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月照落花 3802 2024-12-24 14:06:47

5


霍深看著我:「苑兒,今日之事,我一定查清真相,還你清白。」


我回望他,眼中再無昔日情深:「這些早就不重要了。


「霍深,我不想再說第二次。你應該清楚,我下定決心的事情,誰也攔不住。」


事已至此,沈依和霍淮真始終是我心中的一根刺,是我和他之間的屏障,我們永遠也回不去了。


前些日子是我自我逃避不願去相信,總覺得隻要我不看見他們,他們就不存在了。


但現在看來逃避果然是最最無用的表現。


就算他們奈何不了我,但時不時出來膈應我一下,我也真怕哪天一把劍把他們全了結了。


為了這些蝼蟻讓自己手染鮮血,不值得。


我寫好和離書,霍深卻始終不願籤字。


「你若不籤,我就寫休書了。」


女子休夫,古往今來就沒幾個先例。


若是我把霍深休了,將軍府的臉怕是要被丟盡,還難免落得個寵妾滅妻,妻憤然離去之責。


霍深仍是不願,再三跟我保證以後絕不讓沈依母子出現在我面前。


最後還得是霍老夫人以死相逼,他才含淚籤下和離書。


我回相府半月,霍深便在府外守了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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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我爹和府中侍衛如何驅趕,他都不曾離開半步。


