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無法抵抗我。
我帶著十年後的回憶穿越回來,輕而易舉地在這段感情裡佔據了主導地位。
我知道他的喜好,他的秘密,他的一切。
甚至知道他的敏感點。
二十來歲的林淮川暈暈乎乎地就和我在一起了,偶爾闲談,就連他自己都感慨萬千,說怎麼就被我拿捏的死死的。
而我總是笑而不語。
心裡卻在暗暗得意,十年後的他做臥底,連同我也被他耍的團團轉。
如今局勢反轉,林淮川成了感情裡被動的小奶狗。
稍微一挑逗,耳根都會紅。
不過。
有一次,林淮川喝醉了,他將頭埋在我肩上,語氣酸的厲害:
「姚枝。」
「你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因為我長的像你前男友啊?」
我一怔,隨即想起,當初搭訕他時,隨口找了個像我前男友的借口。
他竟還記得。
見我不說話,他的臉在我頸項蹭了蹭,繼續問著:「姚枝,你居然拿我當別人的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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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可惡啊。」
說著,他在我肩頭咬了一口。
不疼。
這人即便是醉了也沒敢下力道。
過了兩秒,他的聲音又悶悶地傳來:
「我明知道你為了另一個男人接近我,卻還是一頭栽了進去,我可真蠢啊。」
聽他這話,我驀地想起了十年後——
我被人擄去他的房間,在我詢問他是不是林淮川時,他編個借口騙我,也是這樣說的,說姚枝,你老公好蠢啊。
現在想想,這人罵著自己都能面不改色。
這會的林淮川是真的醉了。
他嘴裡仍絮叨著什麼,倚在我肩頭,聲音卻越來越小。
我在他手臂上推搡了下,「林淮川?」
「嗯。」
「其實我沒有前男友。」
「一直都是你。」
「那天隻是不好意思搭訕,隨便找了個借口而已。」
隔了兩秒,林淮川抬起頭來,那雙眼晶亮無比,竟還有些可愛。
「真的?」
「真……」
我回應的話還未說完,便被他用唇堵住。
我閉上眼,任他索取。
然而。
淺嘗輒止的一個吻過後,他便紅著臉不知該做些什麼了。
該死,二十歲的林淮川就這麼純嗎?
看著面前那張臉,我腦海中浮現的,卻是多年後林淮川折騰我的樣子。
於是。
深夜的酒店裡,我抬手關了燈。
視線陷入黑暗的那一秒,我聽見身旁林淮川陡然加重了的呼吸。
「姚枝。」
他低低開口,聲音隱忍,「你,開燈吧,我怕黑。」
放屁,林淮川根本就不怕黑。
他是怕自己喝了酒,忍不住。
可他不知道,該不該發生的,我在穿越到未來後,都已經發生過了。
於是。
我將他推倒在床,唇在他耳垂上輕輕磨著。
果然,林淮川瞬間便受不住了。
他身子繃著,「姚枝,你再這樣,我……」
「你就怎樣?」
林淮川沒說話。
黑暗中,他沉默兩秒,用行動代替了回答。
……
然而,我忘記了。
我的靈魂已身經百戰,身體卻尚未經人事。
房間裡滿是我的罵聲:
「林淮川你個挨千刀的,怎麼這麼疼啊?」
很快,叫罵聲逐漸轉為了抽泣,林淮川有些心疼,俯身吻去我臉上的淚。
「我輕點。」
他輕聲安慰著,我點了點頭。
然而,幾分鍾後——
「林淮川,你個騙子!」
「嗚嗚嗚禽獸!」
……
25
我以為,我一朝穿越,能夠改變一切。
而我也的確做到了。
我沒有再去做那筆讓我血本無歸的投資,也就沒有傾家蕩產。
我提前認識了林淮川,將戀愛的日子也提前了幾年。
我提前一年嫁給了林淮川。
一切都有所改變。
然而——
林淮川卻還是做了成哥手下的臥底。
得知這個消息時,我久久回不過神。
為什麼……
我以為一切都會因為那些被改變的細節而改變的,為什麼唯獨這個沒有變?
