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13.
我先是淚眼婆娑的看著他，慢慢的哭不出來了，抽了抽額角。
因為這廝，咳著咳著，憋不住笑了。
「宋星川你敢騙我！」我氣的打他，「我剛剛擔心死了！你信不信我一巴掌把你扇到墻上扣都扣不下來！」
「我錯了我錯了，姑奶奶，行行好別跟我計較。」
宋星川神神秘秘的湊過來，一手捏住我的下巴，忽然在我嘴角親了親。
還沒等我羞澀大驚，就聽他笑著說：「李灼灼，我教你怎麼真正用三句話讓男人為你花十八萬怎麼樣？」
我頓時豎起耳朵。
他清了清嗓子：「宋星川，你給我聽好了！」
嗯嗯，第一句。
「要娶我就準備十八萬兩白銀送過來！」
嗯嗯，第二句。
「否則，姑奶奶我不嫁！」
「嗯嗯，就是！否則我不嫁！」
等我反應過來又被他繞進去的時候，宋星川抵在我耳朵旁邊，止不住的笑，熱氣呵的我渾身都麻麻的。
「宋星川，你又捉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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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捉弄你，」宋星川看著我，笑的少有的正經，「我給你添個零，你嫁給我，好不好？」
「一百八十萬？！」我沒出息的大吼，差點就同意了。
宋星川挑眉：「黃金。」
「！！！」我正色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門婚事我同意了！」
……
我好後悔。
真的。
賣身求榮這種事絕對要不得。
「嗯……宋星川，你知道什麼叫憐香惜玉嗎！」
「嗯？我看你還挺有勁的。」
「你無恥小人——」
我欲哭無淚，胳膊腿都快散架了，該死的宋星川也不知道心疼我。
講真的，我現在非常、非常、非常懷疑，宋星川以前的病到底是不是真的很嚴重。
否則怎麼解釋他現在這麼生龍活虎幾乎能把我折騰死？
自打成親以來姑奶奶我就沒睡過一天安穩覺！！
他把我摟在懷裡，一臉饜足，有一下沒一下捏著我的腰。
「飯菜不合胃口？」
「沒有啊。」我累的昏昏欲睡。
「那怎麼不見你長肉？我覺得還可以再喂胖一點。」
我忍不住抗議：「那你倒是讓我有吃飯的力氣！」
「我看你現在就挺有力氣的，要不——」
「別，我錯了，我怕了，您說的都對還不行嗎？」
身受壓迫的我不由得想念起小富和楚妍來，也不知她們如今在漠北過的怎麼樣了，前段時間楚妍寄信來，信中描述了她是怎麼使出渾身解數追她的真命天子的。
「你說，楚妍能追到沈將軍嗎？」
「沈將軍從不著心兒女情長，她多少要費些力氣。」
見我嘆氣，宋星川親了親我的額頭：「不知道女追男隔層紗？」
「看來楚妍的道路還有很長，我得想辦法幫幫她，畢竟我們曾經一起奮鬥過——」
「你有空操心這個，不如多想想怎麼對得起她最後的交代。」
「什麼交代？」
宋星川不懷好意的笑了，復又吻下來。
「三年抱倆。」
番外·宋星川
1.
十四歲這年，父親給我安排了個未婚妻。
對方是李員外家的小姐，知書達理，溫柔賢淑。
但我不太明白，為什麼李員外願意把他的女兒嫁給我，畢竟外界人都知道，我宋星川是個病秧子，恐怕沒幾年活頭了，甚至可能等不到他女兒及笄，我可能就會一命嗚呼撒手人寰。
難道就為了我家能帶給他李家的支持？
在利益面前連女兒都能夠拿出來交換的人，我可不認為是什麼好貨色。
直到我見到那所謂的未婚妻，我才明白過來，李員外並不是為了利益賣女兒的混蛋父親，不過從另一種方面看，他也還是個混蛋，不僅混，還蠢。
且不說那丫頭長的跟他一點都不像，見面時一雙眼睛明晃晃的打量我，即便是站在李員外的身邊，垂在身側的手指也不時閑的亂點，飯桌上吃糕點時，還趁著其他人不注意嗦掉了指尖上的碎屑。
哪個大家閨秀是像她這樣的？
我和父親一看就知道，這李灼灼是他不知從哪弄出來的野丫頭，他既想要我宋家的支持合作，又不想犧牲自己的女兒，便想出了這個法子。
父親沒有當面拆穿，回去後問我怎麼看，其實我無所謂，跟李家合作也算是雙贏，而且那丫頭才十三歲，要成親起碼得等到她及笄吧。
而且，那李灼灼雖不是正兒八經的閨秀，渾身卻透著股靈勁兒，倒比那些小姐千金們有趣。
先不著急拆穿他們，李家現在還能帶給我們利益，不妨等到李家沒落了，彼時拆穿，便能名正言順取消婚約，一舉兩得。
我如是跟父親說，父親想了想，也同意了。
畢竟以李家目前的發展形式，頂多再撐個兩三年，到時候我們直接甩手就行。
這期間，正好我可以以養病為由足不出戶，不用跟李灼灼見面，反正婚約隻是一個合作的紐帶而已。
不過我沒想到的是，我不就山，山來就我了。
那李灼灼到底是什麼出身，居然能做出半夜爬我的墻頭偷窺的事來。
我尚且在養病，父親也叫我借著生病的由頭不要出門，樹大招風，總防不過有人算計，我也好在家裡溫書，等著科舉。
日子乏味，突然出現了這麼個不一樣的人，我起了興趣，想知道她為何如此大膽。
2.
