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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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剛亮，任雪媽拎著菜籃要去早市，一開門就見江子睿歪倒在腳邊。
江子睿也驚醒，連忙起身打招呼。
“阿姨，這麼早就出去？”
任雪媽沒接話茬兒，揮了揮手說:“你跟我來。
“我想見見任雪……”
“她還在睡覺，你跟我吃早飯去。
江子睿沒再多說什麼，低頭跟在後面去了早市。
早點擺在眼前，江子睿卻沒有胃口，低頭坐在那裡任聽發落的樣子。
倒是任雪媽先開了口，問他:“你找小雪是想認錯，求她原諒嗎？如果是這樣，你不用擔心，她根本沒怨你。
“阿姨，對不起……”
“你不用道歉，你們一起長大，關系缺少界限感。
“阿姨……”
“你聽我把話說完。我看著你長大，了解你的品性，假如你真的堂堂正正當上我女婿，我沒有意見。可你不該傷害我的女兒！你們倆緣分到此為止了，而且你其實也不了解小雪。
聽得出話裡有話，但江子睿卻心中多少有些不服氣，自己不了解任雪？
看出來江子睿的小心思，任雪媽問了他一句:“你知道她恐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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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子睿噘噘嘴，小聲嘀咕:“現在的年輕人哪個不恐婚……”
任雪媽搖搖頭，“她不是那種日常焦慮，是真的怕！”
任雪一出生就注定不被疼愛，因為她是女孩兒，而心心念念想要兒子的任爸爸第一眼見到她就滿是嫌棄。
任雪三歲多時，叔叔家生了個大胖小子，任爸爸更覺得面子上掛不住，就要老婆再生一個。
“國家都說了男女都一樣，萬一二胎還生女兒呢，你還讓我生三胎四胎？而且現在生二胎要挨罰的，你有多少錢？”
面對老婆的反駁，任爸爸卻理直氣壯地出餿主意:“我不能讓人背後喊老絕戶，罰多少錢也得生個兒子！回頭我找找人，你懷孕了咱們先去醫院照片子，男孩就留下，女孩就打了。
任雪媽媽當然沒答應，而任爸爸卻仍然堅持，夫妻矛盾日漸激化，任爸爸終於對老婆大打出手。
可總打老婆也解決不了生兒子的問題。
見任爸爸苦惱，任雪奶奶卻點播兒子，說什麼“歸根到底還不是因為你已經有了個丫頭。
一句話，任爸爸對任雪起了殺心。
任雪四歲生日那天，從來沒給她過過生日的爸爸要帶她去河邊釣魚，小任雪高興壞了，像討好主人的小狗一樣，屁顛屁顛跟在爸爸身後。
察覺出反常的任雪媽隨後追了過去，卻正瞧見丈夫把女兒的頭死死按進河水裡。
救下來任雪，任雪媽終於決定離婚，帶著女兒徹底離開那個家。
然而小任雪卻因為過度驚嚇自閉了很久，一句話也不肯說。為了擺脫任雪的童年噩夢，母女倆離開老家，在外輾轉了兩年，直到來到這個城市，遇見江媽媽一家三口。
可童年留下的噩夢怎麼可能那麼容易醒呢？
“子睿，你能理解嗎，任雪每天一睜眼面對的是什麼樣的世界，爸爸每天把媽媽打得鼻青臉腫，甚至還要親手溺死自己，這麼恐怖的人生起點，你懂嗎？”
從早點鋪子離開時，江子睿腳下有點飄，直到拿著任雪媽給的鑰匙進了門，看見任雪憔悴的睡臉，他才理清思緒。
難怪那晚醉酒的任雪會在浴缸中害怕到顫抖，難怪她的身上總透著冰冷。
太可怕了！
似乎發覺有人進了臥室，任雪醒過來睜開眼，卻看見江子睿神情復雜地站在眼前。
