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關於珍稀植物的養護方法 4024 2025-01-04 15:07:44

我莫名有些惱火,回到家後一夜沒睡著。


27


第二天一早,我頂著個熊貓眼去上班。


一到公司樓下才發現沒開門,恍然記起已經是周六。


「搬家就算了,換卡幹嘛啊!」


我罵了兩句,也不知道罵誰。


說實話,我不想見杜雲舒。我是為了遺產才照顧他,無顏面對他的真誠。


煎熬了一天,我還是給吳律師打了電話,他說人還沒找到,隻是能確定回國了。


那他能去哪兒呢?又進山了?


看著外面漆黑的天,我一拍腦門。


「我他媽搬什麼家啊!」


我打了輛車,跨越大半個城區回到了我之前的房子。


才到樓下我就被散步的鄰居奶奶攔住,她義正詞嚴道:「小姑娘,你怎麼回事啊?談戀愛要好好談呀,你一下子談兩個就算了,怎麼好讓人家哭鼻子呀?」


我跑得氣喘籲籲:「他在樓上嗎?」


「我說你早搬走了,他哭著就走了呀,你說說你……」


「什麼時候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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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往那邊走了有一會兒了,哎喲你跑慢點呀!」


28


我追出兩個十字路口都沒見到杜雲舒的身影,正要給吳律師打電話時,我忽然福至心靈地抬頭,不遠處的一家花店在車水馬龍中靜靜佇立。


是我第一次見杜雲舒的那家花店。


我推門進去,花卉的清香撲面而來。


臨近打烊的時段,店裡人並不多。


我往裡沒走兩步就頓住,懸吊的心總算放下。


茂密的幾盆蘭草旁,一道瘦削的身影蹲在那裡。


我給吳律師發消息,讓他抓緊過來。


「她還會喜歡你嗎?」杜雲舒的聲音很輕,他用更輕的聲音道,「她還會喜歡我嗎?」


我的心沒來由地緊了一下,連忙咳嗽了一嗓子。


「杜雲舒,你幹嘛呢?」


29


他回過頭來看到我,眼睛腫得像兔子。


我剛想說話,他撲過來抱住我,也不知道哪兒來那麼大的怪力,錮得我動彈不得。


「好了好了別哭了……」我拍著他的肩膀哄了半天,他泣道,「你又騙我。」


「迫不得已嘛,你先松開。」


好說歹說他才算放開我,牢牢拽著我的手腕怕我跑了似的。


我看著他哭紅的臉,愧疚又心疼。


「對不起,是我食言了,其實我是為了還債才答應照顧你的,現在債還完了,我覺得比起我,還是你家裡人照顧你更好。」


「我照顧你,不要你照顧我。」


他著急道:「我可以照顧你,我可以做很多事,不要討厭我。」


他急得額前出了細汗,重復著:「念念不要討厭我好不好?」


「你都不生氣嗎?」我問他,他用力搖頭,「不生氣,不要討厭我。」


我握緊他的手,安慰道:「不討厭。」


30


吳律師終於趕到,我尷尬地想把手抽出來,杜雲舒卻握得更緊。


吳律師微微一笑:「他沒事就好,謝謝陳小姐。」


