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18

我回到警局的時候，陳警官已經等在門口。

他看我一臉落魄的樣子嚇得臉黢黑：

「我後來給你打了一晚上電話，你怎麼一個都不接？」

我看了眼包，兩個手機都在，隻是沒電了，也不明白任宴為什麼不拿走。

「任宴發現我是臥底了……」我有些哽咽。

出師不利，我也沒想到任務失敗我會這麼難過。

陳警官嘆了口氣，拍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

「先別著急，我們再想辦法。

「至少你人沒事。你還是先來看看我們昨晚的發現……」

陳警官將我帶到了技術部，檢修發現原來是我在醉酒之後，不小心打翻手裡的酒瓶，導致設備進了液體一時畫面打不開，不過設備質量好，雖然進水了，但全程，甚至到我睡著全部拍了下來，就是在修復畫面上花了點時間。

隨後，視頻被點開，任宴熟悉的臉又重新出現在熒幕上——

「小蔣喝這麼點就醉了啊！不會喝還喝。」我聽到我同事小五的聲音。

「就是，非要拉著總裁喝……」

原本被我擠開的那個總經辦小姐姐沖著醉癱在酒桌上的我翻了個白眼。

「靠！」我突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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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怎麼了？」陳警官跟這技術小哥兩臉懵逼看向我。

我指著暫停的畫面憤憤不平：「我就知道這女的那天在桌子底下偷偷掐我來著……」

畫面繼續……

「小蔣不會是喜歡任總吧，上次不是還說，她上班一直盯著任總看……任總還不好意思，讓我偷偷找小蔣說……」人事姐姐打趣。

「別瞎說！」任宴好像是側頭看了熟睡的我一眼，隨後很快別過臉去，默默喝了口水。

人事姐姐偷笑：「那行了，今晚就任總負責送她回家吧……任總可要把她安全送到哦……」

……

「行了，你能不能挑重點的放？」陳警官看不下去了。

畫面快進……

可能是因為我整個人貼在車門上熟睡的關系，鏡頭基本上全被遮住了，聲音也被汽車的轟鳴蓋了過去，隻能斷斷續續聽見任宴在車上和另外一個人講電話的聲音。

「你之前負責的……項目……你處理掉就好……交給你處理幹凈了，對……楊莽你……是……」

我很清楚地聽到了一個關鍵名字，楊莽。

我認識這個人，他是任宴公司的副總裁，也是任宴的表叔。

19

楊莽與任宴這個工作狂不同，他貪財好色，防備心重，這一次我偽裝成賣雞蛋灌餅的小販，準備在他家樓下長期擺攤蹲點。

為了引起楊莽的注意，我天天往他的雞蛋餅裡多加兩個蛋。

一個月後楊莽忍不住了，終於主動開口跟我搭話：

「姑娘你別再加雞蛋了，我膽固醇都高了。」

楊莽給了我張名片，說我長這樣在這裡賣雞蛋餅挺浪費的，不如跟他幹。

但我果斷拒絕了他，隨後轉身騎上煎餅車瀟灑離開。

倒不是為了欲擒故縱，隻是畢竟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城管大哥都已經看到我了……

兩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在多方偵查後，任宴的嫌疑被洗清，楊莽這個真正罪犯的犯罪脈絡終於浮出水面，隻是缺乏關鍵性的證據難以定罪，於是我們的任務盡數從任宴轉移到了楊莽的身上。

