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祁願 4342 2024-12-31 14:29:56

陛下後宮空無一人。


鬼迷心竅的爹爹將我送上龍榻。


身穿龍袍的男人拿劍指我,卻還抵著我。


「祁願,你穿女裝時也頗為惡心。」


他從小厭惡我,可如今卻這般——


1


我被送進宮裡時,已是被下了藥的。


爹爹講,大伯犯了滿門抄斬的罪,若是我沒成功,我們一族人都要去地下陪葬。


我身體顫抖,跪求他饒了我。


因為陛下從小厭惡我,比起被送進宮,我更願意一死了之,可爹爹根本不會聽。


他討厭我男生女相,又是庶子,本就將我視為恥辱,說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來我住處。一進門,被滿堂的風吹得打戰,命人加了炭火為我暖暖身子。


「陛下登基五年,後宮裡遲遲未納妃嫔,若不是不行,那便是喜好斷袖,你去就是了,家族裡哪有你這般合適的?」


我從未喜歡過任何人,更不是所謂的斷袖。


可我沒有反抗的權利。


屋子裡還沒暖過來,我便被奴僕們強拉著沐浴,穿女子服飾,他們還為我燻香。


等我被送上龍榻時,天黑得徹徹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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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子顫抖,感受著藥效發揮,腳趾緊緊蜷縮,滿頭大汗,衣衫被我扒得差不多了。


龍植便是這時進來的。


我隻能無助地捂著臉,實在想不通把我送來的道理,因為陛下最是討厭我。


他同我講過無數次。


討厭我行事舉止膽怯,討厭我講話的聲音陰柔,討厭我的名字叫祁願。


年少時同窗們相聚一堂,隻因沒人理我吃了果子,陛下便冷冷出聲道我惡心。


如今的我,是這樣……


我難受得要死去了,哭聲痛苦,卻死死咬著唇壓著聲音,龍植將我的臉露出來。


又是那張冷漠到可以讓人做噩夢的俊顏,眉眼間滿是審視,垂睫將我從頭到下打量一遍。


「抱歉……」我難受得哼哼,可不能忍住,「陛下,求求你了,將我賜死吧。」


我流著淚,龍植一句話未說,直接將龍床旁的長劍拔出來,銀光閃閃,我甚至心滿意足閉上了眼睛,想著終於解脫了。


可意料之中的解脫沒有到來,反而換來脖頸上桎梏著我的手,龍植嗓音喑啞:


「朕是可以被人隨意擺弄的木偶嗎?祁願,瞧你這副樣子,好生狼狽輕浮。」


緊接著,那雙冰涼的手一點點攀爬到我咬著的唇瓣,看著我流出的血,將手指伸進我嘴裡,讓我嗚咽著斷續吐出顫音。


羞恥極了——


我思緒混亂,左右不了他的想法。


可他的靠近完全讓我喪失理智。


龍植拉下床簾,那閃著水光的手指閃爍在燭火下,他唇角冷意幾乎鋪滿,身體覆上。


「討好朕,朕幫你屠了他們。」


我眼睛瞪大一瞬,看向那張放大的俊顏。


他居然知道。


可如今不用我討好,身體便自然攀附上他,隨著他沉淪起伏,吻我唇瓣,咬我眼睛。


我吃痛,小聲表達不滿。


可我沒忘記,龍植最是討厭我的眼睛。


我從未理解緣由,但隻好默默承受。


就像現在——


龍植嗓子啞極了:


「祁願,你穿女裝時也頗為惡心。」


我心似死,卻想著遲早也要死在他手裡。


2


龍植厭惡我。


這是我十三歲時得出來的結論。先皇在時為廣施恩澤,特設皇家學堂,令庶子與官宦子孫共同學習,同受夫子教導,我因此得恩惠。


太子原本並不知道我。


學堂裡的諸位其實都不太注意我,因為我十分內向,時常長發遮擋住五官,坐在角落處。也不擅說話,作業與學習時都安靜。


直到那次,在偏僻的花園荷塘裡,聽到傳來呼救聲,我未加思考跳進去救人。


那人都已經意識昏聩到沉入河底了,我沒辦法,隻好以口渡氣,讓他能活下去。


這是我從書中學來的法子,沒有僭越之心。


可我萬萬沒想到,救上來的是太子龍植。


他清醒過來,呼吸微弱,見我露出整張臉,呆愣愣坐在原地,喘息著看著他。


「你叫什麼名字?」


這是他經久休息後說出來的第一句話。


我出聲膽怯:「祁願。」


龍植便倦倦閉上了眼睛,嘲諷道:


