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可憐鬼和高冷鬼 5108 2025-01-08 13:30:50

我的墳墓旁邊來了個新人,似乎是個死宅,從來不跟我們一起墳頭蹦迪。


不過他的貢品好多,都是我愛吃的。


我已經死了好多年,都沒人給我燒貢品了。


終於有一天,我忍不住敲敲他的墓碑:「你好,你的貢品能分我點嗎?


「分我吃一口吧。」


一道低沉渾厚的嗓音傳來:「吃吧。」


我低頭猛猛吃。


高冷鬼看著我咔咔吃,突然道歉:「對不起,我生前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我:「……」


01


太陽西落,夜幕降臨,城郊一塊風景優美,靠山臨水的墓地逐漸熱鬧起來。


我剛睡醒,懶懶爬出骨灰盒,探出一個頭看這群鬼在墳頭蹦迪。


靠,一群有錢鬼,死後還穿愛馬仕,戴 LV。


連貢品都堆積成山。


我不知道死多少年了,生前的記憶一點都沒有,唯獨剩下口腹之欲。


但是沒人給我上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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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快成餓死鬼了。


也不知道排到猴年馬月我才能投胎。


我不想一直挨餓。


於是把目光投向了隔壁剛來的鄰居。


他的貢品好多啊,還都是我愛吃的。


一天兩天三天……這個鬼是個高冷鬼,根本不出來也不吃飯。


終於,我本能戰勝理智,輕輕敲敲他的墓碑。


「你好,你的貢品能分我點嗎?」


沒人回答。


我豁出去,臉都不要了,有聲無力:「我想吃點你的貢品……


「分我一口吃吧。」


終於一道低沉渾厚的嗓音傳來:「吃吧。」


02


這道聲音如同天籟。


我不可置信,但是手上動作很快,立馬探過去拿糕點,埋頭猛猛吃。


好心人啊,別的鬼都看不起我Ťű̂₄,不給我貢品吃。


月光灑在這片高端墓地上,高冷鬼不知何時站在我面前,一身西裝筆挺,面若刀削,氣宇軒昂,沒有一點鬼氣。


哇。


他死得好體面,遺容遺表被整理得好完美。


反觀我,衣服破破爛爛,身上不少烏青烏紫,眼睛下方還有血痕。


我減緩吃貢品速度,努力擠出一個友善的笑容。


「鄰居,你好呀。」


還好高冷鬼沒有嫌棄我。


「慢慢吃,沒人跟你搶。」


我感激涕零,宣布他是這個富人墓地唯一的大好人。


03


我把所有貢品一掃而空,肚子撐得圓滾滾。


高冷鬼全程默默觀看。


結束後,他問:「這麼多年,你都是這麼過來的嗎?」


或許夜晚容易 emo。


或許他身上有種淡淡的熟悉感。


我敞開心扉,大吐苦水:「你看我死得這麼慘,家裡估計也沒幾個錢,連遺容都沒整理,立刻拉去火化了。


「但是偏偏給我葬在七位數的墓地,這裡面的鬼全是非富即貴,刻薄無情,不愛吃的貢品風吹走都不給我。


「我就這麼餓餓餓,餓了許多年。」


最飢餓的那一年,我想去偷吃保安大爺的豬蹄。


高冷鬼沉默半晌,禮貌鄭重地道歉:「對不起,我生前是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我:「……」


