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死了一年了,陸澤還以為我在國外旅遊。
他隻關注他的白月光唐傾,給她資源。
僅僅三年,唐傾從一朵小白花,紅成了如今的影視圈頂流。
至於我,他隻記得,我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陸澤,我要去旅遊了,會去很久很久。」
我以為,按照他對我不聞不問的狀態。
我死了的事兒,他還要很久才會知道。
沒想到,一名男記者,挖到了我去世的消息。
1
在陸澤陪著唐傾出席的粉絲會上,一名男記者尖利地發問。
「陸先生,你的太太蘇小姐,已經去世一年了,你有想過她嗎?」
我飄在天上,看到陸澤的面部表情瞬間很怪異。
「你說什麼?」
他的語氣很逼人。
「我說,您太太已經去世一年了……」
陸澤打斷了他的話,臉色很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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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哪來的消息?蘇若什麼時候死了?」
輪到男記者震驚了:「難道陸先生,還不知道你太太心髒病過世的消息?」
接著是全場震驚。
是的,除了我最親的家人,沒人知道我在一年前,就死了。
唐傾的經紀人站出來。
「各位,請不要涉及題外話,今天是唐傾小姐的粉絲見面會……」
我看到陸澤已經飛快地下了臺,走向陳助理:「手機。」
他要給我打電話?
2
我立即飄了過去,看到他果然在翻通訊錄。
可惜,他翻遍了底,也沒找到我的號碼,因為他把我拉黑刪除了啊。
他又試圖在搜索框裡,搜索我的名字。
「蘇若?」
沒有。
他手指顫抖地輸了一個「瘋女人。」
可惜,也沒有。
我也才知道,原來他還給我備注過「瘋女人」。
陳助理從自己的手機調出了我的號,遞過去。
「陸總,這是太太的電話號。」
他拿過,就立即撥了出來,可我人都死了,手機號也早就注銷,別人在用了啊。
「蘇若?」
他很著急。
可對方接電話的人,並不是我。
還貼心地告訴他,這是她半年前買的號,先前的主人已經注銷了這號,她是重新啟用的。
我看到,他握著手機的手在顫抖。
3
我飄在他周邊繞了繞,嘆了一口氣,他這是怎麼了?
不會是樂極生悲了吧,我真的死了呀,就像他曾對我說過的。
「哼,蘇若,你放心,你若是真的死了,我不會難過的,因為我終於解脫了。」
有記者推開了保安,衝向了內場。
「陸先生,你作為蘇小姐的老公,也是才得知她已過世的消息,這是為什麼?」
「說明你們,早就沒有感情、互不打擾了嗎?連對方去世的消息,甚至都不知道了。」
「外界一直傳言,您最愛的人,其實是我們的頂流唐傾,是這樣嗎?」
……
這些記者,剛才得知陸氏集團總裁夫人過世的消息,也很震驚。
但那個男記者,甩出了我的死亡證明,還有安樂園我的墓碑照片。
他們不得不信,蘇家千金,也是陸氏總裁夫人已死亡的消息。
4
陸澤在保鏢的護送下,提前離開了發布會。
他要去蘇家?
我一直飄在他的車屁股後。
他到了之後,蘇家大門緊閉。
我輕松地就飄了進去,可他被攔在了門外。
他是想來向我爸媽求證,我真的死了?
他按了門鈴,劉媽出來看了一眼,臉黑了一瞬,就進去了。
我知道,劉媽可恨他了,她親眼看到,陸澤拋下發燒的我,接了唐傾的電話走了。
我快速地飄到裡屋,就看到劉媽,在向我爸爸稟報:「陸澤țŭₘ來了,在門外。」
不出所料,我爸不讓開門,也不讓人理會陸澤,甚至連他來的緣由,都已經不感興趣。
我在屋裡沙發坐了一陣兒,我爸爸一直臭著一張臉,看他的報紙。
5
我坐夠了,又飄了出來,看看陸澤走沒。
熾熱的太陽下,他站得僵直,還沒走。
咦?
他什麼時候,這麼能抗熱了?還不走哇。
陳助理接了一個電話,走到了陸澤身邊。
「陸總,我派人查清楚了,太太在一年前,確實心髒病發作過世了,就葬在安樂園裡,蘇家操辦的,沒有通知外人,並對外隱瞞了這一消息。」
陸澤掩住了臉。
「她不是告訴我,她去國外旅遊?要去很久很久?」
「她說的每一個字,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陳助理沉默一瞬,才道。
「並沒有,太太沒有出國的記錄,那可能是太太的一個借口,也許,那時,她就知道自己活不久了,也許,她太愛你了,而您又和唐小姐……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結果就是太太選擇了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陸澤在蘇家門口,站到了天黑,我也陪著飄到了天黑。
6
偌大的別墅裡,沒有一個人出來看陸澤一眼。
「陸總,還要等嗎?」
「走吧,回家。」
陸澤轉過身,上了車。
我也跟著一起鑽了進去,坐在他身邊。
不過,我是阿飄,他看不到我。
陳助理回頭,確認道:「陸總,你剛才說回家?是回若澤水灣?」
我詫異,若澤水灣?
