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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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差回來一進家門，江子睿就察覺不太對勁兒，大周六的家裡一個人都沒有，連媽媽也不在，難道丟下自己去任雪家搞家庭聚會了？
“知道我今天回來還不在家迎接我……”
江子睿嘟囔著撥通了媽媽的電話，而媽媽說的事卻猶如晴天霹靂。
任雪出了車禍，現在在醫院。
江子睿站在原地愣了半秒，旋即轉身飛奔出了家門。
周三晚上加了個大班，深夜回家途中，任雪遭遇車禍，被救護車送到醫院急救，皮肉傷並沒有太嚴重，孩子卻胎死腹中。
任雪媽趕到醫院時傻了眼，女兒竟然有了三個月身孕！她大腦一片空白，顫抖著在手術協議上簽了字，卻什麼話也沒問。
江子睿趕到醫院時，任雪正在病房裡被三堂會審，看見江子睿急急忙忙闖了進來，任雪蒼白的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變化。
“你們別問孩子的爸爸是誰了，我說了，就是一夜情而已。想留下這個孩子也是我自己的私心，你們別再刨根問底了。
聽到女兒這麼說，一直沉默不語的任雪媽突然爆發，一巴掌扇在她的臉上，眼淚也跟著撲簌簌落了下來。
“任雪！你已經很難再懷孕了你知道嗎？今天你說也得說，不說也得說，把你肚子搞大的男人是誰？”
任雪捂著臉，眼淚在眼圈打轉卻就是不肯掉下來。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意義，孩子已經沒了，你找到他又能讓他做什麼？媽，你別問了，也別吵別人的清凈日子。
“你倒是挺會替別人著想！前幾個月你們同學聚會，你是不是和那個姓於的人渣舊情復燃了？難道你忘了當初他騙你墮胎，結果轉身和別的女人結婚的事了？！我問過醫生，算算時間也對得上，是不是他？你這記吃不記打的東西！”
任雪媽又揚起了手，江紫涵和江媽媽趕忙過來攔著，正在鬧騰，江子睿突然顫聲大喊:“你們別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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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裡瞬間安靜下來，都把目光投向了他。
迎著所有人的目光，江子睿攥緊了拳頭，剛要張嘴解釋，卻被任雪搶話打斷。
“子睿！這裡沒你說話的地方，你出去！”
任雪給他遞眼色，江子睿完全無視，他沒有乖乖聽話離開病房，反而走到任雪媽跟前。
“阿姨，是我。
病房裡鴉雀無聲，任雪捂著臉扭過頭去，扎進了江紫涵的懷裡。
“那天她喝多了，我開車送她回家，她吐得到處都是，然後然後我就想幫她洗個頭發……”
一個清脆響亮的耳光落在江子睿的臉上，江媽媽揪著他的衣領搖晃質問:“你‘雪姐雪姐’叫了那麼多年，你怎麼能對她做那種事！做了為什麼又現在才說！？你這沒擔當的！”
任雪媽突然像泄了氣的皮球，一屁股坐在病床邊上，一言不發。
等媽媽打累了罵夠了，江子睿這才又開口:“我會負責的。
“孩子已經沒了，還用你負什麼責。”任雪媽嘆氣。
“我會對任雪負責。
任雪媽搖搖頭，“不用，我女兒的小月子我會照顧。
江子睿卻依然面向任雪，略帶懇求說:“我想照顧你。
然而任雪並沒有回應。
任雪出院回家，江子睿卻從家裡被趕了出去。
江媽媽掐著腰、拎著拖鞋站在門口，不讓兒子進門，說自己沒臉再和任雪家走動，讓這不孝子再也別回這個家。
雖然知道是氣話，但這幾天肯定是要在外過幾天無家可歸的日子。
拎著行李箱走了很久，累了，就買了一杯咖啡坐在湖邊的長椅上發呆。
真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又想到了那晚發生的事，一幕幕如走馬燈一樣在腦海中跑過。
那天的任雪似有魔力一般吸引著他，他親吻她的唇，親吻她的每一寸肌膚，在她身上釋放著年輕的荷爾蒙。
當任雪稍作反抗時，大腦充血的江子睿莫名有些生氣。
他單手將她纖細的雙臂鉗制在頭頂，另一隻手將她環在懷裡。
“別拒絕我，你是我的，我喜歡你，我喜歡你，你是我的……”
喝了口咖啡，江子睿揉揉眉心，怎麼會說出那麼羞恥的話，真是太不要臉了！可轉念一想，幹出來的事好像更不要臉。
“啊！沒臉啦，我的一世英名……”
江子睿仰天長嘆，氣惱自己為什麼會對任雪突然爆發出那麼強烈的欲望。
但很快他又發覺了不對勁兒的地方，自己懊惱、心痛、歉疚……心中幾乎聚集了所有負面情緒，但自問是不是後悔時，江子睿竟然沒法說服自己承認後悔。
什麼鬼！
他突然發笑，然後自言自語，“江子睿你不會是早就喜歡她吧？”
不過是自嘲的話，江子睿卻把自己問得一愣，直到手裡的熱咖啡徹底冷掉，忽然抬手給個自己一耳光，旋即拎著行李箱奔向任雪家。
晚上九點，門鈴響過後，任雪媽打開了門。
江子睿尷尬地笑笑，“阿姨，任雪怎麼樣了？我想看看她。
“你走吧！”
“我可以留下來照顧她。
“不用，你走吧！”
沒等再說話，門已經被關上，還聽見門裡上鎖的聲音。
江子睿拿出手機打給任雪，根本沒人接聽，發微信語音過去，結果已經被刪除了好友。
“唉！自作孽不可活啊！”
一邊自說自話，一邊席地坐下，背靠著墻壁，歪頭盯著任雪家的門，不知不覺地閉上了眼睛。
深夜，門輕輕打開，任雪蹲下身看著熟睡的江子睿，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
她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這個男孩的樣子。那時候他在襁褓裡哭，江媽媽一手領著女兒、一手抱著他在路邊等車。
從一旁路過的小任雪被孩子的哭聲吸引，好奇地拉著媽媽走過去看小嬰兒。
江媽媽母子三人當時胳膊上帶著黑袖箍，她和媽媽一邊聊天一邊掉眼淚，而任雪全部集中在她懷中那個咧嘴大哭的男嬰臉上。
她搞不懂這樣一個小東西哪兒來的力氣可以哭這麼久，也不知道他有什麼不開心的事要哭得那麼大聲。
也許嬰兒和小動物一樣有著不可思議的治愈力，小任雪忽然伸手摸摸男嬰的頭說：“你不要哭啦！”
一旁的任雪媽愣住，一把拉過女兒，“小雪你說話了是嗎？你再說一句給媽媽聽！”
小任雪依舊好奇地看著男嬰，奶聲奶氣地問：“他為什麼總哭呀？”
這一下，任雪媽也流出了眼淚，緊緊抱住了女兒。
當時的小任雪滿是茫然和疑惑，卻在許多年後才明白，那小小男嬰的啼哭聲把她灰暗的人生轉折向了一個有光的地方。
任雪看著江子睿，輕聲說:“我知道你是個好男孩，和媽媽、紫涵、阿姨一樣，你也是我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所以不應該被一個意外釘在原地。你要找個好女孩談一場像樣的戀愛，然後結婚生子，到時候我會給你包個大紅包。
說到這裡，任雪笑了，亦如初見時輕輕撫了一下他的頭，可眼淚也流了出來，生怕驚醒了熟睡的人，便使勁憋著不出聲。
“我不會成為你人生路上的絆腳石，時間會沖淡這個意外，別內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