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9.

宋星川一定是在捉弄我。

這個人又摳門又記仇，絕對是記恨我把他的心上人給擄走了所以想方設法來報復。

但是我還是很沒面子的連滾帶爬的跑了。

就算是故意報復，他那話也太嚇人了。

「革命仍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我先是嚴肅譴責了她倆棄我於不顧的惡劣行徑，而後把小富跟楚妍塞進馬車車廂，二話不說策馬奔騰。

「柳南真的好好玩啊嗚嗚嗚嗚我都不想走了灼灼姐要不我們就在那裡定居吧！」

「為了小富，我可以晚幾天去找情郎。」楚妍一臉大義，說的跟她沒私心一樣。

「不行，就算柳南是天上人間，我們也不能留了。」

「為什麼？」她倆異口同聲的哀嚎。

「你們沒瞧見嗎？宋星川那個小氣鬼一直窮追不舍！我們不走，難不成還等他追來把我們三個提回去暴打不成！」

「可是宋星川隻想抓你一個，關她倆什麼事？」

「就是就是！宋星川不是說隻要你回去跟他成親嘛！」小富和楚妍連忙附和。

「你們兩個沒義氣的狗東西！宋星川那廝的話能信嗎！不能信！黃鼠狼給雞拜年，能安什麼好心！」我忍不住破口大罵。

「宋星川是君子，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沒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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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個聲音第二次響起，我這才反應過來，機械的扭頭看去，宋星川騎著一匹通體漆黑的駿馬悠哉悠哉的跟在馬車旁邊，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我們三個的慘叫把山裡的鳥兒驚起一陣又一陣。

好在我好歹是見過世面的，沒有輕易被嚇的不知所措，一揚鞭子就加快步程往前沖去，一陣塵土飛揚，我這不是跑的太快，而是飛的太低。

匆忙中我往後一瞥，宋星川倒是沒追上來。

「哈，我李灼灼車技如此嫻熟，憑他宋星川還想追上我？」

楚妍這個養在深閨的大小姐沒遇到過這麼刺激的事，興奮的從後頭直拍我的後背。

「灼灼加油！我們再有兩天就到漠北了！等我找到我夫君，一定請你們吃喜酒！」

「灼灼姐威武！那宋星川被遠遠的甩在後頭呢！」

我愈發得意起來，迎著風猖狂大笑：「宋星川你就跟在本大爺的屁股後頭吃灰去吧！」

沒等我得意，後頭一陣馬匹嘶鳴聲，我納悶呢，正駕著的這匹馬忽然停了腳步，焦躁不安的原地尥蹶子，任我怎麼驅趕都不走。

噠噠一陣馬蹄響，我心道不好，果然是宋星川那廝，不急不緩的勒著韁繩，戲謔的從後頭過來。

「李灼灼呀李灼灼，不曾想連你的馬也如此的見色忘義。」

10.

如他所說，我的馬正直勾勾的盯著宋星川屁股底下的黑駿，眼都要放光了。

淦，這是匹母馬。

我們不是一起奮鬥的好同志嗎？！

「宋星川，你想幹嘛！」我眼看著跑不掉，拿出舍己為人的氣勢擋在小富和楚妍身前：「你要抓她們就先從我屍體上踏過去吧！」

不用想，她倆肯定感動死了。

大哥就得是我這樣的，要不怎麼有威懾力呢？

宋星川懶懶的看我一眼，我如臨大敵。

他下馬了！他下馬了！

敵人正在逼近！我方彈藥不足處於下風！

一級警報！！！

我妄圖負隅頑抗……阿不，誓死不從，可宋星川輕而易舉的把我提起來，扔到了馬背上。

我：「？？？你不是病秧子嗎！」

姑奶奶我好歹也是個幾十斤的大活人！

「所以我這不是找你回去給我沖喜了？」

「？大哥，顯然你不需要沖喜。」

宋星川不打算理我，翻身上馬，不知道從哪抽出根綢帶把我手給綁了。

「李灼灼我帶走了。」

小富和楚妍怒目而視，登時就要揭案而起，我感動壞了，我就知道她們都是我的好姐妹，大是大非面前又怎麼會輕易放棄我。

「你把李灼灼帶走了，誰給我們帶路！」

？？？

「驛站自有人接應你們。」我剛要叫，宋星川一把捂住我的嘴：「沈將軍會派人過去。」

我滿眼希冀的瞅著楚妍和小富，淚眼盈盈。

「灼灼姐。」

「灼灼——」

苦肉計果然管用！

我更加賣力，硬生生擠出兩行清淚。

「你好自為之！我們會背負你的遺願完成革命目標的！」

小富從後頭翻到前面，一臉悲壯，而後狠心扭頭，揚鞭絕塵而去。

我急了，一口咬在宋星川手上就大喊：「臥槽！你們兩個無情無義的東西！真把我扔給這殺千刀的宋星川啊！！！」

「灼——灼——」楚妍扒著車廂。

我以為她要對我說點啥愧疚的話，沒想到就看她把手放在嘴邊，卯足了勁。

「三——年——抱——倆——」

宋星川在我後頭笑的停不下來。

我就這樣灰頭土臉的被宋星川給逮回去了。

嗚呼哀哉，吾命休矣。

11.