若澤水灣是我和陸澤的婚房,還是我取的名,隻是這婚後,隻有我一個人住那兒,陸澤極少回來,他大多住酒店。
「翁嗡嗡!」陸澤的手機響了。
他拿起,我湊過去,是唐傾打來的。
他捏了一下眉心,接起。
唐傾率先關心道。
「阿澤,你今晚不在酒店嗎?」
「嗯,你早點休息,我還在忙。」
「蘇若過世的消息,是真的?」
「你先休息吧。」
「那你今晚去哪兒住?我過來陪你吧。」
唐傾放柔了語氣。
「不用,掛了。」
陸澤掛了電話,我怔怔地看著他。
這好像是我第一次見陸澤先掛唐傾的電話。
還記得,我發燒那天,陸澤難得地留在家照顧我。
那天,我燒得渾身疼,卻感覺心髒那裡是好開心的。
隻是中途,唐傾打來電話,一直哭嚷著。
「阿澤,我迷路了,後面有人跟蹤我,我好怕,你快來接我。」
「老公不要去,我也好難受。」
我嘟囔著,迷糊的抬手,抓了一個空。
他已經拿上外套,大踏步地往外去了。
「在哪兒?我馬上來,不要掛電話。」
我懵懵地回憶著。
7
陸澤回應道:「嗯,若澤水灣。」
到了家門口,陸澤按上指紋,門「叮」地打開了,他卻閉了閉眼,捏著門把手,沒有立刻進去。
又是我先飄進來,他才拉開門進來了。
房內,再也沒有過去的生活氣息了,到處布滿了灰塵。
我打了一個噴嚏。
看來,陸景一年都沒回ŧųⁱ來過了。
陸澤環顧了一圈,就去了臥室。
嗯?
他去臥室做什麼?我也立即跟了進去。
8
臥室,還是我離開的布置,就是每個物件上都蒙了一層灰。
陸澤在看什麼?
我飄過去,他盯著空了一半的空衣櫥,正在出神。
衣櫥裡面,隻剩下他放得整齊的衣服。
我的衣服,我全打包帶走了。
其實,這套房子裡,關於我的東西,我能帶走的,都帶走了。
我們失敗的婚姻,讓我想把關於我的一切,都從他的生活裡清掉。
......
我回憶起,我們最後的一次見面。
我收拾好了我的行李,陸澤罕見地回來拿東西。
「你要去哪兒?」
他回來,在箱子裡放了幾件衣服,就要離開。
「帶幾件換洗的衣物。」
「噢。」
我肉眼可見地失落,可我已經早就習慣這種場景了。
隻是還是抑制不住地悲哀,他對我完全沒有一點兒上心,我收拾好的行李箱,也放在衣櫥裡,他一點兒沒有看出來,我要離開了。
「下一次,什麼時候回來啊?」
下一次回來,我就不在了吧,不在這兒,也不在世上了。
在此之前,醫院已經確診我的整個心髒增大,情況已經無法控制了,死亡隨時降臨。
他冷冷地看著我。
「我想,我已經沒必要回這裡了。」
我怔了一瞬:……
最後,輕輕地應了一聲:「噢。」
他已經提著行李,到了門口。
隻是他站了一會兒,還沒走,我不解。
他主動地出聲:「這次我回來,你不問唐傾了?」
我:……
「沒什麼好問的,於我來說,問與不問,也不重要了。」
他回頭有些詫異。
「這次的你,很不一樣。」
難得地與他對視了一回,也許是這次他回來,我沒再像不懂事的女人一樣一直提唐傾,讓他耳朵清淨了一回,他看向我的目光,難得地溫柔了一次。
我輕輕地笑了:「陸澤,我要去旅遊了,要去很久很久。」
他愣了一瞬。
「也好,你出去走走,開闊一下心態也不錯,祝你旅途愉快。」
夫妻一場,他沒有問我,到底要去哪兒,也沒說一句,陪我一起去,他大大方方地送上了一句「旅途愉快」。
我本來該很難受的,可是很出奇,那天我淡然地接受了。
他離開後的一個小時,我在茶幾上壓下離婚協議和婚戒,也落鎖離開了。
回蘇家的車上,我還是忍不住哭了,痛苦的嗚咽聲,從喉嚨裡溢出來。
從小到大,我執拗自己的選擇,喜歡上陸澤後,我從來沒有想過,哪一天會不喜歡了,會放棄。
可惜,最後這場婚姻,失敗得徹底。
9
陸澤離開了衣櫥,又看向了我空了的化妝臺。
他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神,又打開了化妝臺的小抽屜,裡面也什麼都沒有了。
他還去浴室看了一圈,也沒有我的任何物件了。
「呵,什麼都拿走了。」
他出來,看向了床頭,定住了。
他在看什麼?床頭什麼也沒有。
就在我不解之際,他「哼」了一聲。
「連你最引以為傲的婚紗照都撤了,看來一切是早就打算好的吧。」
倏然,他一拳頭砸到了牆上,「砰」的一聲,皮肉裂開了。
我嚇得飄遠了一些。
我不解地看著他,他在做什麼?
我以為,他看了之後,會快速地離開這兒,他竟然坐到了滿是灰塵的床上,仰躺了下去。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閉上了眼睛,連被子都不蓋,就睡了過去。
10
他是被一通電話吵醒的,依舊是唐傾打來的。
陸澤緩緩地睜開眼,有些疲倦地把電話放到了耳邊。
那頭,唐傾用撒嬌的語氣,「哼唧」道。
ţů₇「阿澤,我睡不著,你來陪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