這突如其來的道歉是怎麼回事。


我一頭霧水,擺擺手:「沒事,誰生前不是呢。」


04


果然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我吃了兩天貢品,高冷鬼就讓我陪他頭七回家。


我不能理解:「你回家團圓,帶上我算什麼?」


高冷鬼拿走一半貢品。


我努力掙扎:「我這副樣子,要是真被你家裡人看見了多不好,還是你自己去吧。」


高冷鬼伸手,要再拿走貢品。


我立刻舉手投降:「行行行,跟著你去行了吧。」


唉,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頭七那夜,我乖乖跟在高冷鬼後面走了。


出乎意料,他家不住在高檔別墅或者大豪宅,而是一條胡同巷子裡的普通人家。


一對年老夫婦早就準備好了各式各樣的菜餚,盼著他們兒子回來。


高冷鬼把凳子拉開,讓我坐在他身邊。


我面對可口菜餚痛心疾首。可惜啊,不是我的頭七,隻能看著,不能吃。


高冷鬼:「爸媽,這是我帶回來的朋友。」


盡管這對夫婦看不到我,但還是努力歡迎我的到來。


「喲,小姑娘長得真漂亮,跟畫裡的仙女一樣。」


「大眼睛,鵝蛋臉,一看就是個有福氣的人啊。」


我:「……」


高冷鬼你別憋笑了,技術好差,我都聽見聲音了。


05


夫婦倆在客廳支起一個爐子,給我燒了好多烤鴨烤雞大豬蹄。


我們四個人一張桌,和和美美吃飯。


吃到最後,夫婦倆泣不成聲。


「你好好生活,來世我們還做一家人。」


高冷鬼把我從豬蹄堆裡揪出來,我們兩人並肩站好。


他拉著我一起給二老鞠躬:「對不起,兒子未能盡孝,給你們侍奉晚年。」


我一臉迷茫:「那你拉我幹什麼?」


這不是我爸媽,我也用不著鞠躬啊。


夫婦倆擦擦眼淚:「你們倆在陰間好好過日子,我天天給你們燒貢品。」


我立刻又拜了兩下:「叔叔阿姨,我愛吃的就那幾樣,豬蹄烤鴨配點小酒,您千萬別忘了……」


由於餓怕了,我讓高冷鬼傳話。


但是他不肯。


我著急催促:「快說啊,馬上天都亮了。」


高冷鬼慢慢悠悠:「那你要再答應我兩個條件。」


我收回之前的話,高冷鬼也不是什麼大好人,他跟那群可惡的富人一模一樣。


我被迫屈從了。


「第一個條件,跟我一起拜三拜。」


我松了一口氣,這有什麼難的?


讓我天天拜都成,畢竟這真是我的衣食父母。


高冷鬼牽起我血肉模糊的手,我們倆一起對著二老拜三拜。


我不知為何,心中一暖。


也許是以後都不用挨餓了吧。


06


高冷鬼莫名其妙消失了幾天。


我怎麼找也找不到,索性算了,反正每天貢品不間斷,我吃得很香。


周圍的富家鬼看不下去了,尤其是那個平常就看我不順眼的美女短命鬼。


「也不知道你生前是怎麼死的,落魄成這樣,真是髒了我們墓園。


「還天天跟餓死鬼一樣吃這些垃圾貢品,要胖成豬了。


「也不知道買墓地的錢是哪來的,是當小三才落得這個下場吧。」


都是鬼了,你還服美役。


我不屑地翻個白眼:「我就愛吃豬蹄怎麼著吧,你們那些中看不中用的貢品能吃飽嗎?


「我錢怎麼來的你管得著嗎?看我不慣來打我啊。」


都是鬼,誰怕誰啊。


你連我身體都摸不到,頂多也就佔佔口頭便宜。


「我還真就——」


美女短命鬼話音還未落下,高冷鬼竟然帶著黑白無常來到了墓園。


「真就怎麼樣?」黑白無常面目猙獰,手裡拿著勾魂鎖。


「謝雨婷,你生前曾卷入一起人命案件,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一眾看戲的頓時作鳥獸散,誰都不願意惹禍上身。富貴人家是非多,有時候那句話說得還真挺對的。


誰知道你們的錢怎麼來的。


又不是我仇富。


07


高冷鬼不僅帶回來黑白無常,還帶回來了一位陰界神醫。


專門來為我整理遺容遺表。


真是太感動了,雖說都做鬼了還在意什麼外表啊,但是我每次路過小溪邊真的會被自己嚇一大跳。


神醫先用藥水把血汙清洗一遍,再拿著細針把破碎泛白的皮肉縫合。


還好我是鬼,已經沒有痛覺了。


但是我仍然被嚇到渾身發抖,緊閉雙眼,可憐巴巴:「神醫,你輕點。」


神醫被我這個女娃無語住:「你疼嗎?」


我誠實地搖搖頭:「不疼,但是我害怕。」


高冷鬼一雙手蓋住我的眼睛,輕聲說:「別怕。」


高冷鬼雖然話少愛捉弄人,但關鍵時刻靠譜暖心。我漸漸放松身體,不去想血腥恐怖的畫面。


一個小時之後,我那破布娃娃般的身體終於被修復成功了。


簡直是神醫啊!