“你怎麼進來的？”任雪詫異。
“阿姨去早市了，讓我照看你一會兒。
“子睿，我再說一遍，你不用愧疚，我不需要你負責……”
江子睿突然高聲打斷，“可是我喜歡上你了怎麼辦呀？”
任雪用難以置信的目光與他對視，片刻後苦笑著搖頭，“我可是看著你長大的，想用這種話騙我，你當我傻啊？”
話音剛落，江子睿已經走到床邊將她抱在懷裡。
“是你傻，說什麼不會成為我人生路上的絆腳石，你當自己是盛世白蓮花嗎？”
“你裝睡！”
任雪想要推開他，卻對方被緊緊擁在懷裡。
“你這個女人，你也是我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啊！做我女朋友吧！我想清楚了，我是喜歡你的。
“江子睿！你能不能理智一點，你現在隻是愧疚，不是喜歡……”
“不是！就是喜歡，我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你的，但我確定我就是喜歡你。
然而懷裡的任雪卻冷冷地說:“你放開我。
聲音冰冷刺骨，江子睿心頭一緊，輕輕放開了手。
任雪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慍怒道:“你別任性了，你知道嗎？我父母因為我才離的婚，媽媽為了我不肯再嫁獨身半輩子。
江子睿目瞪口呆，他似乎又認識了一個新的任雪，原來這個女人的內心一直在痛苦和自責中掙扎。
任雪口氣柔和下來，她抬手拍拍江子睿的頭，擠出一抹笑，“傻子睿，你以後的幸福不是我，相信我。
一行眼淚滾落，江子睿伸手抹去，抽了抽鼻子，忽然哼笑一聲。
“你才傻！明明你是受害者！”他反手抓住任雪的手，另一隻手覆上了對方蒼白的臉。
“既然你是這麼想你自己的，那我告訴你，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也沒有耽誤誰的幸福。你不用懷疑，你很好，特別好，所以我說我喜歡你，你不要像敷衍小孩子一樣把我攆走。
任雪的嘴角也開始顫抖，卻還是忍著沒有流下眼淚。
“子睿，我真的不信我們會有愛情，你不要浪費時間了！”
江子睿的眼淚反倒止不住了，他捧著任雪的臉堅定的說:“你信我，我真的喜歡你！我們已經有了二十五年那麼長的時間，你為什麼不相信我會喜歡上你？”
大顆的眼淚砸在二人交握的手上，江子睿看著任雪，自己卻忽然心疼得要死。
“你不相信我們會有愛情，我會給你，給你很多很多！你不想結婚，我就當你一輩子男朋友，當你的床上用品。
任雪此刻已經哭得稀裡嘩啦，卻打了江子睿一巴掌，責怪道:“這個時候，你幹嘛撒嬌啊！姐姐我會吃這一套嗎？小屁孩，真讓人嫌棄！”
“你是誰姐姐呀，我才不承認！不許叫我小屁孩！我都沒嫌棄你個子矮，你憑什麼嫌棄我年紀小？”
剛剛還很悲情的場面，畫風突然不正經起來，兩個面對面流淚的人突然破涕為笑，江子睿又將任雪擁進懷裡。
“真是個笨女人，讓人心疼得要死，好像欠了全世界似的。你知不知道，是全世界欠你一個我。
任雪笑中帶淚嫌棄道:“你的土味情話跟誰學的，真的好土！”
江子睿回嗆，“對付你足夠了。
“子睿，你會後悔的，我可能生不了孩子。
“能生就生，生不了就不生，說到底孩子也就算個婚姻的贈品，本來都沒打算老老實實結婚，我還考慮有沒有贈品，我可太操心了點！”
“不結婚真的可以嗎？”
“你說可以就可以，我一個床上用品有什麼發言權。
任雪伸手揪住江子睿的耳朵，狠狠擰了一把。
江子睿哎呦了幾聲，揉著耳朵歪頭盯著任雪，忽然深情地說:“我會好好愛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