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放下手機,舒杳往被子裡一鑽,眼睛直溜溜地盯著浴室門。
好不容易水聲停下,門被打開,沉野赤著上半身走了出來,視線從她臉上掃過,頓了一下,隨即特別自然地說:“我去買點東西。”
“……”舒杳訥訥,“我買了。”
沉野放下手裡剛拿起的毛衣,掀開被子覆在她身上,低頭啄吻:“還要多久?”
在他輕柔的撫弄下,舒杳的呼吸漸漸急促,努力點開外賣軟件看了眼:“二十分鍾。”
“行。”沉野動作未停,摟著她的腰把她往床沿帶。
舒杳有點懵:“你幹嘛?”
“時間還早。”沉野親了下她的唇,雙唇慢慢往下挪,“換種方式伺候伺候你。”
……
這一夜,痛楚和甜蜜交織,躁動和安寧達到了一種莫名的平衡。
天花板上的吊燈仿佛在亂晃,沉野的後背,被她無意識地抓出幾道紅痕。
在舒杳的強烈抗議下,他有所克制,一盒隻用掉了兩個。
但舒杳依舊被弄得溢出了淚,結束的時候,身體還醒著,大腦卻仿佛累得早以沉睡。
迷迷糊糊中,她最後感受到的,是沉野灼熱的懷抱、猛烈的心跳,以及貼在她耳朵邊,一遍又一遍溫柔執著的——
“我愛你。”
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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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清晨的陽光絲毫不覺暖和, 起碼和沉野灼熱的目光相比,實在是沒什麼溫度。
舒杳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就看到他左手撐住腦袋側躺, 目光直白地盯著她看, 無名指上小狗戒指的尾巴翹到了最高點。
舒杳想從被子裡伸出手,但剛露出幾根手指,又被溫度差嚇得縮了回去, 懶洋洋閉上眼睛, 她說:“我現在不能看你。”
“怎麼?”
“我怕我忍不住。”
沉野低下頭, 語氣不太正經, “那再來一次?”
舒杳咬牙切齒地推開他的腦袋:“我怕我忍不住打你。”
沉野往下挪了挪, 伸手抱住她,近到鼻尖幾乎貼著鼻尖,“這麼累嗎?”
“嗯,你怎麼精神這麼好。”舒杳打了個呵欠, 又忍不住自言自語, “也是, 小餅幹啃包子, 開心的是小餅幹,慘的當然是包子。”
沉野被她語氣裡的哀怨逗笑了。
“成,今天伺候你, 隨你使喚行不行?”
舒杳一激靈, 這才反應過來他所謂的伺候, 和昨晚那個伺候不是一個意思。
腦子裡的畫面陡然又精彩起來。
大腿內側仿佛還能感受到他的發絲堅硬的觸感, 以及那種從神經末梢傳遞到四肢百骸的戰慄。
他到底是從哪裡學來的那些東西啊啊啊啊!
臉上的溫度陡然升高, 舒杳知道,自己的臉肯定又紅了, 她羞惱地把被子往上一扯,遮住了臉。
沉野就連帶著被子將她一起抱住,本以為他多少會調侃幾句,但意外的是,這種時候,他反而表現得特別認真:“壹壹,夫妻之間,任何親密都是正常的,不需要為此感覺羞恥。”
“我沒有覺得羞恥。”舒杳的聲音悶在被子裡,“我就是……忘不掉……腦子裡好精彩。”
沉野輕笑一聲:“嗯,多做幾次就習慣了。”
舒杳沉默了許久,才把被子扯下一點,露出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我想去洗漱。”
沉野秒懂:“想讓我抱你去?”
“你自己剛說的,要伺候我。”
“行~”沉野的尾音拖得長長的,寵溺都含在笑容裡。
他掀開被子下床,一把將她橫抱了起來,走進浴室,習慣性地抽了條浴巾墊在冰涼的大理石上,然後才把她放上去。
往牙刷上擠上牙膏,他把牙刷遞給她:“幫你刷?”
