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聰明人之間的配合甚至不需要多說。
把薛感玉弄進來果然是上上策。
除了有點廢糧食。
但是性價比高啊!
薛相明裡依舊一天一道折子來罵我,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二人勢如水火。
我還沒事就把薛感玉叫到我宮裡,屏退眾人。
「薛美人,你給我跪好了!」我站在花瓶邊上,手裡拿著剪刀修剪著瓶中的花枝。
薛感玉在邊上看著,「皇後娘娘,臣妾膝蓋真的太痛了,求您讓臣妾起來吧。啊!」她誇張地張嘴痛呼,然後一臉淡定地用手指了指一小截旁逸斜出的枝條,示意我從這剪。
我用眼神示意她吃掉邊上盤子裡最後一塊芙蓉酥。
她嘴裡咬著酥,麻利地把盤子砸到了地上。
我非常配合地大聲訓斥著,「賤人!你還敢躲!」
殿外的眼線聽見裡面時不時傳來摔碟子摔碗的聲音,傳出去後,世人都覺得我天天在折磨薛美人。
真正的贏家隻有薛感玉一個——她實打實體會了一把土豪的快樂,吃一盤砸一盤。
9.前情·薛相
在大家ṱű̂⁹看來我跟薛相幾乎是已經完全翻臉了。
不過誰知道呢,這薛相暗地裡還在幫我操控著京中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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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始不斷地找重臣們商討如何救他孫女薛感玉。挨個地串門,跟群臣捶胸頓足,懊悔當初賭氣送孫女入宮,悔不當初。
搞得這些大臣天天想辦法幫他撈țű̂⁾孫女,沒幾個有闲暇受假太子拉攏。
假太子見我跟薛家結下仇怨,動了拉薛相入伙的心思。
畢竟薛老學生眾多,拉攏他相當於拉攏一連串的官員,多賺。
可是他沒有想到,我比他下手快多了。
薛相悄悄遞消息進來,告訴我們假太子要拉攏他,問要不要他假意投誠,實則去做臥底。
老頭戲癮還挺大。
我在猶豫,薛相這個剛直不阿的性子,真的可以去做間諜?
我對此保留一個疑問。
「薛相真的可以深入敵境嗎?」我枕在他腿上,張嘴吃下阿儼剝好的松仁,抬眼望向他。
他手上動作停了一下,沉思了一會兒。「不妨先讓薛老去試試水,看能爭取到多少。」
他似乎有了新的想法。
經過他的點撥,我慢慢地也覺得此事可行。
可以試試。
如果順利的話,再在薛相身上加重籌碼,必要時候讓薛相成為關鍵性的推手。
阿珩把最開始粗略的想法完善成了周全的計劃:我們讓薛老「截」住我給我爹寫的信,拿去跟太子揭發,讓太子覺得我在拉攏各個封地的皇子,是想另找一個年幼的傀儡扶持上位。
太子聽後更是忙得焦頭爛額,分派了一批人去盯幾個年幼的皇子是否有進京的動向。
可惜了,我根本沒打算帶這些年幼的皇子入局。我是託我爹帶信去給他們,但信裡給他們內容基本上都是不要耽誤讀書,聽母妃的話雲雲。
饒是如此,依舊頗費了柳家一番功夫。
他們在幾個年幼的小屁孩皇子那裡打轉時,我爹早已離開,去了我安排他的,真正要去的地方:辜銘的封地。
我爹表面上去各個皇子的封地瞎轉,除了查探各地駐軍有無調用外,還要拉辜銘入伙。
辜銘收到薛感玉被我強行弄進宮當妃嫔的消息驚得不行,聽見我爹來了,迅速宣見刺探內情。
待我爹交代了緣由之後,氣得要命,收拾了人馬就要跟我爹走。
我爹覺得他身份特殊,不能直接往皇城去。