三天沒洗澡的我，就在剛剛被丟到浴桶裡抹了個幹幹凈凈。

那些丫鬟給我套了層中衣，然後把我往宋星川的床上一扔就不管了。

「士可殺不可辱！宋星川你有什麼本事就放馬過來吧！姑奶奶要是說一個怕字就算不得好漢！」

我雙手抱胸，視死如歸的盯著他。

宋星川倒是自在的很，撐著下巴，瞇著他比女人還好看的桃花眼上上下下打量我。

看的我身上起了一層毛慄子。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宋星川還是不說話。

我繃不住了。

「大哥，你給個痛快的行嗎？」

我聽見他滿意的笑了，笑的很是悅耳。

「本公子的童養媳確實長大了。」

「誰是你的童養媳！」我怒了，「我到李家時都特麼十二歲了！」

空氣中彌漫著一絲尷尬。

「不是，內什麼，」我趕緊賠著笑，「我開玩笑的，哈哈。」

要死，一不留神我居然把這事給說漏了。

宋星川要知道我不是正兒八經的李家女兒，而是外頭撿回來的街頭混混，還不得氣的把李家掀翻了？

哦不對，我那便宜爹媽早跑路了，他隻會掀翻我的頭蓋骨。

李灼灼啊李灼灼，你老倒霉蛋了。

「這種事用的著你說？本公子早知道了。」

不曾想，宋星川懶懶撇嘴，不屑一顧。

「？」

我好凌亂。

「你要真擔心會暴露，這幾年就該少來爬本公子的墻頭。」

「？？？」

我每次做的那麼隱秘，他怎麼知道的！有內鬼，終止爬墻！

「不僅爬本公子墻頭，還偷看本公子洗澡。」

我漲紅了臉：「你、胡、說、你洗澡都用屏風擋的嚴嚴實實，我如何看得見——」

宋星川笑的跟狐貍一樣。

草，又上套了。

「你也出去野夠了，準備準備成親吧。」

「不行！」

「不行？」宋星川眉毛一挑，坐到床邊來，嚇得我往後一個激靈。

「我這麼有錢，長的又俊，李灼灼，你在克制對我的喜歡？」

12.

我忍無可忍，一拳沖他那欠揍的臉揮去，毫不意外被他輕飄飄握住。

「那楚妍呢？你怎麼解釋？你要娶的人不是她？這麼快就變卦了？」

說實話，我口氣這麼無所謂，心裡還是有點難過的。

「楚妍？關她什麼事？」

宋星川一臉看傻子的表情看我。

我更委屈了，眼眶一紅就罵：「你少鼻孔裡塞蔥裝蒜，那天你跟楚妍說的話我都聽見了！你為她不思茶飯，纏綿病榻，如今你見李家倒了，當然迫不及待要娶你朝思暮想的心上人！」

他見我要哭，罕見的沒再欺負我。

「我何時對楚妍朝思暮想？那日是我跟她頭次見面，她打聽到我跟沈將軍有交，是以過來找我幫她尋尋門路。」

「那你那天幹嘛一副要抓我們回去的樣子！你丫堵了我一整夜！」

「我要是不堵就得楚伯父來堵，你覺得要換做是他，楚妍有機會跑去漠北？」

「……那你幹嘛一直跟蹤我！」

宋星川氣笑了：「李灼灼，你以為你這三腳貓功夫出去夠看的？我要是不跟著，你們早就被吃的骨頭渣都不剩了。」

我聲音越來越小，氣焰滅的七七八八，心虛的不敢看他。

「說起來，我為楚妍不思茶飯，纏綿病榻這麼離譜的消息，你從哪裡聽來的？」

見我不說話，宋星川眼睛一瞇靠近我：「李灼灼，這全是你自己臆想的吧？」

「我那還不是——」我梗著脖子想解釋，屁都放不出來。

「真是令本公子傷心啊……我分明對你一心一意，想著病好了便趕快娶你回來，卻不想你竟然如此不信任我，還要逃出揚州，據我千裡之外——」

宋星川撇開視線，臉上滿是受傷，他本就生的好看，這樣更讓我愧疚，我剛要說話，就見他捂著胸口，劇烈咳嗽起來，一張白玉雕琢的臉咳的漲紅。

「宋星川，宋星川！你怎麼了？是不是病又犯了？你你你你挺住！我去給你拿藥！」我嚇壞了，光著腳就想跳下床叫人。

他本就大病初愈，身子還未好全就追著我跑那麼多天，剛才肯定又被我氣到了……李灼灼都怪你！

宋星川一把把我拽回他旁邊坐著，拉著我的手，眉眼脆弱，唇紅似血。

「灼灼，咳咳咳……別走…咳咳……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