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謝宸握著電話頓了片刻,沉聲道:“你去西郊公寓等我,當面說,把蘇蘊也叫過來。”
“好的。”
謝宸回頭又看了一眼病房,沈邱的狀況已經穩定下來了。
他轉身出去,開車回了西郊公寓。
西郊這套房子他住的不多,這是他還沒和沈雲初結婚之前買的,隻有工作忙的時候,偶爾回來這裡休息。
後來他吞並了沈家的產業,公司也牽到了市中心,他就更少回來了。
他沒有選擇去別墅而是回這裡,又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沈雲初”還在那個家裡,這些並不好看的事情,他不想讓她再經歷了。
謝宸到家的時候餘秘書已經在門口等他了,他手裡拿著一堆文件,應該都是一些調查到的情況。
“謝總。”餘秘書點頭喊了一聲。
“進來吧。”謝宸開了門進去。
這裡定期會有人來打掃,所以整個房子都還是十分幹淨的,隻是少了些人氣。
他環視了一周,眼神落在窗臺上,那裡還種著一盆君子蘭。
謝宸眼眸微垂,隱下了眼中的情緒。
這盆君子蘭是沈雲初當初來這裡種的,他並不是很喜歡沈雲初到這裡來,所以往往對她的態度並不好。
沈雲初也許是意識到了什麼,所以後面從來不會私自過來找他。
謝宸把車鑰匙丟在茶幾上,在沙發上坐下,隻覺得無比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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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無論走到哪裡都根本逃脫不掉沈雲初,哪裡都有她的影子,這樣一個在他的生活中處處都會留下痕跡的人,他當初到底為什麼要拼命把她推開呢?
謝宸閉了閉眼,穩住了情緒,才開口道:“蘇蘊呢?”
【第21章 不要告訴我】
餘秘書看出他的不對勁,卻也沒說什麼,回道:“我已經派司機去接了,應該馬上就到了。”
餘秘書話音剛落,外面就響起了門鈴聲。
“我去開門。”餘秘書起身過去。
司機把蘇蘊送進了屋就下樓去車裡等著了。
蘇蘊今天依舊打扮的十分精致,一頭卷發被挽在腦後,露出了耳垂上光潔的珍珠耳墜。
她應該是沒有想到謝宸會主動找她,而且來的還是他的私人公寓,一路上心裡都在忍不住地幻想謝宸叫她來的目的。
他是不是終於想通了?覺得沈雲初反正都死了,所以決定接受她了?
隻要一想到這裡,她就會忍不住開心,更是十分慶幸,當時自己幹淨利落的解決掉了沈雲初。
“阿宸!”她剛一進屋,一見到謝宸眼睛就亮了起來,都沒注意到剛才給她開門的是餘秘書。
如果謝宸真的是找她有什麼男女之間的私事,又怎麼會帶著餘秘書一起來?
但是蘇蘊現在顯然沒有想這麼多,謝宸主動找她這件事,已經足夠她忘記其他所有事情了。
“你找我什麼事呀?還特地派司機來接我?”她說著臉上甚至還泛起了一絲紅暈,笑著坐到謝宸身邊,順勢就挽上了他的胳膊。
謝宸冷冷看了她一眼,像是被什麼髒東西碰到一般,立刻把手臂抽了出來,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蘇蘊猝不及防被嫌棄,抬頭看謝宸的眼神,發現那裡面似乎蘊藏著恨意。
她不由得有些心驚:“阿宸……你怎麼了?為什麼這麼看我?”
謝宸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蘇蘊,你自己做的事情,你難道還不清楚嗎?”