我客氣道:「不用謝,你帶他回去,明天我們一起吃頓飯。」


手指一緊,杜雲舒皺眉道:「不回去,我要和你一起回家。」


「這樣吧陳小姐,明天我再來接他,麻煩你了。」


沒辦法,我隻能把他帶走。


回到家,杜雲舒驚喜地哇了一聲。


「它們都在,念念對它們很好。」


「這裡房子大,我就多買了點花花草草,你喜不喜歡?」


「喜歡!很喜歡!」


看著他高興的樣子,我忽然發現,原來我養了這麼多植物在家,不過是在等一個人回來。


他把手機裡的照片遞給我看,認真道:「我把它種在花房外面的院子裡,它會長得很快。」


圖片裡的那株紅豆杉長得濃密,或許是太久沒見到,它長出的醜黃花也看順眼了。


「很漂亮。」我贊揚道。


「我想你的時候,就會坐在它旁邊,它告訴我,你一定會見我的。」


他仿佛在等我的肯定,澄淨的眼睛黑白分明,幹幹淨淨的,一點兒心事都藏不住。


31


「你這是在跟我告白嗎?」


他的臉騰地紅起來,眼神躲閃:「是啊,我這樣會不會很沒有禮貌?對不起……」


我故作思考:「那倒不會,不過我不喜歡你怎麼辦?」


他愣了,唰地就淌下兩行熱淚,把我嚇了一跳。


「對……對不起……」他的臉越來越紅,哭到幾乎無法呼吸。


這玩笑開大了,我連忙給他順氣兒:「我開玩笑呢!你傻啊?!」


他緩了好久才緩過來,歉聲道:「對不起,是我聽不出來,以後會記得。」


他誠摯的眼神看得我又愧疚起來,杜雲舒哪兒懂什麼叫玩笑,隻會把我說的話都當真。


於是我道:「我其實挺喜歡你的。」


「我也喜歡你,很喜歡念念。」


他靠得離我很近,湿答答的睫毛下是水潤的眼,眼裡藏著一整片霧氣中的森林。


心髒重重地跳了兩下,氣氛忽然曖昧。


我從沙發上跳起來:「早點休息。」


我落荒而逃,衝進房間關上門,心跳才慢慢平復。


敲門聲輕輕響起,他在門外小聲道:「小姑姑,晚安。」


才平復的心跳又猛然加速,我無聲跺腳,勾引!這絕對是勾引!


32


又是一晚上沒睡好,第二天六點我迷迷糊糊就起了,一開門差點被絆倒。


「你怎麼睡在門口?!」我瞪大眼睛,瞌睡全無。


他揉著眼坐起身,蓬松的頭發翹起一撮呆毛:「我……我想離你近一點。」


我老臉一紅:「起來,地上涼。」


他立馬爬起來:「好。」


一個早上他就圍著我轉,還向我展示了他的廚藝——西紅柿炒雞蛋。


「阿姨教我的,她說這個是最簡單的,我一次就學會了。」


杜雲舒做事一向認真,趁他炒菜的空當,我接了個唐詩黛的電話。


「什麼事兒?」


「你把我兒子拐跑了我還不能給你打個電話啊?」


我瞥了一眼廚房裡的杜雲舒,放低聲音:「能啊,當然能,他好好的,你放心吧。」


「我放心得很,他要是不喜歡你,哪能一個人跑這麼遠,我是管不了他。」


「他也不需要人管,挺出息的,還能炒菜了。」


唐詩黛靜默了一會兒,才道:「你們現在炒菜會不會太早?北京時間也才早上九點。」


我迷惑了兩秒鍾,無語道:「唐女士,少上網,能不能正經點?」


她哈哈大笑:「行了行了,有空回來告訴我,我去接你們。」


掛了電話,杜雲舒探頭喊了我一聲:「念念,吃飯了。」


「來了。」


(全文完)


