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5
回去時還不算太晚，正是下班高峰期，公交車上人很多。
我幾乎貼在顧淮懷裡：「早知道就走著回去了。」
感覺擠得呼吸都是困難的。
顧淮一手扶著車頂，另一隻手撐在車窗上，把我圈在中間，安撫道：「明天我去學車，把駕照考回來，先忍忍。」
我有點不自在，努力不看顧淮的臉：「那我再忍忍……」
車廂中難聞的氣味，被顧淮清冷的氣息遮蓋，被顧淮以半抱的姿勢圈在懷裡，我能清楚地感覺到大腿不經意間碰撞在一起是溫熱，車子剎車，人群晃動，不小心的肌膚碰撞，觸發電流一般的感覺讓兩人心跳加速。
不一會兒就到站了，在兩家大門前，顧淮問：「去我家，還是去你家？」
「我家。」我指著我家的大門，抬腳準備走。
結果沒走動，顧淮勾著我的後衣領說：「阿姨說讓我照顧你，你自己一個人不害怕？還有，你還沒吃晚飯，我去給你做飯，或者來我家吃，我給你做你愛吃的糖醋排骨。」
我咽了咽口水，打掉顧淮的手，堅持道：「不用了，家裡冰箱裡有我媽留的吃的。
要是平時，我肯定去。但，今天就算了，我還是接受不了顧淮喜歡我、我還不反感的事實。我要好好理理我的性取向。
顧淮可能看出我的逃避，有點失落，嘆了一口氣：「嗯，有事給我打電話。」
看著顧淮落寞的背影，我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
回到家，躺在床上發帖問萬能的網友：
【如果好兄弟給你告白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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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線等，挺急的……】
因為晚上在線的年輕人很多，回復也很快：
【給他一個大逼兜，打醒他。】
【建議直接原地結婚，祝福。】
【委婉地拒絕，並遠離他。】
……
看完網友的回答，我更凌亂了。
但是，有一條回答感覺挺靠譜的：
【給他介紹一個女朋友，把他掰直。肯定是單身太久了。】
我靈光一閃，對啊！
巴拉巴拉通訊錄，但，顧淮連班花都不喜歡，要求不是一般地高。難道是類型不對？班花的類型是甜妹他不喜歡，那就給他找御姐！
於是，我向上大學的表姐求助，一開始表姐死活不同意，但是看到我發的顧淮的照片，立馬改口：「哎呀！你早拿出照片，包在我身上了，我就喜歡助人為樂。
我：……這個顏狗！
我舒了一口氣，希望表姐能給點力，省得我那麼糾結。
可，還沒有十分鐘，表姐鎩羽而歸。
6
原因如下：
表姐：【學弟，你喜歡老子嗎？】
顧淮：【不喜歡。】
顧淮：【老子、孔子，還有你，我都不喜歡。】
表姐很尷尬地發了一個米老鼠頭。
顧淮：【還有這個米老鼠我也不喜歡。】
表姐：【怎麼還追著殺？退了退了！】
姥姥年輕時是個大美人，表姐跟我繼承了姥姥的美貌，表姐從出生一直是持美行兇，海後般的存在，沒想到在顧淮這結結實實地碰了一個大釘子。
我費了好大工夫，才安慰好懷疑人生的表姐，新的麻煩卻送上門了。
「兄弟！救命啊！這次隻有你能救我了。」是我的死黨於飛，一個有錢的富二代，跟我是倒數第一、倒數第二的關系。
「救你什麼？還有什麼能難倒你於少爺？」
「說正經的，沒跟你開玩笑，你有顧淮這個開掛神器，考上了 S 大，我爸媽知道以後男女混合雙打，可憐我現在還在床上趴著呢。
快樂往往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的，我努力控制自己不笑：「打都打了，我現在能怎麼辦？」
於飛：「要隻是這樣就好了，最過分的是他們讓我相親。那個女的我認識，是個綠茶，還是我的死對頭。兄弟，救救我吧！要不然我就吊死你家門口。」
我撓了撓頭，沒想明白怎麼幫他：「這讓我怎麼幫你？又不能代替你去相親。萬一她看上我了怎麼辦？」
於飛：「很簡單，相親那天我帶你過去，你幫我演一場戲，讓她以為我喜歡男的，知難而退。」
我無語了，沒好氣道：「這是什麼餿主意？你就不怕你爸媽知道了，再給你來頓男女混合雙打？」
於飛：「嘿嘿！兄弟，這你就不懂了吧？我可是五代單傳，隻要你幫我氣走那個綠茶女，其他我有辦法。現在我說什麼我爸媽都聽不進去，這次玩把大的。」
我想了想還是感覺不妥，現在我都自身難保了，跟顧淮的事理都理不清，再摻和這，還是算了。於是道：
「於飛，太麻煩了，你找別人吧，幹嗎非要找我？」