蘇蘊像是這時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餘秘書,知道了謝宸找她,多半是知道了什麼。
餘秘書是謝宸一直安排著注意沈雲初的,這件事情,她從醒過來的那一刻就知道。
隻是她原先以為,謝宸隻是想看看沈雲初在獄中過得有多慘,卻沒想到,謝宸竟然是暗中在幫她。
從那個時候起,她就知道,謝宸對沈雲初的恨,也許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蘇蘊定然是不希望謝宸對沈雲初產生什麼特殊的感情的,所以哪怕用盡一切手段,她也必須除掉沈雲初。
隻是後來沈雲初被減刑,她仍是有些猝不及防,她知道這是謝宸暗中做的,可是那會兒她才剛剛蘇醒,根本沒有力氣阻止。
等她恢復過來之後,沈雲初已經快要出獄了。
蘇蘊心下有些慌,謝宸今天叫她過來,還帶上了餘秘書,看起來就是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但她不能表現出驚慌,事情還沒有徹底暴露之前,她不想自亂陣腳。
“阿宸,你在說什麼呀?我怎麼聽不懂,”她還在努力笑著,擺出了一副十分無辜的表情,“我到底做了什麼了?你今天叫我過來,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
“誤會?”謝宸冷笑一聲,眼裡的恨意不減,“我也希望這是誤會。”
謝宸說著從剛才餘秘書帶來的文件夾裡拿出一張照片。
上面是一個女人站在長也市監獄的門口,雖然照片不是很清晰,明顯是從一段視頻裡截取下來再洗出來的,但是從衣著身形和側臉的特徵看起來,就是蘇蘊本人。
蘇蘊眼神瞥了一眼照片,心裡咯噔一下,但臉上神色依舊鎮定著:“這張照片是什麼意思?這個女人是誰?”
“蘇蘊,你能別總是裝的這麼一副軟弱無辜的樣子嗎?”謝宸睨著她,“這麼多年了,你總是這樣一副天真純善的表情,你不累嗎?收起你那副嘴臉吧,我早就看膩了。”
謝宸撈起照片,用力甩到了蘇蘊身前:“你能不能好好解釋一下,你去監獄是做什麼的?”
“我……”蘇蘊的語氣終於開始有些緊張,也知道繼續跟謝宸裝傻根本行不通,隻得支支吾吾道:“我隻是去看看雲初,這也不可以嗎?”
“呵,”謝宸冷哼道:“去看雲初?你能有這麼好心?這張照片是從三個月前的監控視頻裡截下來的,那個時候你的身體好像剛剛恢復,還在復健階段吧?你是有多關心她,才能在那種時候就急不可耐的想要去看她?”
蘇蘊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她抓著那照片,將它捏的皺成一團。
“阿宸,你找我來到底是什麼意思?就算我去過監獄又怎麼樣?難不成,你是覺得沈雲初的病跟我關系嗎?”
“不怎麼樣,”謝宸重新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來,手架在茶幾上點了點那沓文件,“但是有些帳,我們該算算清楚了。”
“你故意隱瞞雲初的病,向外傳送她在監獄裡的假消息,有沒有這回事?”
“我沒有!”蘇蘊想都沒想就立即否則,“你在說什麼呀阿宸!我在怎麼可能做這種事呢?就算……就算她爸爸曾經那樣對你,就算她想要殺我,可我從來沒想過要害她啊……”
蘇蘊說著眼淚便流了下來,抽抽噎噎道:“我真的隻是想去看看她而已,你怎麼能這麼想我?阿宸,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應該最了解我的,我……”
“不,”謝宸出聲打斷了她,“我一點都不了解你,蘇蘊,我從前也一直覺得,你是個單純善良的女孩子,你爸爸確實幫了我很多,我曾經是很感謝他,但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錯的有多離譜。”
他隨手從文件袋裡抽出幾張裝訂在一起的白紙,蘇蘊一眼就看出了那是什麼。
那是她父親公司的賬目。
“你……你查我爸的公司?阿宸,你到底想做什麼?”蘇蘊這下是真的有些害怕了,畢竟曾經她爸是出於什麼目的幫謝宸的,隻有她最清楚。
謝宸什麼也沒說,隻是把幾張紙推到她面前:“你不要告訴我,這些你都不知道。”
他原本隻是讓餘秘書去查沈雲初的事,卻沒想到順藤摸瓜查到了這些,剛才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謝宸心中的怒氣一瞬間便湧了上來。
【第22章 你簡直不可理喻】
蘇蘊沒有伸手去接,她眼睛盯著那些賬目,還在試圖辯解:“可是……可是我爸他確實幫了你,你不能恩將仇報!”
謝宸撐著茶幾,眼裡目光深沉:“幫我?蘇蘊,你未免也太可笑了,你爸爸利用我幫他洗黑錢,你說他這是在幫我?”
