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這會太忙了吧。
靳珩是第二天回復我的，他回應兩字：「好啊。」
隔了兩分鍾，又發來詢問，「有什麼想吃的？我帶菜上門。」
語氣和緩，沒有半點大明星的架子。
可我卻笑不出來。
因為，在他回消息的兩分鍾前，我剛巧看了一則新聞。
關於靳珩和他緋聞女友蘇菲的新聞。
據知名狗仔爆料，昨天晚上，靳珩深夜出入蘇菲入住的酒店。
狗仔全程跟拍，還拍到了蘇菲倚在靳珩肩上的畫面。
夜色掩蓋下，畫面有些模糊，卻仍是能清楚辨別出兩人的身份。
是靳珩沒錯。
我想起昨晚接的那通電話。
所以，前一秒還在和我表白的他，後一秒便丟下我去找他的緋聞女友了嗎？
我第一反應是想要給他打電話詢問，可點開聯系人，頓在「撥號鍵」上方的手指卻無論如何也按不下去。
哪有什麼詢問的資格呢。
粉絲？妹妹？不算特別熟的朋友？
Advertisement
又或者是——
那個提起來都覺著可笑的「娃娃親」對象？
19
楊漾真沒唬我。
這人辦事效率極高，還真就創立了一個傳媒公司，當即便挖來幾位頗有名氣的網紅。
以及，剛剛憑借緋聞脫離十八線的我。
而且。
楊漾還親力親為，成了我的專屬助理。
我直播時，楊漾就在攝像頭照不到的地方，尋個桌子一趴，抱著手機看我打遊戲。
這人煙癮似乎很大。
通常一場直播下來，屋裡都有些嗆人。
尤其是今天。
今天天熱，我穿了件短 t 和短裙。
當然，我隻是穿的略清涼而已，身為正經主播，不該露的地方我半點沒露。
楊漾見我時皺了下眉，最後卻也沒說什麼。
不過——
整個直播過程，他都略顯焦躁。
趴在一邊的桌子上，一會喝口水，一會點根煙。
坐著，趴著，站著……
就差在我鏡頭前來回溜兩圈了。
煙更是一根接著一根，不曾間斷。
後來誇張到什麼地步？
甚至有彈幕驚呼我身後冒煙了，追問我是不是房間著火了。
一場直播下來，我差點嗆成肺結核。
好不容易熬到下播，我憋著火過去，一把搶走了楊漾指間的煙，扔在地上，用腳碾滅。
「大哥，你能不能別抽了？」
楊漾愣了下，抬頭看我。
一旁的工作人員明顯有點蒙，大氣不敢喘。
我也有點回過神來。
搞什麼，這是我老板。
沉默的對視兩秒，我拿起桌上的煙盒在他面前晃了晃，又弱弱地補充了一句：「不知道吸煙有害健康嗎？」
楊漾看了我半晌。
就在我心虛地以為自己快要失業了時，楊漾忽然笑了。
他從我手裡搶過煙，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裡。
「嗯，不抽了。」
說著，他揉揉眉心，低嘆道，「今天有點焦躁。」
究竟焦躁個什麼，他卻隻字未提。
扔給我一瓶水，楊漾低頭看了下腕表，
「喝點水休息一下，一會我帶你去買身衣服，晚上帶你參加個晚宴。」
晚宴？
我可不習慣這種場合。
拒絕的話已經到了嘴邊，可楊漾又道：「靳珩和他的緋聞女友也在。」
「……那走吧。」
我在心裡想了想，又算了算，已經快半個月沒見到靳珩了。
雖然，他經常會在晚上收工後給我發消息。
語氣溫和，沒有架子。
但也沒有什麼過於親近的話，總得來說，更像是一個兄長。
可是這種若即若離，卻讓我心如貓抓。
我沒有自戀到會認為靳珩在看遍娛樂圈美人後，還能驚豔於我這張娃娃臉，可是——
人總是會胡思亂想，會抱有希望。
如果呢。
如果他也對我有好感，如果我們真的有可能呢？
總之，在聽說晚宴名單有靳珩與蘇菲後，我還是心情復雜地同意前往。
楊漾帶我去挑選禮服。
本市最貴的商場，裡面隨便一件衣服都貴得令人咂舌。
我被價格嚇到，提線木偶般被楊漾拎著試了兩件衣服。
鏡前，我穿著五位數的裙子，有些手足無措。
我給自己買過最貴的衣服，是一件冬天穿的毛呢外套，不過才兩千塊。
我轉身去看楊漾。
他偏著頭看我，目光在我身上來回打量。
蹙著眉，似乎不太滿意。
與我對上視線，楊漾偏開目光，眉心再度擰了一下，「去換了。」
我悻悻地提了裙擺進了試衣間。
再出來時，楊漾卻已經結了賬。
把購物袋遞給我，楊漾雙手枕在腦後，隨意道：「穿著還湊合，就這件吧。」
我點點頭，卻注意到了他的不對勁，「你耳朵怎麼紅了？」
楊漾腳步一錯，「熱的。」
20
這是我第一次參加這種晚宴。
沒有什麼金杯銀碗，卻還是肉眼可見的奢靡。
宴廳內，每一處細節都格外精致。
我有點緊張，隻能緊緊跟在楊漾身邊。
他說，我是以他女伴的身份出席的，所以必須挽著他手臂。
想想電視上似乎的確這樣，我便照做了。
直到，遇見靳珩。
他穿了身深藍色的商務西裝，身姿筆挺，隨意端了杯酒站在前方，目光落在一處，不知在想些什麼。