「不知男女的狗東西。」


從那以後噩夢便纏上了我。


他講我觸碰他身體,罰我跪在學堂門外,任由進進出出的同窗們看我,還不準我遮蓋眼睛,頭發要工工整整梳起,頂著烈日。


我嘴唇幹澀得要命,他也不準我動。


一天一夜。


回了府中,我更沒有人看顧,要不是大伯父的嫡親女兒發現我昏迷,叫了大夫,或許我的命就要交代到那裡了。


因為我父親隻是借身為丞相的大伯父的光,在京中立足,又因為年輕時陰差陽錯救過太後,得了個無足輕重的掛名小官。


更可怕的是,我娘親是被他搶來的青樓花魁妾室,以色事人唯怕色衰,但她沒等到這個階段,就在生下我之後一命嗚呼了。


而我男生女相,總低著頭,身形瘦弱,皮膚白嫩似女子,被他厭棄。


他隻是我的父親,卻並不在意我。


從那以後,京城裡有個美貌驚天的小白臉的傳聞便被沸沸揚揚宣揚出去,我因此更膽怯。


可惜太子殿下的厭惡並未結束。


我試圖告訴他,水底渡氣是為了救他,可他見我便眉頭緊蹙,嘲諷我異香異氣。


其實我的衣服隻敢用荷花碾碎泡一泡洗,什麼用具也沒有。


他看著我備受同窗們欺辱,默不作聲贊同。


甚至有天我唯一的飯食被丟去喂狗,餓了兩天肚子,我啃吃屋外池塘裡的荷花時,絕望地想,這條爛命或許哪天就交代出去了。


晦暗的日子裡有位同窗主動與我交好。


是侍郎府庶子譚義許。


他為我送來熱乎的吃食,送我幹淨沒有破洞的衣服,還為我主動喝退欺辱我的人。


我真心以為他是我第一個朋友。


是個好人。


然而那天同窗們散得差不多,譚義許帶我去荷花池塘,目光灼灼盯著我咽口水。


「祁願,你知道斷袖嗎?」


我一向沒有其他事情,便更喜歡鑽研古書,對他講的事情自然明白,卻不懂他的意思。


可緊接著,他緊緊攥著我胳膊,呼吸炙ṭū́⁽熱。


「我願意一生一世為你好,你答應我好嗎?」


我嚇壞了。


用力掙脫他的桎梏,可惜沒有他力氣大。


我衣衫凌亂,譚義許強行吻我嘴角,卻因為我掙扎偏移了位置,吻在我臉頰處。


方是時,有人冷笑一聲。


「狗東西,此刻青天白日想做什麼?」


我簡直嚇呆了。


譚義許更是,他嚇得屁滾尿流,跪在地上。


「求、求殿下饒命。」


我僵硬站在原地,都不知道之後發生了什麼,空蕩的地方就隻剩下我與龍植。


他一貫嘲諷語氣:


「不愧有妓子母親,一舉一動都放蕩。」


我從未擁有母親,但總想見見她。


龍植說的話我聽過無數次。


膝蓋上的傷隱隱作痛,我跪著的姿勢沒變,也沒說話,隨後便被召進東宮。


那年太子十六歲,我十五歲。


他強硬ṱů₊要我看春景圖。


「孤救救你,教你做正常人。」


我從未讀過這樣的書,看著上面的兩個小人,耳朵一點點染紅,臉頰也連帶通紅。


身體便不自覺起了反應。


「還正常……」


正在我身側的龍植視線落在我那處,唇邊笑意莫名,嗓音喑啞道:「孤倦了,滾出去。」


我這才如夢初醒,發覺身後貼著我的男人更是反應強烈,我嚇得不輕,逃離寢宮。


門外涼風習習,隔音卻差。


隻是那時我漸漸冷靜。


意識到我從始至終都是正常的。


但後來在學堂那幾年,龍植卻纏上了我,不準我脫離他視線,不準我說話,不準我笑。


一舉一動都是錯。


吃水果時要我小口咀嚼。


流出汁水便要我罰跪。


我穿著破舊的衣服也嫌,給我新衣服。


即便這樣,太子殿下仍然嫌棄:


「你的味道怎麼來的?」


「香死了。」他厭惡道。


我無法解答,甚至問過其他人,沒人聞到什麼,隻有他。或許天子的孩子總是不同。


3


就這樣受著他的恩惠,我倒不愁吃穿,卻從未擁有人的待遇,太子有一群狐朋狗友。


他們時常流連花叢,還要帶著我。


上等姿容的女子們含羞帶笑鑽進他們懷裡,龍植喜歡喝酒,千杯不醉,榮王府世子便時常攬著女子,帶著討好的語氣問:


