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媽媽朋友家的兒子因女友去世患上重度抑鬱。
讓我去給他做心理輔導。
一進家門,我就被玄關處供著我女裝大佬的照片驚呆。
誰能想到,他死去的「網戀女友」竟然是我!
我將這事爛在肚裡,勸他「人死不能復生」。
在我的洗腦下,他日漸開朗。
我以為他走出陰影松口氣時。
罪魁禍首掐腰把我壓在桌上,眼裡全是委屈。
他拿著一條粉色裙子舉到我面前。
「哥哥,為什麼給別人穿不給我穿了,我不比別人差的……」
1
「川川專門學心理的,過去開導你兒子肯定沒問題。」
因為我媽這句吹牛話,我一個心理學系才上滿一年的吊車尾,拎著笨重的行李去了她閨蜜家。
剛進門的瞬間我就被眼前巨大黑白照畫像震驚。
畫像前中間擺放一個木盒子,盒子上面寫著「摯愛三三」。
更加炸裂的是我越看照片越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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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左眼下迷死人的淚痣……
這他媽的,不是男扮女裝的我嗎!
我頭皮發麻,轉身要跑。
身後突然響起門落鎖的聲音。
緊接著,一道修長健碩的身材將我困於陰影中。
「漂亮嗎,她是我女朋友,不過已經死了。」
我轉過身看著面前那張憂傷清冷的臉。
在他視線接觸到我臉的那刻,我心虛低頭。
老天爺。
誰能告訴我,媽媽朋友的兒子為什麼就是我假扮女生勾搭的倒霉蛋。
2
剛上大學那會。
室友的妹妹被渣男不光騙錢,還懷孕打胎。
他問學心理的我有沒有什麼辦法報復渣男要回那筆錢。
這還用問,當然是以牙還牙。
我開始和室友實施報復渣男,資金回流計劃。
首先,利用他渣的點,假造各種偶遇。
我穿上露到腿根的 JK 制服,濃妝豔抹,堵在他校門口。
第一次看到卓淮出來的時候,我猶豫了。
「這麼清澈純情,不像渣男。」
室友氣得直拍大腿。
「你到底是不是心理學生,渣男會說自己是渣男嗎。」
我過去搭訕。
他一句:「醜到我了。」繞道而行。
骨子裡不服輸的血脈突然覺醒。
我開始各種糖衣炮彈。
加遊戲好友到出現在他聊天軟件裡。
拉近關系,各種騷話。
「親愛的,這條裙子好看嗎,想不想親手撕碎它。」
「看到這個皮鞭了嗎,好想看你揮舞它的樣子。」
已讀不回加拉黑?
我像個無孔不入的蒼蠅,不停出現他身邊。
打籃球遞水擦汗,食堂幫他站好位置。
仗著假發濃妝沒人認識。
高調求愛。
不經意肢體接觸加撩撥。
就不信這個渣男還能裝到什麼程度。
我搶過他的手機把我從黑名單撈出。
在他爭搶時,唇角輕輕蹭過他的指尖。
引得少年臉色一紅。
我乘勝追擊,跨坐在他懷裡。
故意在他耳旁低語:「再把我拉黑,我會做得更過分哦。」
明顯感覺到他對我態度轉變後,開始晾曬一段時間。
讓他覺得,我也不是非他不可。
3
後來,卓淮坐不住,半夜發信息問我:
「三三,你是真心的嗎?愛我你可就不能愛別人了。」
過了很久我才回復:
「我不愛你。」
卓淮:「?」
「那我豈不是眼瞎心盲(吊帶裙筆芯自拍.jpg)。」
卓淮被我迷得暈頭轉向。
我嗤笑。
愛你個頭,一個隻靠下半身思考的廢物也好意思談真心。
動心後的卓淮化身忠犬,異常黏人主動。
馬上高考的他逃課等在我學校門口。
大牌包包,精致女裙,化妝品首飾。
多到我拿著手軟。
我給了室友妹妹一部分,剩下全都變現捐給婦聯。
就在我打算甩掉他,讓他也嘗嘗被人拋棄的滋味時。
室友突然跑過來告訴我撩錯人了,真正的渣男是個矮矬胖,就連身份名字都是假的。
我整個人蒙了。
