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顧辭夜。」
我這才敢認真看他。
「你去哪了？為什麼受傷？」
顧辭夜撫了撫他嘴角笑笑。
「不算太生氣，還知道關心我。」
「沒事，是家裡面抓我回去歷練，受點傷正常。」
我依舊一臉嚴肅地看著他。
他掐了掐我的臉，指著電腦：「這是要做什麼啊？」
「星史老師留的匯報作業……」
我突然想到陳姨的話，奧賽星的事情和顧家有關。
「可是我根本查不到。」
顧辭夜盯了一會兒電腦：「這件事正是我叔叔剛上任那年發生的。」
「他的電腦裡一定有資料，我可以幫你拿到。」
我心裡一緊：「真的嗎？」
顧辭夜的手指抵上我的唇，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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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幾天，他就給了我一個 U 盤。
那裡面裝滿了奧賽星的資料，以及當年作戰的規劃。
但沒有什麼可疑點。
突然，我注意到文件最後面有些卡頓。
難道是植入了什麼隱藏空間？
在我研究之下，花費了兩天時間我破解進入了隱藏空間。
可裡面隻有一張顧家三代人的合照。
顧辭夜還是個小嬰兒，ẗųₕ被他父母抱在懷裡，顧元帥拄著拐杖站在最中央。
顧聞聲則是站在最邊上。
照片上所有人都是喜氣洋洋，唯有顧聞聲沉著面色。
我突然有種異樣的感覺。
為什麼這張合照和奧賽星相關的內容放在一起？
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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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措之下，我隻好回家找了趟陳姨。
「這樣查是查不到的。」
「能放在明面上的資歷，都是處理過的。」
「沒有任何一個兇手，會留著殺人用的兇器。」
聽著陳姨的分析，我陷入了困境。
「那我該怎麼做？」
「小冷，你要想盡辦法進入星際單位。」
「現在星際單位下的對外部，並不被顧家控制，他們屬於原始聯署，不受任何牽制。」
「在那裡一定可以找到更多信息。」
我緊張地扣弄手指。
「要進入星際單位，那我隻有保持第一的成績才能畢業。」
我現在拼盡全力才能和顧辭夜並列第一。
陳姨搖搖頭，意味深長地看向我。
「現在你主要的競爭對手就是顧辭夜。最後一場考試是格鬥會全程直播，你隻需要提前給他下些藥……」
「不可以！」我出聲阻止，難以置信地看著陳姨，「難道您不相信我能贏他？」
陳姨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臉。
「不是不信你，我是不信顧家的人。」
「顧聞聲讓顧辭夜進入星際單位是輕而易舉的。他要做的是通過這場直播考試，打響顧辭夜的知名度，為以後顧氏接班做好準備。」
「別傻了，孩子！人家跟你ƭű̂⁶談戀愛就是玩玩……到最後又騙身又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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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魂落魄地走出家。
仔細想想，陳姨的話不無道理。
顧辭夜和我在一起本身就是場荒謬，我還受到顧聞聲的威脅。
這場感情本就不純。
現在沒有直接證據證明顧聞聲就是讓奧賽星被攻佔的罪魁禍首。
但他是最大的嫌疑人。
如果被證實，我們之間就還涉及幾代仇怨。
現在就不該談情說愛。
這樣想著，我的腳步卻止不住，一路走回學校。
今天是周末，不少學生都回家了，我打算去教室拿落下的補習資料。
結果透過門框窗，看到一個黑衣保鏢和顧辭夜站在教室裡。
他們在幹什麼？
我想起自己剛買的耳機底座有擴音效果。
於是取下底座，吸附到門上，戴上耳機聽他們的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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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機裡傳來保鏢的聲音。
「少爺，最後的格鬥考試，先生已經買通了考官。」
「到時候最後直播將會切換鏡頭。」
「少爺，先生讓您不必考慮，如果您想保……」
我連保鏢的話都沒聽完，就飛速摘掉耳機。
玻璃上反射出我煞白的臉。
原來顧家真的在算計我。
原來隻有我，在傻傻地猶豫不決。
被人玩弄的酸楚與窒息感撲面而來，我離開教學樓走回寢室，撥打了陳姨的電話。
「陳姨，我決定了。您幫我準備藥吧！」
「小清別內疚……現實就是這樣，你是為了父母，為了奧賽星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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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的日子裡，我把心思放到備戰考試中。
