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更有甚者,幾乎將話筒懟到我面前,問我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癖好,不然為啥一喝多就打醉拳?
這……
我暈暈乎乎,一個問題也答不上來。
為啥打醉拳?
因為……喝醉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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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醉眼朦朧,手足無措地看向靳珩。
卻看見了他的經紀人。
作為一名老粉,我知道他的經紀人好像叫龍哥。
龍哥沉著一張臉,在靳珩身邊低聲說了什麼,我聽不見對話,卻能看見靳珩瞬間冷下的臉色。
面對記者,靳珩倒是十分淡定。
一旁的蘇菲回過神,還想挽著靳珩的手面對採訪,可手剛一抬起,便被他輕描淡寫地躲開了。
表情管理如蘇菲,臉上還是飛快地閃過一抹不悅。
靳珩走到我面前,沒有說話,卻牽起了我的手。
在一眾採訪聲中,他嗓音低沉,開始一一回答。
「我們的關系——就是我在追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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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比我小,在戀愛關系確定之前,的確算是妹妹。」
「至於打醉拳——」
靳珩垂眸看了我一眼,勾了下唇。
「我喜歡,挺可愛的。」
回答完這三個問題,靳珩握著我的手便要朝外走。
卻又被記者圍了起來。
一堆問題再度被拋來,問的我暈頭轉向。
我有點緊張地看向靳珩,可他根本不理睬,扔下一句「不好意思,我隻回答三個問題」,便拽著我轉身離開。
身後除卻記者們的追問聲,似乎還傳來了楊漾的低罵聲:
「你們這對野鴛鴦瀟灑離場了,留下老子給ṭű⁴你們擦屁股!」
我回頭看了一眼。
楊漾,我的榜一大哥兼老板兼助理,此刻正盡職盡責地替我們攔著記者。
我醉著酒,一路跟著靳珩離開,上車,又下車。
抬頭一看,滿是陌生。
靳珩貼心解釋,說這是他家。
路上吹了風,酒勁已經散了幾分,回想起剛剛我在宴會上發瘋,說我要去靳珩家裡睡,臉色瞬間燒燙。
靳珩家裡沒人。
影帝的住所不是我想象中的大別墅,甚至傳說中的莊園,而是位於本市某高檔小區的大平層。
他開了燈,彎身替我拖鞋。
我下意識地想躲,卻被他攥住了腳踝,溫度自他指腹蔓延,我呼吸瞬間滾燙。
替我脫了鞋,靳珩又拿來拖鞋替我換上。
我們又並肩坐在了他家的地毯上。
靳珩給我倒了杯蜂蜜水,給我講了一個故事,語氣溫和。
可我做夢也沒想到,靳珩要講的,是他和我的故事。
而且,是拿著手機的他,和屏幕上的我。
靳珩是我直播間的粉絲,很久了。
而我直到此刻才知道,直播間裡那個很眼熟的 ID,偶爾刷幾個禮物,人少時會打字和我說上幾句話的「J」,就是靳珩。
故事裡,兩年前的靳珩剛剛經歷過一次全網黑。
我知道那次事件。
靳珩被對家潑髒水,說他耍大牌,還錄制了一段剪輯過的視頻,斷章取義,讓人誤會他。
那次事件剛好趕上某位女藝人耍大牌折騰助理,致其意外殘疾的風波,所以鬧的很大。
微博熱搜上甚至一度掛上「靳珩滾出娛樂圈」的熱搜詞。
那也是靳珩的黑暗時期。
他說。
那段時間因為輿論影響,他的所有通告都被暫時取消。
而他將自己鎖在房間裡很久,整天渾渾噩噩,然後——
就意外地刷到了我這個撲街的小主播。
我直播風格通常是輕松詼諧,遊戲玩累了,還會陪著我那少得可憐的觀眾們聊聊天,吹牛吐槽散散心。
我有個特點,還特喜歡安慰人。
可能也是趕巧。
影帝靳珩的那段黑暗時期,都是當時那個直播間裡隻有幾十人的小撲街陪著的。
大抵,故事便是這樣。