我握著他的手,兩眼汪汪:「你真是好鬼。」


神醫擺擺手:「沒事,身體還有什麼毛病趕緊告訴我,現在投胎名額可不多,別做鬼也活不長。」


我心中一緊:「神醫,我有時候肚子會不舒服。」


按理說正常鬼不會這樣。


神醫摸摸我的肚子:「五髒六腑錯亂破碎,生前執念太深,導致做鬼也不安寧,我隻能幫你減緩,還需你自己去破除執念。」


高冷鬼手指收緊:「什麼執念?」


我連自己姓甚名誰,家在何方,父母是否健在都不知道,能有什麼執念。


我搖頭:「可能是誤診?」


神醫吹胡子瞪眼:「我看幾百年病了,還能誤診?躺好,我要開膛破肚治病。」


我:「……」


對不起神醫我錯了,我不該質疑你的醫術。


08


神醫劃開我的肚子,把器官縫合,又都擺放到正確的位置,最後拍拍我的腦袋:「你死前真是遭罪了,下輩子一定要投個好胎。」


我緊緊攥住高冷鬼的手不放開,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我到底有什麼執念,是不是生前沒吃夠?」


把神醫送走後,高冷鬼坐在墓碑旁,問我要不要去找執念。


我揉揉肚子:「去吧,不然以後吃豬蹄我怕不消化。」


高冷鬼突然抱住我,先是很緊,像是要融到血肉裡,後摸到我的傷口,驟然放松,他啞著嗓子:「找歸找,但是你不能恨我。」


我拍拍他的肩膀:「生後哪管生前事,再說了,我恨你幹什麼。」


我跟你又不熟,才認識不到一周。


至少現在我真是這麼想的。


09


世界這麼大,我要去哪兒找執念呢。


高冷鬼說他消失這幾天去地府找人,借了三天陽壽,來幫我破除執念。


我佩服得五體投地,怎麼能有人剛死就在地府有人脈:「高冷鬼,你對我真是太好了。」


他卻不敢看我,低著頭:「我對你的好,來得太遲了……」


可能是當鬼當久了,腦子生鏽,我並未察覺什麼異常:「不遲不遲,我們快去找執念吧。」


高冷鬼帶我離開墓園,山下有一條小溪,清澈透亮。


我過去照了照。


還真是如二老所說的一樣。


大眼睛,鵝蛋臉,跟畫中的仙女沒什麼區別。


重返人間後我還有點不適應,仍喜歡踩著樹蔭走路。


我歪著頭問高冷鬼:「你要帶我去哪兒?」


他不答話,隻是領著我走進一片快要拆遷的老房子,街道上流淌著腥臭的汙水,蜘蛛網般電線交錯。


剛踏進這裡我肚子就不舒服,越走近就越疼。


我拉住高冷鬼的手,心中莫名害怕:「我不想去破除執念了,好疼……」


高冷鬼蹲下,摸摸我的頭,面色溫柔又痛苦:「乖,很快就好了。」


我發現前面幾個字我聽不清,嘗試湊近到他的嘴邊:「你說什麼?」


還沒等我仔細辨認他的口型,發現身體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識。


我走進一家便利店。


動作熟練地找到第二個貨架上的火腿腸,兩根五塊,去收銀臺付錢。


老板在低頭打遊戲,隻是掃一眼我手上的貨物,說:「五塊錢,掃碼現金都行。」


我把渾身上下摸了個遍,最後從兜裡掏出來一張鈔票,遞到他面前。


老板正要收錢,看著上面的「天地銀行」「五千萬」字樣,頓時心生怒火:「你腦子是不是有病,拿冥幣付錢?」


老板抬頭瞪我,但是臉上表情瞬間從憤怒變成了驚恐,連忙擺手:「不要錢了,不要錢了,你拿走吧……」


高冷鬼跟進來,拿出五塊錢放在櫃臺上,把我帶走了。


剛走出兩步,我還能聽見老板說:「真邪門了,大白天撞鬼。」


我有點不好意思,回頭大喊:「對不起啊,剛回來忘記人間的規矩了。」


高冷鬼:「……」


10


我拿著兩根火腿腸在樓下找東西,但是尋了一圈也沒發現什麼。


