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當然眼熟。
郝欣自然不知道我就是她被謝聞電話轟炸來半夜幫忙看傷的小貓。
我小聲解釋：「其實……我不叫聞安，我叫安黎。」
「原來你就是安黎？」郝欣瞬間瞪大眼睛。
就連旁邊一直當背景板的宋祈聽到這句話，都忍不住看過來。
我有些懵。
「這個名字，有什麼不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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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欣看我的眼神很復雜。
好奇、驚訝，覺得難以置信又仿佛在情理之中。
「怎麼了？」我問。
她說：「我和謝聞青梅竹馬，兩家家長曾經開玩笑說過要訂個娃娃親。」
「噢……」
雖說是陳年舊事，但此刻聽到，我心裡有些不是很舒坦。
郝欣見狀失笑：「謝聞堅定拒絕了。幾歲的孩子，能知道什麼。我媽就逗他，問為什麼，提前訂下個老婆不好嗎？」
「你猜他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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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默搖頭。
「他說他有老婆，叫安黎。所以不能和我訂娃娃親。」
我張了張嘴，難以置信：「不可能。」
「對，我們也覺得他是說著玩的。」
郝欣陷入回憶之中：「可是往後的很多年，但凡有給他表白的，他都用安黎這個名字回絕了。引得眾多追求者落淚，直呼高嶺之花難以攀折。」
「他從未改過口，卻從沒有一個人見過你。」
我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謝聞竟然在那麼小的時候就認識我了。
可是我明明是穿書的。
和他相識的時間並不久。
而且按照謝聞所說，他分明知道我是人。
我腦子裡一團糨糊。
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此時，手術室燈滅。
謝聞被送去病房。
我看著腦袋上頂著紗布的謝聞，心裡難受。
有太多的疑問，可是此刻心裡隻剩難過。
心裡期盼著眼前人能夠盡快睜開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祈禱起了作用。
謝聞真的醒過來了。
我看著他，激動得落淚。
謝聞唇色蒼白，聲音緩緩：「你是我女朋友嗎？」
我愣住。
隨後經過醫生檢查，才發現謝聞暫時性失憶了。
如果快，三五天就能恢復。
慢的話，或許要幾個月。
聽到這個回答，我心下稍安。
謝聞執著地又問了我一句：「你是我女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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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是。」
我帶著私心應下。
聽到我的回答，謝聞唇邊漾出淺笑。
經此一遭，我再也不想逃避自己的心意，也不想放開謝聞。
哪怕他現在還沒有答應我的表白。
我心裡忍不住想，如果謝聞恢復記憶，對這件事會怎麼看？
他輕輕牽住我的手：「我很慶幸，還能再見到你。」
聽到這話，我又開始難受。
我何嘗不是這樣想的。
還好，我們都算幸運。
我帶著謝聞回了家。
他好奇地打量自己的居所。
目光一下子落在角落裡的貓窩上，轉頭看我，語帶興奮：「我們養了貓？」
「嗯……是有一隻。」我猶豫地應了一句。
謝聞放開我的手，自己滿屋子轉一圈。
萬分疑惑：「貓呢？」
在你面前呢。
我很想這樣說。
考慮到謝聞現在是病人，還是不要過多刺激他了。
「可能出去玩了吧。先別管貓了，她也有自己的朋友，玩夠了會自己回來。」
我牽著謝聞往臥室走：「你先洗洗，躺床上休息，我去做飯。」
最後一句話，我說得有些底氣不足。
這麼久了，我隻在謝聞旁邊蹭吃的時候進過廚房。
我將睡衣塞給謝聞：「去吧。」
說罷轉身就要去琢磨食譜，卻被謝聞輕輕拉住。
