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14
電影播放了快一個小時，主角叫什麼，我完全不知道。
我隻知道許耀坐在我身邊，牽著我的手，和我十指緊扣。
和他有接觸的皮膚部分感覺細胞像是通了電，我整個手心都濕了。
「有點熱」
許耀突然起身去調空調，我終於可以放松呼吸。
結果，他把房間燈給關了。
我嚇了一跳：「你關什麼燈。」
看電影哪有開燈的。
然而下一秒，他把電視也關了。
「......那你關電視還怎麼看。」
許耀沒有回答我。
黑暗中，我隱約看到他動手脫掉了上衣。
肌肉輪廓在黑暗中依舊清晰。
我去，今天晚上到底什麼節目？
我聽到許耀抽紙巾的聲音，心裡警鈴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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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警告你啊許耀，騙你網戀的事情是我對不起你，但是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別緊張。」
「我覺得，機會難得，我們應該幹點不一樣的事情。」
我咽了口水。
不行，再饞，我也不能在這種事情上為愛做替身。
「什麼不一樣的事情？」
「比如，真心話大冒險，怎麼樣？」
15
我十分心虛。
「不怎麼樣，你先把燈打開。」
「不急，今晚，我想跟你好好聊聊。」
我的手機鈴打破了僵持的氣氛。
林嘉樂語氣急切：「蔣煦，你在哪兒，你趕緊看學校表白墻。」
「什麼表白墻？」
「有人冒充你徵友，還說你是 Gay。」
我腦袋嗡地一聲，趕緊去翻學校表白墻微博首頁。
「我叫蔣煦，大二，是個 Gay，平時有女裝嗜好。」
「想找個身體強壯的男生交朋友，最好是體育生。」
評論區裡炸了鍋。
「現在同性戀都這麼直白了嗎？」
「果然帥哥都內部消化了。」
「6，還是女裝大佬。」
「惡搞吧，誰會這麼光明正大說自己......」
「沒看出來啊，蔣煦居然是 Gay，難怪他跟他舍友天天黏在一起。」
「......」
許耀一連喊了我幾聲我都沒反應，他直接走上前拿走了我的手機。
我大腦一片空白，唯一的念頭就是——
完了，我是 Gay 的事情，要被許耀知道了。
我僵在原地，兩腿生根一樣，連把手機奪回來的勇氣都沒有。
許耀隻看了一眼，說話的語氣都變了。
「知道是誰幹的嗎？」
嗯？
怎麼是這個反應？
他不應該震驚於文字內容嗎。
「大概，知道。」
我把白天拿快遞時遇到撞人男的事情復述了一遍。
許耀聽完之後第一反應是你憤怒，緊接著，他突然向我道歉。
「對不起。」
我蒙了。
許耀的聲音有些發抖：「我不該，讓你一個人去拿快遞。」
「不對，是我不該想出這麼個破主意逗你。」
聽出許耀話語裡的自責，我的心瞬間踏實了下來。
他的聲音像是一劑強有力的安慰劑，瞬間撫平了我慌亂躁動的心。
莫名還有些感動。
都這種時候了，他沒有嫌棄我，也沒有質疑我。
居然還在反思自己。
男人懂得反思，賽過比爾·蓋茨。
「這怎麼能怪你，都是賤人多作怪。」
「隻要你因為我的性取向，不理我就行。」
許耀抬起頭來看我，黑暗中，他的臉離我不過兩拳距離。
「所以，你真的喜歡男生？」
我的心又懸了起來。
「嗯。」
這下，就算許耀是個傻子，他也該猜到我喜歡他了。
果然，許耀坐在了沙發上，有些疲憊地擼了一把頭發：
「其實之前，你不是替別人聊的，對吧。」
「嗯......」
許耀久久沒有說話。
我以為，他是在考慮，如何跟我提絕交。
結果他下一句話卻是：「那你跟我說句話實話，你到底移情別戀喜歡上誰了。」
「是那個姓秦的嗎？」
「他到底比我強在哪兒？你倆經常見面嗎？他對你很好？他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嗎？」
「我把你當祖宗一樣伺候了兩年，你就這麼輕易地愛上別人了？」
「？？？」
16
我，陽光帥氣大男孩蔣煦，在大二這一年，遇到了人生中第二個邁不過去的坎。
我的暗戀對象，同時也是我的舍友，在我被歹人掛表白墻後，意外得知我是個 Gay。
進而猜到了我和他真情實感網戀的真相。
現在，他在酒店房間裡，質問女裝扮相的我，到底為什麼喜歡上別人。
又是投稿情感博主可以上熱搜的程度。
燈開了，許耀上身打著赤膊，句句含淚地控訴我。
