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要不是你橫刀奪愛,這會兒我早跟李哥哥雙宿雙飛了!你心裡有點數,我也不是不能謀殺親夫的!」
我這麼做,已經做好要和謝流景打一架的準備了。
他隻有一個人,我肚子裡還有一個,我們二打一,不虧!
沒想到,謝流景被我晃了一陣給晃暈了,翻了個面,仰面躺倒,睡了。
我剛想用我砂鍋大的拳頭往他臉上招呼呢,聽到他發出沉重綿長的呼吸聲,微微一愣。
湊過去聞了聞他的氣息:「睡了?」
回答我的是,是雷鳴般的鼾聲……
我:「看來是真睡了。」
我當即叫宮人來給他收拾換洗,自己出去透口氣。
然後,我在小花園外頭逛了一圈,突然看到一個黑漆漆的影子。
我心說不能有刺客吧?這麼倒霉的嗎?
就聽見了李哥哥的聲音:「真兒,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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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難以置信,轉頭一看,還真是他。
「鍋貼哥,怎麼是你?
「你怎麼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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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哥哥道:「方才我陪殿下喝酒,他喝醉了,讓我留宿在東宮的。
「真兒,你咋成太子妃了?
「那日在城樓上,我遠遠地感覺看見你了,又不敢認。」
我和謝流景那點破事兒,說出來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我還是更關心李哥哥的遭遇。
「不說我了,說說你吧!
「鍋貼哥,你咋當上大將軍了?還有,我給你寫信,你也不回。
「你不是叫李鍋貼嗎?怎麼改叫李昭了?」
李哥哥有些傷懷地在我身邊坐下。
「當年你走之後,沒兩年家鄉就鬧了疫病。我爹娘都沒了,我僥幸不死。
「正好當時西戎犯境,朝廷要徵兵,投軍的都給二兩銀子安家費。
「為了安葬爹娘,我就去投軍了。
「得太子殿下的賞識,這些年在戰場上摸爬滾打的,也混了些軍功。
「李昭這個名字,就是太子殿下給我起的。
「這些年我一直在外打仗沒回家,所以沒收到你的信。」
我沒想到,我離開家鄉後,李哥哥竟然還有這樣的經歷。
我焦急地問:「那我爹娘,還有哥哥嫂子他們呢?」
由於不是心甘情願嫁給謝流景的,所以也沒通知家裡人。
這會兒才想起來,他們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
李哥哥安撫我道:「據我所知,他們沒什麼事兒,趁著疫病嚴重之前,就搬到其他地方去了。
「後來我派人回去找過他們,給他們拿了些銀子,幫著他們做了些小買賣。」
然後,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肚子上。
「真兒,沒想到你都嫁人,有孩子了,真好。
「太子殿下是個好人……」
我哭了,眼淚哗哗地流:「你怎麼不早點回來,哪怕是早九個月呢!」
他早點回來,我就不會和謝流景成婚,現在肯定是他的將軍夫人了。
李哥哥看我哭得這麼傷心,有些手足無措。
「真兒,你怎麼了?你怎麼哭了?
「是太子殿下對你不好嗎?
「要不,要不我帶你逃了吧?」
聽到李哥哥這話,我哭得更傷心了。
我就知道,我年少時傾心的少年,一如往昔,初心不負。
但物是人非,我早已嫁作他人婦,面前隔著皇權、綱常、倫理。
「嗚嗚嗚……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謝流景這麼小氣的人,要是我真的和李哥哥一起跑了,我倆怕是都會沒命的。
更何況,知道李哥哥並沒有另娶他人,背棄我們的誓言。
而是在邊疆建功立業,徵戰沙場。
如今還當了大將軍,位高權重,活成了更好的樣子,我的執念也算放下了。
那天晚上,我倆抱頭痛哭。
互訴了這麼多年來的思念之情,回憶了小時候青梅竹馬的快樂時光。
我還和李哥哥約定,等孩子生下來,認他當幹爹。
但是吧,我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背後盯著我。
陰惻惻的,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李哥哥見我老往身後看,奇怪地問我:「真兒,你老往後看啥?」
我:「哦,沒事,可能是我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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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李哥哥「私會」到三更,實在熬不住困了,我才偷偷摸摸地溜回去。
床上的謝流景鼾聲如雷,似乎醉了之後就沒醒過。
我坐到床邊,看著睡夢中的謝流景,默默流淚。
「謝流景,你的義兄怎麼是我的李哥哥啊?
「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知道了,故意想看我的笑話?
「現在我已經是你的人了,不能再嫁給他了,你開心了?
「不過他說你是個好人,對他對我都挺好的,就算了。」
我自顧自說著,發現謝流景的拳頭好像緊了緊。
「我跟李哥哥說好了,等孩子生下來,就認他當幹爹!
「要不是你,他肯定是孩子親爹!」
謝流景突然咳嗽了起來,氣息有些不穩。
「咳咳咳……」
我:「這輩子就這麼著了,我們肯定是沒機會了,下輩子我再嫁給他吧……」
這下,躺床上裝醉的謝流景算是徹底醒了。
猛地從床上支稜起來。
「楊真兒,孤是睡了,不是死了!