故事聽的彎彎繞繞,原本散去些的酒勁再度氤氲上頭,我有些頭疼,更多的是暈。
我攥著空酒杯,說不出話來。
我一直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叫不出名字的十八線普通遊戲主播。
我以為直播間裡那少得可憐的觀眾,也都是闲來無聊,隨便看看。
還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成為救贖誰的白月光,更何況,對方還是我默默喜歡了七年的偶像。
24
心慌意亂,我又朝靳珩要了些酒。
他捏了下眉心,聲音低沉,「不能再喝了,我也醉了。」
他抬手,掌心落在我頭頂。
一聲嘆息。
「如果我今天足夠清醒,今天絕對不會這麼衝動,把你帶上風口浪尖。」
「可是……」
他偏過頭看我,「你喝的臉頰通紅,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看著我,說喜歡我,我就沒辦法冷靜。」
我勉強回憶了一下,「我好像沒有說喜歡你……」
靳珩笑,「隻是沒說這四個字而已。」
我紅著臉,無從辯解。
目光一偏,剛巧看見靳珩家茶幾上有半瓶紅酒。
一旁的酒櫃上還有幾隻紅酒杯。
我搖晃著起身去拿,赤著腳在地板上走了兩步,便被人撈了起來。
靳珩一手將我抱起,轉身扔回了沙發上,語氣低啞地厲害。
「敗給你了,坐好了,我去拿酒。」
我心滿意足,乖乖坐在沙發上等著。
他拿來酒,倒了兩杯。
酒是好酒,隻是可惜我不會品,於是,在品了一小口後,我仰頭,一口悶了。
不知價格的昂貴紅酒硬生生被我喝出了二鍋頭的架勢。
其實也是緊張。
都說酒壯慫人膽,也許是我慫的還不到位,酒意越是上頭,我便越是緊張。
房間內沒有開電視,除卻彼此的呼吸聲,就隻有靳珩偶爾點煙時按起的打火機聲。
這酒後勁大。
半晌過後,我已經暈的坐不穩了。
幾次將酒杯拿空後,我有些懊惱,一抬頭,卻看見靳珩看著我在笑。
他把我酒杯裡剩下的酒自己喝下,隨即替我倒入早就衝好的蜂蜜水。
「齊顏。」
「嗯?」
我抬頭看他時,靳珩也剛巧往我這邊坐近了幾分。
我們距離很近。
我緊緊盯著他的眼,目光輾轉間,還發現他鼻尖滲了幾分薄汗。
「上次那個問題,問過之後又覺著唐突,怕嚇到你。」
「可是……」
他抿了下唇,喉結悄然滾動。
「今天還是忍不住想再問問你願不願意。」
心跳怦然。
我張了張嘴,卻紅著臉說不出話。
看著靳珩近在咫尺的臉,我閉上眼,厚著臉皮吻了上去——
本是想在這個重要的時間點,用行動代替回答。
可親上去的那一刻,觸感卻不太對勁。
我睜眼。
發現自己的唇落在了他下颌處。
靳珩怔了下,隨即輕笑一聲,溫熱掌心扣在我腦後,另一隻手則蓋住了我的眼。
他的唇落下。
帶著淡淡的酒味,將我席卷。
25
醒來時,我下意識地將手臂朝身旁一搭——
觸感溫熱。
驀地轉過頭,才發現我手臂搭著的位置,是靳珩的胸膛。
我用了幾秒鍾才反應過來,靳珩沒穿衣服這件事。
宿醉後有些頭痛。
我揉了揉眉心,昨晚的記憶漸漸上湧。
昨晚,我和靳珩確定了戀愛關系。
再然後……
他把我送去了主臥,替我掖好了被子,說了晚安。
還有一個纏綿悱惻的晚安吻。
我們是分房睡的,可是,到了凌晨,窗外暴雨忽至,我被雷聲吵醒,一睜眼,窗外剛好落下一道閃電,頃刻間,窗外恍如白晝。
我被嚇到,赤著腳跑去了靳珩的房間。
本是想尋個安慰的。
可是,當他輕聲哄著將我擁入懷,房間內氣溫莫名地就升高了幾分。
不知是誰主動的那個吻,而後便一發不可收拾……
我從回憶中抽身,便對上了靳珩的眼。
他笑著看我,眼底卻又有點緊張。
「後悔了?」
他低聲問著我,目光緊緊盯著我,似乎很在意我的回答。
我連忙搖搖頭。
若說此刻的心情,震驚,害羞,甜蜜都有些,隻是何來後悔一說。
得到了我的肯定答復,靳珩明顯松了一口氣。
他起床穿衣,開始喋喋不休,計劃著周末要帶我回家,和兩位老母親宣告我們在一起的事情。
我本是應該驚訝的,粉了七年,在屏幕前始終惜字如金的偶像,竟也會像個剛戀愛的小姑娘般喋喋不休,充滿暢想。
可是——
他當著我的面穿衣服!