於是二人商量一番,先是派了一個替身,頂著宸王辜珩回京探望病中父皇的名義,一路往京城去。
辜銘本人則裝扮成我爹的部下,帶著心腹和手下可以調用的兵馬跟我爹去了西北。沿途還在幫忙查看哪裡的勢力在和京中柳家配合。
皇上還是因為斷了慢性毒藥身體出現了反噬,昏睡的時間越發長了。
一下子沒有了主心骨,我跟阿珩隻能咬著牙硬撐起局面來。
假太子和柳家以為陛下這是中毒太深,馬上就要死了。
於是動作更加快了。
探子報上來這個消息時,阿珩隻說了一句話。「急,就會有疏漏。」
是的,有疏漏,我們就能咬住不放。就算不能探到太深的東西,也足夠我們糾纏些時日。
局面越來越緊湊,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慢慢地耗,我得想辦法來點猛地把柳黨的精力耗掉。
辜銘和我爹在外奔忙,我在京中必須得為他們爭取到足夠的時間,把太子的注意力盡可能地吸引到我這裡來。
就算不能,也得拖得他們精力分散,分身乏術。
然後我開始沉迷給太子寫信,每日都要問問,「我的兒今天過得好嗎」「我的兒最近心情愉快嗎」「我的兒天氣涼了你要多加衣」「我的兒你要是傷著半點我怎麼活啊」
寫的時候就被自己惡心到。
我念給羅儼聽,讀的時候就有點生理性不適。
最後強撐著念完,嘴裡嘖嘖有聲,「太惡心了。」
他一臉嚴肅地表示,「太子收到一定會氣得五髒鬱結。」
我瞬間心滿意足地叫人給太子送去。
假太子最開始還會顧及表面和諧給我回一個「謝母後掛念」
後來可能是我越寫越惡心,他幹脆不回了。
「嘖,這般沉不住氣,一看就不是辦大事的料子。」沒有收到太子的回信,我在宮裡Ṭũ̂⁺一下少了很多樂子,歪在座上直嘆氣。
「是,他哪能跟阿昭比。」羅儼聽見我長籲短嘆,把一盤棗泥糕放在我面前,順著我的話逗我開心。
我見他走到我身側,順勢抱住他的腰,抬頭看著他,笑著問,
「我真有這麼厲害啊?」
「阿昭是我見過的,最好的姑娘。」
他垂下眼睛看我,雖然面容上因為假皮遮蓋,看不清表情,但他眼睛裡都是笑意。
「誰問你這個了,羞不羞。」我故作生氣地瞪他一眼。
他半蹲下來,好讓我看清他的眼睛,一隻手輕輕地捏著我的耳朵,溫熱的氣息逼近。
「是我不好,惹阿昭生氣了。」
一秒,兩秒……
耳朵在他頗有耐心地揉捻下越來越紅。
他偏偏還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
「阿昭耳朵怎麼這樣紅?」他湊近了問我,兩個人的鼻子快要碰到一起。
半刻後
「怎麼還學不會換氣」
「诶呀你別講話」
10.前情·八卦
雖說在宮中受到眾多眼線的監視,但這些眼線也側面給了我可以運用的輿論力量。
假太子回我的幾封信,內容上被我添油加醋地往外傳。
我硬說他信裡跟我多談從前的情誼,勾得我最近無比後悔,動了舊情復燃的念頭。
宮裡的人長日無聊,這種皇族八卦的誘惑力實在是太大。很快就傳得滿宮都是。
反正這太子還覺得我一直對他愛而不得,那就順水推一把,就讓他入戲再深一點。
沒用我說,薛相就很有眼力見的派人暗中散布謠言,說妖後已和太子分屬母子,卻仍然常常書信來往,實在是可恥。
然後讓心腹煽動朝中大臣熱議此事,讀慣了聖賢書的大臣們害怕我們舊情復燃,亂了禮法綱常,都在勸說太子不要糊塗。
薛老自己摘得很幹淨,還像及時雨一般幫著太子說話。這樣的雪中送炭讓假太子對他非常感恩,連帶著對他的信任一下子多了許多。
嚯,不愧是老臣,對輿論的引導能力實打實讓我驚喜一把。
學到了學到了。
阿珩觀望許久,又綜合了各方的動向,得出結論:薛相這條線可堪大用。