我看的有些出神。
直到目光一錯，看見了他身邊的人——
蘇菲。
一身寶藍色長裙，與靳珩看起來格外般配的，蘇菲。
我與他們隔了很遠的距離，驚鴻一瞥，卻還是能感受到蘇菲的美貌。
蘇菲最初是選秀出道，成名後進入演藝圈，後憑著幾部熱播劇一舉成為當下的新晉小花。
而她最出圈的，不是演技，也不是歌舞。
是美貌。
正出神，面前忽然多了一張臉。
楊漾不知何時走到了我前面，此刻停下腳步，彎身看我。
「不爽？」
楊漾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靳珩的方向。
似是意有所指。
我搖搖頭。
我就是靳珩的一位小粉絲，算不上不爽，最多有點心酸酸吧。
可話還沒來得及出口，楊漾便已拽住我手腕，快步離開。
走的方向，是靳珩那邊。
21
蘇菲見了楊漾時，態度異常謙遜，笑意溫柔，禮貌有加。
我在網上看過蘇菲私下裡對路人粉絲態度的視頻，與現在可謂差了十萬八千裡。
看來。
楊漾似乎真的不是普通富二代。
楊漾與蘇菲攀談時，我便站在一旁，目光忍不住地往靳珩身上瞟。
他也在看我。
繞過楊漾與蘇菲，他走到我面前，臉色卻算不得好。
「你來做什麼？」
這是他問我的第一句話。
我一時沒答上來。
「喜歡這裡嗎？」
這是第二句。
愣了兩秒，我誠實地搖搖頭。
這種所謂的高奢晚宴，來往出入的非富即貴，上層人的社交宴會，隻讓我覺著處處都不自在。
靳珩盯了我兩秒，笑了。
「那你隨便吃點東西，一會宴會結束，我送你回家。」
我乖乖點頭，「好。」
「好什麼好？」
身前傳來楊漾的聲音，「我帶來的人，哪有讓靳影帝送回去的道理。」
說著，楊漾走過來，幾乎從牙縫中擠出倆字：「挽手。」
迫於老板的淫威，我隻能照做。
「不勞你費心了，我會送齊顏回去。」
楊漾淡淡出聲，而後帶著我離開了。
而靳珩，沒有追過來。
他留在原地，經紀人在他耳邊低聲耳語了些什麼，靳珩沉默兩秒，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這個讓我顯得格格不入的宴會，至此為止一切都很正常。
直到——
我看著不遠處時時刻刻黏在靳珩身邊，與他行為親密，毫不避諱的蘇菲。
心裡酸澀的厲害。
而楊漾又剛巧被幾個朋友叫走，臨走前，他低聲囑咐我，在這乖乖坐著，不許亂走，不許讓陌生人搭訕我。
他說，不出半小時他準回來。
我乖乖點頭。
也都照做了。
不過，等到半小時後楊漾回來時，我已經喝醉了。
喝醉前的我，謹遵老板指令，乖巧地等在原地。
喝醉後——
怎麼有人敢貼在我男神身上？
於是，我攜著一身酒氣，穿過人群，幾乎是小跑著到了靳珩身邊。
將蘇菲重重推開，自己貼了過去。
現場一片寂靜。
蘇菲被旁人扶了一把才沒跌倒，沉著臉罵我是瘋子。
我聽了很不爽，於是，當即便在她面Ṱŭₕ前打了一套醉拳。
九九八十一招，零頭都沒打完，就被人給拽住了。
是靳珩。
22
他低頭看我，因為憋笑，唇角微微抿起。
「夠了。」
我就真住了手，乖乖貼在他身邊。
「靳珩。」
酒後我膽子向來大的出奇，一把貼在他懷裡，「你不是問我能不能考慮和你在一起嗎？」
「我考慮啊，我可太考慮了。」
「可你怎麼轉頭就和別人搞曖昧了？你個渣男……」
我把臉埋在他胸口，嘟嘟囔囔。
宴廳內很安靜。
安靜到，我隻能聽見靳珩逐漸加速的心跳聲。
驀地。
一陣急促腳步聲傳來，再然後，我被人拽了過去。
我眯著眼打量了半晌。
嗯，是楊漾。
他攥著我手腕，臉色不太好看，將外套罩在我肩上，低聲道，「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
「不要……」
我甩開他的手，搖搖晃晃地指向了靳珩。
「我要去他家睡！」
一語驚起千層浪。
我放眼一掃，眾人臉色各異，有人震驚，有人嘲諷，有人忙著看戲。
楊漾冷著一張臉，眼尾低垂，而蘇菲巴掌大的小臉慘白一片。
隻有靳珩。
他在笑著。
眾人反應各異時，他靜靜看著我，勾著唇在笑。
他一笑，我的心便亂了。
酒精在體內橫衝直撞，一點點麻痺著我的神經。
怪不得之前報導說，靳珩就是個少女劊子手，恃帥行兇。
我看的正出神時，閃光燈忽亮，而我這才意識到——
這場宴會，還有很多記者。
對於那些記者而言，我這張剛剛上過熱搜的臉應該並不陌生。
一瞬間，幾乎所有的話筒都對準了我和靳珩。
問題五花八門。
比如，我和靳珩究竟是什麼關系？
靳珩那天在直播間說我是妹妹，為什麼今天我會「口出豪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