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嗯。」
言敘一隻手輕託著我的腦袋，微涼的指尖不可避免地貼上我臉頰，像微涼的甘露，幹淨的短袖褶皺層疊，散發淡淡的青檸香。
他在幫我弄纏繞的頭發。
我好快樂。
突然一男聲打斷了我的快樂：「hello 兩位同學，這裡是教室，是公共場所，你們……你們能不能不要在教室做這種事？？」
我比這人還疑惑。
正好此時，剛好我的頭發被言敘解開了，我終於得以坐直身子。
我問他：「我頭發被桌子纏住了，不能做什麼？」
「不好意思，我還以為你在……」男生一邊說一邊撓頭，視線觸及言敘忽然頓住，「哎是會長啊，算了沒什麼沒什麼。」
然後他跑了。
我納悶了幾秒，突然福至心靈，他指的是什麼，氣血直衝面門。
這人！竟然以為我們在教室搞黃色？！
「真的好離譜，他竟然以為我在給你……」
「學妹，」言敘出聲打斷，「不用再重復一遍了。」
我一轉頭，就瞧見他微微發紅的耳根。眉眼低垂著，蓋住了眼底的情緒。
所以這屆校友的頭腦為什麼這麼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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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經沙場的我，也不禁老臉一紅了。
9.
言敘沉默著離開教室，我也緊跟他身後：「學長我宿舍你也知道的，你送我過去吧。」
雨絲飛濺，我偷偷向他瞥去。
他沒什麼表情，耳根卻餘留尚未消褪的淡紅。
「學長，我不是故意讓你名譽受損的。」
他沒說話。
雨聲淅淅瀝瀝，我悄悄湊近男人泛紅的耳廓：「如果可以，我願意對哥哥負責的。」
「不必了。」
看著他染了紅的耳根，我捂著嘴笑了：「學長你害羞的樣子，真可愛。」
我就喜歡看他耳朵紅，又拿我沒辦法的樣子。
10.
上了大學，校運會壓根沒什麼會參加。
可憐的我的舍友符玲，為了搞多點素質分混了個體育委員，現在正四處私聊叫人參加校運會。
她給我報了個八百米短跑。
比賽前一天。
我給言敘發消息：「學長，你有空沒有，要不要來看我明天的比賽？」
yx：什麼比賽？
我：明天上午校運會，你來不來看看我？
yx：看情況。
第二天，我緊張地期待著他的到來。
一直都沒有看見言敘的身影，直到比賽開始。
當我最後一圈快到終點時，我瞄到了終點旁邊的言敘。簡單的白色短袖，淺色牛仔褲下雙腿長且直，烈日下的一汪清泉。
忽然有了動力。
我猛地開始加速，超了兩三個人，但還是沒能趕超前面那人，而這位第一名直接衝向了言敘：「會長！！！」
原來他不是為我而來。
我一下就好像那泄氣的氣球。
第二個衝到終點，電光火石間我又生一記，也奔向了言敘，下一秒就華麗倒地了，「學長，哎……」
這不偏不倚的，正好在言敘腳下。
連姿勢都是精心設計好的。
符玲和班長快速衝過來，我悄悄對她比了個手勢，她立刻很上道地對言敘說：「學長，星星站不起來了，你能幫我們一塊扶一扶嗎？」
11.
言敘逆著光。
他在我身側蹲下，聲音柔和：「有沒有受傷？」
「右腳好像扭到了，學長。」我眉頭緊緊皺著，「你能不能幫幫我？」
我話音剛落，男人的手穿過我膝蓋處的腿彎，一個公主抱把我抱起來，人群中頓時傳來一陣歡呼。
人生高光時刻，莫過於此刻。
我穿的是短褲，腿彎處的皮膚貼著他的手臂，是烈日灼過的熱。
於是我心安理得地，耳朵在他胸口上找合適的位置，去聽他的心跳聲。
「別一直蹭，」他沉沉出聲，「有點痒。」
「好。」我乖乖地不動了，享受著這為數不多的美好時刻。
他將我輕放在空的觀眾椅上。
在前排拿了瓶礦泉水，擰開瓶蓋遞給我。
另一隻手，還拿了個冰袋。
他站在我身前，高大的背影將我籠罩在其中：「脫了吧。」
「？！」
我作害羞狀：「學長要我幫你脫什麼呀，這大庭廣眾的，會不會不太好？」
12.