這時,卓淮突然發來一張露腹肌的自拍照。
「寶寶喜歡嗎,今天我就成年了,我想要你。」
我手抖回復:「你的寶寶已被車撞飛,死了。」
誰能想到當初無腦扔出的回旋鏢在今天扎回來了。
卓淮的俊臉不知何時湊到我跟前。
伸手顫抖摸上我的臉:「哥哥你知道嗎,我女友眼角也有這顆痣。」
我呼吸一滯,後退一步幹笑:「可能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吧。」
他打量我臉上的表情,默默收回目光。
似乎信了。
還好見他的時候全都大濃妝。
不出意外應該看不出來是我。
4
卓淮是那種身高快 190cm 的大奶狗。
不笑的時候會有種被蹂躪哭的破敗感。
尤其是那雙純情的蓮花眼總是泛紅。
他不會對我動手動腳,更沒有主動親我的時候。
最過分也僅是趁我裝睡,偷偷眷戀地摸我的——假發。
純情到讓人心疼的男生,我腦子進水了,才信了室友他是渣男那句話。
卓淮領我去客房後他就回到自己臥室。
想跟他套近乎,直接吃了閉門羹。
對於不熟悉的人,卓淮永遠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我怕被他發現,也不好太過主動。
拉開衣櫃,想把帶來換洗的衣服放進去。
看著櫃子裡上百件形色各異的裙子,我不由呆愣在那兒。
女僕、貓娘、水手,還有極其暴露的制服,都是我穿過拍給他的衣服。
他居然每種款都買了一套一樣的。
再看房間,全粉裝飾。
猛地想起他說過的話:
「寶貝我親手給你布置了一間房,等你去我家一定會喜歡。」
還以為是他撩人的手段。
沒想到真按照「我」的審美裝修了。
粉色愛心,貓咪,蝴蝶結,這房間足夠粉瞎我眼。
我跌坐在粉色床單上,腦中一片空白,唯一閃過的念頭就是「我真該死啊」。
「啪ţű̂ₖ嗒。」
隔壁傳來東西破碎的聲音。
「卓淮!」
顧不得敲門,我闖進去。
就看卓淮倒在地上,身旁玻璃碎了一地。
「你怎麼了卓淮,別嚇唬我。」
我跑過去扶他。
卓淮虛弱地抬了抬手,指腹摩挲上我眼尾的痣。
帶著深情。
「三三是你嗎……我好想你。」
一滴熱淚落到我手,燙到心裡。
他躺在我懷裡才驚覺,卓淮身形比之前要消瘦許多。
原本還以為我媽胡說。
現在看,他不光嘴唇蒼白,就連手腕上都有讓人心驚肉跳縱橫交錯的刀疤。
他真的因為我的離開,默默煎熬痛苦。
我他媽的真該死。
5
打車領他去醫院檢查。
醫生說卓淮貧血再加上節食才導致暈倒。Ťū́₈
不光吃藥,還要食補。
回來的路上,可能是傷口發炎,他身體有些滾燙。
我扶著他回到臥室,給傷口消毒,量體溫 38.6。
吃了退燒藥後,卓淮沉沉閉眼。
像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緊緊摟著我之前送給他的卡通人形玩偶。
卓淮屋裡隨處可見關於我的東西。
我故意遺落的手鏈被他放在玻璃櫃裡,就連扎假發的頭繩,也一直戴在他手上沒有摘下來過。
我想弄塊湿毛巾給他物理降溫。
剛起身,卓淮突然不安地抓住我的衣角。
「三三,求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看來是做噩夢了。
愣神間,他又拉了一把。
我重心不穩摔倒他胸前,惹得他悶吭一聲。
怕他醒來看到如此糟糕的姿勢。
手腳慌亂支撐。
「哥哥你在幹嗎?」
卓淮突然扇動長長睫毛,睜開眼,小鹿樣清澈的眸子疑惑地看著我。
我低頭,手指正按著卓淮某處凹凸的地方。
頭皮陣陣發麻。
好家伙,都說男生鼻子高那方面……
合著是真的。
還好真沒和他在一起。
等等。
我又不是女生,我在想什麼。
我慌亂擺手解釋:「我不是變態。」
「我對男生沒興趣啊,不小心,是不小心摔倒碰到的。」
卓淮沉默。
