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用，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他強調：「天色晚了。」
「我可以喊家裡司機來接。」
話剛說出口，我就後悔了，似乎在他面前這麼說就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家世。
心裡重重一擊。
而賀年隻是平靜地看著我，沒有任何異樣的情緒流露。
肚子在這時候不適宜地叫了。
「家裡隻有泡面。」
「沒關系，泡面也行，能不能多燒一包？我吃得比較多。」
賀年點了點頭，轉身去燒了壺熱水。
等面遞到我面前的時候，還加了個雞蛋。
我向賀年請教了白天上課的內容。
賀年不愧是理科學霸，條理清晰，很快就教會了我。
「還有什麼不會的嗎？」
「沒有了。」
我看了眼手機，司機說已經快到附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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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年送我出去。
路上遇到了鄰居，問道：「小賀，這是你女朋友嗎？」
「不是，阿姨，隻是同學。」
「你這同學還挺漂亮的，小賀要好好把握哦。」
幾句話把氣氛搞得很尷尬。
我的臉紅得厲害。
「抱歉，他們是無心的。」
「沒關系，我理解的。」
陸叔的車開著雙閃燈停在不遠處。
我忽地轉身，笑著問賀年：
「我們現在算是朋友了吧？」
少年的耳根驟然紅了：「嗯。」
11
「小姐今天心情這麼好？」
公交車上梅子的香味仍留在嘴角。
「嗯，今天交到了一個很好的朋友，陸叔，你可不可以幫我問一下學校，我想知道賀年的生日。」
「好。」
回到家裡，媽媽準備了一大桌的飯菜，見我吃得少，擔心地問道：「身體不舒服？」
我夾了一口魚：「沒有，在外面吃過一些了。」
「聽小嶼說你最近在學校和一個男生走得很近？」
我咽下嘴裡的飯，說道：「啊，他叫賀年，我和他是挺好的朋友，他很厲害，成績很好又很善良，會教我數學。就是陳嶼不太喜歡他。」
媽媽放下心：「你自己有分寸就行，下次如果有機會，把他喊來家裡吃飯。」
「好！」
媽媽給我舀了一大碗湯，終於說到正事：「那你和陳嶼呢，最近是鬧別扭了嗎？聽司機說你們最近都不一起回來了。」
「別提他，晦氣。」
「好好好，不提，再喝點湯，最近上學這麼累，多補一點。」
「媽媽，我遲早要被你喂胖。」
「小豬崽多可愛。」
回到房間看手機，陸叔果然給我發來了賀年的消息。
還有一個星期就是他的生日了。
我看了眼自己攢到如今的零花錢，發愁。
每個月花得都超額，能剩下來的沒有多少。
還有一個星期，要不先和別人借一些吧。
我在網上挑來挑去，終於相中一款比較合適的電腦。
東拼西湊終於攢夠了錢。
就這個了，下單！
12
這一個星期要準備考試，除了中午吃飯的時候去後山一起喂喂貓，我很少去找賀年。
這天中午在後山遇見的時候，賀年遞給我一本筆記：
「這裡面都是數學的知識點，怕你復習沒重點，你看看，如果有需要的話就留下，沒需要的話就放著。」
我看也沒看，搶過來揣在懷裡：「需要的！」
賀年要復習，喂完貓就離開了。
我又給貓貓加了一些糧才離開。
結果半路就撞見了陳嶼。
他不知道從哪裡打聽到我的行蹤。
「沈慄，我媽讓我給你補習一下。」
我繞過他：「不需要。」
「以前你每次擔心考不及格不都是要我幫你補習的嗎？」
我努力忍住罵娘的話，畢竟陳阿姨對我還是不錯的。
「這次我有人幫我補了，不需要你啦，婉拒哦～」
隨後生怕他追上來，拿出我一百米短跑的速度衝回了教室。
笑死，這輩子沒跑這麼快過。
13
考完那天就是賀年的生日。
有了他給的那本數學寶典，我覺得我這次發揮得特別好。
所以一放學我就讓陸叔等在校門口，拿到電腦後在門口等賀年放學出來。
沒想到冤家路窄，又看到回家的陳嶼。
他看到了我懷裡的電腦。
林涵在他身邊說了什麼，他臉色一差，推開林涵，朝我走過來：
「沒想到在這裡碰到沈慄啊，今天你還要去賀年那陰暗潮湿的地下室裡和他兩個人做那種見不得人的事情？」
真不知道這家伙又是哪根筋抽了。
我白了他一眼：「你有病吧陳嶼？」
他冷哼一聲：「怎麼，做了還不讓人說嗎？」
懶得和他廢話，我一天的好心情不能被他一攪屎棍給破壞。
我收拾好情緒，不搭理他。
結果下一秒，他從我手裡搶走了電腦。
我去奪。
「嘭」的一聲。
爭執之間，電腦狠狠摔在了地上。
我徹底被激怒了，一把推開陳嶼：
「你給我滾！」
陸叔察覺到不對，走出來看到面前的場景。
「陳嶼，你先回家吧。」
我打開包裝，看到屏幕被摔出了裂痕。
淚水再也忍不住，一顆一顆往下掉。
「陸叔，我準備了好久，就等著今天給賀年的。」
連鍵帽都是專門定制的。
就這麼被摔了。
「小姐，等賀年出來了，你先和他去過生日，蛋糕還在，禮物晚點補上就行，重要的是心意。」