他眨了眨眼睛，用讓人拒絕不了的眼神看著我：「我頭疼，不能沾水，能幫我洗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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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你確定？」
謝聞一臉單純地點頭。
不知想到什麼，他轉而一臉羞澀，像是在調戲我：「你不好意思了？」
我想謝聞確實是失憶了，怕是忘記了點什麼。
我可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現在佔著女朋友的名頭，不做點啥。
日後他恢復記憶，不認賬。
想想都吃虧。
我將浴缸的水放好，看著門外乖乖抱著睡衣，耳尖泛起紅暈的謝聞。
笑得一臉不懷好意。
「進來吧你。」我一把將謝聞拉進浴室，關上了他驚呼的聲音。
艱難洗完澡以後，謝聞全身都泛粉。
浴室門一打開，蒸騰的水汽爭先恐後往外跑。
謝聞像看禽獸一樣看我。
見我回看，他又不自在地錯開目光。
我尷尬一笑。
好像剛剛用力過猛，把他嚇壞了。
我平時沒有伺候過人，哪裡知道搓澡要用多大力氣。
想到剛剛把謝聞豆腐吃了一個遍。
我禁不住嘿嘿笑了兩聲。
餘光瞥見鏡子中的自己，忙斂了神色。
確實不怪謝聞。
我剛剛看自己的表情也覺得像個流氓。
關掉燈。
我和謝聞中間像是隔了一條銀河。
主要是我不敢動。
一看到謝聞腦袋上的傷口，我就湧起一陣後怕。
我睡覺又沒有一個正形。
不經意打到他腦袋，導致傷口崩開都有可能。
越想越睡不著。
我抱著枕頭，打算去客房睡。
剛坐起來，腰上橫亙一隻手臂。
一個使勁，我又倒下了。
謝聞輕輕一撈。
我裹著被子滾到他的懷裡。
萬籟俱靜的深夜，我隻聽得到怦怦的心跳聲。
有我的，也有謝聞的。
之前的焦躁不安，在聽到謝聞強有勁的心跳以後，情緒漸漸平緩下來。
眼睛適應了黑暗，我才注意到謝聞一直盯著我看。
眼神對視的那一刻，謝聞捧著我的臉吻下來。
兩個人的呼吸亂作一團，糾纏不清。
直到我覺得自己缺氧得快暈過去了，謝聞才放開我。
「睡吧，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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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的陽光灑進來，我猛地驚醒。
下意識摸了摸身側。
沒有人，也沒有餘溫。
我的心頓時提起來。
難道昨晚的一切都是做夢？
匆忙披上一件衣服，我就往房間外跑去。
廚房裡，謝聞穿著家居服，正在煎蛋。
我看到這平常的一幕，有恍然若夢之感。
隻顧看著眼前人發呆。
謝聞聽到我的動靜，轉頭看過來。
他瞬間皺起眉。
眼看謝聞變了臉色，我心裡發慌。
忙低頭到處看自己哪裡不對勁。
「怎麼不穿鞋到處跑？」謝聞不贊同的眼神掃過我。
我小聲應：「忘、忘了……」
太害怕昨晚的一切是自己做的夢，所以醒來的第一時間就忙著找人。
都沒注意自己沒有穿鞋。
謝聞打橫將我抱起，輕輕放到沙發上。
「那就乖乖在這裡等我。」
他將臥室裡的拖鞋放到我腳邊，又轉身去了廚房。
就這一刻，我覺得生活美好得想讓人落淚。
那些真相好像也不是那麼重要。
哪怕謝聞再也記不起來。
我想不起和謝聞的過往，也沒關系。
從此刻開始，我們在創造美好回憶。
吃完早餐，我正拿著紙巾擦嘴，卻被謝聞攔住。
他輕輕替我擦拭。
我愣在原地，任他作為。
擦幹淨以後，謝聞柔軟的唇輕輕印在我嘴角，一觸即分。
「安黎，你說的重要事情是什麼？」
是謝聞。
我的謝聞回來了。
我雙手環上他的脖子，臉蹭在他頸窩。
心跳怦怦。
隔了好一會兒，我瓮聲瓮氣說：「喜歡你。謝聞，我喜歡你。這就是那件很重要的事。」
謝聞圈住我的手緩緩收緊力道：「安黎，再說一遍，我還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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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聞恢復記憶，我開心得多吃了兩碗飯。
後果就是撐著了。
謝聞寵溺又好笑地看著我，慢慢幫我揉肚子。
我躺在沙發上，枕著他的腿。
陽光和煦，曬得我昏昏欲睡。
快要閉眼的時候，突然想起來了。