除了顧辭夜一次易感期，我很少和他獨處。
季揚說我快學傻了。
天天看我在發呆。
在學校裡我和顧辭夜也不怎麼說話。
他給我發的短信，我回復的也不是那麼熱情了。
跟他一樣冷淡。
季揚看到我們的聊天記錄，很嚴肅地問我們是不是出現了情侶的平淡期。
我問他為什麼這麼說。
「誰家好情侶聊天滿屏的嗯？」
「你們是在手機裡拉屎嗎？」
我苦笑不言。
其實顧辭夜一直都是這樣冷淡的人。
可我不是，現在隻是完全強撐著配合他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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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最後的格鬥考試來臨。
A 班的學員會分成好多組，進行兩兩比賽。
獲勝的人再進行配對比賽。
最後勝出的學員，就是這一屆的榮譽學員。
我和顧辭夜已經進行完六場比賽。
此刻作為最後上場的學員，在候場室休息。
顧辭夜在換衣服，他出了不少汗。
我則盯著牆上直播回放的電視。
「這些天很辛苦吧，剛才看你比賽進步了很多。」
「好像又瘦了些。」
我回過頭，發現他換完了衣服，脖子上貼上了抑制貼。
「沒有瘦，隻是肌肉多了。」
「怎麼了？」我指了指他的脖子。
顧辭夜淡淡地說：「人太多了，用抑制貼預防一下。」
「緊張嗎？」
我看了他一眼：「你不緊張嗎？」
「任何人都想成為榮譽學員，不然你也不會走到這一步吧。」
顧辭夜突然笑了，深深地看著我。
「你說得對。」
我不作聲地拿起桌上的水，遞給他：「喝點吧，馬上上場了。」
顧辭夜沒有疑心，猛喝了幾口。
這瓶水裡已經被我下了藥。
不是什麼烈性藥，但會使人反應減慢，大腦遲鈍。
我穿上特制的防護服，戴上頭盔，顧辭夜也換好衣服了。
我們安靜地站在入場口處，等待大門拉開。
「小清。」
「嗯？」
「不要緊張，你很優秀，一定……會取得好成績。」
顧辭夜的聲音，一字一頓地落在我的心上。
我隻是輕點頭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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規定格鬥比賽不允許攜帶武器。
但參與比賽的人員，可以通過場景搜索，或自制武器。
我和顧辭夜的比賽場景是在雨林。
一進去，雙方各有五分鍾時間尋找自己需要的物品。
我選擇用撿到的鋒利的落霞木枝，將它藏在衣袖裡。
這是一種星球上最硬的木頭。
可以把人的衣服連同皮肉一起劃開。
剛選好，身後傳來腳步聲。
我猛地回頭，顧辭夜一個橫掃向我襲來。
我機敏地躲開，轉身一踢，踢到他的胸口，惹得他後退數步。
顧辭夜的反應已經比平時慢了。
看起來是藥起作用了。
他本人看起來對於自己反應慢，也有些迷茫。
頭盔漏出的雙眼看起來很無措。
顧辭夜閉上眼晃晃頭，向我出拳。
我倒吸一口氣，劈開他的手臂，手腕靈巧一翻，讓藏在袖子裡的木枝出來。
手中的木枝脫手而出，狠狠地被我插進顧辭夜的手腕。
我聽見他痛苦地悶哼一聲，然後用力地將木枝朝一個方向劃。
溫熱的血液滴下。
我看見顧辭夜滿眼的不可置信，他捂著傷口狼狽地後縮。
沒有猶豫，我快速出拳給他最後一擊。
顧辭夜摔到旁邊的樹幹上，後腦勺「砰」的一聲撞到上面。
他躺在地上，眼眶通紅地看著我。
眨了幾下便閉上眼。
不再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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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願成為這一屆的優秀學員。
這一消息也轟動了半個帝星。
早在比賽考核前，就有媒體造勢，顧氏集團的獨苗也在這一屆學員中。
可他們都沒想到是我贏得了最後的勝利。
是顧聞聲為我頒發榮譽徽章。
我踩在領獎臺上，被各種攝像機閃得發暈，渾身冷汗。
滿腦子都是顧辭夜最後暈倒的場景。
顧聞聲的臉色實在是難看至極。
他沒想到我會贏。
為我戴上徽章後，他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沒想到你挺狠。」
「顧辭夜被送到醫院了，但我看那傷勢，估計一輩子也駕駛不了飛船了。」
我淡淡回他一句：「顧先生也很厲害。」
「你真該慶幸小夜護著你，感謝老天賜給你他不排斥的信息素吧！」
「我就該除掉你。」
我不明白顧聞聲為什麼說顧辭夜護著我。
可是一切已經不重要了，我選擇了這條路。
「顧先生，您其實已經除掉我一次了。」
「但我還活著。」
「就像您說過，能不能活得看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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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成為了榮譽學員。
所以星際各部門人才儲備中心向我拋出橄欖枝。
令所有人意外的是，我選擇了對外部，這個較為冷門的部門。
明明留在指揮部會有更好的前途。
在去對外部報道的前一天，季揚來找我。
我們約在飲品廳。
我花了大價錢打算請他大吃一頓。
可季揚卻笑得勉強。
過了很久，他從身後拿出一瓶水放到桌子上。
我心裡一震，那是考核比賽前我給顧辭夜喝的。
