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賀逾白神色危險,粗粝的指腹撫上我的下唇。
「滿滿,現在已經超過門禁時間三分鍾。」
在沒有報備的情況下,晚上九點前必須到家。
這是他在我一次深夜醉酒迷路後,給我定的規矩。
賀逾白掐著我腰的手再次收緊,他的聲音裡帶著某種危險的因子。
「超出三分鍾,那就罰三次。」
我下意識想躲,卻被他按住。
賀逾白沉聲。
「怎麼,啞巴了?」
我終於反應過來他口中的懲罰是什麼含義。
賀逾白好像是在吃醋。
這個猜測蹦出腦海,逐漸清晰。
我的理智告訴我這不可能,可賀逾白的行動無疑是做好的佐證。
「哥,你不能這樣對我。」
賀逾白很輕地笑了聲,指尖撥過我耳後的碎發。
「是你先招惹我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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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昨晚之後就徹底崩壞了。
賀逾白態度強硬,毫不掩飾眼底接近病態的佔有欲。
我無措地後退,聲音都有些不穩。
「哥哥,我錯了。」
「我真的沒想過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你就忘了昨晚的事行嗎?我們還和以前一樣好不好。」
賀逾白扯開領帶,慢條斯理地在掌心繞了幾圈。
他眸光冷淡,緩步逼近。
「滿滿,要跑嗎?」
明明是答非所問的回應,謎底卻直白到讓我雙腿發顫。
「哥……」
「想要忘記可不行。」
賀逾白利落地反剪我的雙手,用領帶在我交疊的手腕上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賀逾白,你放開我!」
我掙脫不開,徹底慌了。
「滿滿為什麼想要忘記?」
他垂眸望著我,自顧自繼續說道。
「這樣可不行,必須要記清楚才好。」
賀逾白從背後抱住我,大手控住我的腰將我轉向巨大的落地玻璃。
玻璃是單向的,裹在濃重的夜色中。
屋內的燈被一盞盞打開,亮得刺眼。
我不適應突如其來的強光,本能閉上眼。
等我緩過神來再看到眼前的景象,直接呆住了。
明暗對比之下,玻璃成為鏡子。
清晰地照映出賀逾白晦暗的眼眸。
「哥,停下。」
我哀求地看著他,扭動著身體試圖逃脫。
賀逾白微微用力壓著我的脊背向前傾,毫不費力地將我禁錮在玻璃和他懷中的狹窄空間。
我的膝蓋抵上冰涼的玻璃,被磨出紅印。
賀逾白一手捏著我的下巴強迫我看向鏡面中兩人的倒影。?
我臉紅得如同煮熟的蝦子。
賀逾白側過臉親了親我的臉頰,他有力的呼吸打在我的脖頸,勾起一陣陣戰慄。
我腿軟得站不住,手掌無力地撐著玻璃。
「賀逾白,不要這樣。」
他細細密密地吻著我的耳後,低聲誘哄。
「滿滿,看清楚。」
「現在我們來復習一下,加深印象。」
「告訴我,第一步是什麼?嗯?」
賀逾白沒有進行到最後一步,但我依舊被他折騰得睜不開眼。
昏昏沉沉間,我聽見他在我耳畔一遍遍說愛我。
5
次日下樓的時候,我腿都在抖。
令我意外的是,賀逾白這個工作狂竟然沒去公司。
他恢復了往常持重沉穩的模樣,坐在電腦前處理文件。
仿佛昨晚失控的隻是一場夢。
我有些恍惚,指尖不自覺揪緊裙邊。
見到我,他的右手松開鼠標輕輕推了一下金絲眼鏡。
「牛奶熱好了,在廚房。」
我腸胃不好,起得太晚的時候會因為空腹太久不舒服而有些厭食。
這種不適隻有喝溫牛奶才會有所緩解。
