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庶妹溺死在了湖中。
可還未曾等我假意掉兩滴淚,她竟然又活了過來。
隻是往日膽怯沉默的庶妹,像是突然間換了個人。
嘴裡嘟囔著我聽不懂的「系統」。
還罵我是惡毒女配,說我的丫鬟明月才是女主。
我笑了。
反手再一次弄死了她。
1
秋日漸涼。
我倚在貴妃榻上輕搖著團扇,丫鬟明月捧著一碟子點心站在我身側。
本想小憩一會,卻不想我那庶妹徐清清卻直接闖了進來。
嚇得看門的老僕跪倒在地,直喊饒命。
我還未曾開口,徐清清便試圖攙扶起老僕,嘴裡說著:「您都一大把年紀了,她竟然還讓你下跪,真是不知道尊重老人!」
此話一出,那老僕更是嚇得不敢抬頭。
見那老僕直打哆嗦,徐清清罵了一句沒出息後,又伸手指向我。
「我就知道你又在欺負明月,果然是惡毒女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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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話後,徐清清一把扯過明月的胳膊,她手中的糕點掉落一地。
明月這丫頭膽子小得很,臉色瞬間煞白。
徐清清溫柔開口:「放心,保護你是我的任務。」
若非她強拉著明月不能動彈,估計此刻明月已經癱軟在地了。
我雖不知道徐清清葫蘆裡到底賣什麼藥,但就衝她此刻的行為,對我已經是大不敬。
我揮了揮手。
屋外闖進來兩個大漢,分別架住了徐清清的胳膊。
「徐漣漪,你想幹什麼!」
我懶得跟她廢話,隻是朝我的乳母遞了個眼神。
乳母看懂了我的意思。
抬手就在徐清清臉上甩了幾個巴掌。
白淨精致的小臉,瞬間就紅腫起來。
「徐漣漪,你有什麼資格打我?你這個壞女人,難怪最後不得好死!」
我冷笑一聲,將團扇放在貴妃椅上。接著走到徐清清面前,一把捏住她的下巴。
細長的指甲劃過她的臉頰,讓本就紅腫的臉龐又多了兩道細長的劃痕。
「我是你長姐,尊卑有序你應當放在心裡。否則我便是殺了你,你又能如何?」
「你若敢殺了我,爹爹不會放過你的!」
徐清清梗著脖子衝我吼了一聲。
她以為搬出爹爹我就會怕。
笑話!
我反手就是一巴掌。
清脆的響聲在我房間裡響起,她嘴角滲出了些許血絲。
我前兩年跟著將軍伯伯學了點功夫,手上的力道比一般閨閣女子要大得多。
打起人來,自然也疼得厲害。
徐清清眼裡蓄滿了淚,一副委屈模樣。
「我要告訴爹爹!」
我最是厭惡她裝模作樣,死死掐住她的下巴,任由指尖嵌入她肉裡,留下一行行鮮紅的血液。
「我把你推下湖要你命的事,爹心知肚明。」
一句話,徐清清臉色煞白。
我又順勢撫上她的臉頰,用隻有我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別忘了,我能弄死你一次,就能再弄死你一次!」
這話並非在嚇她。
我爹有五個女兒,但我是唯一的嫡女。
倒說不上爹爹對我母親有多深情,同房姨娘也有五六個。
我雖有七八個弟妹,但終究都是庶出。
哪怕是庶長子,見到我時也會恭恭敬敬行禮。
隻因為我是嫡女。
嫡庶之間,本該是天壤之別。
所以徐清清一個通房丫鬟生下的孩子,能被尊稱為一聲「小姐」,已經算是天大的恩賜了。
竟敢在我面前出言不遜。
可不就得好好教訓一頓嗎?
就算是弄死她,對我而言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且不說,她根本就不是我的妹妹。
2
是了。
從徐清清溺水被救,醒來睜眼的那一刻。
我就知道她絕對不是我的妹妹。
因為真正的徐清清,見到我時眼裡隻有諂媚和討好,還有在別人瞧不見時的陰狠毒辣。
總之,像一條毒蛇。
裝得乖巧柔順,實則每時每刻都想要我的命。
但她掩飾得好。
府裡上下,都覺得她是個乖巧溫柔的五小姐。
瞧瞧,多會收買人心!
