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京城第一美人,京城裡的貴公子們不敢娶我做正妻,卻都想納我為妾,把我的嘴堵上,然後金屋藏嬌。
因為我得了一種隻會說真話的病,而且語出驚人,常常把人氣得肝疼。
六皇子蕭文晟下手最快,求旨將我納為側妃。
嫁入王府後,晟王掐著我的臉,咬牙道:「要是沒這張臉,你這張嘴早就讓你死千百次了。」
我「呵呵」笑了聲,「怎麼的,你個老六,還想毒啞我不成?」
蕭文晟:「好主意。」
1.
我嫁入王府那天,父親怕我牽連家人,與我斷絕了父女關系。
從此我開啟了我的作死之路。
蕭文晟見我的第一面,我就覺得他不正常,他一直盯著我看了很久,看得我全身都不舒服。
新婚夜,他掀起我的蓋頭,還是一直盯著我看。
我嬌羞地抬眼對上他的眼睛,這個時候,我應該輕聲提醒他:「王爺,該就寢了。」
我動了動唇,說出口的卻是:「你個老色批,看什麼看?!」
「……」
空氣凝滯了片刻,蕭文晟將手放在我的脖子,想掐死我。
我抓住他放在我脖子上的手,「我可是陛下賜婚的,你要是掐死了我就和抗旨無異,拿什麼和太子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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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文晟聞言松開了手,甩了甩袖子,揚長而去。
我拍著胸口喘氣,靠著我的機智保住了小命。
2.
晟王與太子爭奪帝位這件事,我都是聽我嫡姐蘇沐嵐說的。
她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才女,隻可惜相貌平平,連丫鬟都不如,所以我這個長得和狐狸精一樣的庶女從小被她欺負到大。
她心悅太子殿下已久,她嘴裡的蕭文晟就是個陰得一批的亂臣賊子。
我收到賜婚那日,她笑得最為開心。
「就你這張嘴,碰到晟王遲早會死無全屍。」
我笑了笑,「所有人都知道太子沒看上姐姐,姐姐想入東宮,恐怕隻有熬個十年入宮做嬤嬤吧。」
「你……」蘇沐嵐氣得翻白眼,眼看就要暈死過去。
我爹氣得手抖,「蘇璃,你是要氣死你嫡姐嗎?」
我扯了扯嘴角,「死了沒關系,我成親就當為她衝喜了。」
然後,我爹就和我斷絕了關系。
我突然發現,我這說真話的毛病好像也挺好的。
人反正都是要死的,至少我不是受氣憋屈死的。
3.
在我嫁入王府前,王府裡的小妾看到我就眼紅。
在我嫁入王府後,她們看見我就像看笑話一樣。
因為蕭文晟會來看我,卻從來沒在我院裡留宿過,隻是盯著我看。
別人問我王爺待我怎麼樣。
我捂住嘴,心裡話從指縫間露了出來。
「他啊,新婚夜連我的手都沒碰到,不知道是不是不行。不過他老是盯著我看,像個老色批一樣,是沒見過女人嗎?我忘了,府裡的這些女人都是庸脂俗粉,他約莫是沒見過好看的。」
自此,府裡的小妾恨我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用眼神剜死我。
「側妃娘娘竟然敢公然議論王爺,怕是離死不遠了。」
笑話,蕭文晟都不敢殺我,她們敢嗎?
想到這,我心裡有些得意,叉著腰看著那些小妾,嘲諷技能拉滿。
「長得挺醜,想得倒挺美的,要不這側妃之位我讓給你坐?」
我身後傳來一聲冷笑,我轉過頭便看見了蕭文晟那張陰惻側的臉。
「蘇璃,你找死嗎?」他咬牙道。
我現在就想裝死,可是眼睛一閉一睜,沒裝成。
「你全聽見了?」我沒抵抗住內心的好奇。
蕭文晟冷哼了聲。
「都被我說中了吧?」我繼續作死地問道。
蕭文晟伸手過來掐我,「還不是因為你這張嘴,什麼事都往外說,本王要是碰了你,不是就成活春宮了嗎?」
有道理。
我的眼淚在流,心裡卻在嘲笑:「喲,王爺這是沒自信啊,看來還是不行。」
蕭文晟眼裡殺氣騰騰。
嗚嗚嗚……
這次死透了……
4.