我抽泣著，瞥見人群中賀年的身影，匆忙擦幹眼淚朝他招手。
我狠狠吸了吸鼻子，輕松說道：「走呀，我帶你去過生日！」
賀年向陸叔點頭問好後，跟著我坐上了後座。
賀年看起來有些局促不安。
我握上他的手：「我挑了個特別適合過生日的地方。」
賀年疑惑：「你是怎麼知道我的生日的？」
我和陸叔相視一笑：「作弊知道的。」
我和賀年到了一個別墅裡。
第一層有好多隻溫軟可愛的小貓。
我自覺地戴起口罩，偷偷看賀年的反應，他眼中閃爍著光芒，出神看著這個場面許久，才回頭注意到我。
「剛剛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問，你哭過了？」
還是瞞不過他。
「誰欺負你了？」
「陳嶼？」
我聳了聳肩：「今天你生日，不要想那下頭男。」
「好。」
彈幕飄過：
【慄子等著！賀哥晚點就給你報仇！】
【咱賀年可是反派，睚眦必報，陳嶼你就瑟瑟發抖吧！】
……
我看著面前冷靜的賀年，不由打了個噴嚏。
14
賀年為了顧及我貓毛過敏，最後還是放棄他喜歡的貓，到二樓過生日。
燈一關，燭光映照下，一個大蛋糕被推了出來。
生日歌響起。
我莞爾看向面前的少年：「賀年，生日快樂！」
少年的眸光倒映出燭光、蛋糕和女孩的笑靨。
他想這一刻比蛋糕更甜的，是面前女孩的笑容。
很甜。
很溫暖。
15
聽說林涵和陳嶼分手了。
還把陳嶼大罵了一頓，說她瞎眼看錯了人。
陳嶼一蹶不振，成績一落千丈。
再後來，陳嶼和陳叔一起登門道歉。
說到之前砸壞電腦還有和我吵架的事情。
「陳嶼這小子不懂事，給慄子添麻煩了。」
我媽得知來龍去脈後也沒給陳嶼好臉色：
「慄子的事情我說了不算，你們問問慄子願不願意原諒吧。」
陳嶼這麼一個要強的人居然還真的聽話地鞠躬道歉：
「對不起。」
他們走後，媽媽偷偷和我說, 是最近陳家的公司出了點問題。
像是得罪了什麼人。
以前做過的那些不好的勾當一下子被查了出來，原本談好的合作全都崩了。
「那也是他們自己手不幹淨, 不然怎麼會被人抓到把柄？」
16
高考成績終於出來了。
陳嶼發揮失誤，外加上陳家的公司在國內的生意受到影響，他們舉家搬到國外, 再也沒了聯系。
而我被賀年這麼一個大學霸輔導，逼著讀書學習，成績也考得不錯。
最後志願填報出來，他考進頂尖學校, 而我的學校, 也離他不遠。
暑假裡, 我家門口忽然停了一輛黑色邁巴赫。
我嚇得以為是陳嶼又回來了。
結果從車上下來的居然是賀年。
我跑下去問：「你怎麼乘這車下來的？」
「這是我爸的車，考完之後他來接我了。」
我天，這就是真少爺。
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押對寶了！
以後終於可以抱大腿了！
「我和 A 大說了，可以讓你也一起錄取 A 大, 沈慄，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
這幸福來得太突然。
「還有這等好事？！」
「沈慄, 我的意思是，願不願意一直和我在一起？」
少年眸光真誠, 緊緊攥著的手心暴露了他的局促不安。
腦海中一帧一帧閃過高中相處的片段。
我勾唇：「好啊！和賀年談戀愛的話, 應該會很幸福吧！」
17
暑假的這段時間, 我和賀年感情升溫。
以至於剛去讀大學，賀年家裡就迫不及待地來家裡問訂親的事情。
說好不容易看到賀年有喜歡的女生, 要補上這幾年對他的虧欠。
兩家都是在業界出了名的家族企業，聯姻這件大事甚至鬧上了熱搜。
人盡皆知。
最後這場鬧劇還是以賀年出面勸他爸離開：
「她還小, 不用這麼急著定下來。」
「也不要用這種方式束縛她。」
賀年說，曾經他的生活一直如同一潭死水。
父親家暴、母親離世對他的打擊特別大。
除了拼命地垂死掙扎不被死水淹沒以外，根本沒有別的出路。
他很早就學會了生存，也很早不相信愛。
直到遇到了我。
「其實我和我現在的父親也不是很熟, 他說我媽以前和他有過一段戀情，生下了我，所以他是我的親生父親。」
我天真地問：「可是他有錢啊，抱大腿不好嗎？」
賀年頓了頓，說道：「沈慄，我也很有錢。」
第一次看到他資產過億, 我驚掉了下巴。
同樣是高中生，差距怎麼這麼大？
「當初是在生活不下去了, 才嘗試接了一些編程, 然後越做越大，創辦了公司。」
我認得他，是陳嶼班裡的貧困生，但叫什麼不記得了。
「那即」賀年笑得很溫柔：「沒錯。」
後來提起剛認識的那段時間。
賀年問我那時為什麼會為了他去惹喜歡的人不高興。
「大概那時候, 他說出那些話的時候，就不配我喜歡了吧。」
哪怕曾經再喜歡，誰又敢保證這喜歡裡面沒有摻雜濾鏡呢？
再後來，賀年每每回憶起過去, 都是那個女孩替他出頭的樣子。
明明自己是個嬌弱的沒吃過苦的大小姐, 卻還是擰著眉為他打架，為他撐腰。
即使習慣了大雨澆身的冰冷感，可有個女孩卻遞來一把傘，闖入黑夜, 說會陪著他。
那一刻，她就已經勝過了所有人，成為他唯一的信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