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嘗試著站起來，發現腳好像真的扭到了。
隻好一跛一跛往前走。
顏貝貝盯著我半響，突然抬腿踹了一腳身邊的樹。
「過來。」
我呆呆地看著她伸手的手。
「快點啊，你還是不是個男的了，磨磨唧唧的，看了就煩。」
我隻好抓住她的手，借著支撐慢吞吞往前走。
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跳，我說：「這樣不好的，別人會誤會你。」
「沒什麼，」她冷漠道，「反正我們實際上沒有任何關系。」
這話本來也是真話。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覺得很難過。
「對不起。」
我低聲開口：「我沒有想吊著你，但是我現在真的……沒有多餘的時間和力氣。」
顏貝貝咬牙切齒，「你有毒吧？拜託，被拒絕的是我好嗎？」
「不要以為你道歉一下，我就會願意做你的備胎。」
「行了行了，不要用你這雙狗眼睛慘兮兮地盯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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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考慮一下，你滿意了吧？」
顏貝貝說完後，就匆匆把我拉到校門口，往大巴車上一推，幾乎是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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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她隻是借口。
因為回學校後，顏貝貝就不理我了。
這明明是最好的結果，但我還是很喪。
所以，哪怕數學競賽的結果出來，顯示我得了第一名，我也不是很開心。
齊宇捏著自己第二名的獎狀，直到指尖都發白，「認賭服輸，我會遵守承諾。」
「沒必要了。」我搖搖頭。
「你和顏貝貝分了？」
我沉重地點點頭，「差不多。」
齊宇若有所思，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他的表情並沒有開心。
從那以後，他也沒有再像以前那樣圍繞在顏貝貝身邊。
「以前並不明白什麼是喜歡，隻是看見了利益。」他淡淡地道，「我並不喜歡她。」
「而且，我現在有別的目標了。」
我有些羨慕他，可以放下這麼快。
拿到獎項後不久，我上學期的助學金和期末獎金也發了下來，加上這次考試的第一名獎金，我不僅還清了同學的錢，還有多的可以還給齊宇和顏貝貝。
我給齊宇的時候，他堅持不要。
「你還清了。」他隻說，「你救了我，我不止值兩千。」，「而且你確實很厲害，即使生病還能考贏我。」
我沒想到他還會誇我，連忙擺手，「其實是運氣。」
「哪有那麼多運氣，你要不好意思，就跟我去打一場球賽。」
我本想拒絕，齊宇繼續說：
「論球技我可是打遍一中無敵手，而且看你這白斬雞一樣的身板，也該鍛煉起來了。」
我無語地看著他。
一個小時後，齊宇站在籃球場上氣喘籲籲地彎下腰：「靠，王行你打球這麼厲害，怎麼從不參加校隊？」
「沒時間。」我把球丟回給他，「走了。」
「別別別，以後一起啊。」齊宇連忙追上來，想繼續約明天的時間。
我繼續搖頭。
「為什麼不行？你看不起我？」他也有點生氣了。
「我想繼續賺錢。」我說，「我還是很缺錢。」
齊宇沉默片刻，忽然開口，「你還喜歡顏貝貝嗎？」
我點點頭。
周六的時候，齊宇又約我，說給我介紹了一個家教的兼職，每個周末在圖書館輔導他親戚小孩的數學就行。
我答應了，結果我到了之後，在圖書館外見到的居然是顏貝貝。
她看見我，也有點愣。
「齊宇呢？」我問。
「我怎麼知道？」她反問。
我愣了愣，「那我走了。」
「站住，」她冷冷道，「看見我就走？你有沒有良心？」
「我擔心你不想看見我。」說完我想起一件事，連忙從書包中掏出錢給她。
「這是什麼？」
「欠你的錢。」我把賬本也遞給她看，「我還欠你五千多。」
顏貝貝看了一眼賬單，表情十分無語，「你記得這麼清？」
「該還。」
「這麼快想和我一刀兩斷？」
我無奈，不知道她現在怎麼像個炸藥一樣。
顏貝貝拿著賬本一目十行地掃過，突然定住，「這個十萬是哪來的？」
我沒想到她會注意到這個，有些尷尬，還是和她說了原因。
「上門女婿？」顏貝貝冷笑，「你爸媽想得倒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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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收我錢。
反而若有所思道，「我覺得我基礎不是很牢，上次沒有你輔導，我成績又掉了下去。」
於是周末，她待在圖書館裡跟我刷了一天的題。
以此為理由，顏貝貝還把每天晚上的視頻補習也撿了起來。
在每天無窮盡的試卷裡，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
放寒假前一天，顏貝貝突然問我家裡的地址。
「在下面一個縣城的鎮裡……你估計永遠沒有去過這種地方……」
不過她還是堅持問，我就把地址給了他。
大年初三的時候，我在睡夢中接到一個顏貝貝的電話。
「我迷路了，來接我。」
我拿著手機，不敢置信地從被子裡翻起身。