「冷哥，為什麼啊？」
我靜靜地看著他：「哪來的？」
「這你甭管，我就想問你為什麼啊？」
季揚不理解地看著我。
「你怎麼在這麼重要的地方給他使絆子！而且他手因為你受傷了，躺在醫院裡，你一天都沒看過！」
「冷懷清，你有沒有心？」
我肩膀微微低垂，仿佛一股無法承受的壓力襲來，每次呼吸都讓我感到壓抑。
「別問了，季揚。」
他看我這個樣子，深深地嘆口氣，不再追問。
過了很久他才開口：「我們三個算是分道揚鑣了。」
「你有了好前程，老顧進了醫院，我馬上要結婚了。」
我怔了一下：「你……要和誰結婚？」
季揚淡然地摸摸手。
「唉，家裡安排的 Omega，沒有辦法。」
「人總是要接受命運的。」
我這才發覺季揚早已把頭發染回來了。
「冷哥，這水是顧辭夜讓我交給你的。」
「他說你親自處理才放心。」
季揚走之前跟我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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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對外部，我的一切通訊設備都上交了。
整整五年的考察期。
是很枯燥又忙碌的生活。
我往返於各個星球。
這些年我調查到許多奧賽星事件的信息。
終於在一個宇宙商人的手上，找到了證據。
那是一張奧賽星沒被攻佔前的照片。
在照片中的一角，被拍到顧聞聲和敵對勢力的人同坐在專屬於顧氏的飛船上。
宇宙商人說，這張照片的拍攝人曾經也是星際單位的人。
但是有一天突然塞給他非常多的錢，讓他保守這個秘密。
叮囑他一定要在有人問起奧賽星時，把這個亮出來。
說完這些，他又遞給我一個視頻儲存盒。
我打開它，裡面的內容讓我分外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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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兩段視頻。
第一段視頻是顧辭夜的父親和顧聞聲在爭吵。
「小聲你聽我說，父親他今天不是有意的。」
「他並沒有私下將位子傳給我……」
顧聞聲含著淚衝他怒吼：「閉嘴吧顧聞旭！從小到大，他無時無刻不偏袒你！」
「你還是個 Beta，哪怕就算倒杯水他都恨不得誇你誇上天！」
「我呢？稍微犯點小錯都會被罵，都會被抽得渾身鮮血！」
「憑什麼啊！我告訴你我不在乎了！什麼都不在乎了！」
顧聞旭著急地拉著自己的弟弟：「你聽我解釋小聲，那是因為你是 Alpha，他對你寄予厚望……」
「放屁吧！這算什麼厚望！滾！別碰我，你不是我哥！」
另一段視頻，則像是在飛船裡。
背景一直在顛簸。
顧聞旭坐在駕駛艙內，神情緊張地操控面板。
他對一旁的女人說：「快！給小聲打電話！打給總部！」
女人握著手機，哄著懷裡的孩子。
那個孩子正是顧辭夜。
「不行……拒接……還是拒接……」
顧聞旭重重一錘砸在控制板上：「該死！」
「接著打！」
絕望的兩分鍾過去，飛船發出警報。
「還有三分鍾將撞上隕石，倒計時……」
顧聞旭像是絕望了，他讓妻子把顧辭夜送到僅剩的保護艙中。
然而此時電話通了，可是救援根本沒有時間趕來。
顧聞旭坐在屏幕前Ţųₖ，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隕石，淡淡開口：「小聲，為什麼啊……」
那頭傳來顧聞聲的聲音：「不為什麼。」
「我想了很多辦法，隻有這樣才能讓父親注意到我。」
顧聞旭默默流著淚，摟緊身旁的妻子。
「你隻是想抹殺我，為什麼要牽連他們？」
「因為他們的記憶不能刪除。」
還有半分鍾就要撞上隕石了。
顧聞旭掙扎著衝對面喊：「求你了求求你，小夜他還小，什麼都不記得。」
「我們發生的一切他都不知道，我把他放到保護艙裡了，可是事故發生後一天就會自動銷毀。」
「算我求你，弟弟……」
「砰！」的一聲巨響，畫面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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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裡說不上來的震驚，混雜著悲憤。
為什麼顧辭夜當年給我的 U 盤裡，會隱藏著他們家庭的合照？
原來顧辭夜父親的死，也是顧聞聲一手策劃的。
無數奧賽星人因戰亂而死，這裡面包括我的父母，也是因為他。
這樣的人該死。
五年考察期過去，我終於有機會回家。
第一時間我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陳姨。
她負責在外面造勢散播謠言。
我這才知道當年學院的圖書管理員，就是陳姨口中的上司。
他原來還是父親的朋友。
就是他調查出來許多內幕，被滅口之際，铤而走險把一切資料賣給信得過的宇宙商人。
而我負責攪動星際內部的局面，流動於各國。
「如果當年奧賽星的事情不能水落石出，那任何一個星球，都會成為它。」
很快顧聞聲的負面消息傳遍了星際大大小小的街道。
群眾開始抗議。
我在議論頂峰亮出了這五年搜刮的證據，以及那張照片。
顧聞聲被送入星際內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