他音色沉下：「我是讓你脫鞋。」
「好的呢。」
我就喜歡故意逗他。
正要脫鞋，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剛跑了步，腳上不會有啥味兒吧。
「算了學長，我還是自己來。」
他沒說什麼，抬起我小腿，把冰袋覆在我腳踝處。
我心髒怦怦跳。
在這位置休息許久，我揉著腳踝：「哎，還是有點痛，都不知道一會該怎麼回宿舍，學長，你人這麼好這麼溫柔，可以抱我回去嘛？」
我心裡期待著。
言敘能夠直接把我抱到宿舍樓下。
誰知他絕情道：「自己走回去。」
「為什麼啊，你看我這個腳像是能走路的樣子嘛？」
他垂眸看我一眼，俯身在我耳邊道：「下次要裝，記得別裝錯腳。」
薄唇若有似無擦過我耳廓。
過電似的。
13.
回去之後，符玲恨鐵不成鋼：「你一開始說右腳扭了，後面又抱著左腳說痛，你說我說你什麼好？」
……行吧。
這天，又在校學生會辦公室門口經過，「碰巧」遇見了言敘。
我小跑過去：「學長！！」
言敘桃花眼微掀。
誰知後面忽然竄出個人：「哎！」
「沈凌星，好久沒聽你叫我學長了，難得啊。」
什麼鬼。
宋習凱，我上學期追過的男生。
追了他不到一星期，他就答應了我，但是談了沒幾個星期我倆就分手了。
因為宋習凱表面挺陽光帥氣的，實際上人比較沙雕，我倆湊一塊打遊戲彪髒話，相處起來更像兄弟。
和我想的甜甜的，充滿悸動的戀愛差的十萬八千裡。
他跑過來湊什麼熱鬧。
我隻能使勁對他使眼色：「誰叫你啊，我叫言學長。」
說完對言敘說：「言學長，你放心，這位學長是我一個朋友。」
言敘眉梢微揚：「朋友？」
他視線沒停在宋習凱身上，而是不輕不淡落在我身上。
我莫名心虛：「啊……對啊。」
言敘：「不是前男友麼？」
本辣妹大吃一驚：「這……你怎麼知道？」
這時，宋習凱一隻手搭在我肩上：「他當然知道啊，我們倆一個宿舍的啊，情同手足啊。」
14.
「我不活了，活不下去了。」
我上了宿舍床上，把頭埋進被子裡。
符玲問我：「上次在言學長開會的時候衝進去大膽示愛的時候，也不見你要死要活的啊，怎麼了這是？」
我狂錘床：「宋習凱你知道吧。」
「知道啊，男友變兄弟的那個。」
「你都不知道，他竟然是言敘舍友，言敘竟然知道我和他的事。」
「他倆不是不同專業嗎？」
「是啊，他們宿舍是兩個專業拼的。」
「啊這都能碰到……我建議你還是放棄吧，你想想啊，一個追到我的男生兩個月就甩了我，說比較適合和我做兄弟，然後跑來追你，你會不會答應？」
我：「那肯定不會，我非但不會答應，還會臭罵這渣男一頓。」
恍然大悟。
行吧，那看來我是真的沒希望了。
鬱悶了大半個月。
我沒在找言敘。
這天堂哥給我發消息：「有個籃球隊的學弟問我要你微信，給不給？」
「給吧。」
人總不能在一顆樹上吊死吧。
學弟的五官並沒有很帥。
但是體院男生主要勝在身材好啊。
15.
這天晚上，他約我去校道散步，我欣然前往。
「你怎麼知道我的？」
「之前飯堂看見你和恆哥說話……」
這時，我瞥見了遠處路燈下的男人，黯淡的光下頭發像染了淡金，神情偏冷。
是言敘。
眼鏡沒戴，氣質和他往日都不一樣。
好像在看我，心頭忽然突突地跳。
我心虛地躲開了學弟要牽不牽地、帶著試探的手。
「學弟，我們去別的地方吧。」
轉身往反方向走去，不是很在狀態地散步到了學校的小公園。
聊了會，學弟主動袒露自己談過四五個女朋友，「但她們都沒有學姐好看，我最喜歡的還是學姐。」
我瞬間興致大減。
但還是裝作很見過世面的樣子：「是嘛，你身材挺好的吧，讓我看看腹肌唄。」
花時間出來一趟，總不能毫無收獲就走了。
「可是學姐，這裡還有人在。」
有人？？
我轉頭，就看見剛才還隔我十萬八千裡的言敘，此刻就站在我身後不遠處，臉色有些陰沉。
「學長？」
學弟意外極了：「學姐你倆認識啊？」
言敘出聲：「沈凌星，跟我過來。」
「那學弟你在這裡等我。」
言敘冷眼：「別等了。」
言敘說完，將我拉進了旁邊的小樹林，視野很快就變得昏暗。
他眸底晦暗：「想看怎麼不找我？」
「看什麼？」
「你說看什麼？」
心跳在加速。
我有些不敢相信，不知什麼情況。
嘴卻先一步道：「學長你看著瘦，我感覺不太像有腹肌……」
話還沒說完。
他拉著我的手一按：「有沒有別問我，你自己不會感受？」
16.