顏貝貝給我發了一個距離我家不遠的地址。
從村口碰見她的時候，我還以為自己眼花了。
「你怎麼來了？」
「我不能來？」她挑眉反問。
「也不是……」我抬眼看她一眼，不由看呆了。
明明放假前還是穿著校服整天懶洋洋的一個少女，今天卻不知道發什麼瘋，不僅穿著一身高級套裝，還戴了整套的鑽石珠寶，頭發也盤了起來，露出精致的五官。
真的很好看，但她站這裡就很格格不入。
我糾結了會問：「你是來我家嗎？」
「不然呢？」
她一進門，我感覺我貧窮的家簡直是蓬荜生輝。
我爸媽也看呆了，扭過頭來看我。
「我同學。」我硬著頭皮介紹。
我以為以她的性格，她會在這裡幾個小時都待不住，沒想到顏貝貝和我爸媽相處得特別好。
我爸去哪打牌，她跟著去哪打，我爸缺什麼牌，她就能打出那幾張。
發現帶著她贏得多後，我爸和顏悅色地帶著她侃侃而談了一下午。
下午的時候，我媽收拾出我已經出嫁姐姐的房間給她住。
「條件不太行。」我硬著頭皮給她到了一杯山泉水，「隻有井水，附近也沒有依雲賣。」
她一笑，「我早就不喝那個了，我要省錢。」
從她嘴裡聽到這個詞，我簡直驚呆了。
她還會省錢？
「你要幹嘛？」
「不告訴你。」
第一晚顏貝貝果然很不適應。
「現在還有這種廁所嗎？」她站在茅房前，表情很崩潰。
我撓撓頭，「這樣好灌溉菜地……」
顏貝貝進去了一次，出來後又崩潰地重新洗了一次澡和頭發。
我邊給她燒熱水，邊問：「要不去縣裡的酒店吧？」
「不。」她深吸一口氣。
晚上，我終於知道她幹嘛來了。
她把一直攜帶的手提包在桌上打開，裡面是一疊疊的毛爺爺。
「這些錢給你們。」顏貝貝直接道，「就算是當上門女婿，也要找個更有錢的富婆吧？」
她抬起頭，衝我爸媽一笑：「這些是定金，不夠可以再談。」
一直到回去的路上，我還是沒有回過神。
顏貝貝也沒有說任何解釋的話。
我們在稻田之間的草垛上穿行，白雲悠悠地飄著。
「你哪來的錢？」
「壓歲錢，投資賺的錢……還有各種亂七八糟的。」
「我會還你的。」我輕聲道。
「好。」顏貝貝毫不猶豫地答應。
經過一個半米的斜坡時，她沒動，隻是看著我。
我遲疑片刻，向她伸出手。
顏貝貝展顏一笑，朝著我的懷抱撲下來。
有些沉，但是我覺得像是抱住了整個世界最珍貴的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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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結束後，我們選了省內距離很近的一所學校。
向大學過渡的那個暑假，我每天就是在不同的家庭裡穿梭，給不同的孩子補習。
我沒想到會見到補習的山莊裡見到顏貝貝的媽媽。
「坐。」
她穿著白色的套裝裙，長卷發慵懶地梳在一邊。
「阿姨好。」我在她對面坐下。
「你就是顏貝貝的男朋友？」她抬起下巴。
路媽媽相當開門見山：「你配不上我孩子。」
我無奈地笑了笑。
「但是她很喜歡你。」路媽媽聲音幽幽的，「喜歡到都對著電視臺表白了。」
她指的是高考結束那天，顏貝貝因為出考場比較早，被攝影機逮住採訪，問今年題目難不難。
顏貝貝答曰：「沒對象每天出的題難。」
因此在網上一舉成名。
我覺得有 80% 的原因是她那張臉。
「抱歉。」我隻好說。
「我請你來，也不是想用錢拆散或者威脅你什麼, 」她拿起茶杯，抿了口紅茶, 「畢竟她鐵了心喜歡你，如果我去傷害你，最終傷害的也是我自己的孩子。」
「我不想她受傷, 但是如果你有對不起她的地方，我不會放過你。」
「您就是和我說這些嗎？」
「不然呢？」她放下茶杯，「何況你們就是小孩子心性，能不能走下去都不一定, 我又何必浪費時間？」
喝完她便又利落地請我離開。
我從未和顏貝貝說過這件事, 但往後她確實做到了自己所說, 並沒有對我們的戀情做任何事。
整個大學的四年，我都很忙碌，每天除了學習，基本就是工作賺錢。
畢業那年, 我進入了一家紅圈律所。
同時我終於攢夠了錢，可以還給顏貝貝。
她真的是懶得讓人發指的地步。
「-「」冊子無論是用紙、封面設計，文字排版都非常精致, 甚至可以直接擺在書店售賣。
我看了半天, 裡面的內容居然是我高中時給他整理出來的各科知識講解筆記, 甚至還配上了精美的插圖。
「這是你做的嗎？」
「我找人設計的。」
當年我以為她隻是印刷一些賣給同學，沒想到居然還能做成這樣的完成品。
她卻搖頭, 「怎麼可能，私印書籍是違法的, 我不會做。」
我懷疑地看著她。
「我當初做的隻是有償分享資料，不叫賣書。」
我還想問，她又轉移話題：「而給你的這本，是獨家定制版, 當初想送給你，結果沒送出去。」
「那你當初賣資料賺了多少錢？」
顏貝貝打開錢包，語氣沉痛地開口：「我出賣口才和色相，加了我一百多個人，基本都是覬覦我的，真要學習資料的也就三個, 總盈利才十快錢，所以我也一直沒有分紅給你。」
我忍不住笑出聲。
顏貝貝從錢包裡掏出那已經舊了的十塊錢, 放在桌面上看了會兒, 又抬頭笑著看我：「王行，領結婚證也就九塊錢。」
「所以呢？」我屏住呼吸, 靜靜看著她。
顏貝貝笑了：「寶寶，可以用我們第一次合作賺的錢，換一張結婚證書嗎？」
我也笑起來，告訴她：「顏貝貝。」
「嗯？」
「當初買你資料的三個人, 其實都是我。」
說完, 我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盒子，打開後，將裡面的戒指套在她的手指上。
戒指很合手，上面鑲嵌的鑽石也很大。
迎著她不敢置信的目光, 我笑道：
「姐姐對不起，求婚這事，我就不讓著你了。」
- 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