這畫面和她喝醉的時候如出一轍,舒杳倒也沒有要使喚他到如此地步,她接過牙刷,慢吞吞地刷著。
沉野把她凌亂的頭發攏到耳後,她素面朝天的模樣,絲毫不顯憔悴,卻多了幾分脆弱感。
舒杳向來獨立堅強,好像也隻有這種時候,能感覺到她心裡原來也有易碎的一角,沉野的目光又不自覺黯了下來。
舒杳幾乎立刻就明白了他在想什麼,咬著牙刷,她的眉頭微微蹙著:“昨天都說好了,你說話不算話的話——”
舒杳使出了威脅術:“下次不和你做了。”
沉野:?
這威脅簡單粗暴卻有用無比。
沉野往前邁了一步,圈著她的腰,姿態強硬:“不和我做,那你想和誰做?”
“和明白該對謠言負責的是傳謠者而不是當事人的人做。”說完,她轉身吐掉泡沫,拿起杯子漱了漱口。
“行,真不想了。”沉野的右手輕輕捏著她的耳垂,再次沉聲發出邀請,“那可以再做一次嗎?”
“……”舒杳突然想起之前趙恬恬和她吐槽過,剛開葷的男人最可怕。
現在她深有同感。
還來不及拒絕,沉野的吻已經輕輕落了下來,舌尖勾著彼此的時候,舒杳才意識到,他居然連牙都刷了。
所以,他到底多早起的床?
胡思亂想中,睡衣扣子已經被解了一半,舒杳的雙手反撐在背後,掌心感受著大理石的冰涼,身體卻是火熱。
在他一回生,二回熟,三回爐火純青的逗弄下,舒杳不得不承認,自己也被勾出了幾分欲。
她索性也就隨他去了。
直到他的手指往下,舒杳本能地瑟縮了一下。
沉野眉頭一皺,蹲了下去,舒杳覺得尷尬想合上腿,卻比他有些強硬地撐開。
幾秒後,他起身拉好她的衣服:“有點腫,我去買藥。”
舒杳垂著頭,輕輕踹了他一腳。
“第一次沒有經驗,下次注意。”沉野神色嚴肅,像是認真在檢討。
他吻了吻她的額頭,等她洗完臉後,就把她抱回了床上。
重回溫暖,舒杳伸了個懶腰,拿過床頭櫃上的手機,這才發現上面有一條母親發來的消息。
【幺幺,過幾天去你舅舅家,你看帶什麼禮物比較好?送了這麼多年,也實在想不出新鮮玩意兒了。】
*
因為兩家離得遠,舒美如每年年底,都會到自己弟弟家住幾天探探親,這是從舒杳很小的時候開始就有的習慣,一直持續有十多年了。
所以收到舒美如這消息,她並不驚訝。
然而天氣並不給面子。
之後的幾天,輔川的氣溫降至新低,每天起床,地上都落著一層薄薄的霜。
空氣裡帶著草木枯朽的味道,路上的人無不攏著外套,迎接撲面的寒風。
舒美如就是在這種糟糕的天氣裡,又一次來到輔川,也是第一次,造訪了舒杳的工作室。
舒杳開門的時候滿臉驚訝:“媽?不是說明天到嗎?”
“本來是要買火車票的,阿野說時間太長,就勸我坐飛機。”舒美如笑笑,“我就改了今天的飛機票直接過來了。”
“我勸你那麼多次,你也沒聽過,他一說你倒是聽了。”
“阿野畢竟不是親兒子,面子我怎麼也不好回絕嘛。”
舒杳把她的行李袋放在沙發上,關上門,給她倒了杯熱水:“那你怎麼都不和我提前說一聲?我去接你。”
“我不用你接。”舒美如捂著水杯,環顧整間工作室,“這大半年被曼青拉著出去了旅遊了好多次,我現在坐飛機坐高鐵都熟得很。”
確實,舒杳想,這大半年來,不僅是她有所改變,母親的改變,也出乎她的意料。
以前舒美如的世界,以舒杳為中心,她沒有自己的生活,仿佛做什麼事情,都是為了女兒,這已經成為一種近乎偏執的習慣,累了自己,也束縛了別人。
而現在,她從那個自己習以為常的世界裡出來,找尋到屬於自己的生活樂趣,整個人也顯得灑脫不少。
舒杳一方面欣慰,一方面也由衷地感謝沉家。
至於這次她為什麼沒直接去舅舅家,而是先來了工作室,舒杳其實很清楚,大概率是看到了網上的那些事情。
舒杳溫聲道:“媽,網上的事情已經解決了,你不用擔心我。”
“我知道,我這次來,其實是還想和你說一件事。”舒美如搓搓手,眉頭緊皺,“你爸是不是來找過你了?”