我哪還有心思去想那些。
目光近乎貪婪地掃過他的側臉,喉結,鎖骨。
然後我用親眼觀察後得出的結果,推翻了某營銷號說他腹肌照是 P 的這件事。
再往後……
被子遮住了,我撲了個空。
靳珩出去洗漱時,我才起了床,慢吞吞地穿著衣服。
我也想動作麻利點,可實在是渾身酸痛,提不起勁來。
……
穿衣,洗漱。
靳珩牽著我的手,帶我下樓吃飯。
顧忌著他的身份,我有點緊張,「你不用戴墨鏡口罩嗎?」
他可是影帝。
不敢說人人都認識,但也絕對是走在街上會被認出的。
更何況,他還堂而皇之地牽著我的手。
靳珩笑了,「你以為昨天的事會不鬧上新聞嗎?」
「再說——」
他目光溫和,「我早就厭倦了這個圈子,如果所有人都不接受,我就退出好了,反正,我過去掙的錢已經足夠養你了。」
我怔忪著,不知該說些什麼,心卻是暖的。
就這樣,靳珩牽著我的手下樓。
開著車剛出小區門口,便意外看見了路邊的人。
楊漾。
我搖下車窗,剛好看見他在和一旁的清潔工在說話。
楊漾倚著車門,在他面前的地面上,扔了許多煙頭,很多煙頭與地面上積蓄的雨水融為一體。
而清潔工阿姨氣憤地指著地面,卻在楊漾遞過幾百塊錢時,瞬間噤了聲。
楊漾揉了揉眉心,「不好意思啊阿姨,昨晚心情不好,抽的多了點。」
阿姨收了錢,語氣也溫和了些,
「沒事,這好打掃,不過你還這麼年輕,抽煙這麼兇可不得了哦。」
楊漾點點頭,目光一偏,剛巧朝著我們看了過來。
與他視線對上,我下意識地心裡一慌。
昨晚喝醉,我和靳珩離開時,還是楊漾替我們善後,攔下了那些窮追不舍的記者。
摁滅了手中的煙,楊漾走了過來。
靳珩也還配合,將車停在了路邊。
車外。
楊漾倚著車門,笑著看我,「齊顏,出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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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抿抿唇,沒敢說話。
楊漾看了一眼我身旁的靳珩,淡淡解釋道,
「昨晚跟著你們過來的,怕有狗仔追過來偷拍,就在小區門口替你們守了一夜。」
守了……一夜?
我想起剛剛地面上那些煙頭,以及昨晚窗外的電閃雷鳴。
也是,隻有真真切切地待了一整夜,才會抽上那麼多煙吧。
我不知該說些什麼。
倒是靳珩,低聲說了句謝。
楊漾擺了下手。
見我沉默,楊漾反倒笑了,伸手探入車窗,在我肩上推搡了下,
「行了,影帝都被你拿下了,在這玩什麼沉默。」
說著,他點根煙。
「這老板不好當啊,員工直播我付錢,員工談戀愛我還得幫著擦屁股。」
「昨天事情鬧的不小,你們自己善後吧。哥任務完成了,撤了。」
臨走時,還能聽見楊漾的自言自語:「困死了……」
楊漾離開後,我收到了他發來的一條消息。
準確一點來講,是解僱信。
楊漾告訴我,我被解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