但是如今這個冒牌貨。
不僅毫無禮儀可言,眼裡還有毫不掩飾的野心。
說白了,就是愚蠢!
但是這種事情向來是鬼怪之談,嚴重一點能牽扯巫蠱之術。
倘若被別人知曉,或許會以此做筏子拉我爹爹下臺。
我爹官拜丞相,位高權重必然有仇家無數。
我又怎麼可能讓一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冒牌貨,毀了爹爹辛苦建立的一切呢?
但我爹爹向來對這些庶出女兒不甚關心,竟然沒有察覺出任何異樣。
冒牌貨見到我的第一眼,便揚言說我是惡毒女配,不得好死的那種。
我原本想在她湯藥裡放烈性毒藥,再次送我親愛的妹妹去找她那不要臉的娘。
她本就是我推下湖的。
說來我這個庶妹當真沒用。
死便死了,竟然還被孤魂野鬼佔了身體。
但聽冒牌貨說的這些話,我又忽然來了興趣。
這個毫不掩飾心機的冒牌貨,又該怎樣讓我不得好死呢?
還有我上個月剛救回來的小丫頭明月,又是怎麼越過我成為太子的正妻的?
冒牌貨嘴裡嘟囔著的那些話,我一早便讓伺候她的丫鬟一一記錄下來。
我對這一切充滿好奇。
所以啊,我暫時饒了她一命。
但這絕對不意味著她能對我放肆!
許是被我嚇著了,徐清清臉色白了又白,嘴裡又嘟囔著罵了我一句「惡毒女配」後,就頭也不回地跑掉了。
明月還跪著。
弱柳扶風的身姿,當真是我見猶憐。
我親自將她扶了起來,卻隻見她眼裡滿是驚恐之色。
「別怕。」我笑著開口,「不關你的事,我不會遷怒你。」
聽著我的承諾,明月這才松了一口氣,朝我遞來感激的眼神。
我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面前的明月,隻能算是清秀的臉龐,又夾了些小家子氣,完全上不了臺面。
太子妃嗎?
我冷笑一聲。
3
用完晚膳,我照例去後院散步。
還未走到湖邊,就瞧見徐清清圍著我爹,嘰嘰喳喳不知在說些什麼。
爹爹眉眼微蹙,極力忍耐著。
我知曉爹爹向來不愛喧鬧,能強忍著不發作,已經是看在徐清清大難不死,撿回一條小命的分上了。
見我走過來,爹爹趕忙衝我招手。
又轉身冷冷地看著徐清清:「我與你長姐還有話要說,你先退下吧。」
這個冒牌貨向來沒有什麼分寸,看不出我爹是有意想支開她,
竟然直接親熱地挽起我爹的胳膊,撒著嬌說不想離開。
我憋著笑,下一秒就看見爹爹甩開了她的手。
「放肆!」爹爹瞪著她,眼裡的不耐已經難以掩飾,「家裡的嬤嬤沒有教你規矩嗎?」
眼看著我爹真的生氣,冒牌貨這才知曉害怕。
嘟囔著嘴,不情不願地離開。
我冷眼瞧著這一切。
直到冒牌貨徹底離開後,我才走到爹爹身邊。
先是恭敬地行了一個禮,這才開口問安。
爹爹滿意地點了點頭,摸著有些泛白的胡須說:「這才是我徐家的女兒。」
我知道爹爹這話是什麼意思。
丞相的女兒,哪怕是一個庶女也比平頭百姓家的女兒要尊貴千百倍。
所以禮儀是必不可失的。
瘋鬧無狀的樣子若是被外人瞧見,那必定說我爹爹教女無方。
我爹這人最好面子。
任何會讓他丟了臉面的事,都會令他勃然大怒。
「漣漪,你可知錯?」
爹爹臉上笑容收斂,驟然間換了副態度。
我倒不慌,轉頭看著滿湖蕭敗之色。
「爹爹是說,我將五妹推下湖的事嗎?」
說來還真不冤枉。
那天徐清清穿著一身豔紅衣裙,跑到湖邊喂魚。
我瞧見她一人孤零零的,索性伸手推了她一把,讓她去和她娘團聚。
她從小養在深閨,不諳水性。
救上來時已經沒了氣息。
可該請的郎中還是得請,也就是那個時候冒牌貨借著她的身體復活了。
同樣的臉龐,可芯子卻完全不一樣。
冒牌貨自認為掩飾得很好,卻不知道她的行為粗鄙不堪,明眼人一瞧就能瞧出問題。