「你這輩子是孤的太子妃,下輩子還是孤的妻子!
「你隻能嫁給孤,休想嫁給別人!」
我:「嗷嗷嗷!你這個心機狗!你果然是裝睡的!」
謝流景不承認:「孤沒有!」
我:「你就有!咱倆睡了大半年了,你什麼時候打過呼嚕?
「我才反應過來呢!
「你剛才是不是還趴後面偷看來著?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光明磊落!」
謝流景還委屈上了:「還不是因為你?
「你就那麼喜歡他嗎?晚上做夢都鍋貼鍋貼的!
「是不是孤無論待你多好,為你做再多事情,都沒有用?」
哦,那他倒是冤枉我了。
其Ṱŭ̀⁺實吧,自打嫁給他之後呢,我已經很久沒想起鍋貼哥哥了。
今日不過是突然見到他,有感而發,情緒有些激動罷了。
但吵架的時候,我肯定不能服軟。
我楊真兒一生爭強好勝,不服就幹。
「那你休了我啊!」
謝流景聽到這話,愣了一會兒,眼角開始泛紅,深邃的眸子泛起一層霧氣。
「休了你,你好嫁給李昭是嗎?
「楊真兒你別做夢了!孤不會讓你們在一起的!
「你要是真敢跟他跑,孤……孤殺了他!誅他的九族!」
我:「喲!太子殿下就是這麼對待有功之臣的?
ṱũ̂₆「是誰說人家在戰場上對你有救命之恩,親如手足的拜把子兄弟,將來還要把女兒嫁給他兒子!
「你誅啊!你誅啊!他九族就剩他一個了,要不你把我算進去吧!」
謝流景氣哭,直接氣哭。
這麼大一個太子,給我氣得哭鼻子了。
我這個人吧,其實是刀子嘴豆腐心。
他就這麼坐在那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也不說話,好像我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似的。
我想了想,還是算了。
畢竟我比他大了四歲,也不能一點不讓著他。
我開口道:「其實,我晚上沒喊他名字。
「我是真餓了。
「我倆也沒幹什麼,就是敘了個舊,你不是都看見了嗎?」
我邊說,邊偷看謝流景的表情。
見他無動於衷,我怒拍床板。
「謝流景你差不多得了!能過過,不能過離!」
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謝流景一個熊抱。
「那你們,話都說開了,以後就不能再偷偷見面了哦。」
我:「知道了知道了,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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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給謝流景生了個兒子,被立為皇長孫,地位更加穩固了。
皇後嫌棄我出身低,沒靠山。
想把高敏兒塞給謝流景當側妃。
被我抱著孩子給打了。
我左手抱著皇長孫,右手抽她大嘴巴子。
她想還手,我就把我兒子往前一湊。
「你打啊你打啊!
「死不要臉的,一天天惦記別人夫君!
「當初是他自己哭著喊著要娶我的,管他是太子還是皇帝,娶了我就不能娶別人了!」
謝流景趕來的時候,看到臉腫成豬頭的高敏兒都愣住了。
本來想幫我的, 最後罵了我一頓。
「敏兒好歹是孤的表妹,你這個當表嫂的, 管教管教就行了, 下手這麼重,孤怎麼跟舅父和母後交代?」
後來高敏兒她爹還真要找我麻煩,謝流景直接讓李昭收我當義妹,給我撐腰。
高敏兒她爹是文官之首, 位高權重, 但李昭現在是太子近臣, 武將頭子,朝廷新貴。
兩人天天在朝堂上掐。
具體表現為, 文官那邊說什麼, 武將這邊都不同意。
武將那邊要軍備糧草,文官這邊一個勁地哭窮, 說沒有。
吵吵吵的,謝流景這個太子在裡面渾水摸魚,倒也實行了一些政策,取得了一些效果。
經常回來跟我感嘆,還是義兄好!
有次敦倫的時候,我掰著手指頭算輩分:「他是你義兄,現在也是我義兄, 那算起來, 你就是我義弟!
「我們這是兄妹不倫,大逆不道!
「離了吧!」
謝流景滿頭大汗, 進退兩難, 用唇堵住我的嘴:「你把嘴閉上吧!」
情到濃處, 他緊擁著我:「真兒, 你有沒有一點點, 喜歡上孤?」
我:「快了快了。」
夫君年紀小,就是煩人, 一天天就知道愛不愛的。
還能離咋的, 湊合過唄!
番外
謝流景繼承皇位後, 我成了皇後,我們的孩子成了太子。
他勤於政務,操勞過度,歲數大了之後,身體不太好。
於是提前禪位,把皇位交給了兒子,自己當太上皇。
李哥哥終身未娶,每每謝流景想過問他的婚事, 都被他搪塞了過去。
後來, 謝流景重病, 快死了。
已經當上太後的我,和李哥哥一起丟下他跑了。
謝流景氣得活了過來, 年近五十的他, 追妻三千裡, 找到了我們。
我以為他會發火,然後把我們都殺了。
沒想到,他隻是抱緊了我, 失而復得一般感嘆。
「我們三個人過,也不是不行。」
李哥哥在我們ẗū₇身後憨憨地笑:「我們三個一起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