“嗯。”
舒美如面容嚴肅地叮囑:“他要是找你要錢,千萬別給,我聽說他現在在躲債。”
“躲債?他沒有在承包工程?”
“什麼承包工程,他自己賭博喝酒,欠了好些債,老婆跑了,兒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才剛上初中就偷東西、欺負同學,聽說現在在那什麼專門學校。”舒美如嘆了口氣,“你舅舅也是,什麼都不問,聽他說想去看看你,以為他終究還是掛念女兒,就把地址告訴了他。”
“我不會給他錢的。”舒杳笑了笑,“那你在這兒待幾天?”
“也就待三四天吧,超市關門,旁邊廠裡的工人都不方便,之前為了照顧你舅舅家的二寶,關了好一陣,回去被那些工人抱怨了好幾天。”
“行,這幾天正好我沒什麼事兒,可以陪你逛逛。”
舒美如雙手捧著杯子,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我想……要不去黎水看看?”
舒杳愣了一下,很快明白過來她這話是什麼意思,她想看的,或許並不是黎水,而是隱園,或者說,是那個,她住了大半年、承載了她夢想的地方。
可惜年底,沉野公司忙得焦頭爛額,倆人的空闲時間,基本湊不到一起。
舒杳不希望他再分神,就自己帶著舒美如去了黎水,準備在那兒玩個兩天。
她們去了當地的特產店,想著吃的攜帶起來麻煩,舒美如最終買了五條刺繡手帕和兩個木雕擺件。
拎著袋子出了店鋪,正往隱園走,舒杳的手機響了。
是負責展覽館牆面裝修的包工隊長。
以為是裝修有什麼問題,舒杳趕緊按下接聽。
那頭,大哥樂呵呵道:“舒老板,你爸來了,讓我打個電話和你說一聲呢。”
舒杳停住腳步,心一沉:“別讓他進門,我們馬上回去。”
“啊?”大哥尷尬道,“他已經進來了啊,跟我們聊著呢。”
舒杳暗嘆不妙,本來想自己回去,但舒美如剛才已經聽到了倆人對話,堅持要和她一起。
舒杳也沒有辦法。
幸好古鎮不大,沒幾分鍾倆人就進了門。
包工隊長站在門口,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舒老板,對不起啊,我是不是做錯事兒了?”
“沒事兒。”
是她沒有提前和他們說,工人們才會把羅建輝當成“老板爸爸”以禮相待。
羅建輝還是上次那一身打扮,大金鏈子皮夾克,架著腿靠在沙發上,手裡捧著杯熱茶,頗為愜意。
見倆人進來,也不意外,笑笑道:“美如,你也在啊?還真是巧了。”
舒美如冷著臉,問:“你來幹嘛?”
“你這話說的,你可以來看女兒,我不可以?”
“羅建輝。”舒美如頓時來了氣,“這麼些年來,你什麼時候來看過?現在欠了債,倒是想起女兒來了?”
羅建輝大概沒想到欠債的事情已經被舒美如知道,臉上的笑僵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復了淡定的樣子。
他冷笑一聲,說:“既然你們都知道了,我也不瞞著,好歹養了她十幾年,作為女兒,現在多少也該盡一點赡養的義務吧。”
舒美如聽到這話,氣笑了:“那十幾年,你什麼時候養過?現在倒是想起讓孩子養你了?”
舒杳直截了當道:“你不用來找我,我也不會給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