我愣了幾秒。
有！
真的有！
隔著單薄的襯衫，那手感都是極好的。
我越摸越上頭。
然後突然又戛然而止。
手腕被男人捏住了：「再往下，就不暫時不必了。」
「最近為什麼躲著我？」
原來他也察覺到了啊……
「我……」
這時我踩到了樹枝，腳下咔擦一聲響。
我嚇一跳，本能地向身前的男人撲過去。
結果……
言敘被我撲倒在了地上。
摟著我，倒在了柔軟草坪上。
「學長你沒事吧？」
我剛說完，他微涼的手指貼上我後頸，一股力將我帶向他，薄唇猛地在我視野拉近，「有事。」
明明我在上。
桃花眼眼尾褶皺層疊，危險又迷人。
他說：「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為什麼躲著我？」
「我……」
我嚴重懷疑，言敘這是故意的。
但我沒有證據，心亂如麻。
撲到撲倒了，這個罪名我也承擔起來了。
不幹點什麼，那我豈不是吃虧了。
我低頭，堵住了他近在咫尺的唇。
想讓他知道，嫁禍罪名給我是要付出代價的。
誰知，言敘非但沒有反抗，甚至直接撬開我的唇，有來有往地回應我。
草木沙沙作響。
直到他冰涼的手指貼上我的脖頸，碰到了我的耳垂，若有似無地摩挲。
電流穿過似的。
我才推開他。
「沈凌星，你追人怎麼這麼沒耐心？」
我心虛到了極點。
「你不介意我之前和你舍友……？」
「介意，很介意。」他應道。
「那……」
「所以我更要看看，你的耐心能持續多久。」他頓了下，「一個月就是極限了？」
「那讓……讓學長失望了。」
他翻身壓住我。
我一下從上變成了下。
氣息抵死糾纏。
待到氣息轉急，他輕聲說：「這是懲罰。」
「那學長，我還可以繼續追你嗎？」
「你已經追到了。」
說實話我真的有點不信。
像撿到寶似的。
之前還這麼高嶺之花呢。
問他什麼時候喜歡我的。
就是不說，還挺傲嬌。
管他呢。
人都被我搞到手了。
我可以對他為所欲為了。
17.
回到宿舍。
符玲興致勃勃打探：「怎麼樣怎麼樣，和體院小學弟的約會還愉快嗎？」
「我有男朋友了。」
「這學弟速度可以啊，前幾天才加上你微信，」其餘兩個舍友也都紛紛圍了過來，豎起了八卦的小耳朵，「看看你這嘴巴都給親紅了。」
「年輕人就是激烈了。」
「你們先聽我說完，我剛找的男朋友不是學弟，是言敘。」
「真的假的？！」
正好此時，言敘給我發了語音：「寶寶，這次沒注意，下次我輕點。前提是不要亂撩其他男生。」
我的舍友們炸了。
一個兩個都圍在我床邊嘰嘰喳喳：「沈老師出書吧，沈老師出書吧，我們眾籌給你出書。」
「低調低調。」
18.
第二天醒來，看了下手機，有言敘給我發的新消息。
「寶寶，我起床了。」
「課表給我發一份，中午我去找你吃飯。」
一大早，就好像被人扔進了粉紅色泡泡裡。
那個一個月前還對我愛答不理的男人，現在竟然叫我「寶寶」。
我今天上午沒課，下午有課。
自從我上上次，因為在言敘開視頻會議時衝過去撩他被掛表白牆。
導致我每次在教室。
都會被我的好同學調侃，模仿我那時候的話：「學長，我這樣的夠不夠辣？！能不能在學長心裡佔據一席之地？！」
這次，我終於可以理直氣壯地說：「你們以後笑不了我了，我這回真把言學長拿下了。」
他們都不信。
直到下課鈴響起，言敘在門口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