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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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警官花了兩個小時教我,如何泡一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如何靠展現自己的柔弱,博取他的同情。
我深以為然,下午一上班,我連門我都不敲,撞開門我就沖進總裁辦公室,緊接著表演了一個左腳絆右腳,原地暈倒,一氣呵成——
嗚嗚嗚,可是好疼啊。
他怎麼連辦公室都用最貴的大理石地磚啊……
我忍著劇痛躺在冰涼的地磚上,瞇著眼睛偷瞄他的反應,怎麼樣,怎麼樣,有沒有被我的柔弱嬌美的姿態直擊心靈?
任宴坐在座位上半天沒動,接著我看他淡定地拿起電話,默默打給了人事:
「我不是跟你說了,讓蔣星星痔瘡犯了就別來上班嗎,你知不知道她剛剛差點撞碎了我的大理石地磚?」
嗯……
他會關心我了……
看來我離任務成功又近了一步。
泡男人也沒有那麼難嘛,我這個堂堂菜鳥臥底之花很快就能拿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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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警官發來消息說我那天送去檢修的錄像設備有了新進展,邀請我周六回一趟警隊開會。巧了,任宴說他有個會要開,叫我周六陪他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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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打工人有一個老板已經很慘了,我還有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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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開什麼會啊開……開我的追悼會好了。
兩相權衡之下,陳警官表示以我這裡的情況為先,並提醒我目前隊裡同時間又有一個大案子在偵查,人手緊缺,如果遇到危險千萬小心。
開玩笑,我會怕嗎?
我可是在襯衫裡面穿了兩套防彈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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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任宴覺得我穿得太醜了要帶我去商場買衣服,我跟在他身後穿梭在見都沒見過的頂級奢侈品商場裡,兩腿都在發虛。
他見狀,慢下了腳步,等我跟上他。
「你放心吧,有我在,沒人看不起你。」
不是……
我是實在不知道,等下試衣服的時候,我身上脫出來兩件防彈背心要怎麼解釋啊……
我要說是背背佳他信嗎?
「噥!你試試。」
他遞過來兩件衣服。
我顫抖的手接過來,額頭上都是汗,任宴一直盯著我,要是現在換衣服的話,脫下來的兩件防彈背心根本藏無可藏……
櫃姐看我這個反應有所誤會,很貼心地過來安慰:「放心,這兩件是基礎款不貴,一件才兩萬八。」
雖然我不是在害怕這個,但你先等等……
這一件圖案都沒有的破 T 恤兩萬八???什麼正常人能買這個?
不對,不能被消費主義迷惑,機智如我已經想出辦法支開他了,我抬手對任宴勾了勾手指:
「去,再給姐去買兩雙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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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度過危機,我被套了條裙子,塞了雙高跟鞋,然後跟著任宴乘坐 VIP 電梯上了樓。
「不是來開會嗎?」等我跟著他進入餐廳裡,卻發現偌大的高級餐廳裡隻有我們兩個人。ȳʐ
「對啊,我是老板,你是員工,我給你開會不叫開會嗎?」
他說得一臉自然,不是,誰家開會上桌吃飯,老板還先過來給員工拉椅子?
這小子肯定有什麼企圖……
任宴可能是怕我看不懂菜單,擅自幫我點了菜。
開玩笑,我英語六級,看不起警察的文化課?
我奪過菜單一看——
咳咳,打擾了……你整這,法語誰看得懂……
他知道我不能喝酒,就幫我倒了點特調低酒精飲料,然後看向我們餐桌邊上巨大的落地窗,窗外的千萬熒熒燈火,沉浸在溫和寧靜的夜色之中。
任宴望著窗外,眼神忽然變得柔情起來。
「你知道嗎?這城市,有一半是我的產業,多到有些甚至我叫不出他們的名字……」
我:「???」你鋪墊這麼一天,合著帶我來炫富嗎?
「我今天帶你看的這一切物質的浮華雖然耀眼,但我心裡最珍貴的,還是這城市明亮燈火背後,兢兢業業努力生活的每個人……」
他說著,意味深長地看向我——
我:「???」
他什麼意思?
緊接著他嘆了口氣,語氣略帶試探地說道:
「這樣,你努力工作,工資我給你漲,你晚上的那個班……要不還是別去上了……」
不是,等等……
到底他是壞人我是壞人?
我怎麼聽起來反倒有種他在勸我從良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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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冒犯到了,我沒開玩笑。
我咔咔喝了三杯飲料,他憑什麼讓我努力工作?
我工資就 3300,這麼便宜能找到什麼好貨色?!
就在這時,我包中備用手機的屏幕亮了,趕緊偷偷低頭查看,是警局加班的陳警官發來了消息——
「緊急!錄像裡查到了點東西!」
我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猛地抬起頭,正撞上任宴直勾勾盯著我的眼神,那目光裡黑漆漆的,像是有什麼被我忽略的東西,緊接著,我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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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我醒來的時候,是在一個酒店裡。
地方變了,人卻沒變……眼前坐的,還是任宴。
隻是他這次換了神情,眼神裡的冷漠是我從未見過的。
我之前從沒在任宴身上聞到過煙味,直到此刻才知道原來他也是抽的,他見我醒了,就把手裡的煙掐了,沉著聲說道:
「總算醒了。」
他從酒店的沙發上站起來,緩緩踱步到我跟前,那冰冷的眼神,每踩一步,我的心裡就跟著發慌:
「我昨晚想把你送回家,你猜我發現了什麼……」
我咽了口口水。
他歪著頭,從上往下凝視著我:
「你的家裡,根本就沒有人……對門還告訴我,那是個一直沒有人租的房子。
「蔣星星,我還生怕我記錯了,給人事打了電話,又跑去問保安……
「你口中的那個晚班保安說,他根本就沒見過你……」
任宴死死盯著我:「我一開始就覺得你不對勁,怎麼?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他果然一直在試探。
我內心深處狠狠抽了一下,不說話。
可突然,任宴過來一把拽住了我的手腕,他的眼眶通紅,嗓子有些啞:「我一直想給你機會……蔣星星,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坦白告訴我。」
坦白?
我蔣星星這個人雖然膽小怕事,但做臥底的第一天,就做好了必死的打算,雖然沒想到會來得這樣快……
我沒什麼好說的,於是幹脆閉上了眼睛。
「好,很好!」他冷笑了一聲。
接著他松開了我的手,過了很久很久,房間裡不再傳來一絲動靜。
好像不太對勁,我狐疑地睜開眼,發現房間已經隻剩下我一個人了。
他……不殺我?……