高冷鬼把火腿腸剝開喂我吃了,說:「那個橘貓難產死了。」


哦,原來我是要找貓。


我訕訕一笑:「看來我生前是個好人。」


他像是哭了,哽咽:「是,是個很好的人。」


我想要抬頭安慰他,卻發現看不清高冷鬼的臉。


我又著急又無助:「高冷鬼,我害怕。」


我們倆都心知肚明,破除執念開始了。


樓道間黑漆漆一片,比鬼都可怕。


我們進了其中一個房子,一室一廳,雖然很小,但打掃得幹淨整潔,Ŧű̂⁸門口還放著兩雙情侶拖鞋。


這是我生前居住的地方,我無端肯定。


客廳桌子上放了一隻白色手機,款式老氣,邊緣掉色。


我站定不動,仿佛見了洪水猛獸,大口喘氣:「高冷鬼,你把這個扔出去,扔出去!」


高冷鬼用力抱住我,在我耳邊呼出熱氣:「別怕別怕,我求你好好的。」


電話鈴聲響起,在我耳中跟午夜兇鈴沒什麼區別,即使我是鬼也害怕,哭喊道:「我不要破除執念了,活不長就活不長吧。」


高冷鬼像是變了一個人,用力壓住我的手,強迫我聽鈴聲:「對不起……我怕你恨我,更怕你忘記我。」


鈴聲響到第五下,我將要失去意識,耳邊隻有高冷鬼斷斷續續的道歉:「對不起。」


11


「對不起?」實驗室門被打開,外面一縷陽光照到少年身上,勾勒出精瘦的身影,夏季藍白外套搭在手腕處,剛運動完的汗珠順著肌肉曲線流下。


良好的教養讓沈嘉南下意識先說抱歉,躊躇不前,他不小心發現了眼前女生的秘密。


我慌亂地抹幹眼淚,拿著外套擋住臉:「別看我。」


我現在一定很狼狽,哭花的妝容,散亂的頭發和指甲留下的抓痕。


門發出聲響,隨後腳步聲響起。


我以為人已經走遠,便小心翼翼放下外套,卻抬眼看到一雙舊的白球鞋。


「你哭什麼?」


少年剛過變聲期,嗓音低啞,單眼皮看起來極為不近人情,卻又偏偏留了下來。


此刻再擋臉也沒什麼意義,我索性破罐子破摔,把身上的傷給他看:「被人欺負了。」


隔著眼淚,我也認出來這是大名鼎鼎的學霸沈嘉南,老師心中的好學生,女生心中的男神。


男生蹲下來,遞出一張湿巾,痞氣又無賴地說:「為什麼不打回去?隻在這兒偷偷哭有什麼用。」


「她們人多,我打不過。」


其實我也不敢打,我害怕消息傳到我爸耳朵裡,然後回去到小黑屋關禁閉。


比起這個,這些傷都不算什麼。


「哦,那你接著哭吧。」


沈嘉南似乎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也沒打算當英雄拯救女同學,打開書包掏出卷子開始寫題。


我哭夠了,用湿巾把臉擦幹淨,有點手足無措,害羞後知後覺湧上頭。


「別傻站著了,沒事幹過來寫題,都高三了。」


果然是學霸,開口就是老師味。


「我沒帶書包。」


沈嘉南終於從競賽卷子裡面抬頭,扔給我一本練習冊。


我翻開,除了封面「沈嘉南」三個字龍飛鳳舞,剩下的全是空白。


「你是學霸還不寫作業?」


「這個太簡單了,適合你。」


「……」


沈嘉南冷酷早熟,身上帶著成年人的鎮定。


讓人心安。


我真就拿起練習冊做題。


分別時,沈嘉南把習題冊要了回去,很瀟灑地走了。


我在後面喊住他:「謝謝你的紙巾,我叫林夜白。」


事實上,他可能早就知道了我的名字,不然大名鼎鼎的學霸怎麼會知道我是高三生,又在書包裡放著一本適合我的空白練習冊。


12


接下來的日子,我們十分默契地都在實驗室午休。


沈嘉南會批改練習冊,第一次把布滿紅叉叉的冊子扔到我面前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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