他突然伸手,一把抓起桌上的那些文件,一股腦全砸在了蘇蘊身上,聲音陡然間高了起來:“我從頭到尾,不過是個被他利用的工具!”
“要不是為了他自己,他會願意幫我?可笑我竟然還對他感恩戴德!他幫我解決了兩個大項目的投資,我還驚訝他為什麼會這麼大方,現在我總算明白了,他不過是拿我當擋箭牌!”
謝宸說著帶上了一絲諷刺的笑。
“這兩個項目不出事還好,一旦出現一點情況,我就得替你爸背黑鍋,你覺得他這是在幫我?”
蘇蘊的眼淚止不住,似乎是真的有點傷心了:“我爸他不會的……他不會這麼做的,阿宸,你一定是有什麼地方弄錯了……”
蘇蘊知道她爸爸幫謝宸的目的不簡單,早些年他確實做過很多不光彩的生意,可是她也真的不知道,她爸會直接拿謝宸當擋箭牌。
她心裡有些後悔當初沒有直接向謝宸坦白,這樣至少能讓他有些準備,可是另一邊又是她的父親。
她思來想去,覺得事情也許並沒有那麼遭,所以還是決定了幫著她爸隱瞞。
謝宸現在聽見她的哭聲就要忍不住煩躁,也不知道以前為什麼會覺得她這個樣子很可憐。
“你爸爸的事情,還有你,我一個都不會放過,”謝宸的眸子裡都是狠戾,“你現在最好把你做過的那些事都好好交代清楚,我不想跟你在這裡浪費時間。”
蘇蘊咬著唇,稍稍止住了哭聲:“阿宸,我爸爸的事情,是我對不起你,但是,我真的沒有害過沈雲初,你不能這樣汙蔑我。”
謝宸現在算看出來了,蘇蘊不僅演技好,還是個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人。
他已經完全失去耐心了:“餘秘書,你跟她說。”
“是,”餘秘書點頭上前,撥通了一個視頻電話,然後把平板電腦立在蘇蘊面前,“蘇小姐,這個人,我想你應該認識吧?”
視頻接通,那頭是一個中年男人,說話的聲音就和那天跟蘇蘊打電話的人一模一樣。
“蘇小姐,實在是對不起……”那人有些愁眉苦臉。
他似乎是被關在一個封閉的屋子裡,後面隻有一面白牆,連光線也很暗,身後還站著兩個保鏢一樣的人。
蘇蘊看見他瞬間變慌張起來,立刻跳起來退到一邊,緊張道:“你們給我看這個人幹嘛,我不認識他,我……我要回去了。”
她說著就要往門外走。
“攔住她。”謝宸冷冷開口。
“蘇小姐,請回去。”餘秘書十分客氣的開口,但是神色卻絲毫沒有尊敬的意思。
視頻那頭的人見蘇蘊要走便有些著急,在平板裡喊道:“蘇小姐!你不能走!那些事情都是你要我做的,和我可沒關系啊!”
“你閉嘴!”蘇蘊瞳孔瞬間放大,撲過去就要把平板搶過來砸掉,餘秘書眼疾手快的把平板搶了過來。
“你既然說你什麼也沒做過,那你在害怕什麼?”謝宸走過去把平板接過來,重新放回茶幾上,“你說吧,她都讓你做了什麼。”
蘇蘊死死盯著屏幕裡的那個人,恨不得立刻衝過去將他撕碎,可她沒再像剛才一樣去搶平板,隻跌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她已經放棄了再反抗,隻有眸中彌漫上的恨意,隨著她頻率急促的呼吸起伏著。
屏幕那頭的人清了清嗓子,才開始有些戰戰兢兢的說話:“我隻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三個月前,蘇小姐找到我,說讓我幫她個忙。”
那人說:“我以前,一直在外面……混,所以認識不少兄弟,也,得罪過不少人,蘇小姐說可以給我很大一筆錢,讓我後半輩子都不用愁,我就答應了。”
“她把我弄進了監獄裡,還在裡面安排了好幾個人幫我,說讓我幫她盯一個叫沈雲初的女人,我進去了以後才知道,她是有人關照的,每個月,都有人向外面的人匯報她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