好幾次皇帝詔他進宮,出來後他第一時間就又來了相府外。


聽說沈依帶著她那病秧子兒子來哭過幾次,我爹嫌她們晦氣,叫幾個侍衛架起來扔回了將軍府。


這些日子除了霍深,就數太子李缜來得最勤,美其名曰是找我爹議事,但往往不過半盞茶的工夫就跑來了我的院子。


兒時我們三個也常在一起玩,轉眼之間已是物是人非。


「你當真要與霍深一刀兩斷?他看起來可還是很喜歡你。」


「廉價。」


「什麼?」


「以前霍深的喜歡對我而言是珍寶,所以我願意去回應去呵護。現在他的喜歡於我而言,就像外頭隨處可見的劣簪,廉價。我江苑兒,從不稀得廉價玩意兒。」


李缜笑了:「你如今既與他和離,不若嫁我可好?我雖許不了你一生一世一雙人,但我日後若是登帝,後位一定給你。」


「這種玩笑話太子殿下以後就莫要說了。」


「你為何不信我是認真的?」


我挑眉看他:「不是不信。太子殿下非得讓我把話說得那麼清楚嗎?您做過什麼自己應該沒忘吧。」


李缜哈哈大笑,心下了然:「果然還是我認識那個小不點,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


姨母召我進宮小敘,正好李缜要回宮,便提出送我一程。


我們出了門,霍深立刻迎了上來。


半月不見,他似消瘦了許多,人也頹然不少,沒了朝氣,整個人像是離了魂的軀殼。


他拜過太子之後,又想與我攀談。


李缜直接摟過我的肩,與他擦肩而過時沉聲道:「你既不懂珍惜,往後便不要纏著苑兒了。」


我不動聲色地從李缜臂彎移開:「太子殿下也請注意分寸。」


李缜笑著聳聳肩:我剛才幫了你,你這就翻臉無情了?」


「我可沒求著你幫我。」


「是是是,是我上趕著想要幫你行了吧。」


進了宮,我與李缜便分了道。


近月悄悄附我耳邊道:「小姐,太子好像心悅於你。若是小姐能做太子妃,也算是狠狠報復那負心人了。」


我笑著搖搖頭:「你不懂。」


李缜長於深宮,又是太子,他的心思豈是輕易就能被人看出來的。


若真如此,他怕是也長不到這麼大了。


我剛踏入貴妃宮殿,未來得及行禮,姨母已經迫不及待地拉著我的手坐下了。


「前些日子身子一直不大利落,就沒叫你進宮來好生問問。你與那霍深和離,可是受了什麼欺負?」


「姨母放心,沒有的事。您看我像是那種能被人欺負了去的性子嗎?」


她又追問了好幾遍,確定我沒說謊才肯罷休。


我們嘮著家常,她似有話想說,但最終又咽了下去。


直到下人來稟報,說十三皇子來了。


6


姨母臉上有一閃而過的局促:「苑兒,忘了跟你說,蔟兒回來了,前幾日從缙州出發,昨日剛到。」


我笑了笑,沒說什麼。


李蔟進來後,行了禮便直勾勾地盯著我。


姨母怎麼咳他都恍若未聞。


我心下嘆氣,索性辭了姨母,退下回府。


隻是我剛退出來,李蔟就跟了出來。


他就這麼不遠不近地跟在我身後,也不說話。


一直到宮門口,我要登車離去,他也未曾開口。


車馬遠去,我撩開簾子往後看去,那人仍站在宮門口遙遙相望。


一如七年前我出嫁之時。


他紅著眼眶站在相府門口,目送我上喜轎,離他遠去。


眸中是我還不了的深情。


後來他來將軍府找過我幾次,都被我以各種借口推託不見,他這才心灰意冷逃離京城四處遊歷。


本以為時過境遷,終有一日他會忘了我,找到真正屬於他的那個人,卻不想這麼多年過去,他仍執念在我身上。


次日一早,宮裡來人宣旨,皇帝將我許配給了太子,三個月後完婚。


我讓我爹和姨母都去勸皇帝收回旨意,其間聽聞霍深也去了,但是十日過去都未有成功地回音。


午後,我心事重重地在院中蕩秋千。


近月急急跑來告訴我,太子殿下來了。


自從皇帝下旨把我許配給他,這些日子他就沒再來過相府,突然造訪倒讓我有些意外。


不過正好,我也有話想同他說。


「我的太子妃好像不太歡迎我?」


我朝他行了禮:「不敢。還請殿下讓陛下收回成命。」


「你就這般不願嫁我啊?」


如今既已走到這一步,我也不再跟他拐彎抹角:「殿下既然知道我不可能容下霍深在外面的女人和孩子,那殿下應該也很清楚,從你將我算計進你的計劃中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你我二人此生絕無可能。」


我派人去查過霍深與沈依在軍中的那一夜。


沈依雖被霍深在戰場上救下,但一直安置在附近的村子裡,平日裡根本近不了霍深的營帳,除非有人在背後給她打點。


這一切的最大獲利者就是太子。


他的目標是皇位,而與他競爭最大的就是皇帝最寵愛的小十三李蔟。


李蔟背後有貴妃權勢滔天的宣臨母族,又有我相府,再加上將軍府的助力,要想擊潰太子可以說輕而易舉。


所以他的第一步就是要讓相府和將軍府先斷開聯結。


而我若再能嫁給他,等於直接斷了李蔟的後路。


「你就不怕我將這一切告訴霍深,到頭來落得一場空?」


李缜笑得底氣十足:「你也說了,我了解你,你不會。你應該感謝我,讓你認清了一個沒那麼愛你的人。說起來那個沈依倒是真心喜歡霍深,我就稍稍幫了她一下,她自己肚子也爭氣,一次就懷上了,哈哈哈……」


現在的李缜讓我覺得格外陌生。


尤記得兒時在宮中初見,我不小心跟丟了宮人,在御花園迷了路。


是他來到我身邊,對我說:「小不點,跟我走,哥哥帶你出去。」


那個時候ƭú⁷的他是那麼的善良溫柔,而眼前這個人更像是個深不可測的惡魔。


7


「十三殿下從未有過和你爭搶皇位的想法,你又何必做到這一步?」


似被我說到痛處,李缜臉色沉了下來。


「他不搶,可架不住父皇偏偏就喜歡他。他又有個得寵的母妃,你說到時候父皇非要傳位給他,他要,還是不要?