而我也隻顧著執行新的任務，完全將此前與任宴產生的誤會，拋在了腦後。

沒想到的是，我和任宴再次碰面的時候竟然是在楊莽的生日會上。

彼時我已經取得了楊莽的信任，他把我約過來，跟我說有筆生意。

結果卻是在 KTV 裡摟著我，逼我給他喂櫻桃。

等看到任宴推門進來的那一刻，我拿櫻桃的手一滯，連呼吸都跟著僵住了。

楊莽有些不耐煩地「嘖」了一聲，看得出來他倆的關系並不好。

我不敢說話，生怕任宴過來揭穿我。

結果這位一向強硬的大佬突然紅了眼睛：「你寧願跟這個老男人，都不願做我的女人嗎？」

我：「？？？」

20

任老板你要不要聽聽你自己在說什麼？

我還沒來得及解釋，楊莽猛地一把將我從他身上推開，一臉嫌棄：

「什麼，你是我表侄的女人？」

我咬牙切齒，好不容易搭上關系，任宴出來攪什麼局，於是繼續追著楊莽貼上去：

「哥你說什麼呢，都是自家人，他的不就是你的，不要這麼見外嘛……」

我被楊莽的人連人帶櫻桃扔了出來，獨自一人在大街上吹冷風。

好了，這下任宴得償所願，報復回來了，現在我任務進度也斷了，任務連續失敗兩次……我還沒轉正呢，更可怕的是我現在雞蛋灌餅車也沒了，想轉行也不成了。

正想給陳警官打電話，任宴不知什麼時候跟了出來。

他那件灰色的西裝外套搭在胳膊上，背靠著電線桿，點了根煙。

黑夜之中，街燈微弱的光都不足以將他照亮，唯有他煙頭的火星一點。

他扭過頭看著我，問：

「怎麼樣蔣警官？要不要我幫你？」

21

「姓名？」

「蔣星。」

「我問你真實姓名！」

「就是蔣星啊！」

「家庭住址？」

「需要問這麼細嗎任總？……」

任宴把我帶回了他家，換了副玩味的眼神打量我：

「蔣星同志，要合作的話，我勸你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我坐在沙發上不敢動，反問他：「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身份的？」

他去給我倒了杯水，表情很是無所謂的樣子。

他今天一系列的舉動，仿佛跟我之前認識的任宴並不是一個人：

「一開始。

」

「那你還演這麼久？為什麼不拆穿我？」

我震驚地看著眼前這個幾個月不見，似乎已經判若兩人的男人。

他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你們的目標不是楊莽嗎？我也是，不摘掉他這顆毒瘤，我的公司永遠都沒辦法幹凈……所以，我可以幫你們抓到他。」

我反倒被氣得不行：

「任總，要不是您今天突然冒出來，我今晚就收網了，還需要在這裡加班？」

「你說這話的意思，不會是想問我要加班工資吧……」

我：「真機智，要不您能當老板呢……」

任宴冷笑了一聲：

「蔣星星，您真覺得楊莽有那麼容易抓嗎？

「他這麼多疑的人，你不費吹灰之力就到了他身邊，你覺得是巧合？

「他把你帶在身邊，但三個月了一直沒碰過你，今天故意把你叫出來，還特地叫了我，這樣你都覺得……他沒查過你？」

我啞然。

「不過你放心，你現在還活著，大概他隻查到你之前來過我們公司，知道我對你不一般，他大概以為我喜歡你，這就是我為什麼剛剛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你既然都想到了，那你準備怎麼做……」我承認他說的並不是沒有道理。

「你們和我最想要的就是抓到他，而他最想要的，就是幹掉我。」

「你要自己當誘餌？」我登時莫名緊張起來。

任宴輕輕笑了一聲，忽然向我走了過來，接著趁我不備，猛地欺身將我環住，把我整個人困在沙發上。

我心中瞬間警鈴大作，差點順勢一個擒拿手就上去了，卻被任宴按住了，他笑得簡直就跟電影裡的大反派別無二致：

「誰說我要當誘餌，這不是還有你嗎？」

我：「？？？」

這是讓我當誘餌？

我好像被人潑了盆水瞬間開竅。

合著眼前這位白切黑的大哥在這裡等我呢……

故意在公司裡塑造跟我關系特別的假象，故意將楊莽暴露給我，任由我去到楊莽身邊，接著暗中觀察我三個月，這……兩個人輪流把我當傻子，怪不得今天楊莽故意拿我試探他，原來任宴第一眼看見我就把棋埋伏好了……

「你！」

我反手用勁掙脫他，順勢從腰間拿出手銬將他銬住，一氣呵成將他反制服在沙發上。

我我我！都讓開！讓我創死他這個黑心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