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看錯了！」
後山。
我果然看到了和三隻小貓一起坐在椅子上吃飯的賀年。
小貓吃得椅子上到處都是，卻沒濺到賀年的衣服上。
賀年抬頭看到了我，好看的眉毛皺了皺：「你怎麼來了？」
「我是來找花花、小白和小橘的。」
我戴上口罩，抱著盒子擠到他們中間，嘿嘿一笑。
小橘貓最先吃完它碗裡的貓糧，湊到我身邊嗅了嗅盒子，然後興奮地開始喵喵叫起來。
我一臉求誇地看向賀年。
快問我帶了什麼寶貝。
你快問啊！
再不問我就要忍不住自己說了。
終於，賀年目光落在我抱著的盒子上，問道：「裡面是什麼？」
我打開盒子：「Surprise！」
下一秒，賀年猛地合上盒子。
「怎麼了，不可愛嗎？毛茸茸的，還會動，很機靈，胖乎乎的，它們一定會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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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的確會喜歡，那你這隻倉鼠呢？葬身貓腹？」
「對哦……我想的是找個它們喜歡的玩具，想到貓天性喜歡捕獵，我又抓不到活的老鼠，就買了一隻小倉鼠。」
其實一開始我的要求是讓家裡的管家買一隻老鼠的，可是實在沒人賣，隻好買了隻倉鼠。
這麼一看，倉鼠這麼可愛，就這樣被吃了，還真的挺可憐的。
賀年摸了摸小白的腦袋：「它們三個互相陪伴，一起玩耍，其實不孤單。」
「那這隻小倉鼠怎麼辦……要不我來養吧。」
「你以前養過寵物嗎？」
「沒有。」
賀年沉默了許久，半天憋出兩個字：「加油。」
「聽他們說你經常一個人在這裡吃飯嗎？是不是很孤單？要不要我陪你？」
「不孤單，不用。」
又被拒絕了。
哦莫。
罷了，拒絕是成功之母。
我沈慄說的。
口袋裡沉甸甸的。
想到口袋裡有早上出門媽媽硬要塞在我校服口袋裡的兩個雞蛋。
每天都得想辦法怎麼解決兩個雞蛋。
好苦惱。
雞蛋揣在兜裡還有些暖。
我拿出一個遞給賀年：「給你吃。」
再往裡掏掏，還有兩顆糖炒慄子。
我拿出一顆：「還有這個。」
賀年一手雞蛋一手慄子的樣子還有些好笑。
「多吃點，你太瘦啦，和你一起都顯得我很胖。」
生怕下一秒雞蛋被塞回手裡，我火速抱著倉鼠溜走。
等到了看不到賀年的時候，我才放緩腳步。
好難。
抱大腿和做數學題一樣難。
我抬頭看向半空。
彈幕呢！
怎麼從那次之後就沒有彈幕了？
7
我偷偷讓家裡的管家來校門口，把倉鼠再帶回家裡。
看來得再想辦法和賀年搞好關系。
回到教室，我剛要趴下準備午休。
就聽見有人瘋狂在敲我旁邊的窗戶。
催催催催命呢！
我憤憤抬頭，卻看到那是 2 班的一個男生。
我認得他，以前沒少讓他幫忙追陳嶼。
「大小姐，出事情了！」
「以後陳嶼的事情不需要和我講了。」
「不是，陳嶼他帶兄弟去找賀年麻煩了，我怕出事，就來找你了。」
我很不理解：「他吃飽了沒事幹去欺負賀年？」
「其實我覺得陳嶼他還是挺喜歡你的……」
「打住，遲來的深情比草賤，我寧願沒看到這又枯又醜的賤草。」
同學咽了咽口水，試探開口：「那你去嗎？」
我又趴回桌上：「我去幹嗎，去挨打？這兩個我一個都打不過。」
睡不著。
算了，就當去散步吧。
8
我趕到後山的時候，三個人打在一起，林涵捂著嘴站在一旁，看起來很揪心。
陳嶼真不是男人，約架還能二打一的。
但就算如此，賀年也沒有落了下風。
動作幹淨利落，幾下巧妙避開陳嶼和他兄弟。
「有本事就打啊，老是躲有什麼意思？」
陳嶼繼續嘲諷著：
「我查過你，你媽是被你爸活活打死的吧？你應該蠻會打架的吧？」
碰到了賀年的逆鱗，他攥緊了拳頭，那雙淡漠的眸子裡驟然閃爍著可怕的光。
他是真的生氣了。
瘋了似的對陳嶼進行反攻。
動作毫無章法，可招招都是拼盡全力。
這下手力度，像是要陳嶼死。
陳嶼也被嚇到了，招架不住，趕緊喊人幫忙。
林涵站在一旁，皺著眉問我：「我們要上去幫嗎？」
「你能去幫什麼忙？」
「可也不能看到陳嶼受欺負啊！沈慄，你能不能讓賀年收手，再這麼打下去真的會出人命。」
「剛剛陳嶼說那些話的時候，不就是為了看到現在這一幕嗎？」
林涵說不過我，猶豫再三，還是衝向了戰場。
草。
我脫掉校服外套，也衝了進去。
賀年看到我加入，微微一愣，被陳嶼趁機打到了一拳。
他咬牙往後退了好幾步。
我立馬擋在他前面，伸出爪子：「本來留指甲想要做美甲的，現在有了更好的用處了。」
我對著陳嶼的臉抓過去……
「喂，你們幾個在幹什麼呢？！」
教務處主任禿頭老李的聲音讓扭打在一起的一群人條件反射地一愣。
陳嶼很怕自己打架的事情傳到陳叔叔耳朵裡。
臉上掛著彩，語氣還是一樣地欠揍：「下次再來找你算賬！」
下一秒，腳底抹油溜了。