「不過他倒是真在乎你。聽聞我去讓父皇下旨讓你嫁予我,他就天天去求父皇收回旨意。天子之詔,豈是說收回就能收回的,他當真還是小孩子脾性。


「哦,這兩天好像換了個法子。現在應該還在乾清宮外跪著呢吧?」


我愕然。


李蔟在乾清宮外跪了兩天,為何沒有人來告訴過我?


他笑得得意:「皇位和你,他肯定會選你吧。可惜了,若讓我選,我都要。」


「李缜,你卑鄙!」


我揚手就要給他一巴掌,反而被他握住手腕兒,傾身上前:「小不點,生氣啦?」


我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用額頭撞他額頭,痛得他嘶了口氣,我也痛但我忍住了沒表現出來。


他不怒反笑:「小不點,早晚有一天,我要讓你心甘情願地臣服於我。」


「你做夢,我絕對不會嫁給你。」


他重重地捏了一下我的手腕,仿佛下一刻就要將我捏碎:「這可由不得你。」


他說完放開我轉身就走,還背著身跟我揮手:「改天再來看你,今日就先回去看看我那憔悴的十三弟。」


李缜離開後,我在地上蹲了半晌才緩過氣來,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絕對不能讓他得逞。


他早已不是原來的他,現在的他什麼都能做得出來,若他日後登基,李蔟怕是就活不成了。


我奔向父親的書房。


「爹,十三殿下怎麼樣了?」


我爹雙眉緊蹙:「太子殿下告訴你的?十三殿下為了讓陛下松口,跪在乾清宮外兩日兩夜滴水未進,再這樣下去,怕是熬不了多久了。」


我的心揪做一團:「您為何不早告訴我?」


他嘆了口氣:「十三殿下不讓我們告訴你,怕你擔心。」


我請旨面聖,果然在乾清宮外看到了長跪不起的李蔟。


姨母則站在一側默默抹著淚。


我從公公手裡接過水碗,蹲下去遞給李蔟。


他滿眼猩紅地看著我,沒有接。


他的身子看起來比數日前更單薄了,嘴唇已經幹裂起皮,再無往日意氣風發的模樣。


「殿下,太子是為了讓陛下厭煩你,你難道看不出來嗎?你這麼做不就正中他的下懷了嗎?」


「我隻知道,你不想嫁給他。那我就一定會幫你。」


我把水放到他嘴邊,強行往裡面灌了些:「你先起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會去說。你這樣根本無濟於事。」


他仍一動不動。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跟姨母交換了眼神後,跟著公公入了殿內。


我行禮跪下,頭埋到最低,語氣誠懇:「陛下,臣女請旨出家,餘生與青燈古佛為伴。」


「你們一個個是不是不氣死朕心有不甘?」


我頭也未抬:「臣女不敢。」


皇帝氣消了一些:「我看你倒是敢得很。先起身。」


「是。」


「你說說,你到底為何寧肯出家也不願嫁給太子?」


「臣女剛與霍將軍和離不久,立馬與太子成婚恐惹世人非議,其為一。臣女對太子並無男女之情,此為二。」


「笑話。朕下的旨,誰敢非議?你不喜歡太子,莫不是也喜歡十三?」


「沒有。」


皇帝滿意地點頭:「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你和十三斷無可能。」


我頷首:「臣女明白。」


「朕給你兩個選擇。」


我欣喜的揚了唇,有選擇總比一條死路強。


「鄰國欲與我國聯姻,公主莫雅一心屬意十三。第一個選擇就是,你去勸說十三,讓他娶莫雅。第二,你老老實實回家待嫁,三個月後與太子成婚。」


我真的要為了自己的幸福而讓李蔟娶一個不愛的人嗎?我做不到。


皇帝Ṭṻₘ是故意的。


我剛要繼續說話,外頭公公突然叫嚷了起來:「陛下,十三殿下暈過去了!」


8


我跟著皇帝趕到李蔟殿內時,御醫已經診完脈準備退下。


御醫說他隻是疲勞過度加之兩日沒有進食才會造成突然的暈厥,他抓幾服藥熬了喝下,休息幾日便可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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