所以府裡的人隻當她摔了腦子。
變成了瘋傻兒。
「為何要推她?」
爹爹問我,但語氣十分平靜,似乎並未因為這件事情有任何惱怒。
「瞧她不順眼,早就想殺她了。」
我極其敷衍地給出了一個理由。
爹爹轉頭看著我,眼裡帶著審視。
我也不說話,隻是靜靜地瞧著他。
許久之後,爹爹才摸著胡子開口訓誡我:「不管你想怎麼胡鬧,莫丟了我徐家臉面,若因此傳出德行有損,你該知道下場是什麼。」
我了然。
爹爹不在意我手上沾了多少血,隻在意我有沒有留下把柄。
我便是想殺手足,他也不會在意。
隻要,別落下話柄。
「三日後,侯府老夫人六十大壽,你帶著妹妹們過去,切莫讓她們闖禍。」
爹爹本想離開,但像是想到了什麼,轉頭同我交代起來。
我點點頭,讓爹爹放心。
看著爹爹的背影不斷遠去,我轉頭看了一眼躲在不遠處假山後面的徐清清。
她自認為躲得很好。
卻不想從頭到尾我都知曉她的存在。
我走到假山旁,故意對明月說:「宴會那日太子殿下也會來,記得替我選幾件漂亮衣裳。」
說完這話,我便帶著明月回了院子。
而躲在假山後的徐清清,嘴裡嘟囔著喊了一句「系統」後,不知在自言自語說些什麼。
我並未走遠,而是在拐角處停了下來。
瞧她那副樣子,大抵會在宴會上做些什麼事。
不是想幫明月成為太子妃嗎?
且看看她能使出什麼手段來。
我倒希望有趣些。
別辜負我對她的期望。
4
上個月,我的心腹丫頭寶珠娘親病重。
瞧著她淚盈婆娑的樣子,我終是有些不忍心。
所以許了她一個月的假。
又正巧在路上瞧見賣身葬父的明月,想著身邊沒有貼身丫鬟伺候。
便順手將她買了回來。
如今寶珠回來,明月這丫頭倒是懶惰了。
大清早也不過來伺候我洗漱。
我這花了三十兩銀子,難不成還請了個嬌小姐回家?
寶珠不愧是最了解我的丫頭,見我微微蹙眉,便知我心中所想何事。
她湊到我耳畔,壓低聲音說:「被那位喊去了。」
隻一句,我便聽懂了是何意思。
那個冒牌貨徐清清終究是個不死心的,也不知使了什麼法子將明月從我院子中帶走。
不過既然能帶走,那明月自然也是願意的。
否則想冠冕堂皇在我院子裡搶人,那簡直難如登天。
「小姐,可要讓我將她帶回來?」寶珠正在替我梳發。
我搖頭。
徐清清身邊的丫鬟紅妝一直便是我的人,如今也算是我的心腹。
無論她跟明月說了什麼,不出一個時辰便會變成封信放到我桌前。
隻不過那蠢貨並不知道,竟然還日日拉著紅妝,說什麼男女平等,應當與姐妹相稱。
等我洗漱好準備用早膳時,那封信便送了過來。
我瞧著信上的內容,隻看了一眼便忍不住想笑。
「寶珠,你瞧瞧。她居然慫恿明月那丫頭跟我比琴?」
我徐漣漪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尤其琴音世間難尋。便是當今聖上,也曾誇過我琴藝精湛。
想要同我比琴,這是怕自己輸得不夠慘嗎?
當真還是愚蠢了些。
「倘若明月真的背叛小姐,那……」
寶珠這丫頭從小跟著我,也不是什麼善茬。
尤其見不得背叛。
我敢保證,倘若明月背叛了我,又落到寶珠手裡。
那明月身上一塊好皮都不會見得到。
隻是這戲才開鑼。
我若是早早打斷,那多沒意思啊。
5
明月回來了。
我不知她是否答應了徐清清那個蠢貨。
總之瞧我時,眼底心虛難掩。
還是個不成氣候的丫頭。
明明起了想要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心思,又想攀附於我。
若隻是單純被人牽著鼻子走,我倒是會心善放她一馬。
可若真的算計到我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