她從那以後五日裡起碼有兩日要過來，自以為找了個隱蔽的角落，往那裡一趴就是一個多時辰，有時睡著了，甚至能待到半夜。每每這時我都得尋顆石子彈醒她，否則從墻上摔下去摔個什麼好歹來，就真得賴我一輩子了。
她也不做別的，除了有時偷偷溜進我家廚房摸一壺酒，吃兩塊糕點。
看來李家對她並不算太好。
瞧把姑娘餓的。
有一晚我正坐在書房裡溫書，透過窗子正好能看到她平日愛趴的墻頭，算算日子，今天應該會過來。
她確實來了，那晚很冷，還飄了雪，地上積雪深厚，真不知該說她笨，還是說她有毅力，也不知她穿的衣服可夠厚，能不能御寒。
但我不能看她，因為她在看我。
我要是看她，她下次就該不來了。
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後來我聽見「噗通」一聲，連忙抬頭，這丫頭居然摔下去了，驚的我丟下毛筆就跑出去，下人要跟著，我拒絕了。
她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嚇的我身子都涼了半截，還以為是摔死了，伸手一探，額頭滾燙，滿臉通紅，原來是發燒了。
燒這麼厲害還要堅持爬我的墻頭，我應該感動嗎……？
她一時沒醒，我給她喂藥她也乖乖吃了，一邊咽一邊哭，咕噥著說什麼「還是出去要飯好」「可惡的臭胡子」諸如此類的。
李員外就蓄著一把大胡子。
她哭的斷斷續續，把我心都哭疼了，甚至想要不就把她留在我這兒，那勞什子的李家，不回也罷。
喜歡她這件事沒什麼難以察覺到的，我欣然接受，就算日後李家沒落了，我也一樣會娶她，但是她畢竟未出閣，這樣做會損了她名譽。
趁夜，我找了沈遲幫忙，讓他派個身手了得的女暗衛給我，悄無聲息把李灼灼送回去。
她傻的厲害，醒了估計啥也記不得，一轉頭就拋之腦後了。
3.
我開始期待她及笄的時候，也更迫切的想調理好身體，甚至請父親給我尋了教習武術的老師回來，我可不想她真當個寡婦。
我的身體好的很快，因為習武，也比從前健壯了許多，而且，她要及笄了。
母親笑我心急，姑娘家及笄也才十五歲，還小，讓我再等她一年，十六歲的時候就剛剛好了。
我想想，也是，那就再等一年吧，反正她時常來爬墻，我不用擔心見不到她。
李家沒落的厲害，欠了一屁股債，居然幹凈麻溜的卷著細軟跑了，而且把李灼灼丟下了。
聽到債主帶了一大幫人去李家抄家，我當即就帶人去尋李灼灼，那些人可不是什麼好東西，見到她還不知生出怎樣的歹心。
沒成想，她早就跑了，平時看著挺瓜皮，關鍵時刻還是挺機靈的。
我也算松了口氣，她有個好朋友叫小富，看這情形，應該是兩人一起跑的，也好，也有個照應。
當天楚家的小姐上門找我，說了一大通，原來是那天沈遲回京，她碰巧在附近的茶館裡頭，然後一眼萬年，看上沈遲了。
沈遲是我幼時一起長大的好友，雖比我大了四歲，但我們志趣相投，很聊得來，約定日後一個從文一個從武，他做將軍，我就做狀元。
不過這廝向來是個愣頭青，心裡隻有他的軍隊，以至於已經弱冠之年了，還是孑然一身。
楚家小姐性情耿直，頗為豪爽，又生的美麗，跟他也是般配，若能成，也是一樁美事。
我因此事耽誤了一會，不料轉頭李灼灼就把楚家小姐劫走了，還以此要敲詐我十八萬兩銀子。
這也算是我們這麼多年以來，正面相見的頭一次，看她這麼有精神，我就放心了。
我讓楚伯父放心，我宋星川的未婚妻折騰出來的事，自然由我親自解決。
畢竟李灼灼是不會傷害楚家小姐的，她慫的很。
4.
鮮有的跟她講話，我突然不想那麼快把她逮回去了，於是任她在我眼皮子底下溜走，也許趁此機會，放她出去野一圈，我也能好好陪陪她，增進一下彼此感情。
這一行三個姑娘，沒一個精明的，憑她跟楚小姐身上那點首飾，頂多就值四十兩，我便找了當鋪老板，又補了些進去，免得她們過的太辛苦。
她比我想象中更有趣，摸魚抓雞這種事她做起來得心應手，吹起牛來更是臉都不帶紅一下的。
我稍微易容一下，她竟一時半會沒認出來我，這三年的墻頭是白爬了。
陪她玩了半個月，眼見著還有幾天就要到漠北了，楚妍要去漠北我管不著，但我可舍不得她去受凍，是時候把人抓回去成親了。
焰火大會的時候，我跟她說回去成親，她臉都快紅透了，心跳快的不像話，簡直可愛極了。
起初我猜測過她為何常來爬墻，後來才知道，原來這妮子喜歡上我了。
我把她逮回去了，這親無論如何都要成，我忍不下去了。
但是我突然發覺她似乎誤會了，居然覺得我跟楚家小姐有什麼，當真是冤枉。
她說著說著竟要哭，當時我確實是有點慌的，她一哭我就不知道怎麼辦。
好在後來哄好了。
我一賣可憐，她就心疼，真叫人開心。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之子於歸，宜其室家。
別說是十八萬，一百八十萬，她要什麼我也給她啊。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