「殿下總沒有心儀的女子嗎?」


龍植抬眼看過去,有人早已衣衫不整,他還收斂些,但目光輾轉落在我身上。


「都是下等貨色。」


還想說些什麼,幕後女主人便推開門。


看著我地位最末,端詳許久笑著打量我。


「這位公子好生漂亮,若是個女娃娃,可不知有多招惹人,這肌膚也光滑……」


說著說著,便用手指放肆摸向我嘴唇。


目光驚豔。


「太、太招惹了。」


我動彈不得,眼睫毛亂顫,這時龍植慵懶撐著手臂,懶懶看過來:「給他換女子服飾。」


「交給你了。」


他淡淡吩咐道。


話音一落,女主人陡然意識到什麼。


隻有我嚇到摔碎了杯盞。


可我沒辦法反抗,看著滿屋子豺狼眸光眈眈,有種要被一群狼吞吃入腹的感覺。


直到我滿身冰涼,被推進屋子裡。


我沒有抬頭,舌頭幾乎要咬出血痕來。


不知道什麼東西掉在地上。


有人驚嘆道:「好美。」


我臉色徹底慘白。


然而沒等我抬頭,便聽龍植語聲冰冷道:


「狗東西,真是生下來勾引人的。」


滿屋子哄堂大笑。


我習慣了。


「抬頭。」


這時下巴被指腹勾起,我眼眶湿熱,撞上那雙寒冷卻沾染些不清不楚意味的眼睛。


「除了祁願,剩下的人離開這裡。」


一錘定音——


那是空寂到隻有一張床的屋子,滿屋無光。榮王府世子揮揮手,叫人迅速收拾了。


我捂著空蕩蕩的胸口,被迫與他對視,這衣衫是豔俗的粉色,我臉色蒼白,眼眶憋得通紅,哪裡受過這等恥辱?


龍植嗓音沙啞,卻一貫嗤笑語氣:


「回了你娘的地方,該放蕩一些。」


說著說著將我放在銅鏡前坐下。


鏡中人分不清男女,本就天姿國色,妝容修飾下,鵝蛋臉、櫻桃唇,眉毛被修得細長,宛若楊柳,我心髒重重跳動,偏執搖頭。


「我娘……是被迫的。」


當年娘親陪嫁丫鬟曾講過,娘親是家道中落,被賣到了青樓,她滿腹才情,又姿容美絕,如若不是家中變故,怎會淪落至此?


可惜除了我沒人願意聽。


天子的孩子更不願,他不會想聽我辯解,隻執意捏著我的下巴,呼吸深重,看向鏡子裡的人,旋即湊過來聞我氣味,嗓音喑啞:


「為何換了衣服還是這樣香?」


我搖頭:「我不知道。」


龍植唇角笑意鋪滿。


隨即將我蠻力打橫抱在床上,動作突然,我心都要跳出來了。看著他在上,目光晦澀,垂睫俯身將距離拉得越來越近。


很快地,我便深切體會到了男人的變化。


我眼睛瞪得很大,大抵欲望主導人性,龍植用布條遮擋住我的眼,狹長的眼眸微眯,還不忘嘲諷:


「你的眼睛真難看,既然不看孤,那便擋住。」


呼吸是凌亂艱澀的。


而視線黑暗,我的恐懼感成倍增加。


那日明明證實我正常,而非是個斷袖。


為何他又要這樣呢?


看著他有條不紊,即將做那春景圖上的事,我隱忍破碎的哭聲爆炸:


「殿下,你這樣不就是不正常嗎?」


這大概用了我畢生的膽子。


正忙碌的天之驕子身形驀地僵住,布條仍然遮擋我視線,我看不到,卻能感受到氛圍空寂,繼而我被重重丟下去,光線大亮。


我疼得蜷縮,上方的男人仍然矜貴無匹。


「是啊,誰叫你長了張狐媚子的臉。」


他冷著臉,氣息還是不穩的:


「滾,從今以後孤不想再見到你。」


於是果真這樣,我三魂六魄都丟了一樣狼狽回府,身上隻能穿著女裝,卻被主母看到。


她告到父親那裡,他們認定我是怪胎,生生要我挨了五十下板子,那天暴雨。


我的命幾乎要丟在那晚。


其實聖上親旨,但凡京中為官的孩子們都必須風雨無阻去學堂。


可我再也沒再去過。


父親對外稱我得了風寒,也隻有我知道,若不是大伯父家叫了大夫,我或許便真的死在了祠堂外,昏迷前遍地是我的血水。


那晚我丟掉了尊嚴,也丟掉了科考的機會。


恢復好那天我吊了白綾。


想要一死了之。


可惜房梁太破了,竟然硬生生從白綾上掉了下來,那屋頂至今還漏風漏雨,卻在當時掉下來五十兩銀票和信。


是娘的字跡,隻寫了「聽天由命」四個字。


所以我拿著銀票治好了病。


自己讀書,想要考學。


直到五年前先皇駕崩,龍植登上帝位,五年裡他施政殘暴,政績卻顯赫,聽聞當年那群狐朋狗友都叫他收拾了個遍。


我總瑟瑟發抖,怕他找上門。


可是並沒有。


然而大伯父因實在看不過去他為政,抨擊他殘暴不仁,被押入大牢。


過往的案例很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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