賀逾白對我的習慣了如指掌,和往常一樣提前做好了準備。
眼睫輕顫了一瞬,我不自然地錯開視線。
這兩天發生了太多事,我隻覺得自己的頭疼得要爆炸。
我不排斥賀逾白的親近,事實上因為多年以來的陪伴我甚至極度依賴他。
我爸早些年忙著經營公司壓根沒空管我,後來他又全世界忙著尋醫問藥時常幾個月不回家。
賀逾白到家的時候也不過十三歲,卻背負起了不屬於這個年紀的壓力。
因為隻有足夠出色,他才不會再次被拋棄。
賀逾白從小就超乎常人的聰明,所以他很清楚自己存在的意義。
他拼了命地讀書拿獎,大學就開始接觸公司。
大二那年,他為了獲得董事會的認可沒日沒夜地做方案把自己累進了醫院。
其實照顧我並不是他的職責,好好料理公司才是我爸對他的要求。
但他還是在這麼忙的情況下,十年如一日地親自過問我的衣食住行。
小時候我怕黑,他就每天講故事哄我入睡再去熬夜刷題。
他會因為我痛經,就擔心到推掉會議趕紅眼航班回國。
我的家長會,也從來都是他出席。
因為沒有父母的關心,我總是缺乏安全感。
身邊的老師和同學都覺得我敏感不好相處。
直到賀逾白出現在我的生命裡。
在學習上他很嚴厲,但在生活中他給了我很多很多偏愛,將我養成了現在這樣嬌氣的性子。
從前受了委屈都隻會偷偷哭的我學會了毫無心理負擔地對他撒潑,被他罵多了也敢叛逆地捉弄他。
賀逾白照單全收,包容我的所有壞脾氣。
其實現在想來,賀逾白對我的感情早就有跡可循。
他對我的在意已經到了越界的程度。
隻是我習慣了他對我好,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妥。
但令人折磨得是,於理我應該和他劃清界限。
於情,我不想失去他。
各種復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
我理不清思緒。
「早上爸給你打過電話,通知你聯姻的事情。我晚點會親自去找他聊,你還小……」
這些年我爸對賀逾白越來越放心,不再幹涉他在公司的決定。
賀逾白逐漸收攏權力,在家的話語權也與日俱增。
「哥,我沒意見……」
我低頭抿了口牛奶,不敢看他。
這好像是最好的辦法。
隻要我結婚了,我們的關系就能回到正軌。
他還是我的哥哥。
「滿滿,你清楚自己在說什麼?」
賀逾白的嗓音變得冰冷。
「反正聯姻都是遲早的事情,嫁給誰都一樣。」
我鼓起勇氣,將反駁的話一股腦倒出來。
「隻要你不願意,有我在,沒人可以強迫你。」
「我說了,我沒意見。」
我穩住聲線,再次重復。
這一次,我強調般刻意提高了音量。
我從前不是沒有試過忤逆我爸的決定,但結果是賀逾白被關了五天禁閉。
他出來的時候直接餓暈了過去,在醫院掛了一周營養液才養好身體。
我到現在都記得當時那種絕望的感覺。
我爸很善於殺人誅心,他不會對我動手,卻會拿我身邊的人開刀。
我不希望賀逾白再為我承擔後果。
更何況,他本來就不應該幹涉這一切。
空氣驟然安靜下來。
氧氣似乎都被壓縮,我心口發悶到呼吸困難。
賀逾白緩緩抬眼,沉默地望著我。
我迎上他的目光沒有躲閃,交疊在膝上的手卻早已沁出細汗。
良久。
他淡淡啟唇。
「滿滿,如果你覺得我昨晚的剖白太過突然,我會給你時間考慮,但你沒必要……」
「不是因為這個。」
「那就如你所願。」
我猛地抬頭,眼裡滿是驚訝。
賀逾白決定的事情向來不會輕易妥協,這次卻答應得這麼輕巧。
「還有什麼問題?」
他眼底沒有一絲波瀾。
「沒,沒有。」
6
那天之後,賀逾白開始和我保持距離。
這明明是我想要的結果,但不知道為什麼我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訂婚宴被提上日常,我爸為了促進我和方嘉裕的感情,特地給我指派了一個和方家合作的項目。