於是我們在後期的安排上,把薛相放進了最重要的一環,以待關鍵時候發揮他最大的用處。
假太子被時常上門的老臣堵在府裡,柳家忙著把太子從這場群臣的唇槍舌劍裡解救出來,又是費了好大一番功夫。
一來二去,柳家漸漸疲於應付,防守也不如從前周密。
趁這群人忙亂時,我爹和辜銘的人已經和西北的人說上話了。
11.前情·西北邊境小劇場
西北邊境:
朔懷王賀氏與宸王辜銘帶著人馬喬裝成商隊,終於趕到了西南邊境。
本來戍守邊境的陳奕將軍是賀王爺的舊相識,以為一切會很順利,誰知道遞了消息進軍營,得到的回話是陳將軍已經帶著一部分隊伍離開了。
辜銘心裡暗道不妙,壓低聲音對賀王爺說著自己的猜測,「邊境駐軍無詔是不能擅自離開駐地的,如果陳將軍是奉命離開,那隻有一種可能——假太子調走的。」
朔懷王聽完眉頭緊鎖,來回踱步,隨後打定了一個主意,「宸王殿下,靈昭曾經給過老夫一道陛下親筆的密旨,密旨裡準許我等行使便宜之權。老夫打算賭一把,帶人去追陳將軍的隊伍,用陛下密旨攔住他們。」
辜銘也有此意,二人一拍即合,顧不得修整,往陳將軍行軍的方向趕去。
皇天不負有心人,也許是上天眷顧,陳將軍的隊伍糧草調用出現問題,停了兩天等待糧草補給。這才讓朔懷王和宸王的隊伍趕上。
陳將軍被朔懷王拽到一邊,「淮言,我給你看個東西,你一定要相信我後面說的話。」說罷,將密旨遞到陳將軍手裡。
陳將軍反復檢查,雖然可以確定密旨不是假的,但仍然對朔懷王的身份表示懷疑。
畢竟按太子信中所說,妖後賀靈昭是眼前朔懷王的女兒。
陳將軍緘默不言,顯然還是戒備心極強,死活不肯交代行軍目的地。
辜銘安頓好馬匹,見二人僵持,快步上前,拿出代表皇室的令牌。「將軍,這件事情的實情比較復雜,我們是奉父皇的令前來的,請您務必相信我們。」
陳將軍從前在京中時是皇子們的武藝老師,瞧見喬裝的辜銘一時間沒有認出來。見到辜銘也在隊伍中,這才松了口。給二人看了太子的密信。
信上的大致內容是,新後攪亂朝綱,實乃禍水,聖上纏綿病榻被妖後控制,隻得以太子玉印下詔,調用駐軍前來策應太子清君側。
「這樣的局面該如何解啊。」朔懷王嘆了口氣,陳將軍一時間也沒有好的對策。這兩個武將對眼前局面不知如何下手時,一旁不發一言的辜銘很快理清了思路。
首先,陳將軍的隊伍肯定是不能再往前走了,必須回到駐地去,否則外族來犯,邊境軍力不足,必出亂子。假太子那邊必然也在等待著陳將軍的支援。
所以唯一的解決辦法是,讓隨著陳將軍來的軍隊掉頭秘密回去,由朔懷王和宸王的人馬頂替上。
但是這樣一來,朔懷王的蹤跡就無法交代了。
隻能陳將軍暫時當壞人了,由他遞消息出去,就說朔懷王的隊伍被扣在西北。
明面上,朔懷王被扣在西北,這樣一來,假太子那邊隻會覺得自己的計劃順風順水,而皇後的母家再也無法提供任何助力,鏟除起來也就非常容易了。
陳將軍帶隊,朔懷王和宸王以及其人馬混在其中,朝著京城進發。
12.前情·懷孕
我爹傳信來我才知道,原來這個假太子之所以敢這麼勇,敢趁大婚逼宮,是因為聯系了西北的駐軍。
假太子先前拿著太子玉印蓋過的信傳話給駐守邊陲的陳奕將軍,讓他帶著人馬入京策應他清君側。
難怪柳家一屆文臣也敢借傀儡太子的名義跟我對抗,原來是為了借力打力。
柳家養在暗處的私兵無論是數量上還是質量上遠遠不如真槍實劍上過戰場的邊軍堪用。這柳丞相果然是跟薛相幾乎平起平坐的老臣,居然能想到拿皇家的兵馬逼宮。
好野心,好計策。
借力打力,借力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