「郝欣說你小的時候就知道我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問得有些忐忑：「我們以前就認識嗎？」
謝聞揉肚子的動作頓了頓，聲音低緩地給我講了事情的整個經過。
原來我和他上輩子是真的認識。
這輩子我一直以為是自己穿書，結果不知道出了什麼 bug ，成了一隻貓。
甚至還想過我有沒有什麼系統發布的任務，被我遺忘了。
事實上，這一世是謝聞求來的。
這個世界確實是書中世界，我在裡面的角色是惡毒女配。
身世悽慘，最後得男主宋祈幫助過一回，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不放。
不僅傷害了女主郝欣，還將自己給作死了。
謝聞是我的攻略者。
他來到我的身邊，處處維護我，照顧我。
在謝聞的幫助下，即使我父母雙亡，寄人籬下。
遭遇很多不公平對待，仍舊感受到這個世界的一分美好。
我很自然地喜歡上謝聞。
原本我以為我們兩情相悅，卻無意間得知他竟不是屬於這個世界的人。
在我愛上他的那一刻，他留在這裡的時間就進入倒計時。
我很痛苦，開始抗拒謝聞的接近。
糾結很久以後，我打算放他離開。
謝聞卻說，讓我不要拋棄他。
他會想到辦法。
那個時候的我除了選擇相信，別無他法。
我皺著眉聽完：「然後呢？我們都死了？我為什麼變成了一隻貓？」
「不算死。」
謝聞沉吟半晌, 繼續解釋：「我當時求主神讓我留在這個世界，但是他不同意。」
「後來小系統也幫我求情, 主神總算是松口。他說隻要我能夠再次和你相愛，就能永遠留這裡。」
我幾乎是瞬間就明白：「所以我被篡改記憶，誤認為是自己穿書。還有變成貓, 這都是主神想阻止你認出我，使的手段。」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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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可真小心眼。」我嘟囔了一句。
謝聞輕笑，有些無奈：「不是小心眼，這是世界的規則, 要想得到什麼肯定得付出代價。說起來, 我算是打工人？才做了一個任務就想和你一起在這個世界白頭到老, 哪有那麼容易的事。」
我點點頭表示同意。
如果不是主神，謝聞也不會來到我身邊，與我相知相戀。
我猛地拉住謝聞衣袖：「主神，該不會是宋祈？」
「你猜到了。」
難怪我見到宋祈的第一眼就覺得有些奇怪。
我拐跑他的得力員工, 謝聞還差點威脅他。
宋祈看我不順眼是應該的。
謝聞繼續說：「或許是執念太深，安黎這個名字, 我從小就牢記在心。實際上，我也沒有記憶。隻是心裡模模糊糊知道我要找你。」
「那你怎麼知道我的？把一隻貓認成是你老婆, 不覺得奇怪嗎？」我好奇。
「不奇怪, 見到它的第一眼, 我腦海裡就有聲音告訴我，就是她。」
我恍然：「難怪你第一次見我貓身變成人, 那麼淡定。原來是心裡早就有模糊的猜測。」
「那你不會再消失了吧？我們算通過考驗了？」我緊張兮兮地問。
害怕謝聞再一次從我世界裡消失。
怎麼和貓主子說話的。
「我謝」實在不敢想, 謝聞離開我會是什麼樣。
謝聞緊緊抱住我，語氣肯定：「不會，我就是為你而來。這輩子都不會再離開你。」
「謝謝你，堅定的選擇我。」我輕輕吻上他的唇角。
我想了想：「為什麼你之前親我, 我會變身？」
「第一次突然變身，不穩定，是你還沒有愛上我。第二次，你嘴上不承認，但是你的心承認了。隻要你堅定愛我，就不會控制不住。」
謝聞將下巴擱在我頭頂：「現在你應該能隨意控制自己的身體。」
「晚上, 我們要不要試試新花樣？」
聽到這話，我頓時羞紅臉。
心裡卻躍躍欲試, 紅著臉輕輕點頭。
謝聞激動得立馬將我打橫抱起：「擇日不如撞日。」
……
對於宋祈, 我心裡莫名有些發憷。
或許是他能夠輕易決定我們這些人的命運。
但我還是想當面感謝他一次。
我將這個想法和謝聞說了。
「他啊，出去環球旅行了, 估計你應該沒什麼機會見到他了。」
我剛點頭，心又提起來：「那郝欣怎麼辦？」
謝聞摸摸我的頭：「放心，他們一起的。」
「別操心他們了，現在先來說說, 窗簾怎麼回事。」
忍不住, 真的忍不住。
看著已經成流蘇的窗簾，我默默將爪子收了回來。
「新設計，透光流蘇款窗簾，喜歡嗎？」
謝聞雙手抱胸, 挑眉，不說話。
我隻好使出小貓咪撒嬌大法：「謝聞，我錯了。好喜歡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