番外一


進入深秋的時候,我抽空陪杜雲舒去了趟國外。


他那座三百平的大花房我算是見識了,走進去跟迷宮似的,許多奇花異草我聽都沒聽過,唯一親切的就是那棵紅豆杉了。


「念念你看,它結果了。」


我湊上前去,紅豆杉的果子小而圓潤,也可入藥。


我摘了幾顆捏在手裡搓了搓:「好東西,實用。」


一路上,杜雲舒不厭其煩地給我講解花房裡的植物。


其實我沒太注意他說什麼,隻是望著他那張生動的臉移不開眼。


我似乎能看見那個小小的他經年累月地待在這裡,望著一棵樹、一朵花就能發好久的呆。


「你喜歡它們嗎?」他滿臉期待。


我衝他勾了勾手:「過來我告訴你。」


他果然毫無防備地靠近,我摟著他的脖子親了一下,笑道:「超級喜歡。」


他低下頭,呼吸變重:「再親一下。」


我本來隻準備親一下的,但他就跟藤蔓似的纏上來,出花房的時候外面天黑了。


「念念愛我嗎?」他一天能問八百遍這個問題。


「愛。」我打算用餘生回答他的問題。


番外二


一個普通的夏夜,我接到研究所的電話,對方很委婉地問我杜雲舒有沒有時間,想請他去一趟。


「他這幾天心情不好,過幾天再看。」


「麻煩您,打擾了。」


下了班停車回到家,燈是暖的,飯菜是熱的,杜雲舒又不在餐桌前。


我知道他在跟我鬧別扭,但我沒空哄他。


他除了晚上睡覺必須挨著我,其餘時候都在天臺的花房裡待著,以示自己不開心。


結婚這十年,我們很少吵架。


上次吵是因為他和研究所的人去了亞馬遜森林,差點因為暴雨死在那兒,氣得我一年不準他外出考察,他隻得在家當了一年的花匠。


這次是他突然說要跟我離婚,我立馬答應,然後他哭到呼吸性碱中毒,說我不愛他了。


早知道我就不該帶他參加朋友家的滿月宴,更不該手痒去抱胖乎乎的小孩,還一口氣答應當孩子的幹媽。


杜雲舒傷心了。


我們這麼多年沒要孩子,是我提的。


隻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都不會生一個攜帶自閉症基因的孩子。


他知道我的想法,所以他說想離婚,讓我和健康的人結婚,生一個健康的孩子。


我真答應了,他又哭得跟死了老婆似的。


菜沒吃兩口我就放下筷子,給杜雲舒打電話,響了兩聲他接起,不說話。


「下來吃飯。」


過了三分鍾,他磨磨蹭蹭地下來。


這麼多年了,我還是改不了一看見這張臉就消氣的毛病。


他好像不會老也不會變, 和我第一次在花店見他時一樣。


「吃飯。」我說。


他勉強端起碗,時不時偷看我一眼, 期盼我能說點什麼。


我隻裝作不知道,沉默地吃完飯。


睡覺前, 我在書房處理完最後一份文件,疲憊地摁了摁眉頭。


唐詩黛給我發消息:【吵架了?】


【你消息怎麼這麼靈?】


【你要不要看看他朋友圈發的什麼?】


她這麼一說我還真點開杜雲舒的朋友圈, 他發的大多都是花花草草還有同我的合影, 獨獨今晚發了條簡單的文字。


【我錯了。】


下面評論的人整整齊齊一排問號。


我眼前一黑, 關掉手機。


回到臥室後,杜雲舒睡下了,留了一盞床頭燈。


我剛躺下去, 他就從被子裡探出頭:「你還生氣嗎?」


「生什麼氣?我有什麼好生氣的?」


相處這麼多年,他明顯能分辨我的情緒和脾氣, 眼眶立馬紅了:「你就是在生氣。」


「嗯,你很聰明。」


他吸了吸鼻子:「我錯了, 對不起。」


我看著他:「錯哪兒了?」


他認真地思考道:「我不該提離婚,也不該提孩子……可是你那天看到那個小孩子笑得那麼開心,我想讓你一直那麼開心,都怪我……」


他說著又開始抽泣, 眼淚暈湿了枕頭。


「我是喜歡小孩,但也隻喜歡和你的小孩, 可我不能賭, 我真的不能賭, 你不要恨我……」


我說不下去, 後知後覺聲音哽咽。


他急忙爬起來抱住我:「沒有恨你!都是恨我!是因為我!對不起, 你不要哭, 不要哭……」


這次的爭吵以我們抱頭痛哭畫上句號。


第二年春天,我和杜雲舒飛了趟國外給老太太掃墓。


墓碑上的老人眉眼溫和,臉上蕩漾著淡淡笑意。


我第一次見她的照片就覺得眼熟, 後來我終於記起來, 我真的見過她。


在我十歲那年,我媽嫁給了陳國立,那時候的陳國立還有點小錢,即使是二婚也辦得很隆重。


我不開心, 一個人蹲在酒店門口玩兒。


一輛車停在我面前, 車裡的人問我:「小朋友,馬路邊很危險的, 你爸媽呢?」


「我媽媽結婚了。」我指了指裡面。


那人呵呵一笑:「這樣啊,我送你個東西,你進去玩兒吧。」


公司組長長期對員工壓榨,一個組裡被他罵哭的實習生多到數不清。


「(我」她遞給我一朵金玫瑰, 笑著說:「這是我們的秘密, 你可要保護好它。」


我那時哪兒懂得這是純金打的玫瑰,隻是慎重地點頭。


「謝謝奶奶。」我把花藏進懷裡。


「再見,孩子。」車窗慢慢搖上去, 我一晃眼看見後座有一個小孩, 他發現我在看他立馬趴下去。


那是五歲的杜雲舒。


從墓園裡出來,淡淡的日光落下,暖洋洋的。


杜雲舒驕傲地表示:「那是我親手做的玫瑰。」


我一聽就心痛:「小時候搬家不知道給丟哪兒了。」


他安慰我:「沒關系, 我還可以再做一朵給念念。」


我摸了摸他的臉,笑道:「不必了,我現在找到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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