失魂落魄之後,我勉強接受了這件事。
隻要,他躲過那兩次便好了。
第一次,他意外暴露,引得成哥起了殺心,是弟弟替他赴死。
第二次。
是那場在港口的交易,那裡有人提前埋伏,會有一場傷亡重大的爆炸。
隻要避開這兩次,林淮川就不會死。
於是,在一天晚上,我告訴了林淮川一切。
包括我的穿越,十年後發生的一切,包括他的死。
原本以為他會笑我,說隻是我當初高燒做了一場夢過,可他並沒有。
他認真聽完,仔細斟酌一番,然後像過去般揉了揉我的頭發。
「我知道了。」
他將我圈在懷裡,認真保證:「我會避開那兩次危險,而且,我保證,我不會死。」
「我會一直陪著你。」
而他也真的做到了。
原本會意外暴露臥底身份的事件發生時,林淮川巧妙避開,沒有暴露。
成哥便也沒有懷疑他。
弟弟也沒有替他赴死。
而我也沒有變成當初的「寡婦」,我家對門也不再是關祁,而是一對老夫妻。
一切都沒有按照當初的軌跡走。
我很欣慰。
雖然林淮川當臥țů₅底後,再也沒能回家。
但隻要知道他是平安的,我便放心了。
若說意外,也是有的——
臥底幾年,我們見面的次數寥寥可數,難得見面,自然少不得溫存。
擦槍走火。
我懷了孩子。
商議過後,我們決定留下這條小生命。
為了不牽扯到我們,林淮川很少和我們聯系,但林母去世時和當初一樣留下了巨額遺產,孩子出生後我僱了月嫂,一切都很順利。
隻是,每每想起林淮川的處境,我都夜夜難寐。
我生了個女兒,取名瑞安。
林瑞安。
小名安安。
上一次聯系時,林淮川隱晦地告訴我,一切都快結束,馬上就要收網。
那時我很開心。
等到收網過後,我們一家三口就終於能夠在一起了。
可我忘記了,當初,他身死的那場爆炸中,就是即將收網的時刻。
直到——
我在電視裡,看見了碼頭爆炸的新聞。
和當初的新聞,一模一樣。
遙控器墜落在地,一聲悶響,電池都摔出了幾米遠。
我怔怔地看著電視屏幕,心口疼的厲害。
爆炸。
前世的那場爆炸,無人生還。
我原以為一切都已經改變,林淮川的弟弟沒有死,我也沒有被成哥抓去過,一切都被改變了,不是嗎?
可是,為什麼悲劇還是會重演?
將孩子交給月嫂和關關,我跌跌撞撞地出了門。
出租車上,我坐立難安,每一秒都是煎熬。
我仍在抱有一絲希望。
我告訴過林淮川的。
我曾告訴過他那場爆炸的,他會記得的。
若他記得,會不會這次任務他沒有去?
會不會他偷偷跑了?
然而,當我下車後,一切希望都化為虛無。
我遇見了林淮川的同事。
他站在那裡,雙眼通紅。
我強忍著腿軟,緩緩走了過去,「林淮川他,參與這場交易了嗎?」
他紅著眼,緩緩點頭。
我再撐不住,瞬間跌坐在地。
對方連忙過來扶我,語氣哽咽,「嫂子,消防已經去救火了,再等等,林哥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可他的聲音卻也越說越小。
那場爆炸,根本沒有人員生還的可能性。
我再忍不住,蹲在地上,捂著臉哭了起來。
對方也紅著眼,哽咽著安慰我。
我不明白,老天讓我穿越一回,究竟是為了什麼,就為了讓悲劇重演,讓我兩次體驗那種失去的痛苦嗎?
我甚至懷疑,自己上輩子是不是十惡不赦,如今才要被這般折磨。
驀地。
頭頂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別哭了,你男人還沒死呢。」
我僵著身子,錯愕抬頭。
是林淮川。
他逆光站著,有些狼狽,似乎也受了傷。
但是。
還好端端地活著。
我想要站起身來,卻仍有些腿軟,又摔了下去,嚇的一旁的林淮川同事連忙扶住我。
我注意到,林淮川微微眯了眯眸子。
這人有點吃醋了。
下一秒,他推開同事,一把將我撈進懷裡,手指微屈在那人額頭不輕不重地敲了下,「連情況都不打聽,你就在這亂傳話。」
「我早就出來了。」
對方紅著眼,憨笑著摸了摸鼻尖。
他還想說什麼,卻被一旁路過的同事拽走了,將時間留給了我和林淮川。
他將下颌抵在我頭頂,輕嘆一聲,「害怕了吧?」
我沒說話。
他嘆,「我以為你不知道我參與這次交易,沒想到新聞報的這麼快,本打算收尾結束再回家看你的。」
「你告訴我的,我都記得。」
「我知道這次交易可能會發生爆炸,所以提前告訴了幾位一同臥底的同事,一發現不對勁,我們立馬提前撤離了,這才撿了一條命。」
微涼的指腹捏了捏我的臉,他笑。
「我答應過你不會死的。」
「還沒給我女兒換過尿布,怎麼可能死那麼早。」
他牽起我的手,朝路邊走去,「一切都結束了,我可以好好放個假了。」
說著,他信誓旦旦地保證:「明天開始,女兒洗尿布的活歸我了。」
我白他一眼,「現在都用尿不湿了好嗎。」
「不好。」
這人一副女兒奴的樣子,「我就要給我女兒洗尿布。」
我沒再反駁,成全了他,連夜做了一批尿布。
三天後——
林淮川講過一雙洗的紅彤彤的手遞到我面前,委屈巴巴地:「老婆,手手疼。」
「說人話。」
這人摸摸鼻尖,「我上網查了一下,還是用尿不湿吧。」
「畢竟,我這雙手可不是用來洗尿布的。」
我本以為他會說,他那雙手是用來拿槍的。
可我顯然是低估他了。
這人看了眼嬰兒床上熟睡的女兒,飛快地爬上床,翻身將我按倒。
「我這雙手,可是要來取悅我老婆的。」
說著,林淮川掀了我衣角。
呸。
禽獸。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