眼眶湧上湿潤。
天啊,他不要擺出一副被我糟蹋的樣子好吧。
「我真沒有,你要信我……」
卓淮突然挪動身子,拍拍床邊可憐巴巴看著我:「哥哥,我好怕,不想自己一個人睡,今晚能陪著我嗎。」
他。
真要命。
沒人舍得拒絕慘兮兮尤其還生著病的卓淮。
我胡亂爬上床背對著他,心跳很快。
根本沒空細想,素來有潔癖的卓淮怎麼會讓剛認識的陌生人霸佔他的床。
意識逐漸沉迷。
恍惚間,總感覺一雙炙熱的手,在我身上輕輕觸碰遊走。
耳畔響起一道低沉的嗓音:「俞川,不要跑,你隻能是我的。」
醒來時,上衣蹿到胸前,裸露在外的肌膚被一雙大掌攬在懷裡。
姿勢有點糟糕。
卓淮像抱玩偶那樣挨著我抱緊。
處於青春期的男生早上都還挺活躍的。
我夾緊屁股,狼狽下床。
6
為了彌補卓淮受傷的心靈,我推了假期和同系學長的旅行計劃,開始照顧他起居。
他想去哪我都陪他。
變得花樣逗他玩。
睡前為了安慰他,都會拉著他手給他講我從網上特意買的《如何拯救戀愛腦》。
就連一日三餐,專挑他喜歡的做。
可能戲過了。
某日,卓淮如小狗般湿漉漉的眼神看向我。
「哥哥是知道我雞蛋過敏嗎,怎麼從沒見你做過。」
我筷子一抖,菜掉在桌上。
「阿……阿姨她特意告訴我的。」
空氣寂靜許久。
他將唯一沒放辣的菜推到我面前。
我心咯噔。
靠靠靠,他怎麼知道我不愛吃辣。
心虛怕被發現,這兩天我一直強迫自己跟他吃辣。
他不會發現什麼了吧。
卓淮對我微微一笑,露出清澈愚蠢的眼神。
「哥哥,吃辣對胃不好。」
說完他安靜埋頭吃飯。
以前還覺得他的乖是裝出來的。
現在看來舉手投足都像某種乖順的大型犬科動物。
可愛死了,好想摸摸。
但我現在是男生,摸他,卓淮應該會覺得惡心吧。
7
這天看完電影,我們在附近一家咖啡館喝咖啡。
電影是卓淮選的。
一個愛情片。
女主出於報復接近男主,後來男主不能自拔地愛上女主。
準備告白時卻看到女主摟著另一個男人親吻。
男主瘋了,衝去質問女主到底愛不愛他。
女主神色冷冷:「不愛,當初你害死我姐姐就該想過會是這個結果。」
結果最後,男主鬱鬱而終時,女主才知道自己一直恨錯了人。
我感覺電影在演我,甚至劇本都是照著我寫的。
全程多次想拉他走,可看到卓淮一邊抽泣一邊抹淚又軟下心。
估計又在想「三三」了吧。
我低頭攪拌著咖啡。
散發又Ṱŭ⁷苦又淳膩的香氣,安撫不了我緊張的心。
電影裡的男女沒長嘴,可我長了。
我應該向卓淮坦白這個事情的。
不管結果如何,他有權利知道。
「卓淮!」
「哥哥!」
我倆異口同聲。
我心虛喝口咖啡,讓他先說。
卓淮認真問我:「哥哥,你說三三愛我嗎?」
我愣了一瞬,盯著他清澈幹淨的眸子脫口而出:「當……」
突然,一道白衣身影遮擋光線。
抬頭一看,竟然是我同系學長穆何。
我想起推辭了他的旅遊邀請有些不好意思,挪位置請他坐下。
「學長,好久不見,怎麼樣,那個地方好玩嗎。」
穆何溫柔笑:「你沒去,我也就沒去,等以後有機會再去也不遲。」
這麼一說,我更不好意思。
「學長抱歉,不好意思鴿了你,要不十一放假?我那時候應該有時間。」
穆何笑著答應:「好。Ťûₜ」
8
「嘭。」
茶杯狠摔桌上的聲音。
我和穆何齊刷刷看向罪魁禍首。
卓淮狠戾又轉為哭泣表情。
「哥哥。」
「怎麼了,燙到了還是怎麼了?你說話啊。」
我拉起他手檢查。
在我視野盲區,兩位正進行暗潮洶湧的互動。
穆何:「阿川。」
卓淮這貨Ţŭ̀⁶,手也沒事,他哭什麼。
不過這皮膚手感。
真的是粗糙體育生該有的嗎。
「阿川。」
比我這個心理學書呆子還要軟白幾分。
「哥哥,這位叔叔在叫你。」
卓淮由陰轉晴笑盈盈朝我努努嘴。
「叔叔?」我連忙松手,看向被稱呼叔叔的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