我怕死,主動去蕭文晟的書房求饒。
我心裡全是貪生怕死的求饒話。
「王爺,妾身有病您是知道的。王爺大人有大量,您就饒了我這條小命吧。妾身真的知錯了,要不您以後見我的時候堵上耳朵?」
蕭文晟放下手裡的畫卷,走到我面前,冷著臉道:「要不是看在你這張臉的份上,你早死定了。」
「對對對,我知道我長得好看。」我又控制不住地說出口。
「……」蕭文晟凝眸看了我片刻,冷笑了聲,「挺自戀的啊,你走吧。」
他不殺我,我松了口氣,「妾身是有自知自明。」
那天我千不該萬不該,瞥了一眼他放在書桌上的畫卷。
那是一幅女子的畫像,柳眉杏眸,面若桃花,身姿窈窕,冰肌藏玉骨,月祥容儀俏。
有幾分像我,卻沒我好看,畢竟我蘇璃可是京城第一美人。
我一下就明白了這畫中的女子是他的白月光。
蕭文晟娶我卻不碰我,還老是盯著我看,不就是莞莞類卿那套嗎?
蕭文晟順著我的灼灼目光,看到了那幅畫,頓時變了臉。
「佩兒的畫像也是你配看的嗎?」
我開始控制不住我的嘴了。
「你自己把畫攤開的,我又不想看,她長得又沒我好看。別人找替身都找低配的,你怎麼就找了個高配的?打擊你白月光的自信心呢?明明是個老六,還學老四那套。」
我罵了蕭文晟的白月光,觸了他的逆鱗,他氣得雙眼通紅,面容都扭曲了起來,陰笑一聲。
「蘇璃,我準備採取你之前的建議,把你毒啞,這樣的話,本王也能舒心點。」他的手指挑起我的下巴,「毒啞了你就可以侍寢了。」
蘇沐嵐說得不錯,他就是個陰得一批的變態,我不要。
我慌得腿都在抖,但嘴上的話還是沒停。
「我讓你這麼不舒心還不放過我,還想著讓我侍寢。你的白月光知道了不得被氣死,王妃之位都白給她留了。」
蕭文晟眸色黯了下去,「放心,你會死在她前面。」
我流著眼淚,嘴角卻在往上提,「快弄死我吧,誰特麼想和你這個變態玩。」
蕭文晟吩咐人去準備啞藥,而我被他關進書房旁的房間裡等著被灌藥。
5.
嫁給蕭文晟,我本來就不願意。
他為人陰險、不擇手段,更何況娶我也隻是把我當成替身,等他的白月光回來,我肯定沒命了。
因為我這藏不住真話的毛病,我時常在作死的邊緣蹦跶,但我並不想死。
門外的小廝進來傳話,太子殿下來了,蕭文晟擱下茶盞,走了下去。
我思來想去,還是先跑吧。
如果能遇見太子的人,說不定還能有一條活路。
我眼角的餘光瞥到窗戶隙開一條縫,這蕭文晟也太大意了……
我從窗戶翻了出去。
剛溜出去沒走幾步就遇見了一個黑衣男子,晟王府裡的人我都認識,他不是王府裡的人,那隻能是太子的人。
我的嘴已經先於我腦子問了出來。
「你是太子嗎?」
那人瞳孔一縮,「我怎麼可能是太子殿下?」
「那你能帶我去找太子嗎?我有晟王的情報給他。」
「什麼情報?」
「我能和你說嗎?」我反問了一句,又不自覺地說了實話,「我知道傳說中他一直放在心裡的白月光是誰。」
我捂住嘴,完了完了,他再問我什麼都要說出來。
就我這樣的,拿什麼和別人談條件?
還好這位黑衣大哥沒有再往下問,直接帶走了我。
一晃眼的功夫,我就到了東宮。
我後來聽東宮的丫鬟說,才知道帶走我的那人是太子的貼身暗衛——秦策,武功深不可測。
難怪他能「嗖」地一下把我帶走。
6.