於飛語氣幽怨地說：「你長得比她好看，你說如果我拉出去一個鐵塔般的漢子，往那兒一站，那個綠茶女不笑死我？我跟她是死對頭，絕對不能被她笑話。」
我：「……有點道理。」
「可是……」
「好兄弟，你就幫我一把吧！不是白幫，PS5 給你當出場費。」
我有點心動，我喜歡那款遊戲機好久了，可是——
我繼續堅持：「不是出場費的問題，我是有原則的。」
「再加一部新出的梨子牌遊戲機。」
可惡的資本家，可惡的富二代。
我恨有錢人，但是不恨錢。
第二天，去看完姥姥後，找了一個借口跟顧淮分開，於飛開著他騷氣的小跑車來接我。
我還是有點不安地問於飛：「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到時候你爸你媽肯定不會輕饒你。」
於飛好笑地看向我，拍了拍我的肩膀，承諾道：「出了問題我擔著，放心吧，我有秘密武器，我們先合計合計，等會兒別露餡了。」
很快到了見面的地點，是一家環境很雅致的餐廳。
可是，現在是什麼情況？
對面兩個女孩手拉手，我跟於飛手拉手。
7
雙方都對目前的狀況有點措手不及，但都很快鎮定。
於飛先發制人地開口：
「蘇夏！我喜歡男的，這是顧言，我男朋友，希望你不要癡心妄想地惦記我。」
於飛摟住我的肩膀，我不自在地把頭靠在於飛的胸口，對面仿佛柔弱小白花的女孩應該就是於飛的相親對象——蘇夏。
對方明顯也是有備而來，蘇夏譏笑道：「真巧啊！」
蘇夏一把拉過站在她旁邊的御姐，嬌羞地說：「我實際也不喜歡男人，我喜歡女的，介紹一下。這是周潔，我女朋友，希望你也不要自作多情。」
我：「……」
路人：「尊嘟假嘟？有錢人真會玩！大瓜！」
好大的瓜，吃不下，吃不下。
看著相互較量的兩個人，我跟蘇夏帶來的御姐周潔面面相覷。
正當我吃瓜吃得正起勁時，我餘光掃到一抹熟悉的人影，我瞇了瞇眼，是顧淮。
我一驚，確實是顧淮，我慌忙低下頭，他怎麼會在這裡？想到我早上找的借口是去圖書館，我大感不妙，顧淮看到我就解釋不清了。
「程言，你在找什麼東西嗎？低著頭幹什麼？」於飛的話如同驚雷，震得我的耳朵嗡嗡響。
一雙修長的大手，點在我面前：「解釋。」
映入眼簾的是一雙修長的大長腿，往上是被襯衣勾勒出的健碩挺拔的胸膛，這身材可以直接男模出道，就是這具身材的主人黑著一張臉。
我在心裡暗罵倒霉，抬頭佯裝鎮定道：「回頭再跟你說行嗎？」
已經答應於飛了，不能在關鍵時候露餡了。
顯然我的回答沒有讓顧淮滿意，他冷冷地說：「不行，必須說清楚，你不是說去圖書館嗎？」
前有蘇夏跟周潔疑惑的視線，後有於飛祈求的眼神。
我左右為難，急得我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時——
「十分鐘！」
顧淮松口了，我慌忙點頭。
顧淮在我正前方的一個位置坐了下來，正對著我。
於飛看氣氛不對，摸不清楚頭腦地過來：「顧淮的眼神太嚇人了吧？像是來捉奸一樣。」
「你們不會是假的吧？我怎麼看著剛剛那位才是正牌男友？」蘇夏狐疑地盯著於飛跟我。
「誰假了，我看你們才是假的呢！」於飛反駁。
周潔面色有些不自然，蘇夏僵了一下臉，鎮靜道：「我們可是真的，不信你看。」
蘇夏轉身吧唧一聲親在了周潔臉上，周潔的臉瞬間爆紅。
我：「……」
我跟被眼前的一幕驚掉下巴。
於飛扯了扯我的衣角，我回頭，看著他躍躍欲試，同時，我感覺到一股不可忽視的視線，在死死地盯著於飛拉著的地方。
顧淮坐在正前方的角落裡，可以清晰地看到他手裡的酒杯被緊緊握住，他的眼神直直地落在我跟於飛接觸的地方，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可是，他的眼神卻冰冷得嚇人，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於飛已經千刀萬孔了。
顧淮從小就不喜歡別人接觸我，看到我跟哪個同學玩得好就會生氣，不搭理人。
以前，我以為隻是單純的好朋友佔有欲。現在看來不是，這明明是狼崽看著碗裡肉護食。
「想什麼呢？程言，人家都打到家裡了，你可不能讓兄弟輸啊！」我回神就看到於飛的那張大臉越來越近。
我：「……」
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我用眼神詢問。
於飛給了我一個肯定的眼神。
正當我跟於飛嘴唇的距離越來越近時，我被一隻大手用力拽起，肩膀直直地撞到一個清冷的懷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