「你喜歡吃冰粉炒酸奶，我天天給你買，買東西都以為是我愛吃。」
啊，對不起，我也以為你愛吃。
「你早上賴床不想早起，我球隊早訓結束，哪次不給你買早飯？」
啊，對不起，我還以為你喜歡當大爹。
「你喜歡吃棗糕，我頂著三十八度的大太陽排半個小時隊給你買。」
我忍不住插嘴：「不是，能點外賣嗎？」
許耀差點一個白眼沒翻過來噶過去。
「你現在給我打開軟件，搜。」
「他們家每次買都排長隊，從來就沒開過外賣。」
我的心軟得一塌糊塗。
我知道許耀對我好，但我這個沒良心的，不知道他居然對我這麼好。
「蔣煦，認識你之前，我沒遇見過喜歡的人，所以我也從來沒考慮過自己的性取向。」
「遇見你之後，我掙扎過一段時間，因為我意識到，我對你的感覺，和對宿舍其他兩個兒子，不一樣，你對我好像，也有些不同。」
小子，你還挺敏銳。
我裝得那麼辛苦，還是被你看出來了？
許耀自嘲地勾起嘴角：「等我好不容易敢於面對你的感情之後，我發現，你其實對誰都很好，能很容易和所有人親近。」
我連忙搖頭：
「不一樣，我對你和對別人，當然不一樣。」
我拽掉假發，顧上自己形象有多狼狽，急切地來到許耀腿邊蹲下拉住他胳膊。
「我也喜歡你，許耀，沒有替別人網戀這一說，我也沒有喜歡上別人。」
「我一直喜歡的都是你，以前是，現在也是。」
我清楚地看見，許耀的喉結滑動了兩下。
他別過臉，用手摸了摸鼻子，修長的手指蜷曲半握，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
「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
「你這樣，我受不了。」
我急了。
我靠，我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
「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咱倆雙向奔赴，還不趕緊嘴一個慶祝一下？」
親完我想溜，許耀的手臂卻摟住了我的腰，順勢把我拉進了懷裡。
我驚呼：「腳，小心你的腳！」
許耀：「別管，沒事。」
也是，這時候，誰還顧得上腳疼不疼。
我倆的心跳聲，快到同頻。
「蔣煦，這次，你沒再騙我吧？」
我連忙豎起三根手指發誓。
「真的，沒騙你，我要是移情別戀喜歡上別人，就讓我......」
許耀兩隻手夾住我的臉不讓我繼續說。
我的嘴被擠出了小鳥嘴。
「如果再被我發現你說謊，懲罰，可就不隻是穿件裙子這麼簡單了。」
17
兩個愚蠢笨拙的人，相互喜歡，暗戀了那麼長時間，終於有了結果。
可我還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不對啊，許耀，你明明喜歡我，為什麼還要答應別人的網戀邀請？」
我瞪大了眼睛，毅然把手從他胸肌上挪開，整個人跳起來。
「好啊，你一邊喜歡，還跟別人綁定情侶關系。」
「渣男，敗類！媽，我第一次戀愛就遇見渣男了啊，我的命好苦......」
許耀有些頭疼地抹了把臉。
「蔣煦，你過來。」
「在罵我渣男之前，我先教給你一樣東西。」
他掏出手機，打開我們平時開黑玩的遊戲，沖我鉤鉤手指。
指著設置裡的某個開關。
「這個地方，才是關位置的地方，你知道嗎？」
我煞有介事地研究了兩秒鐘後，確認。
這個界面，我連打開都沒打開過。
也就是說，我之前，從來就沒有關過位置。
也就是說......
從我倆網戀開始的第一天，許耀就知道是我。
許耀：「其實那天球隊聚餐，我是下定了決心，想要和你表白。」
「但你，沒有接通電話。我以為，你是還沒有做好準備。」
「結果第二天你就告訴我，你不喜歡我。」
聽到這裡，我的心被狠狠揪住。
我真該死啊。
我就應該早點坦誠，也不至於鬧出這麼多幺蛾子來。
我拿過手機假裝打電話。
「喂，120 吧，我們這裡有個人社死了，嗯，挺嚴重，快休克了。」
許耀肆無忌憚地嘲笑我。
我抄起手邊的東西就往他身上砸。
等等，這好像是，許耀的上衣？
許耀眼看我抖落開他的衣服，臉色一變。
「嗯？怎麼有血？」
我嚇了一跳。
許耀眼神躲躲閃閃。
「問題不大，流了點鼻血而已。」
奇怪，這屋裡也不幹啊。
在我的眼神逼問下，許耀隻好承認。
「剛剛牽手的時候，我腦子裡想了點不該想的畫面。」
「不過，現在可以正大光明地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