直到晚上,太子才回來。
他身著一襲玄衣鑲暗金紋,氣宇不凡,長得比蕭文晟正氣多了,不愧是儲君。
「就是她?蕭文晟的側妃,欲投誠於孤?」他側過臉問秦策。
「這女子說知道晟王的軟肋。」秦策雙手抱拳,恭敬道。
「其實也談不上是軟肋,我隻是想隨便瞎扯點東西,讓你帶走我而已。」我突然出聲。
「……」秦策臉上的表情僵住,過了好半晌才艱難出聲,「殿下,她說她知道晟王心裡的女子是誰。」
我點頭,「這我知道,隻要太子殿下助我離開晟王府,我就告訴你們。」
蕭文宇「哦」了聲,笑著問我:「你先說說,孤再看看有沒有興致幫你。」
「那女子叫佩兒。」我一下就說出了最重要的情報。
完了完了,他問什麼我答什麼,這樣下去還聊什麼,我真不適合談判。
蕭文宇看了眼秦策,問道:「聽說過嗎?」
秦策搖頭,「京中的世家小姐裡倒是沒聽過有叫佩兒的。」
「她的眉眼和我長得很像,不過沒我好看,你們可以按照我的樣子找她。」我補充道。
「……」秦策眼角抽了抽,提醒我道,「殿下還沒答應您的條件呢。」
我難道不知道嗎?我要能控制得住自己的嘴啊。
蕭文宇冷笑了聲,「你說的這話好像沒什麼用,長得與你相似的女子有很有多。」
我抬眼凝視他片刻,我這樣的……有很多……
這太子約莫是瞎的吧。
我正要作死地問太子是不是瞎的,隻聽秦策咳了聲,「殿下,與她模樣相似的女子還是很好尋的。」
「那就交給你辦吧。」蕭文宇吩咐道。
「那我幹什麼呢?」我小聲問道。
「將這女子安置下來。」蕭文宇目光清冷地掃了我眼,對秦策吩咐道,「等找到那名叫佩兒的女子,再隨便找個地方處理吧。」
隨便?找個地方?處理?
我雖然不奢望太子看我一眼就被勾走魂,但基本的憐香惜玉他應該懂吧,怎麼能隨便處理我呢?
7.
我在東宮關了十日,終於被放了出來。
秦策五日前就找到了那個名叫佩兒的女子,佩兒的母親是漢人,父親則是胡人將領,手握數萬雄兵。
蕭文晟與佩兒本就情投意合,而佩兒父親手裡的兵權就會成為太子殿下登基的最大威脅。
蕭文晟直接被禁足了,說是禁足,其實和削爵軟禁差不多。
他和佩兒往來的書信被攔截了下來,那些書信已經坐實了他通敵的罪名,陛下為顧及皇家的面子,才沒有公開處置。
萬萬沒想到,我隨口說的小秘密,竟然意外幫蕭文宇扳倒了蕭文晟。
更令我沒想到的是,我被蕭文宇晚放出來五日,是因為他忘記我這個人了。
「忘了?」我一臉震驚地看著秦策。
雖然我不敢說自己美成了妖孽,但讓人過目不忘但還是沒什麼問題的,沒想到太子竟然直接把我忘了。
秦策抬眼看了我一眼後,隨即又垂下眼,咳了聲,「太子殿下不好女色。」
我想了想,太子殿下不好女色也挺好的,至少在他登基之後,不會因為三宮六院的事亂了朝政。
不過這些又關我什麼事呢?
「既然我立了功,那太子殿下給了我什麼賞賜呢?」我繼續問秦策。
太子可是儲君,他出手一定闊綽。
秦策冷笑了聲,「太子殿下連你這號人都忘了,還會記得賞你嗎?」
「你們太子是不是和我一樣摔壞了腦子?」
秦策聞言連忙捂住了我的嘴,「姑娘慎言啊,你不怕死啊。」
我「呵呵」笑了聲,「我現在隻求速死,你要是送我回晟王府那我死得多慘啊。」
「忘記你的人隻有太子殿下,現在文武百官都知道我們是靠你找到了佩兒,有功之臣要是死了,以後誰還敢效忠太子?」
就這樣,我被秦策直接送回了家。
8.
我嫁了,又好像沒嫁。
我因為是替太子辦事,我爹也不敢說什麼,讓我進了門。
蘇沐嵐站在院內,看著我,輕蔑笑道:「棄婦。」
我走到她面前停下,勾唇道:「我都去晟王府和東宮溜達兩圈了,姐姐怎麼還在家裡呢?」
蘇沐嵐咬唇不語,手裡的帕子被她擰成了麻花。
以後的日子裡,我就待在府裡。
府裡的人即使看我不順眼,也不敢待我太差,畢竟我是替太子殿下做事的人。
甚至有人說,這一切都是我爹一手安排,他之前和我斷絕父女關系也是他計劃中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