作為負責人,我和方嘉裕需要碰面敲定一下合同的細節。
賀逾白體貼地充當起司機,主動請纓送我到方氏總部。
當著我爸的面,我沒有拒絕。
「坐後排。」
上車的時候,我下意識拉開了副駕的門。
賀逾白冷不丁出聲,不溫不火。
我扶著門框的手緊了緊,重重將門摔上。
落座後排。
我看著副駕前可愛的擺件和上面粉色的坐墊,心裡莫名憋著一股氣。
那明明是我的專屬座位。
我為了裝扮它,可是費了心思的。
「憑什麼不讓我坐前面,我又不是別人,我是你妹妹。」
賀逾白卻沒有像往常那樣嗆我。
他隻是冷靜地提醒。
「系好安全帶。」
「你是有未婚夫的人,應該和異性保持距離,現在很多媒體都喜歡拍些捕風捉影的照片博眼球,做事謹慎一些總不會有差池。」
「而且,我們並沒有血緣關系不是嗎?」
這番話足夠有耐心卻又帶著無形的疏離。
恰到好處的分寸感,升起一道無形的屏障。
讓我沒有理由指責他冷漠,也沒有立場要求他更多。
心髒充斥著酸脹感。
後視鏡映出賀逾白淡漠的神色。
我悶悶別開臉,沒再開口。
停車的時候,我剛好遇見新同事。
女生朝我招了招手,出於禮貌也向賀逾白點了點頭:「這位是?」
我怄著氣,笑著回答。
「司機而已。」
女生先一步離開,我也準備下車卻發現車門被鎖住。
「開門,我要遲到了。」
賀逾白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方向盤,無視我的催促。
他轉過頭眯著眼看著我,輕笑一聲:「你會和司機接吻?」
我瞬間漲紅了臉,連脖頸都泛起燥意。
剛好方嘉裕的電話打進來,我抓住救命稻草般轉移話題。
「我要下車,方嘉裕在門口接我。」
「哦,這樣啊,但這和我有什麼關系。」
車窗升起,密閉空間隻剩下我和他。
賀逾白放倒駕駛位座椅,彎著腰長腿一邁,輕易就來到後排。
「你,你幹嗎?」
他將我抵在角落,冷笑。
「做一些司機不該做的事情。」
或許是等了太久,方嘉裕從入口走了過來直奔賀逾白的車。
「賀逾白,快點放開我。」
「有人還在外面呢!」
我嚇得說話都結巴。
賀逾白面不改色,沒事人一樣繼續吻著我的唇撕咬。
我雙手疊捂住他的唇抗拒地往外推。
他轉而開始含住我的手指,親了親,唇角漾開一抹冷笑:「有人在怎麼了?」
「怕你那個未婚夫發現嗎?」
賀逾白眼底一片陰鸷,吻得更兇。
「那你有沒有坦誠地告訴他,我們比他想象的更親密」
7
接下去,我天天都往方氏跑。
心裡像是在和賀逾白較勁。
可到底在計較什麼。
我自己也分不清。
方嘉裕態度很積極,給我準備了一間臨時辦公室。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窗外夜色漸濃,我從成堆的文件中抬頭。
牆上的時鍾已經指向十一點。
我幾乎是條件反射般拿出靜音的手機,點開通話記錄。
屏幕界面很幹淨。
一通賀逾白的電話都沒有,短信也沒有。
我點開聊天軟件,發現上次對話還停留在半個月前。
我問他為什麼搬走,而他已讀不回。
攥著手機的手機用力到發白,我感到無端的煩躁。
「怎麼了?」
方嘉裕伸出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沒什麼,我們走吧!」
我慢吞吞呼出一口氣,壓抑著躁動的情緒。
下樓的時候。
方嘉裕很自然地靠近,試圖牽住我的手。
我嚇了一跳,在指尖相觸的瞬間甩開他。
方嘉裕尷尬地立在原地,臉色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