。
我呼出一口氣，想想算了，還是先吃飯吧。
段允點的餐都是我喜歡的，但是我吃了沒兩口，就習慣性遞給他：「嗯，這個甜，我不吃了。」
話音一落。
段允抬眸看向我，眼神很複雜。
我一愣，想起來還在冷戰，想把手縮回去。
他就扣住我的手腕，接過了盤子。
「呃……段允。」
我下意識地叫他。
段允不緊不慢地拿著勺子，冷眼看我：「老規矩。」
老規矩？
我腦子嗡嗡，突然想起以前他說過，我再吃不完就塞給他，他吃一口，我就得親他一下。
段允直勾勾地看著我。
我抿著唇，拿著手裏的刀叉，默默地點頭，切身體會到，什麼叫作給臺階就下……
25.
用餐結束。
我們工作室的群，也炸了。
【白珍】：[狗頭]段昂遭報應了。
我低頭看著手機裏的資訊，瞬間明瞭，段昂被拍了，估計要不了多久，他的未婚妻也要知道了。
「李小姐。我吃完了。」
段允突然叫我。
我對上某人的目光，心裏有點點的緊張，低聲道：「去車上吧……」
段允的車裏。
我剛坐進去，他便俯身靠了過來，摟著我的腰，不由分說地便吻了過來。
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