身後老李追擊，我铆足力氣跑，從沒如此恨自己跑步次次倒數第一。
是真的跑不動了。
忽地，一雙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一股力量拽著我往前跑。
順著手臂看去，賀年邁著長腿，時不時回頭，額間的發絲被風吹起。
一點點明亮的日光穿過樹葉投射在他的臉上，點亮烏黑瑩潤的眼珠。
這時，半空中又飄來一條條的彈幕：
【賀年和沈慄好好嗑啊！】
【我宣布，他倆才是我的最愛！】
【不想看男女主了，想看他們的戲份了！】
【賀年這個悶騷，自己非不承認喜歡老婆，關鍵時刻終於有動作了！】
【後面呢，後面怎麼不更新了？我想看後面賀年怎麼追老婆的！】
9
老李這副老骨頭怎麼能跑得過我們這些祖國的花朵？
最後他還是體力不支敗下陣來。
陳嶼一臉狼狽，手臂上臉上都掛了很多彩。
他惡狠狠地盯著賀年：「賀年，你等著，我家裡人不會放過你的。」
靠家裡誰不會啊？
我拍拍陳嶼的臉，打抱不平道：「陳嶼，你要是敢動賀年，我家人也不會放過你的。」
陳嶼炸了：「你到底喜歡他什麼！」
他兄弟連忙應和道：「就是啊沈慄，我想不明白了你之前還喜歡陳嶼，怎麼轉眼就喜歡賀年了？這品味也變化這麼大。」
空中飄過彈幕：
【嘿嘿嘿，這叫發現真愛了！】
【能不能別讓陳嶼這樣的人當男主啊！】
【怎麼了，我賀哥長得帥又厲害，怎麼不配沈慄喜歡了？】
……
「什麼喜不喜歡的，我就是單純不喜歡你而已！」
陳嶼還想說點什麼，對上旁邊林涵的眼神，沉默了。
上課鈴聲響了。
林涵拉住了他：「阿嶼，我們先回教室吧。」
賀年也往教學樓的方向走，我小步追上去：「賀年，如果陳嶼欺負你，你和我說，我替你教訓他。」
賀年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也不知道聽沒聽見。
10
下午的課格外地漫長，我實在受不了喋喋不休的數學老師，睡了過去。
直到下課了同桌才叫醒我，遞給我一張卷子：「今天的作業。」
看著試卷上的鬼畫符，我兩眼一黑。
「需要我幫你講一下嗎？」
我腦海裡閃過一個更合適的人員：「不用，我有人給我講。」
一放學，我第一時間收拾好書包，在教學樓下等著一波又一波班級放學。
陳嶼牽著林涵的手一起出來，另一隻手幫林涵拿包。
看到我，他拿包的手頓了頓，眼神似乎有些躲閃。
我眉頭皺了皺，他臉上的傷被處理過，也不知道賀年有沒有處理傷口。
那張好看的臉要是留了疤，那得多可惜啊！
這副眉頭緊鎖表情凝重的樣子落到了陳嶼的眼裡，他勾起了一絲冷笑。
看來還是看不慣他和林涵在一起。
隨後，他破天荒心情好地問道：「要我帶你回家嗎？」
「什麼？」
我沒聽清他說的，但我看清他身後的人。
賀年終於出來了！
我趕緊追上去：「賀年，一起回去吧！」
賀年循聲側過臉。
蓬松的黑發有幾縷垂到了眉下，擋住了他又細又長的上睫毛。
那雙眸子似乎沒有之前那麼陰沉了。
「嗯？」
「我今天都為了你放下淑女架子打架了，臉上還掛彩了，你是不是應該感謝一下我？」
我做出拜託拜託的表情：「教我一下數學吧，真的很難。」
我努力擠出兩滴淚。
他指了指我臉上那道比指甲印都小的擦痕：「這裡？」
我堅定地說：「嗯！」
再不給他看著傷口就要愈合了。
「回教室吧。」
「不用，我去你家好了。」
賀年面露為難：「那你家裡人？」
「我和他們說過了，我去同學家請教一下作業！」
賀年拿我沒辦法，點了點頭。
我一路跟著賀年，乘上公交車。
我暈車，胃裡一陣又一陣翻滾。
「早知道我打車或者讓我們家司機送一下。」
「抱歉。」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是我的問題，我有點暈車。」
「這個給你。」
是一顆包裝很好看的話梅。
我毫不猶豫地拆開包裝塞進嘴裡。
酸酸甜甜。
總算讓肚子好受一點了。
大概半個小時過去後，終於到站了。
下車的時候，我差點連路都走不穩。
賀年扶住我。
「家裡比較簡陋。」
提到家的時候，賀年眼底劃過幾抹自卑。
起初我還有些不解，可跟著他到家裡後，我才清楚地明白眼底的情緒是什麼。
賀年租的是一個老舊房屋某戶人家的車庫，裡面很狹小，擺著一張桌子，桌子上幾本書。
一張木板床，還有數不清的泡面。
最昂貴的東西是那臺二手電腦，除此之外就是一袋貓糧。
面前，彈幕又出現了：
【嗚嗚嗚！我可憐的反派。】
【賀總的經歷是個人都會覺得苦。】
【嗚嗚嗚嗚嗚！不知道以前是怎麼過來的？】
【美強慘反派！】
……
我忽然想到之前陳嶼說的他家裡的事情，竟油然生出一種心疼。
賀年擦了擦一張板凳：「你坐這裡吧。」
沒有多餘的凳子了。
他坐在床板上，打開書包問：「你有什麼想問的題目直接問吧。」
他看了眼虛掩的門外的天色，又補充道：「等下我打車送你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